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你什么事?”
“你,你,你…”
赤木高淳的臉頰頓時又憋屈成豬肝色。
張庸這是赤裸裸打他的臉啊!
然而,他不敢明說。
“你過來。”
“你過來。”
張庸朝赤木高淳招招手。
赤木高淳咬咬牙,終于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走過來。
“五百大洋。”
“給我五百大洋,我就將尸體留給你。”
“張庸,你禽獸不如。”
“你要不要?”
“要!”
赤木高淳悻悻回答。
被打死的是宮本家族的人。他必須將尸體帶回去。
這件事,日軍絕對和張庸沒完。
宮本家族本來就恨張庸恨之入骨,現在估計仇恨值又翻倍了。
“給錢。”
張庸伸出手。
赤木高淳悻悻的摸出一張銀票。
卻又不舍得給。
感覺自己的尊嚴受到了嚴重的挑釁。
“給來!”
“裝什么裝!不要我就拉去喂狼!”
張庸冷笑。
一把將銀票抽過來。
五百面值。花旗銀行。看起來還不錯。
朝陳宮澎擺擺手。將死者尸體重新放下來。留在原地。然后帶著隊伍大搖大擺的走人。
背后,赤木高淳急忙安排人收斂尸體。然后帶走。
“主犯在哪里?”
“應該在附近。”
張庸沒有細說。隨手將五百銀票遞給陳宮澎。
這是他應該給得的。也是五原手槍團應該拿的。這可是從日寇手里搶奪來的。名副其實的虎口奪食。
可惜,在日諜的身上,沒有搜到武器。估計是被轉移了。
繼續尋找其他的日諜。
很快,張庸又發現一個單獨的日諜。也是在法國人的建筑物里面。
這個日諜是什么人,張庸完全沒有頭緒。但是本著有棗沒棗打一桿子的策略,他決定對這個日諜動手。萬一有意外收獲呢?
于是…
埃德曼又和法國人交涉起來。場面火爆。
然而,這一次,法國人沒有讓步。態度非常堅決。不讓檢查就是不讓檢查。還派遣士兵駐守。
怎么辦?
涼拌。只能略過去。
埃德曼也沒有辦法。恨透法國人。但是無能為力。
德國人在遠東的軍事實力,肯定是不如法國人的。法國人在上海公共租界,在法屬印度支那(越南),都駐扎有軍隊。如果雙方爆發沖突,吃虧的肯定是人數稀少的德國。
悻悻離開。
張庸趁機來到埃德曼的身邊。
這個時候,最適合上眼藥了。
“埃德曼先生…”
“暫時不要管法國人。我們要抓的是日本人。”
“埃德曼先生,我想說,我最初的情報資料,其實是從法國人那里買來的…”
埃德曼臉色頓時劇變。
如果說,日本人盜竊技術資料,德國很生氣。
那么,有法國人的介入,德國人就不僅僅是生氣那么簡單。還非常擔憂。非常焦慮。
眾所周知,在歐洲大陸,德國和法國,向來都是死敵。
德國人要崛起,第一個強大的對手,就是法國。必須打敗法國。才能雄霸歐洲大陸。
法國人的軍事力量也是非常強大的。也有戰斗機。
如果bf109的技術數據,被法國人知道了,情況就會非常嚴重。可能會被法國人針對。
而日本人和法國人聯手,又會讓德國人更加不安。
“之前你怎么不說?”
“我也收了法國人的錢…”
“你…”
埃德曼十分惱火。但是深信不疑。
他相信張庸說的都是真的。這個家伙,肯定是收了法國人的錢,故意隱瞞。
現在法國人讓張庸不高興,于是張庸就說出來了。
果然,這個張庸只看重金錢。
死要錢的外號,真不是白叫。
同時放心。
一個眼里只有金錢的人,是很容易對付的。
有弱點的人才更好掌控。
“到底是誰竊取的技術資料?是日本人,還是法國人?”
“有沒有可能,是他們兩個聯手?”
