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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8章,有德之人

  “別打了…”

  “別打了…”

  被抓到的囚犯拼命的哀嚎。

  他還沒搞清楚情況呢,上來就被一頓暴揍。頓時就被打蒙了。

  好端端的的,忽然旁邊撲上來一群人。抓住。帶走。然后打。

  什么話都不說。就是打。

  也不打要害。專門用軟綿綿的鞭子抽。

  渾身被打的皮開肉綻,血肉模糊的。卻始終都沒有昏迷過去。

  那痛苦的感覺,一秒鐘仿佛都有一萬年那么長。除了慘叫,剩下的還是慘叫。直到聲嘶力竭。

  終于…

  張庸擺擺手。

  火候差不多了。可以問話了。

  收回鞭子。

  “說,你是不是姓丁…”

  “不是…”

  “繼續打!”

  “啊…”

  又是一頓慘叫。

  夾雜著皮鞭揮舞的呼呼聲。

  然后…

  “我姓丁!”

  “我姓丁!”

  終于,囚犯反復的哀嚎。

  此時此刻,不要說是姓丁,就是姓屎都沒有問題。

  只要不再打。你說姓什么就姓什么。

  他已經完全崩潰了。

  “說。秀水街的殺人案,是不是你做的?”

  “什么?”

  “秀水街!三十七號!”

  “不是,不是!”

  囚犯頓時著急了。

  殺人案?那肯定不能認啊!

  一旦認了,就是死罪!是要掉腦袋的。

  “繼續打!”

  張庸冷冷的擺手。

  不愿意承認?那就繼續打吧!

  又是一頓暴揍。

  然后冷不防問:

  “影佐禎昭將你帶出來是要做什么?”

  “啊?”

  “那你交代秀水街的案件吧。”

  “不,不,我說,我說。影佐禎昭帶我出來,是要我去誣陷陸華梁。說陸華梁最近在策劃一個大行動。”

  “陸華梁?什么大行動?”

  “我不知道。但是影佐禎昭讓我這么說。”

  “怎么誣陷?”

  “打電話給警察署。再寫信。”

  “你都做了?”

  “做了…”

  “你認識陸華梁?”

  “認識。”

  “帶我去見陸華梁。”

  “啊…”

  “秀水街…”

  “我去!我去!我馬上帶你過去!”

  囚犯著急了。急忙改口。

  秀水街死的可是日本人。他已經收到消息。

  如果是他承認自己是殺人兇手。那肯定沒命。他又不是笨蛋,當然知道如何抉擇。

  路上,張庸隨便問一下。得知這個囚犯叫做老茍。姓茍。江湖人稱狗頭軍師。是專門給別人出主意的。好像在三教九流里面,還專門有個席位。拜的還是諸葛亮、劉伯溫等人。但是背后做的,全部都是坑蒙拐騙的勾當。

  來到太平南街。

  陸華梁居然就住在太平南街。有點意外。

  張庸之前來這邊的時候,并沒有發現什么異常。有幾個孤零零的武器標志,也沒在意。

  眼下的上海灘,很多大戶人家里都有槍。有的還不止一把。沒有槍反而奇怪。

  上海灘那么多的小混混,偷雞摸狗,雞鳴狗盜之輩非常多。如果家里沒有槍,是鎮不住那些小混混的。

  所以,有武器標志并不奇怪。

  “哪里?”

  “那邊。”

  老茍指著遠處一個孤零零的宅院。

  外表看起來沒有什么特殊的。就是一個小小的宅院。

  外面有圍墻。但是不高。最多兩米的樣子。一般人是無法翻越。但是受過訓練的人就沒有任何難度。

  看來,這個陸華梁很低調。

  然而,張庸很快發現不對。宅院里面沒有人。

  有武器標志。但是沒有人。

  “伱確定是在這里?”

  “確定!”

  “好。”

  張庸打手勢。

  田七帶人靜悄悄的上前。

  圍墻很低。輕松翻越。然后進去里面偵察。

  “組長,人死了。”

  結果,田七的聲音很快傳來。

  隨即,院門被打開。張庸快步進去。看到里面一地狼藉。

  人死了。

  是被利器殺死的。

  其中一個穿著綢衫的,估計就是陸華梁。

  另外被殺死的,還有兩個男的,兩個女的。好像是傭人?兇手手段狠辣,不放過任何人。

  “一刀致命。”

  “非常專業。”

  田七簡單勘察以后,做出結論。

  張庸繞著房屋轉了兩圈。沒發現什么線索。沒什么痕跡。

  可能是他眼拙,看不出什么蛛絲馬跡來。

  “叫警署的人來。”

  “是。”

  田七去安排。

  張庸帶人去搜查武器標志。

  果然,找到隱藏的武器。包括五把駁殼槍和子彈。

  還有一支莫辛納甘步槍。保存的很好。槍管锃亮。應該是陸華梁的心愛之物。

  除了武器彈藥,還找到幾百大洋。都是一封一封的。封裝的很好。似乎很久沒動用了。粗略清點。一共是八百大洋。

  感覺有些不對勁…

  這個陸華梁,好像曾經是軍閥?

