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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各懷鬼胎

  可能是因為中秋節前后,火車居然滿座。

  張庸等人霸占了頭等車廂。其他人也不敢接近。倒也相安無事。

  問題是,徐恩增偏偏是要湊上來。

  “少龍,我們兩個處擠一擠。也給老百姓騰點地方吧。”

  “我們已經給了頭等車廂的錢了。”

  “我可以分一半。”

  “那我得請示我們處座。我們處座同意才行。”

  “行,你請示吧!”

  “不好意思,車上沒有電話,無法請示。”

  “那…”

  “就是沒得商量。”

  “你!”

  徐恩增終于是有些生氣了。

  所謂佛也有火。無論他的城府多么深,都感覺自己被挑釁了。

  自己好聲好氣的和對方商量,對方就是不給面子。他好歹也是黨務調查處的處長,就算是戴笠來了也要給幾分面子。

  “其實,你們有更好的處理辦法。”

  “什么辦法?”

  “你們坐下一趟車。”

  “你!”

  徐恩增轉身就走。

  他真的帶人去坐下一趟車了。

  他寧愿多等一個小時。

  和張庸生氣。不值得。對方就是戴笠的一個卒子。

  他堂堂處長,和戴笠的一個小嘍啰生氣,是自己沒面子。

  這件事,等見了戴笠,他再還回去。

  “好走不送。”

  張庸撇撇嘴。他不怕徐恩增生氣。

  左右逢源,八面玲瓏這種事,他做不來。沒有這么高的水平。

  唯一能做的,就是緊抱處座的大腿。

  和別人交惡,也是抱大腿的一種方式。因為斷絕了其他去路。

  他得罪了那么多人,除了呆在復興社特務處,老老實實的給戴老板做事,還能怎么樣呢?想背叛都沒有下家。這樣戴老板也就放心了。

  至于以后戴老板失勢,那就緊抱夫人的大腿。有夫人照拂,安安穩穩到抗戰勝利。

  至于抗戰勝利以后,那還用說,當然是…

  “啪!”

  “啪!”

  忽然間,有槍響傳來。

  張庸條件反射的立刻縮頭。特么的又是誰亂打槍?

  好端端的,沒有日諜啊!哪里打槍?

  地圖沒有紅點顯示。

  “隊長,是特工總部的人被襲擊了。”

  “哦?”

  張庸有點驚訝。

  居然有人襲擊特工總部?那是紅黨?

  話說,這兩個組織,幾乎是綁定的。

  特工總部對付的目標,幾乎是唯一性的。就是紅黨。而紅黨反擊最強烈的,也是特工總部。

  然而…

  不對。

  紅黨不會發動無緣無故的猝然襲擊。

  紅黨內部是禁止刺殺等暴力行為的。只有對叛徒才能采取暴力手段。又或者是要解救自己的同志。

  “特工總部亞押有紅黨嗎?”

  “沒有。”

  “那…”

  張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既然沒有攜帶有紅黨,那就不是解救自己的同志了。

  純粹是無緣無故的襲擊?

  或者是某人私底下行為?

  感覺不太對…

  雖然紅黨組織恨不得扒徐恩增的皮,吃它的肉,喝它的血。然而,絕對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發起對徐恩增的刺殺。

  這是嚴重違反組織原則的。

  如果是個人行為,事后也是要被處分的。

  所以,在短暫的思考以后,張庸幾乎可以斷定,開槍的絕對不是紅黨。

  要么是有人假冒紅黨。

  要么就是有其他人不爽特工總部,公然襲擊。

  “有幾個人?”

  張庸不敢輕易探頭查看。

  還是很危險的。萬一被誤傷,那就虧大了。

  “就一個。已經跑了。”

  “跑了?”

  “對。跑了。”

  “這…”

  張庸暗暗皺眉。

  居然跑了?預測這件事對紅黨會很不利。

  在無法準確判斷對方身份的情況下,徐恩增絕對會將紅黨列為最重要的嫌疑目標。

  一番報告上去,估計上面又要開始抓紅黨。

  唉,馬叉的…

  如果是真的是紅黨,張庸會扇他兩巴掌。

  組織原則忘記了?

