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
“哐哐…”
火車繼續晃晃蕩蕩的南下。
張庸獨自霸占了一節車廂。還是在列車最尾端。
然而，從車頭飄來的煤炭燃燒的味道還是很濃烈的。還有肉眼看不到的煤灰。
關窗也是沒用的。煤灰一樣會飄進來。無處不在。
而且。關窗會很熱。沒空調的。
這年代的火車就這樣。
時速還不到三十公里。
在湘省境內還好，到了南嶺，速度更慢。
唯一的辦法就是轉移注意力。
不去管什么煤灰。
專心遙控指揮。
明白古代為什么會有接風洗塵了。真的是要洗啊！
“快！”
“快！”
長沙機場，第二個BA65戰斗機編隊起飛。
他們的任務，是攔截日寇的轟炸機。但是很快，張庸發現，似乎不需要他們。
之前的那個BA65戰斗機編隊，恰好距離日寇轟炸機的航線不遠。好像可以兩者兼顧。于是立刻安排。
“雷少武。”
“在。”
“航向270，高度2800！”
“是。”
很快，雷少武三機編隊就發現了日寇轟炸機。
不假思索的，立刻側面開火。
三架戰斗機，九挺12.7毫米機槍，瘋狂掃射。
這些BA65戰斗機，都是改良過的版本。武器全部換成了12.7毫米機槍。
“八嘎！”
“我們被埋伏了！”
“可惡！”
日寇轟炸機編隊長大吃一驚。
該死！
剛剛出門就被埋伏！
不是…
要不要這樣…
不講武德啊！
你們不是在和戰斗機交手嗎？
怎么忽然間跑來襲擊我們轟炸機了？也不提前打個招呼。
要命…
這是完全不對稱的戰斗啊！
它們駕駛的九七式輕爆，根本不是戰斗機的對手。
何況，對方來的那么突然，那么猛烈…
一條條火舌掠過蔚藍的天空。
很快，就有兩架九七式輕爆起火燃燒。顯然是被打中了。
不過，作為轟炸機，九七式輕爆的結構強度，比九七式戰斗機要強。并沒有立刻散架。
于是，繼續噴射火舌。
終于，兩架九七式輕爆開始冒出明火。
這肯定是沒救了。死定了。
同時，雷少武編隊的三架戰斗機，也打光了全部子彈。
“報告專員，我編隊彈藥耗光。”
“返航長沙機場。”
“是。”
“航向005，高度4200！”
“是。”
雷少武立刻帶著三架戰斗機返航。
張庸看看后面趕來的第二個編隊BA65戰斗機。來的正好。可以填補空缺。
自己還是指揮的不夠嫻熟。
機械思維。
將一個編隊一個編隊割裂了。
其實，根本沒必要。直接車輪戰。一批來。一批走。
BA65其實也是小短腿。作戰半徑只有幾百公里。在廣州附近空域滯空時間不夠。
BF109的航程更短。還不如BA65呢！都是歐洲戰機的通病。
西歐國家都太小了。作戰半徑500公里已經足夠了。所以，一般都不會考慮航程的。
現在，BA65戰斗機輪番進入戰場，剛剛好。
“納尼？”
“空爆被埋伏了？”
“怎么可能？”
接報的畑俊六驚呆了。
開始感覺到不妙了。想到了那個可怕的名字。
該死的！
就是他。
他一來就沒有好事。
本來以為可以用轟炸機偷襲對方。
沒想到，自己的轟炸機才剛剛起飛，就被對方擊落了。
完蛋…
來者不善啊！
看來，這一次，廣州要麻煩了。
“參謀長！”
“在。”
“立刻向大本營請求緊急戰術指導。”
“這…”
參謀長欲言又止。
是不是太早了？地面戰斗還沒開始。
就是航空兵遭受到了一點點挫折，還沒定論，就迫不及待求救？
“別猶豫，晚了就來不及了。”
“這…”
參謀長還是沒有立刻行動。
雖然嘴里沒說什么。但是內心覺得畑俊六小題大做了。
或者說，已經是驚弓之鳥。聽到張庸的名字就害怕了。
其實，真的沒必要。
就算張庸帶來四萬人，加上國軍第四戰區，撐死也就十五萬人不到。
而日軍在廣州周邊，有地面部隊六萬多人。加上其他一些輔助部隊，還有仆從軍什么的，也有八萬人的。
換言之，就是敵我雙方的兵力對比，其實是二比一左右。
國軍的兵力，只是日軍兩倍。
完全沒威脅。
沒有五倍以上兵力，日軍根本沒在怕的。
畑俊六：…
這些家伙還是欠毒打啊！
