八三看書,天傾之后!
三陽城外,大青山腳。
停靠在路邊的馬車上,范之舟站立其上,眺望遠處,將之前李易和孟家等諸位高手交手的一幕盡收眼底,他的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眼中更是透露出一抹深深的恐懼。
“孟闊海,孟家這位百戰無敵的練罡猛人,竟就這樣被斃掉了?他甚至連殺到李易面前都做不到,那李易手中的武器到底是什么?不是弓弩,卻威力勝過弓弩千百倍,五百步外竟能擊殺練罡強者?這,這簡直匪夷所思,那可是相隔五百步的距離啊。”
“而且那種攻擊轉瞬即至,孟闊海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身軀就炸開了,若非練罡境的強者體魄驚人,最后更是強行提出了那口心頭血,不然的話,第一次攻擊孟闊海就已經完蛋了。”
“除了孟闊海之外,孟家的其他練竅高手面對這種攻擊更加沒有招架之力,連躲閃的機會不曾有,那驚雷一般的聲音一響,身體瞬間就炸碎開來,不,剛才我心中計算過了,孟家的高手是先身體炸碎,隨后才聽見聲音的。”
這一刻,范之舟的認知被顛覆了,他越回想,就越恐懼。
那種攻擊,似乎比聲音還要快?
這,這也太離譜了。
你耳朵還沒有聽見,攻擊就已經到了,這讓人怎么躲?怎么防?
五百步之外就能殺練罡,說不定一千步外能殺練竅。
一千步的距離,那可是足足四里地之外,這種距離連人都看不清楚了,若是對方在這種距離發動攻擊,你連怎么回事都不知道,身體就炸碎了。
一旁的老仆此刻也沉默了,眼中只有驚愕和惶恐。
現在回想起來,之前和李易交手,對方只動拳,不動武器,還算得上是仁慈了,若是動用這樣的兵器,那么他絕無存活的可能,下場就會和那孟家的幾位練竅高手一樣,身體碎成肉末,拋灑一地,化作肥料。
“少主,李易這樣的兵器絕對是他從異世界帶來的,四海八洲絕對沒有。”老仆聲音帶著幾分顫抖。
因為他也明白,自己的實力在這樣的兵器面前就和普通人沒什么區別,只要擊中必死無疑,而連躲的機會都沒有。
“我明白,這樣的兵器絕對屬于異界之物,但是你知道么?我最恐懼的不是這點,而是這樣的兵器既然存在,那必定不止一件.就和我們四海八洲的強弓勁弩一樣,必定是能不斷生產出來一件可以量產的兵器,輕易擊殺練罡強者,這多荒謬啊,哈哈哈哈,如此一來,我們這些武夫還算什么東西?什么天資,什么修行,什么氣血,統統都是狗屁。”
范之舟此刻笑了,帶著濃濃的自嘲:“之前我還以為我只是一只井底之蛙,現在看來,我只是泥土中的蚯蚓,連天都不曾見過,難怪那個李易不將我等武夫放在眼中,難怪傳承千年的世家大族只是個屁,難怪他敢叫帝王濺血”
旁邊的老仆沉默了。
他的三觀也被顛覆了,因為他這輩子都想象不出來,會存在一件兵器,五百步外殺練罡。
倘若這樣的兵器真能量產,那四海八洲的武夫就是狗屎,整個世界頃刻之間就要被顛覆。
“我和那李易的世界差距真的有這么大么?我范之舟好歹也是練竅高手,放在年輕一輩也算是佼佼者,難不成連抬頭看天的資格都沒有?”范之舟忍不住仰天咆哮,想要詢問鬼神。
“現在我覺得四海八洲實在是太小了,小到我一刻都不想待在這里了,連呼吸一口都覺得難受,我也想抬頭看看天啊,我也想見識見識,那如過江之鯽一般的眾多強者世界。”
“我若不曾看到天空倒也罷了,為什么要讓我見識到了世界之外的廣袤.”
