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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8章,惡魔在人間

  夜,秋雨。

  淅淅瀝瀝的雨點,令人心煩。

  如果是那些詩情畫意的文人,或許會歡迎這樣的秋雨。

  然而,對于張庸來說,就很討厭。

  所有的外勤,都討厭下雨天。尤其是開始冰涼的雨水。

  還好,今晚暫時不用出外勤。

  秦朧月的茶藝也很好。茶很好喝。淡淡的茶香四溢。

  人美。

  “你是專門學過的?”

  “是。”

  “專門有茶藝大師培訓你們?”

  “是。”

  “所以,你是真的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都懂?”

  “略懂。”

  “可惜啊…”

  張庸欲言又止。

  秦朧月頓時緊張起來。

  輕咬嘴唇。

  張庸注意到了。笑了笑。

  她誤會了。

  她在努力討自己喜歡。

  其實,完全沒必要。她比他還有才華。

  他懂啥啊?

  啥都不懂。

  就知道撈錢。

  然后抓日諜。

  “如果是在和平年代…”

  “現在不是嗎?”

  “現在?是吧!”

  張庸沒有明說。也不敢明說。

  現在西北事變還沒爆發,談論抗日,是非常敏感的話題。

  雖然,錢司令那里,有秘密制定淞滬作戰計劃。但是,老蔣的心思,誰能摸得準呢?朝令夕改乃是常態。

  說不定錢司令現在被調去做冷板凳,也有老蔣不太痛快的原因。

  老蔣現在還是想搞定張小六。

  在輕松搞定兩廣事變以后,老蔣是春風得意啊!

  覺得張小六一個幼稚二代,肯定不是他的對手。所以,他現在都敢在西北盤桓。

  樂不思蜀。

  真的將西北當自己地盤了。

  如果他知道會有華清池的那一晚,打死都不敢呆在西北。

  “這些,都給你吧。”

  張庸拿出剛剛繳獲的銀票。還有美元、英鎊。

  除了金條,其他的全部給她了。

  秦朧月頓時驚呆了。

  眼神呆滯了。

  那么多的銀票!還有美元!還有英鎊!

  全部給自己?

  語塞了。

  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安靜。

  “在租界里面有房子嗎?”張庸沒理會她的反應。

  “沒有…”她有點呆呆的回答。

  “那好。在租界里面買點房子。或者是其他產業。用你的名義。”

  “房子?產業?”

  “對。靠人不如靠己。說不定我哪天就掛了…”

  “不會的!”

  她沖口而出。

  張庸說什么來著?呸呸呸!太晦氣了!

  他怎么能說出那么晦氣的話?

  自己和他才第一次見面。甚至還沒將身體交給他。

  “我說的是事實。”張庸無動于衷。

  愿望都是美好的。但是…

  現實就是這么殘酷。

  哪怕是有系統保護,他也不敢保證,自己就能百分百安全。

  誰知道日諜會有什么暗殺手段呢?

  還有,內部人…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來自內部的敵人,才是最致命的。

  系統也不是萬能的。

  “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她機械的重復著。

  “有時間,去一趟港島。”張庸繼續說道,“在港島那邊也置辦一些產業。用你的名義。”

  “港島?我去?”秦朧月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了。

  “對。你去。”張庸點點頭,“為了安全,我給你委派一個保鏢。”

  張庸想到了李云雁。

  讓她也去港島見識見識。認識一點那邊的人。

  以后,新中國成立,港島彈丸之地,卻聚集了世界各國的諜報人員,她也必須有一席之地。

  金陵,很快就會變成日寇的大本營。她留在這里太不安全。

  “好的。”

  聽到保鏢兩個字,秦朧月立刻乖巧。

  她想到了監視之類的。

  既然是張庸派來的保鏢,肯定是監視她的。

  她的一舉一動,都會有人報告張庸。

  其他的女人,都是這樣的。她早就知道。也強迫自己接受。

  如果不愿意接受,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如果有可能,過幾年以后,伱有可能需要長久在港島生活。”