  自以為是。無組織,無紀律。這是嚴重犯罪!

  克公要整頓隊伍了。

  如果是假冒的紅黨,那就更加危險。

  說明有人試圖挑起特工總部和紅黨的仇恨,借此轉移視線。

  難道是日諜?

  應該不是。地圖提示沒有日本人。

  唉,多事之秋…

  搖搖頭。將這件事暫時放下。

  他管不了。

  也無法管。

  兩個龐然大物的碰撞,他一個小人物夾在中間,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嗎?

  安安心心的忙自己的事是正經。

  將青木純四郎和田語曼送到上海租界,給赤木高淳親眼看過,然后商談如何換人…

  “哐哐…“

  火車開始啟動。出發。

  一路南下。前往上海。

  按照行程,火車需要九個小時左右才到達目的地。

  也就是說,到達上海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但是沒事。淞滬辦事處是24小時在線的。

  估計宣鐵吾也還在閘北火車站。他要待一個月的。

  火車到達常州。差不多三分之一的路程。

  很多人開始感覺餓了。紛紛拿出自己準備的午飯。然而,張庸他們并沒有攜帶午飯。

  他們的習慣,都是下車買飯吃的。

  盒飯肯定是沒有的。這年頭沒有快餐。只有各種小吃。

  就是茶葉蛋、花卷、油條、包子、燒雞、稀飯什么的。

  楊智派人下車去買飯。本來是很簡單的一件事。可是,人下去了,遲遲沒回來。直到火車馬上就要出發,人依然沒回來。

  “啪!”

  忽然間,有駁殼槍的聲音傳來。

  張庸頓時臉色一變。

  有情況。

  馬叉的,節外生枝。

  居然在常州這里,遭遇到意外。

  “下車!”

  張庸果斷指揮所有人下車。

  同時將青木純四郎和田語曼也帶下車。就地警戒。

  下車以后,他就淡定多了。

  火車上施展不開。但是下來以后,他就不怕了。

  常州也是一個大站。

  魏勇迅速安排人員搜索。很快發現了尸體。

  很不幸,就是下車買飯的那個年輕特工。他被殺了。身上攜帶的勃朗寧M1903手槍也被搶走了。

  經過檢查,兇手用的就是駁殼槍。一槍致命。是從背后開槍。

  這是暗殺啊!

  瑪德,對方到底是什么人?

  努力冷靜。

  默默的地圖監控四周。沒有發現紅點。說明沒有日本人。

  那自己的手下是被誰暗殺的?

  有點難搞了。

  背后開槍,用的又是駁殼槍,根本無法追查。

  “隊長,你先走吧!”

  “對,隊長,你先走!”

  楊智和魏勇都感覺不太對。覺得這里可能有陷阱。

  張庸搖搖頭。

  不著急。他不趕時間的。

  殺了自己的人,如果不追查出兇手,他怎么甘心?

  謀財?

  似乎不像。

  尸體身上的大洋沒有被搶走。

  先找電話打給李伯齊。這種事,張庸沒遇到過。需要馬上請教。

  “你不要逗留。馬上回來。”李伯齊指示。

  “可是…”張庸不甘心。

  “你在常州人生地不熟的,容易吃虧。對方的目的,就是想要將你羈絆在那里。”

  “可是…”

  “要么,你立刻坐下一趟車回來上海。要么,我親自帶人去常州支援你。”

  “那我還是先回去吧!”

  張庸咬咬牙。他當然不可能讓李伯齊跑來這里。

  掛掉電話以后,再打給處座。

  “我就知道會出事。”處座的語調有點低沉,“這是魚鉤。”

  “什么意思?”張庸表示自己聽不懂。

  “有人希望將你留在常州站,然后再想辦法對付你。你如果選擇停留下來追查,正中了敵人的詭計。趕緊上車,立刻離開。”

  “可是…”

  “我會安排其他人去常州站調查。有什么眉目,到時候再跟你說。眼光放長遠,不在乎一朝一夕。”

  “我…”

  “你現在可是價值十萬美元。外面的人瘋了,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好吧!”

