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松綁。
各自坐下。
“你們是哪里來的?”
“桂林。”
“廣西?”
“不。桂林。”
“有分別嗎?”
“有。”
對方很認真的強調。
張庸歪著腦袋想了想。哦。明白了。
桂林,是新桂系的根據地。就是李某某、小諸葛。簡稱李白。
如果說是廣西,那地盤就大了。包含的勢力也多。比如說南寧,就是以前舊桂系陸榮廷的地盤。
新桂系崛起以后,盤踞桂林,有意無意的忽略南寧。
強調來自桂林,就是強調自己是李白派來的。但是又不能明說。
有些事情,就是這么欲蓋彌彰。
可以做。不能說。
你可以猜。很容易猜。但就是不能說出來。
“找我有事?”
“沒有。”
“送我滿滿一箱黃金,沒事?”
“真的沒有。”
“真的?”
“真的。”
“那…”
張庸沉吟不語。
黃金當然是來者不拒的。
現在就是砍他的頭,都不可能將滿滿一箱黃金還給對方。
開玩笑…
黃金到了他張庸的面前,就是他張庸的!
只是吧,小諸葛的算盤,還是很精明的。
僅送禮,不提要求。純粹就是聯絡感情。
自己收了禮,以后遇到桂系有什么難處,肯定得幫忙照顧一二。
畢竟,收錢辦事,也是他張庸的宗旨。
口碑還是要維護的。
這樣才能細水長流。
“你們需要武器彈藥補充嗎?”
“暫時不用。”
“其他均需物資需要嗎?”
“我們都有。”
“好吧。”
張庸只好悻悻的閉嘴。
看來,對方真的是在放長線釣大魚。
小人情不用你還。到最關鍵的時候才起作用。算盤很精。
畢竟是小諸葛。
最擅長謀算人。
說到計算人,他張庸絕對不是小諸葛的對手。
但是,無所謂了。他張庸既然敢收禮,以后就敢幫忙。除了忌憚和諧大神,其他什么事他都不怕。
“麻煩專員指定一位姨太太和我們對接。”
“做什么?”
“我們每個月都會送給專員一箱黃金。”
“每個月?”
張庸立刻睜大眼睛。
哇塞!
自己沒聽錯吧?
李白這么有錢的嗎?每個月送一箱?
這是黃金啊!
“每個月,一箱。就這樣的。黃金。”
對方很認真的強調。
張庸:…
看來,桂系所謀者大啊!
也舍得砸錢!
難怪能頑強的堅持到最后。
還曾經一度逼迫的老蔣下野。算是最強的地方軍閥了。
每個月。一箱。黃金。三萬多克。就是七十斤左右?
自己這么值錢的嗎?
值得桂系長期收買?
“好。”
張庸立刻想到了顧小如。
她是自己的女人。又正好在花旗銀行上班。
讓她來接收金條,自然是最好不過了。在租界里面,還是相對安全的。
金條直接存入花旗銀行。然后換成美元。然后進入美麗國那邊的賬戶。
完美!
估計李白也想到了。所以,只送黃金。就是方便兌換。
于是帶著對方來找顧小如。
來到花旗銀行,讓別人在外面等。自己進入。
監控地圖顯示,顧小如就在里面。身邊有幾個白點。應該是顧客吧。
進入花旗銀行。
果然,看到顧小如,正在給顧客講解什么。
脆生生的小女人,嬌俏,窈窕,穿著剪裁得體的小西裝,顯得優雅又可愛。
從血腥慘烈的戰場出來,忽然看到她,頓時感覺歲月靜好。
所謂的孩子老婆熱炕頭。或許就是這樣吧。
只可惜,戰爭現在才是開始。還有八年啊!
四年以后,租界也會被日寇的鐵蹄踐踏。租界也不安全了。
還是要早早想辦法轉移到其他地方。
比如說美麗國境內。
靜悄悄的靠近。顧小如沒看到他。
她的身邊,聚集的應該都是淞滬本地的商賈,或者殷實人家。
受到戰事的影響,他們都希望將自己的財產存入花旗銀行。或者變現。想要盡快的離開這片混亂的戰爭地帶。
“對不起,我們現在只接受銀元或者黃金兌換,不接受紙幣…”
顧小如彬彬有禮的解釋著。
但是核心宗旨就是一個:不要法幣。
銀票也是只認花旗銀行和匯豐銀行的。其他的都不認。
“那個,我有點黃金想要兌換…”
張庸弱弱的說道。
顧小如回頭。發現是他。頓時滿臉驚喜。
眼神里面喜悅的神采,是發自內心的。她下意識的想要向他撲上來。
她很想他。真的。
很久沒有他的消息。也不知道他怎么樣了。
租界外面都在打仗。兵荒馬亂的。也不知道張庸有沒有參與其中。是否安全。
現在看到張庸出現,自然是滿心喜悅。一直懸著的心落地。
恨不得立刻撲入他懷里,和他抵死纏綿。釋放濃濃的思念。
但是最后又忍住。旁邊還有很多其他人呢。
“拿進來。”
張庸朝后面招招手。
立刻有人提著沉甸甸的藤條箱進來。
“不好意思…”
顧小如終于是找到了借口。
終于可以和張庸單獨相處。
“你什么是時候來的?”