  “好的。”

  她沒有問原因。

  不該問的不要問。否則,男人會不喜歡。

  男人需要的,是溫順的她們,是乖巧聽話的她們。如果她們不樂意,會死的很慘。

  對于這一點,她很有自知之明。

  “大概就是這樣吧。”張庸最后說道,“我的要求,就是這么多。你自己想想。能接受的話,就留在我的身邊。如果不能接受,我也給你安排一個去處。你可以找個人嫁了。低調的,安靜的過日子…”

  “我接受。”秦朧月急忙說道。

  張庸后面說什么,都不重要。因為她沒有選擇。

  或者說,她們這樣的身份,沒得選擇。

  如果她不愿意,或許張庸不會拿她怎么樣,但是杜老板和黃老板,肯定饒不了她。

  她只是一件禮物而已。什么時候輪到禮物自己做主?

  禮物,無論多么貴重,都是禮物。隨時可以扔掉的。

  “你現在住哪里?”

  “延慶街。”

  “盡快搬到租界里面去。外面不安全。”

  “好。”

  “我現在派人送你回去。”

  “可是…”

  她輕咬嘴唇。臉頰微紅。

  張庸心知肚明她想要做什么。唉,也是可憐人啊!

  始終擔心他會不要她。所以著急。

  也不想想。他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放過送上門的美女?

  只是讓她仔細想清楚而已。

  未來,局勢真的會很復雜。

  如果…

  某一天,她被敵人殺死。

  或者是被敵人綁架。他會毫不猶豫的開槍。

  沒有人可以威脅他。

  派她去港島,也就是忽然間萌發出來的想法。

  其實,去了港島以后,有沒有用。他張庸也不清楚。畢竟,他自己都沒有去過港島。

  珍珠港事變以后,港島一樣是要被日寇占領的。

  如果想要避開日諜的鐵蹄,恐怕只有逃亡澳大利亞或者新西蘭了。

  好遙遠的事…

  “在租界里面找個好點的房子,安頓下來,我會去找你的。”

  “那…”

  “我派人送你回去。”

  “好。”

  “多請幾個傭人,照顧好自己,保護好自己。”

  “好。”

  “去吧!”

  張庸擺擺手。

  讓人將她送回去。

  然后默默的看著遠處的黑暗。

  那邊有一個黃點。已經出現很久了。似乎是在窺探碼頭。

  因為黃點無法標注,所以,張庸也不知道對方是誰。黑夜。能見度很差。在望遠鏡里面也看不到。

  奇怪。他為什么不進來呢?

  吳淞口碼頭并沒有警戒森嚴。也不檢查來往行人的身份。

  他是在擔心什么?或者是觀察什么?

  忽然,一個黃點從海面上出現。張庸的注意力又被吸引過來了。

  悄悄的舉起望遠鏡。發現黑暗中,有一艘貨船緩緩的駛入港口。

  黃點就是在這艘貨船上面。

  貨船緩緩的停穩。放下旋梯。船上陸陸續續的有人下來。

  張庸躲在暗處,悄悄的等著黃點出現。

  終于,發現黃點。

  原來是一個熟人。

  譚先生。

  曾經有過一面之緣。

  對方的身份,張庸一無所知,也不敢胡亂猜測。

  現在再次相見,也不準備打招呼。

  安安靜靜的,裝作什么都沒看到。

  忽然,袁正急匆匆的趕來。

  “專員…”

  “什么事?”

  “剛才靠岸的那艘貨輪的大副報告說,他們在海上發現一艘船,船上都是死人,于是拉過來了。”

  “什么死人?漁民嗎?”

  “不是。里面有洋人。”

  “洋人?”

  張庸蹙眉。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居然有外國人被殺死在海上?還是放在船上?

  不是,這是什么做法?

  你直接扔海水里面不是更好嗎?

  為什么要放在船上?

  還有,這艘貨輪也是多事,那么多的港口,你偏偏往我的吳淞口碼頭里面送!