  現在想起來了。好像是那個誰,辮子軍張勛的手下?

  對。富戶劫案…

  想起來了。李伯齊曾經提起過。

  說是一二八淞滬抗戰的前后,淞滬地區,有幾十家富戶被劫掠。

  陸華梁現在居住的這個地方,明顯和他原來的身份不匹配啊!難道是被劫掠以后,窮的只剩下這么點大洋了?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綁架姓汪的152師,原來是陸華梁的手下。

  恰好是在這個節骨眼的時候,陸華梁被殺。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是迷霧重重。波譎云詭。

  是誰做的?

  是姓汪的?

  還是綁架姓汪的?

  又或者是第三方?

  又或者是宵小流寇,適逢其會?

  搖頭…

  不好意思,他智商有限。光憑想象實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還是等警署的人來了再說…

  現在要做什么?當然是挖錢!

  始終感覺,陸華梁不應該只有這么一點錢財。

  好歹也是做過一方豪強的,手下幾萬人槍,就算落魄了,也不能只有八百大洋。

  查案什么的,張庸不擅長。但是挖掘錢財,卻十分在行。

  陸華梁死了。他留下的錢財,就成了無主之物。德者居之。嗯。他張庸就是有德之人…

  “老茍!”

  “在,在,在…”

  “陸華梁的其他錢財呢?”

  “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

  “我,我…”

  “影佐禎昭讓你栽贓嫁禍陸華梁。你答應了。難道不想撈點好處?”

  “我,我…”

  “老老實實將錢財交出來。否則…”

  “長官饒命啊!長官饒命啊!我是覬覦陸華梁的錢財。可是,我還沒有來得及動手啊!”

  “所以,你也知道陸華梁是有錢的。絕對不止這幾百大洋,對吧?”

  “我,我,是,是…”

  “你和陸華梁有交集。你判斷他的資財還有多少?”

  “幾萬、幾萬吧…”

  “幾萬大洋。對嗎?”

  “是,是…”

  “那好,你現在告訴我,這些資財都在哪里。”

  “我,我…”

  “秀水街…”

  “我說,我說,我說!”

  老茍一聽秀水街,頓時就著急了。那邊可是真正的死罪!

  對方將他拿捏得死死的。他哪怕是擅長坑蒙拐騙,此時此刻,也沒有騰挪跳躍的余地。

  沒辦法,這個張庸,實在是太專注了。

  死要錢。

  死死的咬著陸華梁的錢財。

  你說其他什么都沒用。別人只要錢。任你說得天花亂墜、舌燦蓮花都是假的。

  一不耐煩,就是鞭子伺候。絕對是他老茍的克星。

  “在地下錢莊…”

  “憑證。”

  “我不知道。真的。我也在想辦法搞到手。”

  “什么錢莊?”

  “八方錢莊。”

  “誰是老板?”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一個姓祝的。如果有需要,我都是去找那個姓祝的。”

  “祝什么?”

  “祝履忠。”

  “帶我去找他。”

  “是,是…”

  老茍急忙答應著。

  張庸正要帶隊離開。忽然,地圖邊緣出現兩個黃點。

  黃點的周圍,還有幾個白點。但是相互距離有點遠。判斷他們是在跑步前進。正好是朝太平南街到來。

  兩個黃點?

  會是誰呢?