“來了幾天了。”
“你住在哪里?”
“蘇州河對岸。四行倉庫。”
“啊?那里不是正在打仗嗎?你怎么住在哪里?”
“就是我在帶兵和日寇打仗啊!”
“啊?你說什么?”
“我說,是你老公,我,在帶兵和日寇打仗。”
“啊?”
“放心。我剛剛將日寇打的生活不能自理。”
“他們很可怕的…”
“我也很可怕啊…”
“唔…”
忽然小嘴被堵住。
卻是張庸抓住機會,愛撫一番。
柔情嬌俏的小女人,自然是溫順的配合,巴不得再進一步。
“我現在就請假下班…”
“不用吧…”
“要。”
“好吧…”
于是…
(此處省略5000萬字)
“每個月一箱黃金?”
“對。”
“全部交給我?”
“對。”
“怎么處理?”
“存入銀行。然后換成美元。”
“這個很容易。但是,一旦換成美元,再想換成黃金,就很難了。”
“沒事,全部都換成美元。然后存入美麗國那邊的賬戶。我有用。”
“買股票嗎?”
“除了買股票,還可以做點其他事。”
“好的。”
小女人非常滿足。
忽然翻身。主動的騎在他身上。
張庸:…
呃,還來…
第二天早上。
張庸扶著墻出來。后面跟著嬌羞的顧小如。
這個壞蛋。還說打仗呢!連自己都打不過。
“經常來找我。”
“好。”
“一定要來啊!”
“好。”
張庸滿口答應著。
早就拿定主意。回頭就去羅店。
我還是去殺日寇吧!
殺日寇可以用工具。
雖然自己不行。但是工具很行啊!
告辭。
回到租界入口。
發現朱原還在。
“朱隊長,你不用睡覺的?”
“你和顧小姐纏纏綿綿的時候,我已經睡了好久了。”
“多謝照顧。”
“應該的。維護租界安全,是我們的責任。”
“有好地方推薦嗎?”
“貝當路有一些挺不錯的空房子出租,或者轉售。”
“明白。”
張庸點點頭。
顯然,朱原在暗中保護顧小如。
現在租界涌入那么多難民,治安變差,說不定會有人鋌而走險。
主要顧小如又年輕,又漂亮的。又是一個人住,的確是不安全。
貝當路不錯。
那里是法租界。治安很好。
無論是安南巡捕,還是法國士兵,都重點關注那里。
之前,張庸自己幾次想要在貝當路動手,都被限制了。一般的閑雜人等,連靠近都沒機會。
正好,在那里搞個房子,讓秦朧月、秦箜羽她們都住進去。
自己的女人,自己愛護啊!
就算暫時不用。也得維護好。隨時能用。
于是拿出一袋法郎,交給朱原,請他幫忙出面租房子。
搞好以后,通知顧小如搬進去即可。
順便,讓秦箜羽和秦朧月,也搬進去貝當路。
一起住嗎?
當然不是。
分開。租兩個房子。或者買。
當然,如果她們三個愿意一起住自然最好。隨她們心意吧。
“拜托了。”
“好。”
“走了。”
“再會。”
張庸回到88師指揮部。
發現這里的氣氛似乎有點高興?很罕見的高興。
就連孫元良都是哼起了小曲。甚至腳步在跳舞。
“專員!”
“什么事這么高興?”
“日寇可能是要崩潰了。他們居然試圖和我們拼刺刀!”
“崩潰?”
“對。日寇瘋了。端著刺刀沖上來。”
“然后呢?”
“當然是被我們全部打死在地上了。”
“是嗎?”
張庸半信半疑。
日寇這么愚蠢的嗎?拼刺刀?
明知道眼下88師的火力非常強大,還端著刺刀沖上來?
到底是哪個指揮官如此白癡?
回頭必須切腹啊!
孫元良笑著說道:“我懷疑日寇是破罐子破摔了。”
“我去看看。”張庸確實是不太相信。
日寇真是在自尋死路嗎?