  你送去其他的港口不行嗎?

  然而,船已經回到吳淞口碼頭,他不去看看說不過去。

  畢竟,吳淞口碼頭,是他張庸的地盤。是他的獨立王國。水潑不進。有利益是他的。有問題也是他的。

  “什么洋人?哪個國家的?”

  “不知道。”

  “沒有身份證件什么的?”

  “沒有。”

  “是嗎?”

  張庸暗暗皺眉。

  牽涉到了洋人。可能會帶來一點點的麻煩。

  眾所周知,委座最怕的就是洋大人不高興。

  自己作為委座“最忠誠”的狗腿子,肯定得將事情處理好。以免洋人去打擾他老人家。

  “在哪里?”

  “就在貨輪的后面。”

  “帶路。”

  “這邊。”

  張庸跟著袁正往前走。

  正好,和那位譚先生面對面。目光相對。

  “譚先生。”張庸放慢腳步,主動和對方打招呼。遇到就沒辦法了。

  “張組長。”譚先生的記憶力也是很好。

  “譚先生這是…”

  “剛從杭州回來。”

  “哦。請。”

  “請。”

  兩人錯身而過。

  張庸往前走了一段路,悄悄的往后看了一眼。

  在依稀的燈光中,隱約看到了馬鳴。

  再看。沒錯。的確是馬鳴。他已經和組織聯系上了。他來碼頭,就是迎接譚先生。

  為什么他沒有進來碼頭?顯然是知道他張庸在這里。

  如果進來碼頭,就必須和他張庸打招呼。那一會兒譚先生來了,就不好處理。

  畢竟,在紅黨那邊,他張庸還是“反動派”之一。

  搞不好,還是那種有名有姓的反動派。有備注的。

  幸好,他張庸身邊還沒形成真正的小團體。否則,在蔣宋孔陳四大家族背后,還得再加一個張…

  甚至,是將陳家兄弟擠下去。變成蔣宋孔張…

  哈哈,笑死!

  “袁隊長。”

  “胡大副。”

  袁正和人打招呼。同時給張庸介紹。

  報告發現死人的,是貨輪的大副。姓胡。和袁正已經認識多年。經常跑杭州到金陵。

  就是因為他和袁正熟悉,所以,發現有異常,就來找袁正。

  由于涉及到洋人,袁正不知道如何處理。于是就報告張庸。

  “在哪里發現的?”

  “我們離開杭州灣不久,剛剛進入公海。”

  “發現的時候人已經死了?”

  “是的。都死了。但是,血跡還沒干。我們檢查過死因。都是中槍而死。但是船上沒有看到槍。”

  “是遭遇到海盜了?”

  “我們不清楚。我們將它掛在船后面,帶著回來了。”

  “我去看看。”

  “這邊。”

  袁正帶著張庸來到貨輪的背后。

  張庸看了一眼。發現并不是船。而是一艘救生艇。橡皮做的。充氣的。

  “這是什么船?”張庸故意裝作不認識。

  “沒見過。”胡大副搖頭。

  袁正也搖頭。

  他們都表示不認識。

  確實,橡皮救生艇,非常罕見。

  當時的救生艇,也是木板做的。掛在船舷兩側。

  這種橡皮做的救生艇,一般的船只都不用。除非是軍艦。又或者是潛艇…

  潛艇?

  張庸有不太好的預感。

  拿著手電。觀察救生艇上面的死者。一共九個人。

  他沒有近距離的查看。而是遠遠的觀察。發現死因似乎都是槍傷。像是被人亂槍掃射?

  搞不懂…

  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么事。

  還是請專業人士來處理吧。

  “袁正。”

  “到。”

  “打電話去警察總署,請吳松齡他們出現場吧。”

  “是。”

  袁正轉身去了。

  張庸舉著手電,繼續胡亂掃射。

  然后確定一件事。就是死者應該是被打死以后,才扔到救生艇上面的。

  否則,這種橡皮救生艇,根本不擋子彈的。

  如果是掃射的話,早就將救生艇打穿了。死者也就全部落入水中了。

  這是殺人滅口嗎?