他神態癲狂,怒吼著,宣泄著。
這一刻,范之舟感覺自己的一生簡直就是一個笑話,二十五歲成練竅,那時候自己多開心啊,開心的像個傻子。
不,不只是自己,所有人都是傻子,所有人都是一個笑話。
“少主,冷靜一點。”老仆不知道如何勸說,只得安慰道:“此戰還未結束,孟家的高手還有兩位正在涼亭之中與那李易鏖戰。”
“一個孟延衛,一個孟彩,一老一女兩個練竅,拿什么殺李易?伱我都見過李易的拳,堪稱神力無雙,便是開九大竅穴,也只會被活生生的錘死,他們太蠢了,以為沖到李易的面前就有獲勝的機會,卻沒想到,李易現在的實力,堪稱同境無敵,便是天生神力的孟闊海回到練竅境后也會被斃掉。”
范之舟此刻又笑了起來,這一刻,他覺得孟家的這兩位練竅高手也是愚不可及。
實際上,正如他猜想的一樣。
涼亭之中,生死搏殺正在上演。
李易豎瞳生光,高大的身軀橫空而至,得勢不饒人,一拳遞出,拳勁宣泄,勁浪翻滾,殺招層出,一拳接著一拳,勢大力沉,沒有絲毫留手的想法,每一擊都是帶著斃掉眼前這個人而去的,殺意驚人。
孟彩一身氣血雄渾,開了九大血竅,此刻和李易拼拳,完全拼不過,每一拳打出去都會被硬生生的壓回來,隨后身軀不斷后退,僅僅只是十息不到,她便退出了涼亭范圍,身體更是被那股神力震的氣血翻滾,難以拿捏。
“你到底是什么修為?四海八洲的練竅高手我見過不少,沒有人能壓我的拳。”
她此刻震驚了,忍不住大聲質問道。
“我才練骨,正在練髓,你說我什么修為?跨三境殺練竅這事情我熟,不要大驚小怪的。”
李易豎瞳冰冷的盯著她,再次往前幾步,一拳抬起,好似雷神擊錘,勁氣炸裂,空氣都好似撕裂開來。
“練骨境的武夫?我不信。”孟彩又驚又怒,隨后強提氣血,打出了一記殺招,試圖逼退李易。
然而再次對碰,面對那恐怖的勁氣,她忍不住悶哼一聲,嘴角鮮血流出,整個人氣勢瞬間萎靡了下去,同時雙拳此刻已經血肉模糊,骨頭碎裂,而且雙臂的衣袖更是被攪的粉碎,露出了滿是血痕的胳膊,看得人格外滲人。
“人只會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東西,而超出認知之外的事情明知道存在,但卻極力否認,而這,就是現實。”李易臉色如常,此刻雙拳竟開始瑩瑩生光:“你覺得你能和我對拳,那只是我讓你感覺到的,現在你再來試一試。”
聲音落下,他再次欺身上前,豎瞳將其鎖定,一拳砸出,光芒此刻驟亮。
“怕你不成?”
孟彩怒吼一聲,調集渾身氣血,拳罡凝聚,紅光閃爍,好似一朵晚霞,美麗而又危險。
這一記殺招是她自創的,名為夕盡。
這一拳代表著死亡。
不只是對敵人而言,對自己也是一樣,因為這一拳若是斃不掉對方,自己也將無力再戰了。
“就是現在。”
此刻,躲在一旁的孟延衛見此,驟然殺出,他也是咆哮一聲,全身的氣血調動,罡氣爆發,打出自己絕巔的一擊,試圖通過兩人聯手,送這位大敵上路。
然而面對身后的偷襲,李易甚至看都沒有去看,他的一拳動用了引導術,威能非比尋常,絕不是所謂的練竅高手可以抵擋的。
“轟!”
拳勁炸開,光芒閃動。
李易的這一拳摧枯拉朽,瞬間就擊穿了孟彩的拳罡,碾碎了那一抹濃郁的血氣,隨后余威不減,順著手臂一路貫穿,恐怖的勁氣攪碎了骨頭與血肉。
伴隨著一聲凄慘的叫聲回蕩。
孟彩的一條手臂瞬間就消失了,她整個人更是被余威倒卷,直接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遠處的泥地里,再也爬不起來了,只是躺在地上大口的咳血,不知道受了多重的內傷。
但與此同時,孟延平的一拳卻并未擊中李易,只是被一只厚實的手掌給輕易的擋了下來。
那手掌同樣瑩瑩生光,璀璨奪目。
“怎么會.”如此輕易的被擋住攻擊,孟延平睜大了眼睛,感到驚愕。
明明自己出手的時機這么好,明明對方沒有防備?
為什么能夠如此精準的擋住自己的這一拳?
“你比那女人更弱。”李易手掌一握,抓住了他的拳頭,隨后猛地一拉,一拳遞出。
拳勁宣泄,在其驚恐聲當中,這一拳擊穿了他的腦袋,濺出了一片血霧。
孟家的這位老練竅武夫身體只是抽搐了兩下便是徹底沒了動靜。
李易隨手一甩尸體飛出,落在了一個泥坑當中,也算是有了一個葬身之地了,隨后他便不再理會,只是大步朝著不遠處的那個斷臂女子走去。
“咳咳!”
