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大校場機場。
靜寂。哨兵林立。步槍特意增加了刺刀。
暗處,隱藏機槍火力點。射手嚴陣以待。
非常時期。非常手段。
一級戒備。
今天是第一天。一切都還在混沌當中。
明天會怎么樣。張庸不清楚。但是,對于自己要做什么,他很清楚。
他要做的,就是掌控國府空軍。嚴禁別人利用空軍的飛機刺激局勢。
至于其他的。不用管。那是別人的事。
夜晚。緊張的氣氛終于稍稍緩解。張庸也離開了空籌部。
晚上是不會有飛機起飛的。當時國府空軍還沒有夜航的飛機。黑夜飛行,危險極大。
之前那個內奸楊鈞劍,夜間逃竄,也是飛哪算哪。
想要夜間起飛,然后空襲潼關,或者其他地方。絕無可能。
所以,晚上就沒有必要守在空籌部了。
白天主管空籌部,是副業!是臨時工!
晚上抓日諜,才是主業!
“專員!”
“專員!”
陸克明等人都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終于是又可以出動抓日諜了。高興的。
“出發。”
張庸也不廢話。
帶著隊伍出動。
橫掃。
先從大校場機場周圍開始。
地圖邊緣出現紅點。
果然,它還在原地。
發現武器標志…
發現電臺標志…
眼神一沉。
打手勢。
靜悄悄的靠近。
發現是一個農家的小院子。
周圍沒有白點,就一個紅點。說明是獨自一個人。
似乎有些不對。
“上!”
一擁而上。
在黑夜中闖入小院子。
里面的日諜反應其實也挺快。迅速掏槍。
然而…
張庸:…
好吧。慣常操作。
估計是活不成了。
果然,片刻之后,紅點消失。
張庸從后面上來。
陸克明正在檢查日諜的尸體。
兩槍都很致命。直接就沒了。
“小鬼子這么不經打…”陸克明低聲嘀咕。
張庸裝作沒聽到。
這幫家伙,之前憋了一個多月。
現在有機會出來撒野,當然是要先殺幾個日諜祭天。
日諜手里有武器,太危險。
張庸也從來不要求抓活的。
搜查。
找到電臺…
找到密碼本…
在電臺旁邊,還有一個搪瓷盆。里面有很多灰燼。
蹲下來。研究灰燼。可以判斷是燒毀的電報紙。可能是草稿。也有可能是收到的電報。閱后即毀。
灰燼的數量很多。而且,都是新鮮的。說明電報往來頻繁。
“專員。”
“哦?望遠鏡。”
張庸伸手接過來。
日諜居然還有望遠鏡?稀罕啊!
“是嗎?”
張庸立刻明白。
日諜是在監視機場。記錄飛機動向。
之所以電報往來頻繁,就是經常報告飛機的動靜。說明日諜對機場很重視。
但是,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日諜肯定有更多的計劃在后面。
無論日諜在此之前,是否知道西北生變。現在,事變爆發,日諜都會利用此事大做文章。
其中,最有效的辦法,就是逼死老蔣。讓華夏群龍無首。
真是要命…
雖然知道結局,依然感覺驚險無比。
電臺是嶄新的。體積更小。
開機。
對著密碼本開始編碼。
然后發報。
發給誰?不知道。心情不好。亂發。
誰收到就是誰。
“發現多架殲20戰斗機。還有八爺。還有六爺…”
沒頭沒尾。
讓你們猜!
哈哈!
想了想。又編碼。
“我認為意大利面必須拌42號混凝土…”
哈哈!
笑死!
自己都沒辦法編下去了。
作罷。
將電臺帶走。
房子就不拆了。沒時間。還得趕往下一站。
一個多月沒有出來掃蕩。似乎遍地都是日諜。白天沒時間,今晚必須高效率,高產出。
回頭。
往市區趕。
大卡車呼呼呼。
發現一個紅點。
靠近。
是在一個小小的民房里面。
周圍都是白點。沒有武器標志。沒有電臺標志。沒有黃金標志。
統稱“三無”日諜。一看就沒地位。
打手勢。進去抓人。
稀里嘩啦…
噼里啪啦…
很快,一個瘦高個男子被拽出來。
張庸來到它的面前。
“有錢嗎?”
“沒有…”
“去死吧!”
一刀掠過。終結對方。
不好意思。我真的趕時間。不想廢話。
繼續前進。
又有紅點出現。有黃金標志。有電臺標志。有武器標志。
在遠處停車。靜悄悄的靠近。
發現是個當鋪。
靠近。
包圍。
地圖顯示,里面只有一個紅點。
武器標志不在日諜身上。但是很近。只有不到十米的距離。所以…
上去敲門。
將日諜引誘出來。遠離武器。
同時大喊:“警察!警察!開門!開門!”