  不像。

  誰殺人滅口會裝在救生艇上面?

  直接扔海水里面多好。

  一旦有鯊魚發現,很快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總是感覺哪里不對…

  再看船上死者的衣服,也感覺怪怪的。

  隱約間有些熟悉。似乎是在哪里見過。但是又想不起來到底是什么。

  無法辨別死者的國籍。但肯定不是亞洲人。

  搖搖頭。

  回來打電話。搖人。

  既然是洋人,那就交給洋人來處置吧!

  自己做個旁觀者即可。

  唉,整天遇到這些倒霉事。他晚上可能會睡不著。

  害怕。

  后悔了。讓秦朧月回去了。

  否則,摟著她睡。多少能夠壯膽。也可以睡得安穩一些。

  胡思亂想。

  回來。親自打電話。

  第一個要找的就是凱瑟。她在金陵。

  電話接通。開門見山。

  “我在吳淞口碼頭。我這邊發現幾個外國人尸體,不知道是哪個國家的…”

  “我請狄更斯去檢查吧!”

  “好。”

  張庸掛了電話。

  不久以后,狄更斯就開著車來了。

  停車。

  下車。

  狄更斯朝張庸點點頭。算是打招呼。張庸也是點點頭。算是還禮。

  很熟了。沒啥可說的。那就高冷吧。

  有事說事,沒事滾蛋。

  其實這樣也好。大家都不用勉強客套。

  狄更斯仔細的看完現場,搖頭,“不是我們的人。是德國人。”

  “確定嗎?”張庸半信半疑。

  怎么是德國人?

  哪里冒出來的德國人?

  還是在杭州灣的外面?

  沒聽說杭州灣的外面有德國人出沒啊!

  倒是以前有五個英國人失蹤。后來不了了之。具體結果張庸也不清楚。

  不過,既然的德國人,那就找保盧斯吧。

  正好,他就在旁邊。

  當即派人去通知保盧斯。很快,保盧斯就來了。

  帶著保盧斯看完現場。

  “他們…”

  保盧斯的臉色非常難看。

  張庸:???

  什么情況?

  “真的是你們德國人?”

  “是…”

  “你的臉色為什么那么難看?”

  “我沒有…”

  “他們到底是什么人?”

  “是骷髏旗的…”

  “啊?”

  “就是武裝黨衛隊。他們真的來了,真的來了…”

  “什么?”

  張庸愕然。

  感覺好邪門。好湊巧。

  自己胡說八道什么骷髏旗。結果,真的出現了?

  胡扯!

  怎么可能?

  自己又不是神仙。

  搞得自己的言出法隨似的。

  “是他們…”

  保盧斯似乎想起了什么事,十分恐懼。

  他開始喃喃自語。

  “他們是惡魔…”

  “他們是惡魔…”

  “惡魔來了…”

  “惡魔來了…”

  張庸一把將他抓住。

  你將話說清楚。別整那些沒用的。

  這邊是華夏。沒有什么惡魔。

  “是他們…”

  “他們是誰?”

  “骷髏旗的人…”

  “你說那些死者,是骷髏旗的人?”

  “不是。他們是被骷髏旗殺死的。”

  “被殺死?”

  “是。他們的后腦勺都有中槍。這是骷髏旗處決囚犯的標準方式。是提奧多·艾克那個魔鬼制定的。他是骷髏旗總隊的隊長。專門負責處決希特勒的敵人。死在他手里的人不計其數。”

  “然后呢?”

  “這些死者,應該是潛艇上的水兵。”

  “你的意思是…”

  “潛艇上面有骷髏旗的人。他們殺死了潛艇的水兵,控制了潛艇。”

  “啊?”

  張庸愕然。

  還有這樣的事?

  但是也不奇怪。

  希特勒的上臺,也是伴隨著無數人的鮮血和白骨的。

  不由自主的又想起那句話。

  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

  唉,洋人也不安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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