感覺不太對…
“我帶你去。”
“好。”
兩人來到前沿陣地。
確實,看到前面開闊地上,躺著很多日寇尸體。
橫七豎八。亂七八糟的。可能有三四百人。散落四周的三八式步槍,確實全部上了刺刀。
相信了。
日寇的確是在尋死。
否則,它們不會從這片開闊地沖上來。
毫無遮掩。
地面平坦。
都不用炮火。直接槍械封鎖。一個日寇都別想沖上來。
從現場的日寇尸體來看,幾乎都是完整的。說明是被子彈打死的。很少有爆炸物。日寇真是瘋了。
“我要去羅店了。”張庸錯開話題。
“什么?”孫元良一愣。
“這邊可能暫時沒有激烈戰事了。日寇重點是進攻羅店。”
“明白了。”
孫元良內心當然不舍得。
如果是張庸在這里。他完全不需要擔心。
只需要做好參謀長的角色,其他一切,張庸都會搞定。非常舒坦。
可是,張庸一走,所有的一切,又將落在他孫元良的身上。壓力山大。幸好,目前88師彈藥充足。
“我和租界那邊達成了一些協議。那邊會有物資和人員送進來。”
“那太好了。”
“受傷的戰士,換上便衣,送到租界里面治療。”
“好的。”
“就這樣吧。”
張庸沒有多說什么。
收攏部隊。
準備撤離。
當然是88師自己的人留下。
其他的部隊,會全部撤走。
在淞滬戰場的那么多國軍里面,88師目前的待遇是最好的了。
背靠著租界。有足夠的干糧。受傷還能得到及時的救治。甚至,可能還會得到一部分的人力補充。
其他的國軍部隊,肯定沒有這么好的條件。
他們還在艱苦鏖戰。
尤其是羅店周圍。敵我雙方,都是血流成河。
日寇的傷亡其實也是挺大的。但是它們不像國軍,選擇忽略舊部隊,熱衷于成立新部隊。
導致一眼看過去,番號的數量非常多。但是真正的兵員,其實嚴重不足。
打到后來,說是有一百多個師,其實有的師兵力還不足三千人。甚至不到兩千人。純粹就是擺設。
相反的,日寇的新兵,都是優先充實部隊的。
好像第三師團,傷亡很大,但是新兵補充速度快,所以,兵力始終維持兩萬人以上。
而且,日寇補充的新兵,其實不是真正的新兵。
都是接受過專業訓練的在鄉軍人。也就是退伍的士兵。到了戰場,很快上手。
嘆息。
開戰初期。真的很難。
日寇的綜合實力,真的是太強大了。完全沒勝算的。
切換世界地圖。
發現加賀號航母已經通過大隅海峽。預計最多一個星期以后,就能到達華夏沿海。
如果速度快的話,可能五天以后,日寇的艦載機,就會投入戰場。
到時候,羅店方向,日寇的火力,將會驟然增強。
面對日寇的空中優勢,基本無解。
大規模的會戰,只會白白增加傷亡。最終的結果,還是失敗。
也不知道目前最高統帥部,有沒有做好大潰敗的準備?如果沒有,從現在開始,就要著手了。
后方工業,能搬遷的盡快搬遷。
人員,能撤走的盡快撤走。
能修筑的工事,加班加點修筑。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總之,做好放棄淞滬的準備。將殘存的兵力用于二線。
不能拖。
不能優柔寡斷。
否則,等日寇從金山衛登陸,情況會更糟糕。
然而…
想到老蔣的性格…
要讓他下決心放棄淞滬,恐怕是不可能的。
所以——
這是死局。無解。
而他張庸,眼下就是在一盤死局當中。
無論怎么掙扎,都不可能改變最終結果。就好像是被束縛在玻璃瓶里面的蟲子。
可是,那又怎么樣呢?
這個玻璃瓶最終會被打碎。因為它會越來越薄。
隨著日寇戰線的不斷延長,玻璃瓶會被無限拉伸。最終會被某個地方出現漏洞。出現斷裂。
在41年12月7日以后,還會有人拿著錘子來砸這個玻璃瓶。
所以,調整心態,期待最終的光明。
“專員。”
孫立人從后面上來。
張庸點點頭。示意對方有話直說。
那啥,我們是一家人。
“專員,你說,日寇航母會不會加入戰場?”
“已經在趕來的路上。”
“真的?”
“如果速度快,我們五天以后,就有可能被日寇海軍的艦載機狂轟濫炸。”
“那還怎么打?”
孫立人頓時著急了。他是留過學的。
留過學的,往往知道的東西要多一點。其他人不知道艦載機。但是孫立人肯定知道。
一旦日寇的艦載機投入戰斗,戰場就會非常危險。
白天根本就無法行軍、戰斗。
隨時會被日寇艦載機盯上的。
隨著日寇航母靠近沿海,日寇艦載機,可以長時間監控整個淞滬戰場。
哪里的國軍有什么動靜,日寇飛機都會察覺。然后采取針對性的措施。
簡而言之,就是一旦被空中監控,國軍休想有大動作。
甚至是發起團級戰斗都困難。
只能夜戰。
然而,夜戰,國軍真不是強項。
如果和日寇夜戰,失敗的肯定是國軍。這就等于是斷絕了國軍所有獲勝可能。
張庸沒有回答。
我知道怎么打?
我現在只想撤。
但是,又不能撤。因為老蔣不允許。
所以…
死局。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