直接表明身份是警察。
看日諜是否刺激反應。
按道理,日諜應該有辦法應付警察巡查的。
果然,里面的日諜猶豫了片刻,終于是向門口緩緩走來。并沒有攜帶武器。
片刻之后,大門打開。露出一條縫。
眾人一擁而上。
日諜立刻發現不對。想跑。但是已經晚了。
三下五除二的,日諜就被按倒。然后捆綁起來。張庸擺擺手。命令將日諜帶到里面去。
“你們做什么?”
“你們做什么?”
日諜還在惶急的叫喊。并沒有被塞住嘴巴。
張庸現在也懶了。抓日諜都敷衍了。捆住就行了。懶得塞嘴巴。想要咬舌就咬舌吧。
反正又不缺日諜。咬舌死了就死了。再去抓別的。
結果,眼前這個日諜,并沒有咬舌。說明它沒有自殺的勇氣。
事實上,日諜非常清楚自己為什么被抓。叫喊只是掩飾恐懼。
將日諜按在椅子上。
張庸來到它面前。近距離的盯著對方。
日諜有點心虛的避開他的目光。
“你認識我。”
“不。”
“我是張庸。”
“不。”
“知道什么是UFO嗎?”張庸忽然用日語問道。
日諜下意識的抬頭。然后就發現自己錯了。被套路了。對方是在挖坑,讓他跳進去。
很不幸的,他跳進去了。
該死的張庸。太狡猾了。居然這么快就識破他的身份。
“你連UFO都不知道?”
“是什么?”
日諜沒有繼續隱藏。
既然被張庸找上門來,抵賴也沒用。
“知道WTO嗎?”
“是什么?”
“你連這個也不知道?”
“什么?”
日諜茫然。
不是。你到底在說什么啊?
“什么代號?”
“美麗國太平洋艦隊司令部潛伏在你們那邊的代號。”
日諜愕然。
懵圈…
“專員!”
“發現很多法幣!”
忽然,上官慶興奮的趕來。
張庸點點頭。拍拍日諜的肩頭。去查看。
果然,找到很多法幣。都是嶄新的。面額都是10元、20元。
之前繳獲的日寇盜刷的法幣,面值都是20元的。但是現在,增加了10元。說明日諜也是與時俱進啊!
隨手拿起一沓法幣回到日諜面前。在它面前晃了晃。
“新送來的?”
“不。”
“還有嗎?”
“不。”
日諜拒絕回答。
張庸擺擺手。有人拿來一把鐮刀。
之前抓那個日諜的時候,在小院子里面發現的。于是拿來當兇器。
“伱,你要做什么?”日諜頓時緊張。
“小刀劃屁股——開眼了。”張庸慢吞吞的說道,“我沒有小刀,只有鐮刀…”
“你,你,你別亂來,別亂來…”日諜臉色灰白。
那么大一把鐮刀,鋸屁股…
他都不敢想。
“來人,拿凳子來。按住他。趴著…”
“我說,我說,我說!”
日諜屈服了。
他真的承受不起這樣的酷刑。
“法幣多少?”
“七、七萬…”
“你在這里潛伏多久了?”
“半個多月…”
“任務?”
“油瓶…”
“什么意思?”
“就是負責提供資金…”
“知道西北出事了嗎?”
“我,我…”
“說。”
“知道了。我們都知道了…”
“說來聽聽。”
“你們的,委,委員長被東北軍抓了…”
“那你們準備怎么做?”
“我們…”
“說!”
“上面的意思,是要趁機會弄死他…”
“弄死誰?”
“蔣,蔣…”
“有什么行動計劃?”
“我不知道。上面還沒說…”
“等等。”
張庸忽然打手勢。
卻是岑兆海等人發現了電臺。
張庸于是將日諜抓過來,坐在電臺旁邊。
準備發報…
日諜:…
適逢其時。居然有電報到來?
“收報。”
“不…”
“想享受一下生銹的,鈍鈍的鐮刀是什么感覺嗎?”
“我收。我收。”
日諜急忙改口。然后拿起耳機。
張庸遞給它鉛筆和電報紙。日諜老老實實的記錄下來。
電文很短。只有十幾個編碼。
但是沒密碼本。
岑兆海他們也沒發現。
難道是日諜隱藏起來了?那就…
正要暴揍日諜一頓,卻發現日諜已經開始破譯了。
張庸接過來。發現上面寫著:凌晨三點,貨物送到。五十斤。貨到付款。欲購從速。
“什么意思?”
“凌晨三點,有一批法幣送到。五十萬。我收到以后,回電告知。同時,盡快將法幣散發出去。”
“你很合作嘛!”
“張庸,沒用的。你所做的一切,并沒有意義。”
日諜忽然緩緩的說道。
張庸眉毛上揚。
五十萬不夠!法幣我才不要!
“什么意思?”
“蔣一定會死的。他死了以后,你們華夏,更加一盤散沙,我們可以輕松的打敗你們。”
“這就是你們的計劃?”
“不。我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張庸,你能否認,你們華夏,目前就是一盤散沙嗎?”