“這幫混蛋…”
埃德曼悻悻咒罵。
他最擔心的就是這樣的情況。最怕泄密給法國。
日本人就算拿到技術數據,其實也沒什么大用。法國和日本,相隔半個地球,根本就沒有碰面的機會。
但是法國不同。
法國的任何事情,都會牽動德國人神經。
畢竟,阿爾薩斯和洛林,目前還屬于法國。但是德國人一門心思的想要奪回去。
上次戰爭的失敗,德國人并不服氣。割讓阿爾薩斯和洛林,也成為德國歷史上的傷疤。所有德國人,都認為是奇恥大辱。戰后遭受的苦難,讓德國上下民族情緒暴漲。很多人公開叫囂,必須報仇。必須雪恥。必須打敗法國。
馬奇諾防線是怎么來的?
其實,法國人也意識到了德國人的復仇情緒非常嚴重。隨時可能爆發戰端。
否則,也不會花費巨資修建馬奇諾防線。
“埃德曼先生,或許,你應該去拜訪一下英國公使…”
“為什么?”
“英國人非常不樂意看到日本人在遠東的崛起…”
“我明白了。”
埃德曼立刻反應過來。
德國公使回國述職,目前并不在遠東。
所有德國事務,都是埃德曼負責的。坦白說,他還沒有太多的經驗。
被張庸提醒以后,埃德曼立刻反應過來了。
既然法國人和日本人可以結盟,那自己和英國人也可以暫時結盟啊!
英國人不愿意看到日本人在遠東崛起,同樣不愿意看到法國一家獨大。如果有機會給法國人制造障礙,英國人肯定很樂意。在遠東,英國人也非常樂意給法國人制造一些麻煩。
“你在這里等!”
“好!”
張庸點點頭。
埃德曼急匆匆的去了。和英國人商量。
陳宮澎:???
我們又被晾一旁了?
操蛋的。這是查什么案?光喝西北風了。
現在可是陽歷十二月底,馬上就是新年。你知道北平的夜晚,有多么寒冷嗎?
“走,我們找個地方歇歇。”
“去哪里?”
“跟我走!”
“好!”
陳宮澎急忙跟上來。
很快,張庸就帶著大伙兒來到那個穹頂建筑。
果然是一座教堂。外表裝修得美輪美奐的。非常嶄新。里面還有明亮的燈光。在這個寒夜,顯得格外溫暖。
張庸一馬當先的闖進去。
地圖顯示,里面沒有人。是空蕩蕩的。
既然沒有人,他當然不會客氣。在這里過夜挺好的。可以免費白嫖。
可惜,夏嵐已經悄悄的走了。但是距離不遠。就在三條街之外。她一直獨自呆在一座房子里。估計那里是她的臨時住處。可能,她的身邊,還會有醫療器械,或者藥品。
跟陳宮澎說一句,張庸就單獨來找夏嵐。
他不怕別人暗算。
他現在已經學會繞開其他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通過。
來到夏嵐的住房前面。發現是一棟兩層的小洋樓。白色的。外觀相當的精致。看窗戶的式樣,是典型的法國建筑。這個女人,倒是會挑選地方,住的這么舒服。
來到門前。
敲門。
“篤篤!”
“篤篤!”
片刻之后,夏嵐將門打開。
看到是張庸,頓時臉色一變。想要關門,卻已經來不及。
“你不是專業特工?”
“你居然沒有看外面就開門了。”
“說得你張庸好像很專業似的。”
“呵呵,既然如此,咱們兩個業余的菜鳥好好的聊聊?”
“可笑。你是來聊天的嗎?”
“你說呢?”
“唔…”
夏嵐知道他不懷好意。
然而,她也沒有反抗的能力。也不想反抗。
事已至此,反抗又有什么用?
一個小時以后…
“咱們現在可以好好的聊聊了。”
“你不如一槍打死我算了。何必這樣反復的折騰我?顯得你很有本事嗎?”
“你也可以跟你的上級說,你已經暴露,你對不起帝國。然后切腹謝罪。”
“你真是一個惡魔!”
“是嗎?我看你是沒有勇氣自殺吧!”