他們都是沒有和張庸交過手。沒有吃過虧。
你們真的以為，張庸打仗是靠人多啊！覺得沒有三倍以上兵力不用重視。
我之前也是很淡定的。覺得可以負隅頑抗一下。
可是，現在，張庸來勢洶洶，上來就給日軍航空兵扇了幾記大耳刮子，就知道麻煩來了。
沒有了航空兵的掩護，接下來的戰斗，日軍會非常被動。
而廣州附近的防御工事，顯然沒有漢口那么結實。根本扛不住狂轟濫炸的。
何況，張庸還到了最前線，親自指揮地面部隊。
“參謀長…”
“在。”
“第29師團和第38師團有在華作戰經驗嗎？”
“沒有。”
參謀長老老實實的回答。
這兩個師團，都是新組建的三聯隊師團。
其中，29師團組建以后，一直在新羅半島駐守。前不久才調來。
本來是要將第104師團調來加強二十三軍的。但是后來因為五號作戰需要，又調去華北了。
最終，將又一個新組建的38師團調來。這個師團是由大阪兵員組成的。和第四師團有淵源。
其他的五個獨立混成旅團，也都是沒什么戰斗經驗的。
有戰斗經驗的，都去華北了。
結果…
張庸來了。
“密切關注前線。”
“系！”
參謀長彎腰答應。
畑俊六沒有再說什么。先看看實際戰況吧。
估計戰斗開始不需要多久，這位天真的參謀長，就知道張庸是有多么不好惹了。
否則，還以為是我畑俊六沒本事，才會被發配來這邊。
“報告！”
有參謀送來電報。
參謀長看完。臉色有些難看。
是重炮兵聯隊送來的。說是遭受猛烈轟炸，損失慘重。
榴彈炮本身倒是沒有太多損失。只有兩門被徹底炸毀。五門受損，需要返廠維修。
但是，其他的彈藥物資，卡車，帳篷，人員卻損失很大。
電報說，華夏人的轟炸機使用了大量的燒夷彈。將整個陣地燒成一片火海。
烈焰對榴彈炮本身沒有致命的傷害。但是其他的一切，卻都被烈焰吞噬了。
參謀長猶豫著將電報遞給畑俊六。
畑俊六隨便掃了一眼。
就沒心思再看。
“參謀長，你要有心理準備，這個重炮兵聯隊，守不住的。”
“司令官閣下…”
“不但重炮兵聯隊守不住，所有的坦克，山炮，也都守不住的。”
“納尼？”
“張庸會將他們全部炸碎的。除非是大本營立刻增派航空兵前來。”
“所有暴露的重武器，都會被全部摧毀。”
畑俊六冷靜的說道。
他對張庸的套路，知之甚詳。
畢竟在九江前線，和張庸是親自交過手的。
在日軍沒有制空權的情況下，張庸會將日軍炸的七葷八素，靈魂出竅。
除非是日軍能夠奪回制空權。
問題是…
很難做到。
航空兵的損失已經很大。
帝國承受不起那么大的損失，消耗太大了。
日軍航空兵每次出擊，都是損兵折將的。感覺就是白白去送死。
為此，日軍航空總監、航空本部，都已經明確提出，不能繼續這樣打下去，否則，損失毫無意義。
這不…
張庸才來多久，天河機場的損失就那么多了。
加上重炮兵聯隊的損失。才幾個小時？兩個？
對，才兩個小時啊！
而一天有24小時。一個月有30天…
“那…”
參謀長傻眼了。
重武器都守不住嗎？
那還怎么打？
拼刺刀嗎？開玩笑…
“報告！”
又有參謀送來電報。
這一次，是天河機場送來的情況統計。
損失戰斗機七架，轟炸機五架…
等等！
等等！
參謀長再次傻眼。
不是才出動五架轟炸機嗎？
怎么就全部損失了？
怎么可能…
“轟炸機的情況，和機場核實了嗎？”
“報告參謀長。已經核實過了。反復呼叫，沒有任何回答。判斷是…”
參謀長的臉色更不好了。
該死啊！
五架轟炸機，全部損失。
才起飛多久？才半個小時？肯定不到一小時。
等于是在家門口就被干掉了。
到底是誰？
難道…
就是那個張庸？
畑俊六司令官似乎很忌諱的樣子。
對方真的那么可怕嗎？
沉默。
寂靜。
“參謀長，你去忙吧！”
“系！”
參謀長急忙告辭離開。
畑俊六倒是淡定下來了。也不急躁了。
反正情況就是這么個情況。著急也沒用。天照大神又不會顯靈。
張庸既然來了。意味著要過苦日子了。
唉，好日子結束了。
端坐。
冥思。
努力讓自己冷靜。進入某種冥想狀態。
恍恍惚惚…