“繼續說。”
“看看你們華夏,有多少地方軍閥。桂系、川系、晉系、奉系、滇系…這都五個了。還有那些我沒有提到的。蔣能指揮他們嗎?他控制的區域,也就是東南沿海幾個省份。粵系還是剛剛才拿下的。”
“繼續說。”
“對于我們來說,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們一定會弄死蔣的。讓你們華夏更加群龍無首…”
“那你們的計劃是什么?”
“那是高層考慮的事。他們一定在考慮。而且,已經付諸行動。今晚額外增派五十萬法幣給我,就是開始行動的標志。好像我這樣的油瓶,還有很多很多。我們很多人在行動。你的抓捕是沒有意義的。”
“有意義。”
“我們的代理人,會要蔣的命。你根本無法阻止的。”
“哦?你們的代理人是誰?”
“你心知肚明。”
日諜沉默。
張庸冷笑。
“張庸…”
“你們為什么行動如此遲緩?”
“什么?”
“其實,我是秩父宮雍仁殿下派來的臥底。確實,現在是非常好的機會,你們趕緊行動吧!”
“你?臥底?”
“沒錯。我是臥底。”
張庸用日語回答。主打一個胡言亂語。
有沒有人相信沒關系。反正,他也不指望別人相信。造成混亂即可。
“不可能…”
“我之前抓的那些日諜,都是雍仁殿下提供的資料…”
“我是按照資料去抓人的。一抓一個準。這樣可以幫助我在華夏迅速的站穩腳跟。”
“你驚訝什么?雍仁殿下素有大志,想要學趙匡。收拾那些日諜的目的,也是為了削弱軍部其他人的實力。”
日諜完全驚呆了。
越想越是后怕。
難道自己,也被雍仁殿下出賣的?
“你很聰明。你想到了。”
“你們…”
“華夏人有句古話,叫識時務者為俊杰。只要你愿意投靠雍仁殿下,我們可以考慮給你一條生路。”
張庸冷冷的說道。
日諜沉默。
他有太多的信息需要消化。
張庸也沉默。
等著日諜送錢來。他只想搞錢。
將雍仁拉出來,完全是順帶的。
果然,接近凌晨三點的時候,一輛倒夜香的糞車,出現在當鋪附近。
但是拉車的卻不是日諜。而是白點。
從糞車上面扒拉下來兩個包裹。放在當鋪門口。
等糞車離開以后,立刻有人將兩個包裹搬進來。
好家伙,還挺沉。
拆開。
果然,里面都是法幣。
嶄新嶄新的。一捆是10元面值。一捆是20元。
全部加起來。正好是五十萬。
心情頓時變好。
果然,西北事變,日寇活躍,要錢有錢,要人有人。
好事。豐收季節來了。
“回電。”
“好好想想我說的話。投靠雍仁殿下,才是你唯一的活路。”
“你知道了我的身份機密。如果你不投靠雍仁殿下,我只有讓你永遠保守秘密了。”
“給你十秒鐘時間考慮…”
日諜選擇了投靠。
畢竟,投靠雍仁殿下,不是背叛帝國。
背叛帝國,是死罪。
話說,在普通國民那里,多才多藝的雍仁殿下,確實比木訥的裕仁陛下更受歡迎…
“電臺留給你…”
“今晚我再來找你。商量一些事情。”
張庸帶著法幣離開。
直接回大校場機場。
今晚的收入,非常不錯。他已經很滿意了。
和衣而睡。
天亮以后,起床,洗漱,然后去空籌部上班。
他白天的任務,就是在空籌部值守。盯著全國所有的飛機。一架都別想漏過去。
早上八點。
值班人員陸陸續續到來。
張庸召集各部門負責人,宣布一件事:
發錢。
發過節費!
什么節?
冬至。馬上就是冬至了。
冬至大過年。空軍所有人,包括地勤和警衛。每人10元法幣。
“鐘離鼎!”
“到!”
“將法幣搬進來。”
“是。”
很快,鐘離鼎就將法幣搬進來。
一捆一捆的。嶄新的。面值都是10元的。每人一張。見者有份。
各部門的,都由各個部門自己分發下去。
唯一的要求,就是速度。
務必在今天之內發下去。最好是早上就拿到手。
其他各個機場的所有人也有。
只要是屬于空軍序列的,全部都有。
不存在的。
金錢就是最好的穩定工具。
同時,張庸宣布,元旦也有過節費。每人20元法幣。
所有人的精神,頓時就提起來了。
可是一筆小小巨款。
期待…
很快,昨晚繳獲的法幣,就被拿走一半。但是張庸不在乎。
等夫人回來,這些賬,肯定會全部報銷的。說不定還翻倍。
只要老蔣活著回來,這些都不是事。
所以,盡情的花…
一個軍官來到張庸面前。
“報告。”
“說。”
“上海龍華機場有飛機請求起飛。是搭載宋子瑜小姐的。目的地金陵。”
“她?”
張庸有些意外。
居然是宋子瑜?
“批準起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