孟彩掙扎起身,滿身血污,她嘴中不斷有鮮血流出,可見氣血已經徹底拿捏不住了,她此刻看向李易已沒有了半分輕視,只有深深的畏懼。
那種拳,她硬抗不了,更接不住。
活生生的被捶的吐血。
沒有任何投機取巧,全憑實力。
她被徹底碾壓落敗,輸的心服口服。
“看你是個女人的份上,實力也還不錯,就這樣被我一拳捶死太殘忍了,自斷心脈吧,我幫你挖個坑埋了,這里風水不錯,我看了,背山望水,聚風藏氣,埋在這里以后肯定幸福。”李易走了幾步之后,停了下來,他居高臨下,豎瞳生光,平靜而又危險的盯著此人。
“呵,你還挺憐香惜玉的,不過剛才和你拼拳你可沒手下留情。”孟彩冷笑一聲:“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我不是四海八洲的人,我跨界而來,只為求個公道,記住我名字,我叫李易,神鬼辟易。”李易開口道。
“李易?好大的口氣,神鬼辟你?但是我偏偏不避拿出心頭血,我們再戰一場。”
說完,孟彩再次長嘯一聲,心頭血被激發了出來,原本蒼白的臉色此刻立刻紅潤了起來,那衰敗的身軀這一刻也重新恢復了氣力,便連身上的疼痛也在心頭血的激發下消失了,整個人就好像是打了一針腎上腺素一樣,強行續住了命。
“我就佩服你們四海八洲的武夫,人人都藏著一口心頭血,而且一個個兇的很,動不動就玩命,還敢和狙擊槍單挑,真是可怕。”李易臉色如常,不為所動,等到對方心頭血徹底激發。
“再來對拳。”
孟彩這位女武夫此刻氣血上頭,整個人勁氣爆發,再次沖了出去。
“既然你不肯自斷心脈,那我就只好親自送你上路了。”李易此刻微微垂目,引導術使用,意念引導出了身體的能量,匯聚雙拳,隨后猛地抬起。
僅僅只是三十息過后。
孟彩殘破的身軀再次拋飛而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她連鮮血都沒有辦法咳出,渾身氣血被活生生的熬練至枯竭,整個人氣息越來越弱,看著天空的瞳孔也漸漸渙散了起來。
“輸了.”她喃喃自語,便是拼光了最后一口氣血,她依舊沒辦法壓對方一拳。
這個李易當真是一位同境無敵者。
強大到讓人絕望。
李易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只是轉身過去自顧自的收拾起了東西,將狙擊槍弄好,地上的彈殼撿走,隨后便走出了涼亭。
當他再看一眼那個女武夫的時候卻見其腦袋一歪,雙目空洞,已經氣息斷絕了。
“還是我這個人心善,明明是你們這些人來主動殺我的,我卻還要幫你們收尸。”
李易走了過去,隨手弄了一個土坑,將其埋了進去。
做完這些之后,他便來到了那位練罡強者的殘尸旁邊,摸索了一陣子,結果只是拿到了幾瓶大藥,一些銀票,并沒有摸到更有價值的東西,看樣子強者也不是很富裕。
但是出于好心,李易還是將其埋了。
畢竟對方可是和狙擊槍打的有來有回的存在,僅這份膽色他就自愧不如,給他選個風水寶地長眠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隨后,他撿了一匹對方留下的駿馬,騎著便往三陽城的方向去了。
“這一次有了射殺練罡境強者的經驗之后,下次若是再來我心里也有底了,只可惜為了贏下這一場,足足耗費了十一顆特殊型號的子彈。”李易暗暗有些心疼,這種子彈在四海八洲可不好補充。
不過還好這次準備充分,一共準備了三十發,現在還剩下十八發。
倒是普通型號的子彈還有很多,還有八十多發。
等這次回去之后,一定得多申請一些子彈,李易這個人犯了和大多數人一樣的毛病,火力不足恐懼癥。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一輛馬車急忙朝著這邊駛了過來。
“李兄,且留步。”范之舟的聲音在馬車上響起。
李易勒馬,放緩速度,他看了一眼說道:“范城主好閑情,居然早早的就來到城外觀戰了,如何?此戰有何感想。”
“李兄手段驚人,讓我大為震驚,這天底下竟有能擊殺練罡強者的兵器。”范之舟走下馬車,他看著李易背后的狙擊槍,眼中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李易知道,今日之后,這狙擊槍的存在就掩蓋不了了,他平靜道:“這武器不算什么,我那邊真正厲害的武器多著呢,瞬間摧毀一座城池都輕而易舉,不過我能力有限,帶不過來,但對付練罡強者還是沒問題的。”
“不過我和孟家無冤無仇,今日他們要來殺我,我也是被迫反擊,否則我也不會動用這樣的武器,畢竟多少有些勝之不武。”
“理解,理解。”范之舟抹了抹頭上的冷汗。
不禁被李易的三言兩語給嚇到了,還有輕易摧毀一座城池的武器?
