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清理。
地圖邊緣出現很多白點。
似乎都在朝這邊趕過來?
張庸皺眉。
他們是誰?
為什么會來的那么及時?
自己才剛剛趕到不久,他們就跟著趕來了?
幸好沒有武器。
否則,張庸肯定會懷疑對方居心叵測。
舉起望遠鏡。
很快發現,是一群警察。
隱約間,中間似乎有一個是見過面的。
應該是警察總署的人。
安排警戒。
“黑佬。”
“到。”
“攔住他們。叫他們的頭頭過來。”
“是。”
陸克明立刻到前面去。
很快,帶隊的警察就來到了張庸的面前。
規規矩矩的立正。敬禮。
“專員大人。”
他顯然很意外。沒想到會遇到張庸。
張庸記不得他的名字。他卻是牢牢記得張庸。化成灰都認得那種。
須知道,這是連警察總長李士珍都忌諱的人物啊!
以前,張庸還不是軍政委員會的第九個督察專員,李士珍就不敢怠慢了。何況現在還掛著督察專員頭銜?
這個頭銜認真起來,甚至可以將李士珍先抓了,然后再報告委座。你說有多可怕?
“你們怎么來了?”
“報告專員大人,是有人打電話報警,說這里有日本人被殺。我們生怕引起外交糾紛,于是急忙趕來。”
“誰打的電話報警?有留下名字嗎?”
“沒有。”
“大概多久之前?”
“二十分鐘左右。我們接到電話就趕來了。”
“二十分鐘?”
張庸若有所思。
報警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李伯齊。
這個家伙,虐殺了日本人,然后報警。顯然是要讓現場被人看到。
殺了日本人,還生怕別人不知道。還打電話報警。他是為了什么?
單純的報仇?
他和日寇有血海深仇嗎?
之前似乎沒有聽說。
但是,如果是公事,顯然沒有必要如此殘忍。
搖頭。
懶得多想了。
既然李伯齊不是漢奸,隨他去吧。
既然他都打電話報警了,現場也就不用幫忙清理了。如他所愿。讓所有人都知道。
“那現場就交給你們了。”
不用管了。
我們去做其他事吧。
上官慶欲言又止。但是最后又沉默。
“發現什么了?”
“兇手非常專業。似乎是故意吊著死者的一口氣。”
“可能是某些江湖草莽吧。”
“不太像…”
“多半是逼供。想要勒索錢財。最后發現沒有,于是將人殺了。”
張庸將話題帶歪。
好像這樣解釋也沒錯吧。確實很像。
果然,上官慶想了想。沒有否定這個說法。確實有這樣的可能。
“我們另外有任務。這件事,不用管了。”
“是。”
上官慶收回心思。
張庸拿出相片,默默標記。
系統是有按圖索驥功能的。
只要相片上的男子出現在半徑700米范圍內,監控地圖都會有所顯示。
坦白說,這個功能的確非常強大。甚至逆天。
無論是誰,都是插翅難飛。
除非是你永遠不出現在張庸身邊700米之內。
否則…
立刻就會被跟蹤。然后抓捕。
從這個角度來說,林主任指定張庸負責此事,確實找對人了。
問題是,這個人到底在哪里。林主任沒說。
范圍太大了。必須縮小。
在金陵?
在上海?
還是在其他地方?
萬一他已經跑到廣州去,那還抓個卵…
男人的資料,完全沒有。
估計是林主任故意沒有告訴。換言之,就是隱瞞了。
連他張庸都不能知道具體資料。可見男人有多神秘。
也不能給他開口說話。
見面就擊斃。
似乎男人的口才非常厲害?
或者說,男人掌握了某些機要,會導致對方改變主意?
搖頭。
懶得多想。想也無用。
還是等發現人再說吧。
現在怎么辦?
涼拌…
大海撈針。
先將金陵搜一遍。
如果目標是隱藏在金陵,先挖出來。
如果金陵沒有,那就坐飛機回去上海。將上海也掃蕩一遍,希望有所發現…
辦法很笨。
但是有效。
安排。
只帶一個小隊。
五輛車。這樣速度比較快。
可惜,所有的寶馬摩托車都在上海。用不上。
想到這里,他忽然后知后覺。好像要做撤退的準備了?將部分物資裝備,后撤到長沙?
日寇是什么時候占領長沙的?44年?
那沒事了。
還能茍延殘喘好多年。
先將上海、金陵等地的物資,悄悄的撤到后方。
尤其是那些機床什么的。生產資料,要先撤退。
他是小人物。安排這些事,不會引起別人的關注。自然也不會產生恐慌。可以大膽的部署。
一些不需要上戰場的人員,如老弱婦孺,也可以先撤了。
這需要找一個合適的借口。
傷腦筋…
如何才能讓老百姓自愿撤退呢?