“我…”
夏嵐被噎住。
的確,她是沒有自殺的勇氣。
如果有勇氣自殺,她早就將張庸干掉,然后同歸于盡。
可惜,她做不到。
這不是她的戰爭。真的。她只是受害者。
她本來只想安安靜靜的做一個醫生。可惜,事與愿違,她被強行拉入到間諜隊伍里面。
本來,她的任務,是用自己的美色,勾引中方的高官。
這一切,都被張庸破壞了。
她幾乎成為了張庸的專寵。
“藥品。”
“你的所有藥品,還有醫療器械,我全部都要。”
“我沒有。”
“別賭氣。我是認真的。”
“我說了。我沒有。你要是能找到,你就拿走!”
“好吧…”
張庸四處尋找,的確沒找到。
奇怪了。她去給傷員動手術,難道不需要工具?不需要藥品?
莫非所有的工具和藥品,都在教堂?
也罷,回來教堂找。
果然,很快找到一個密閉的隱藏空間。
硬生生的將其撬開。里面果然別有洞天。居然有一個非常寬敞的地下室。
地下室里面,整整有條的存放著各種醫療用具,還有大量的藥品。數量非常多,品種非常豐富,簡直就是一個地下醫院。保守估計,給幾百個傷員做手術都沒問題。
“這是日本人儲備的?”
“是。”
“天。”
陳宮澎顯得非常震驚。
本來,以他的閱歷,是不會輕易驚訝的。絕對不會輕易震驚。
然而,此時此刻,他的確是非常驚訝。同時又非常歡喜。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將這個喜訊告訴其他人。尤其是二十九軍的高層。那么多的藥品,可以救很多人。
此時此刻的二十九軍,除了武器彈藥缺乏,更缺乏的其實是醫藥。尤其是西藥。
武器彈藥還能仿制一部分,或者是繳獲一部分。然而,西藥卻是沒有辦法仿制的。也很難從外界購買。即使能購買,也是數量極少,價格極貴。二十九軍肯定是無法大量獲得。
“趕緊將卡車開過來。搬走。”
“好。”
陳宮澎反應過來。
那么多的藥品,還有醫療器械,都見不得光。
否則,一旦是讓其他人知道了,肯定會出手搶奪的。這里是東交民巷,是外國人的地盤。
“快!”
“快!”
陳宮澎不斷的催促著。
終于,東西全部搬上車。滿滿當當的,足足裝了兩卡車。
“快!”
“走!”
陳宮澎親自押車離開。
張庸看著兩輛卡車離開租界,這才放心。
好了,有這兩卡車的藥品,二十九軍以后的傷員,將會得到更好的處理。
坐下來。
閉目養神。耐心等待。
德國人和英國人的交涉,不知道需要多久。
可能最快也要到天亮才有結果吧。在此之前,他們需要做的,就是爭取時間休息。
不久以后,外面傳來汽車的聲音。是陳宮澎回來了。
果然,陳宮澎興沖沖的進來。
拉起還在昏昏欲睡的張庸,壓低聲音,興奮的說道:“我見到軍座了。軍座特別表揚了你。”
“是哪個軍座?”張庸眼都不睜,迷迷糊糊的問道。
“當然是宋軍長啊!”
“哦…”
張庸沒啥反應。
被宋哲元表揚了?哦,不值一提…
哪怕是委座的表揚,也不過如此…
現在的他,對口頭的表揚早就免疫了。畫大餅誰不會。口惠而實不至,鄙視!
好歹也來點實質性的獎勵吧!
升官發財,隨便選一樣多好!
然而,陳宮澎不明白。他覺得,有軍座的口頭表揚,已經足夠。
事實上,一般人想要獲得軍座的表揚,幾乎不可能。除非是立下重大的戰功。比如說他陳宮澎,親手砍翻七個日寇。才獲得軍座的口頭表揚…
“啊…”
張庸開始打呵欠。
剛才有點透支身體。現在困意開始拼命涌來。
無奈。
只好睡覺。
直接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迷迷糊糊…
恍恍惚惚…
似乎睡著,又似乎沒睡著…
醒來的時候,也是似乎醒了,又似乎沒有醒。直到憋尿不行了,才終于醒來。
看看手表。天色大亮。已經是早上十點。
上廁所。舒暢。
回來。發現陳宮澎在煩躁的走來走去。
“還沒有答復?”
“沒有。”
“那我們不等了。去做點其他事吧。”
“什么事?”
“抓日諜。”
“去哪里抓?哪里有?”
“當然是租界外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