  張庸終于是悻悻的答應了。

  李伯齊和處座都這么說,他肯定不能固執己見。

  事實上,當處座提到十萬美元的時候,他自己也意識到危險了。外面的殺手可能真的瘋了。

  為了十萬美元的懸紅,真的是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在上海,在金陵,復興社有強大的勢力,隨時都可以增援。殺手沒那么多機會。

  可是,在常州站,復興社沒有人員駐守。無法增援。

  楊智、魏勇對這里也不熟悉。

  如果落入殺手的陷阱,確實是非常危險。不但自己有危險。全部三十人都有危險。

  雖然不甘心。也只能接受現實。

  報仇,是下一步才能采取行動。

  警戒。

  等待下一趟車。

  時間其實過得很快,下一趟車很快到來。

  帶人上車。

  這趟車也是很擠。人很多。

  當然,對張庸他們來說,問題不大。掏槍。霸占餐車。

  列車長當然也不敢說什么。都是一群兇神惡煞的家伙。

  因為有隊友被殺,所以,大家的心情都不好。一個個好像是吃了槍藥似的。看誰都沒有好臉色。

  幸好,張庸倒是沒有忘記付款。直接將餐車包下來了。

  有手下被殺。非常不爽。

  更加不爽的是,又看到了徐恩增。他坐的就是這趟車。

  徐恩增自然是很快就搞清楚了怎么回事。看到張庸臉色臭臭的,倒是沒有過來襲擾。他擔心張庸會亂來。

  這種愣頭青,控制不住情緒,很容易激化矛盾。

  搞不好,他直接掏槍給你兩槍。直接打死了。那就是天大的冤屈。

  即使殺人償命,那又如何?你自己已經死了。

  “啪!”

  “啪!”

  忽然間,又有槍響傳來。

  張庸頓時柳眉倒豎。不對。是眉毛上揚。怒氣上涌。

  馬叉的,沒完沒了是吧?

  咦?不對。自己人都在車上。

  槍響應該和自己人無關。那又是怎么回事?下面又發生了什么?

  地圖顯示,沒有日本人啊!

  很快,有人急匆匆的來向徐恩增報告。片刻之后,徐恩增側頭看著張庸。

  張庸暫時按下對他的不快,“怎么回事?”

  “有人誤中副車。”徐恩增臉色也不太好。

  “什么?”

  “有人將我的人當成你的手下了。”

  “嗯?”

  張庸這才明白過來。

  敢情是徐恩增也有手下被謀殺了。也是下車買飯。

  無論是復興社,還是特工總部,執行任務的時候,都是穿著深色中山裝的。外人的確是很難分辨。

  可以換其他服裝嗎?

  不行。

  為什么?

  因為兩個部門都有一條訓令,就是繼承中山先生的遺志。

  怎么繼承?

  穿著中山裝就是最好的繼承。

  三民主義什么的,懂不懂沒關系。反正沒人在意。但是中山裝必須要穿。

  否則,怎么忽悠別人?

  “要不,徐處長,你下車處理?”

  “我去上海。”

  “你很著急嗎?”

  “張隊長,你在我的面前耍心機,還嫩著呢。”

  “還請徐處長請教。”

  “現在外面情況不明,我怎么可能輕易下車?你們也死了一個人,你怎么不留在常州站處理?”

  “我有要事。”

  “我也有要事。”

  張庸心想,你是怕死吧!

  我要是處長,我特么的就留在常州站處理。

  我就不信了,會找不到兇手。

  挖地三尺,花費幾萬大洋,也要將人找出來。

  你懸紅我十萬美元。我也懸賞三千大洋,買兇手的信息。三千大洋足夠了。

  殺手里面,同行相殘,也是常態。

  挖金子的未必能賺錢。但是賣水的肯定是賺到了。

  閉嘴。

  兩人各懷鬼胎。

  火車啟動。

  繼續出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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