  張庸于是停下腳步,準備看個究竟。

  默默監控地圖。舉起望遠鏡。好一會兒以后,黃點出現在視野里。赫然就是吳松齡。還有吳品峰。

  原來是他們兩個。難怪有兩個黃點。沒想到警署居然是派他們到來。

  說起來,也是老熟人了。之前在吳淞口碼頭的時候,曾經有過合作。

  既然是熟人。那就好辦。先等一等。

  很快,吳松齡、吳品峰就來到了張庸的面前。渾身都是汗。

  沒有車就這樣。去哪里都得靠兩條腿。

  “吳探長。”

  “張組長。”

  張庸和對方打招呼。

  和吳松齡握手。對吳品峰視而不見。

  哼,小毛孩。等你成熟一點再說。我跟你說,你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吳探長,你先看看。”

  “好。”

  吳松齡開始勘察現場。

  張庸在旁邊靜靜看著。

  希望有好消息…

  然而,吳松齡勘測過后,結論是一樣的。

  殺人兇手是一流的犯案高手。做事很縝密。現場沒有留下什么有價值的線索。

  吳品峰都已經趴在地上,一寸一寸的尋找痕跡。可惜,依然是什么沒有找到。

  不過,沒有線索就是線索。

  能不留下任何痕跡,說明對方絕對不是一般人。

  幾乎可以肯定,就是日本人做的。

  還是非常高明的日寇。

  “謝謝!”

  張庸將吳松齡送走。

  既然警署方面也沒有線索,那就不用勞煩了。

  一般的查案思路沒用。他也懶得繼續跟進。還是繼續挖錢吧。這才是他的強項。

  人死不能復生。但是,日寇搶走的錢財必須拿回來。

  如果錢財是被日寇搶走的話…

  出發。

  忽然,張庸心思一動。

  他發現一個奇怪的白點。一直跟著自己。

  從一開始,就在自己附近徘徊。現在自己離開現場,白點也跟著移動。

  顯然,這個白點是在跟蹤自己。

  沒有武器標志。說明沒有武器。

  不是紅點。

  不是黃點。

  那么,對方會是什么人呢?

  不動聲色的招招手。安排抓捕。同時找機會暗中觀察對方。

  發現原來是一個年輕人。其貌不揚。戴著一頂鴨舌帽。帽檐壓得很低。簡直就是諜戰劇里面的標配。一看就知道有問題。

  搜索記憶。可以肯定,自己不認識對方。之前沒有任何交集。

  不管了,先抓起來再說。

  埋伏。

  等著目標靠近。

  鴨舌帽青年顯然沒有什么經驗。

  輕而易舉的進入了埋伏的地點。

  行動。

  眾人一擁而上。將對方按住。

  鴨舌帽青年拼命的掙扎。但是沒用。很快就被捆綁起來。

  “你是誰?在這里做什么?”

  “你們是什么人?”

  “我是復興社特務處的張庸…”

  “是你?”

  年輕人忽然顯得很激動。很高興。

  張庸:???

  難道不是敵人?

  好吧,看對方的樣子,真的不像是敵人。

  似乎從開局到現在,還沒有哪個日諜聽說自己是張庸,然后表現得這么高興的。

  于是下令松綁。

  “你真的就是張庸?”

  “如假包換。”

  “那就太好了。”

  “你在找我?”

  “對,對,你來的太好了。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什么?”

  “這是陸都統留給我的,我將它轉交給你。”

  “什么?”

  張庸疑惑。

  看到對方從懷里摸出一張圖。

  他小心的將圖攤開。確信沒有損壞。然后送到張庸面前。

  張庸伸手接過來。發現是一張地圖。

  手繪的。有點簡陋。上面的地名,好像也不太熟悉。不知道是在哪里。

  “這是什么?”

  “這是陸都統留給后人的一些禮物。”

  “什么禮物?”

  “我不知道。陸都統沒有告訴我。”

  “你稱呼陸華梁叫陸都統?”

  “對啊!他以前是都統。我曾經是他的副官。后來他宣布下野,我才離開他的。”

  “哦…”

  張庸沒有繼續追問。

  都統是清朝的職務。清朝滅亡以后就沒有了。

  不過,這個陸華梁是張勛的手下。而張勛又是辮子軍的統帥。搞復辟。以清朝官職自居。感覺怪怪的。

  “你的陸都統不幸遇難了…”

  “我知道。”

  “你知道?”

  “他早就知道會有人來對他不利。所以,才將地圖交給我。”

  “是誰要對他不利?”

  “他沒說。但是他預料到了。”

  “之前有人來找他?”

  “是。”

  “什么人?你認識嗎?”

  “我不認識。但是中間有一個是日本人。”

  “你憑什么肯定?”

  “我在外面見過他。他叫影佐禎昭。是租界巡捕房的高官。”

  “你確定是他?”

  “確定。就是他。化成灰我都認得。”

  “哦…”

  張庸皺眉。

  居然是影佐禎昭親自來?

  那這個陸華梁,到底是摻和了什么事,值得影佐禎昭親自出動?

  好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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