迷迷糊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轟…”
“轟…”
又有隱約的爆炸聲傳來。
應該是大當量的航空炸彈。至少也是200公斤以上的。
很顯然，這是張庸再次到來了。
“閣下！”
參謀長再次快步到來。
臉色已經非常凝重。終于是感覺到不妙了。
“什么事？”
“報告司令官閣下，重炮兵聯隊再次遭受密集轟炸…”
“我說過的。守不住的。”
“那…”
參謀長傻眼。呆立當場。
守不住…
那怎么辦？
眼睜睜的看著它覆滅嗎？
那可是二十四門105毫米榴彈炮啊！是二十三軍僅有的啊！
要是被消滅了，以后就沒重炮支援了。
“你有什么好辦法？”
“我…”
參謀長神情呆滯。
我有什么好辦法？
我想不到…
“報告大本營吧！”
“如實匯報就是了。”
“是。”
參謀長無奈答應。
本來，之前是有南方軍司令部的。
這個南方軍，是比方面軍級別還高的。由寺內壽一伯爵擔任司令官。
后來，寺內壽一被臨時抽調去擔任派遣軍司令官。于是南方軍也撤銷了。這是典型的因人設崗。
因為之前南方軍的關系，所以，二十三軍，并不隸屬派遣軍指揮。
有什么事情，都是直接向大本營匯報。
“嗤嗤嗤…”
“嗤嗤嗤…”
天河機場上空。雙方戰斗機還在捉迷藏。
第二批從長沙機場起飛的戰斗機，按照張庸的命令，直接飛到天河機場附近。
正好咬住殘存的試圖返航的日寇戰斗機。
雙方交戰展開。
日寇戰斗機無法順利降落。
地面日寇高射炮也不敢開火。怕誤傷自己人。
于是…
各種三機編隊，輪番出動。
從各個不同的方向，對殘存日寇戰機發起襲擊。
你看不到我…
我能看到你…
這在空戰中，早就注定結果。
“哐哐…”
“哐哐…”
火車繼續晃晃蕩蕩的前進。
三個小時過去，還沒有到達衡陽。才剛剛經過湘潭。
速度真慢啊！
對于開慣了飛機的人來說，太煎熬了。
但是也沒事。
反正部隊也沒有那么快。
新編230師就駐扎在衡陽。估計還沒上車呢。
還有李玉堂的第10軍，駐扎在郴州。估計部隊還在集結當中。應該也沒上車。
現在，打前站的，都是國府空軍。
“報告！”
“專員，統帥部電報。”
有參謀到來。
張庸伸手接過電報。
發現是統帥部詢問他具體部署。
“回電。反攻廣州。打通出海口。署名張庸。”
“是。”
參謀記錄在案。
然后轉身離開。
張庸繼續專心遙控指揮空戰。
就在天河機場的北面，敵我雙方的戰斗機繼續絞殺。
又擊落一架…
又又擊落一架…
同時，長沙機場，第三個戰斗機編隊起飛。
這一次出動的，是伊16戰斗機。
主打一個源源不斷。
車輪戰。
務求將日寇戰機消滅。
或者是讓日寇戰機不敢起飛。不敢迎戰。
徹底斷絕日寇的空中掩護。
從此以后，這一片天空，只有我們華夏人自己的飛機！
“報告！”
“統帥部電報！”
通訊參謀又來了。
張庸：？？？
統帥部那么積極做什么？
我就調動一個師，一個軍而已，你緊張啥。
看完電報，發現是誤會了。
原來是統帥部擔心他兵力不夠，準備將第52軍和第71軍調來。
還有第五軍，目前唯一的機械化軍。
“好像用不上…”
張庸暗暗蹙眉。明白光頭的用意了。
光頭也想收復廣州。或者是收復其他任何一座較大型的城市。
畢竟，剛剛對德國宣戰，加入盟軍系列。
這個時候，必須展現一下自己的實力，才能更好的獲取美麗國的貸款。
如果能打通出海口，對于外援的到來，也是至關重要的。
上海那邊就別想了。日寇重兵云集。暫時是沒有可能的。
但是廣州…
確實有機會。
尤其是張庸親自下場。
想了想。
“回電統帥部。請第五軍、第52軍、第71軍進駐衡陽、郴州等地，等待命令。署名張庸。”
“是。”
參謀草擬電報。
張庸簽字確認。
然后…
握拳。
那就打吧！
這一次，國軍真的準備充足！
是時候給日寇一記鐵拳了。
必須讓全世界都看到，我們華夏人，是有力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