制造焦慮?
什么焦慮?
如何制造?
忽然,一個紅點出現在附近。
其實,地圖范圍內,一直有紅點存在。都是沒有標注的。
判斷是日寇重新安排的潛伏人員。張庸暫時懶得理他們。
然而,這個日諜有些特殊。
它居然試圖靠近吳元甫的小白宮。可能是要查看究竟?
打方向。
朝著日諜包圍上去。
既然遇到了,不抓你,豈不是非常遺憾?
逐漸靠近。
發現目標。
居然又是一個貨郎。
上次抓住的那個貨郎叫什么來著?忘記了。
日諜這么喜歡裝扮成貨郎的嗎?
哦,可以自由活動。只要沒有違禁品,可以穿街過巷。
如果是會做的。悄悄的給檢查站的士兵一點點錢,他們就會一只眼開一只眼閉。慣例了。
為什么金陵那么多檢查站,日諜依然能通行無阻。
都是金錢的魔力啊!
只要你舍得給錢,所有檢查站都暢通無阻。
那些嚴格執法,認死理,不懂變通的士兵,是根本不可能派來檢查站的。
甚至,一部分的檢查站,還有潛規則。就是換班的時候,是要上繳一定數目的金錢的。因為上級也明知道你們會撈油水。所以,干脆,任務分配下去。今天,你們必須完成多少。超出部分,伱們自己分潤。
當然,這種事情,你要是問谷八峰。他絕對會否認。
憲兵司令部也是堅決澄清…
忽然,一個有標注的白點出現在地圖邊緣。
隨便哈看。發現就是谷八峰。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這個家伙,冒出來是要做什么呢?
最后發現谷八峰居然是朝著他這邊來的。
得,果然又是來找自己。
這個家伙的消息,也是靈通得很。這么快就找到自己。
“專員,谷處長求見。”
“請。”
很快,谷八峰就急匆匆來了。
滿臉堆笑。
甚至感覺有點諂媚。
張庸暗暗皺眉。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多半是憲兵司令部又遇到麻煩了。
“有事?”于是直截了當的詢問。
“唉…”谷八峰無奈嘆息。
感覺有些羞于啟齒。
確實。難受。
每次都要來找張庸幫忙。
感覺離開了張庸,憲兵司令部就不會做事似的。
“說吧。”
“竊聽器的事…”
“那么大的竊聽器,你們沒找到?”
“找到了。但是沒抓到人。”
“哦。這個有點難度。但是一般的人應該做不來吧。”
“我們也知道啊!可是,林主任說了,不能用刑。也不能用粗暴手段。畢竟都是總統府里面的人。萬一搞錯了…”
“我們處座好像比你們聰明…”
“你能不能不要提這個。我們也不想管了。可是林主任將任務交給我們。”
谷八峰滿腹牢騷。
他知道張庸是不會告狀的。這種事,張庸是很信得過的。
除非是宣鐵吾那樣,處心積慮的和他作對,他才會反擊。
“那就難了。”
“是啊。又不能動粗…”
“估計林主任是擔心交給特務處,會將人打壞了。”
“好像你現在主持特務處工作…”
“是嗎?哈哈。忘記了。真的…”
張庸暗暗汗顏。
好像是呢!
戴老板的電令,還沒取消的。
從理論上,他現在依然是全面主持特務處的工作。還沒卸任。
只是他自己根本沒當回事。忘之腦后。
其他人也懶得提醒他了。
反正提醒也沒用。張庸根本不可能坐辦公室的。
同時又暗暗的慶幸。幸好張庸不坐辦公室。否則,都像他這么卷,日夜干活,其他人不用活了。
以前,是毛人鳳卷。仿佛一天有25小時。
結果,張庸一來,似乎每天都有48小時。比毛人鳳還瘋狂。
毛人鳳好歹還有回家休息的時候。到張庸這里,家是什么?家在哪里?從來都沒有回過家…
真是要命。
更要命的是,委座也知道了。
那天也不知道是罵誰,直接蹦一句,“你看別人張少龍…”
得,所有人都開始卷了。
都沒有人敢正常下班了。
擔心被罵。
這不,現在夜幕降臨。馬上就天黑。
如果是以前,他谷八峰早就溜了,去找美女瀟灑了。
結果現在,不到晚上十一點,都不敢脫軍裝。生怕委座一生氣,又臭罵一頓。
“你看別人張少龍,又有本事,做事又積極…”
“再看你們。人沒抓到。一到時間就往家跑…”
真是滿臉哀怨啊!
你張少龍一個人,害了整個國府啊!