那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世界,竟如此恐怖?
范之舟定了定神說道:“今日李兄,大展神威,擊斃孟家練罡強者,此戰過后,孟家絕對再也不敢來招惹李兄了,而我范家也會借此機會當和事佬,將期間的誤會給化解了,避免將來再起爭斗。”
“希望如此吧,我也不喜歡打打殺殺的,畢竟四海八洲的武夫修行都不容易,稀里糊涂的死在我手中那多虧。”李易一邊騎馬一邊道;“我只想在三陽城平平安安的習武練拳,畢竟我才練骨境,武道修為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范之舟此刻明白了,原來李易來四海八洲是為了修行,看樣子是想集兩界之所長,精進實力。
“我能否冒昧的問一句,李兄踏入修行多久了?”他此刻問出了一個一直很想問的問題、
李易說道:“我修行很晚,二十歲才開始修行,至今已修行三個月了。”
“三個月?不可能。”范之舟還未說話,一旁驅車的老仆就睜大了眼睛忍不住驚呼出聲。
三個月的修為,捶殺練竅?擊殺練罡?
這簡直就是離譜。
李易瞥了一眼:“準確的說是兩個多月,你覺得我有必要騙你們么?”
范之舟也怔住了,眼中同樣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那,那李兄你修行武道,用了多久?”
“五天左右吧,畢竟練骨之后就慢下來許多了,想要短時間練髓成功沒那么容易,還要練血,之后練竅.估計沒個半年,一年時間走不完這些路。”李易說道。
五天時間就到了練骨?
假的,這肯定是假的。
哪有這么夸張的事情,即便是武道高手自廢修為,重修武道也不可能進展如此神速啊,五天時間都不夠消化一枚大藥的。
“好了,不與你們說了,我還要回去吃飯,就此別過了。”李易說完,也懶得和他們閑聊,縱馬狂奔而去,他還要回府上吃羊肉。
師父讓人燉了一鍋好黃羊,他現在打了一架,正好肚子有些餓了,得多吃點。
想到這個世界的黃羊肉,李易就忍不住咽口水。
“哈哈,哈哈哈,三個月修行,五天到練骨.半年走完練竅。”等李易走后,范之舟此刻又癲狂的大笑起來:“你聽見了么?這個攪動四海八洲,壓得武夫喘不過氣來的李易,竟然只是一個剛剛修行的新人。”
“那件武器并不是威力最大的,還有能摧毀一座城池的武器,哈哈,一座城池啊,瞬間就沒了,這你能想象么?”
“不行了,笑死我了,果然,井底之蛙永遠想象不出來世界是什么樣子的。”
范之舟一邊笑著,一邊朝著遠處的泥田里狂奔而去。
等跑了許遠之后,范之舟卻又突然趴在地上,開始不斷地刨土,一時間滿身泥污,但是他絲毫不顧,甚至都動用了罡氣,只為挖的更快。
“少主。”
老仆面帶憂慮,他擔心范之舟一時間接受不了這一切,突然之間瘋了。
雖說,他也想發瘋,但是他已經一把年紀了,看開了許多,只想在三陽城內了此殘軀,對其他的世界并不感興趣。
但是當這位老仆趕過去之后,卻發現范之舟突然又大叫了起來:“找到了,找到了。”
他滿是泥土的雙手中,捧著一枚特殊金屬的子彈頭。
這枚彈頭堅不可摧,在陽光下反射金屬光澤,絢麗奪目。
“少主,這是”
老仆想問,卻被范之舟沾滿泥土的手捂住了嘴巴,然后目光灼灼的說道:“不要問,也不要好奇,幫我找到這些東西,全部帶回來,我要回范家一趟,還有,把孟闊海的殘軀也捎上,我要用這些東西說服范家,好讓他們知道,四海八洲到底有多小,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寬廣。”
“老奴明白了。”
這位老仆鄭重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