“你還笑…”
“我想到一些好笑的事。”
“我們一天被罵九頓啊。”
“行了,行了,別裝可憐了。既然我回到金陵了,肯定幫你們抓人。”
“晚上通宵嗎?”
“肯定啊!不抓到人,你睡得著?”
“我…”
谷八峰苦著臉。
心想,我真是來錯地方了。
你張少龍不用睡覺的嗎?真是服了你了。
但是!
有什么辦法呢?
別人就是這么卷。卷的其他人都沒活路。
“那,從哪里開始?”
“你先等等。我先抓個日諜。”
“好。”
谷八峰習以為常。
抓日諜。呵呵。那是張庸的日常。信手拈來。
果然,張庸指示目標。
抓捕。
成功。
日諜被死死的按住。
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已經五花大綁,上了手銬。
嘴巴也是被破布塞的死死的。押來到張庸面前。
張庸歪頭看了看。拿掉破布。
日諜沒有咬舌。
他默默的嘆息一聲,然后低頭不語。
“你認識我?”
“你是什么時候回來金陵的?”
“三個小時之前。”
“難怪。”
日諜沒有掩飾自己的苦笑。
倒是張庸好奇了。這個家伙,似乎有故事啊!
行,咱們聊聊。
“名字?”
“熊野八次郎。”
“和歌山熊野家?”
“是…”
日諜抬頭。似乎有些驚訝。
張庸居然也知道和歌山?知道熊野家?有點厲害啊!一般人不知道的。
“你們熊野家是不是有個浪蕩子?”
“什么?”
“我聽說你們和歌山熊野家出了一個浪蕩子,欠別人很多錢…”
“不是我們家。是大熊家。”
“就是你們熊野家。我的情報不會錯的。”
“是大熊家…”
日諜有些著急。急忙辯解。
大熊家是大熊家。熊野家是熊野家。我們兩家有仇。
你不要將那個浪蕩子安在我們熊野家的名下。我們熊野家也是愛面子的。怎么能接受這樣的污蔑?
“就是你們熊野家。其他人都是這么說的。”
“是大熊家。是大熊莊三。他活著回來了。”
“活著?什么意思?”
“之前都傳言他死了。消失了三年多。又出現了。”
“這么神奇?”
“他是大熊家的浪蕩子。和我們熊野家沒有任何關系。相反的,他還騙了我們幾百萬日元!”
“幾百萬?”
“對。他騙了別人很多錢的。”
“不是。他有什么本事,能騙得了那么多錢?扯淡吧!”
“真的。我不騙你。真…”
“不可能!”
張庸搖頭。神情明顯不信。
日諜著急了。還要繼續辯解。卻被張庸擺手,示意重新將嘴巴堵上。
“嗚嗚嗚…”
“嗚嗚嗚…”
日諜著急的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他是真的著急。迫切想要辯解清楚。那個浪蕩子,和熊野家毫無關系。
蹬腿。
跳腳。
于是岑兆海又將破布抽出來。
日諜著急大喊。
“不是我們熊野家!是大熊家!”
“是大熊家!是大熊家!是大熊家!是大熊家!是大熊家…”
他瘋狂的重復強調。
張庸歪著頭。不說話。但是眼神明顯還是不信。
終于,日諜的聲音逐漸衰弱下去。
沒力氣了。聲音嘶啞了。
“你要提供有說服力的證據。”張庸循循善誘。
“這還需要什么證據?”日諜又著急了,“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好吧。就你不知道…”
“好吧。那你要我如何相信你?給我點情報?”
“不行。我不能背叛。”
“說點和背叛無關的。”
“我…”
日諜欲言又止。
示意又重新堵嘴。
“等等!”
“等等!”
日諜急忙叫道。
張庸于是示意停止。暫時不用堵了。
同時,擺擺手。讓其他人暫時后退。
“我知道一樣東西在哪里。但是,你不能說是我說的。這件事,我也是無意中知道的…”
“你說吧。如果有價值,我現在就放你回去。你們熊野家出了個浪蕩子,確實不太好…”
“是大熊家!大熊家!”
日諜又著急了。拼命的辯解。
顯然,他對這件事,真的非常在意。無法接受。
張庸內心暗暗汗顏。
我擦,大熊莊三的名聲,有那么臭嗎?
難怪根本沒有人懷疑。原來這是死棋。
只有腦子入水,才會假冒那個浪蕩子。
然而…
事已至此,還是先吃飯吧。
正好餓了…
轉身。
“圣經!圣經!那個女人的圣經!”
“南丁格爾…”
日諜急忙叫出來。
張庸緩緩的將腳步收回來。
圣經?
朱莉婭的?
好,晚飯錢有著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