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個雜貨店?”
“里面的人也死了?”
就連李伯齊都感覺有些奇怪。怎么會有那么多的巧合?
他肯定是不會相信巧合的。絕對是有人故意為之。不過,這種漂亮的活,張庸是做不出來的。他手下的人也不行。
要說抓人,打人,張庸和他的手下都擅長。但是干臟活,真的不擅長。
尤其是在看到雜貨店老板的傷口以后。
“高手啊!”
“是。一刀封喉。一擊致命。”
張庸點頭附和。
如果不是周圍的陳設有變化,簡直就是之前現場的復制版。
同樣是被一刀割喉。
兇手同樣是滯留了十分鐘。可能是用電臺。
好。開始尋找。翻箱倒柜。很快,就找到一部電臺。還有十二本密碼本。
得,真的是一模一樣啊。簡直就是鏡像。
凌燕:???
姜毅英:???
她們也有點搞不懂了。
怎么這里也有一部電臺?也有那么多密碼本?
日寇到底是在做什么?備份?
兩個電臺備份?
似乎也不對…
有意無意的看著張庸。
張庸急忙搖頭,表示自己是真不知道。
剛才,他也就是隨便猜猜。好像是某部諜戰劇里面的情節。
實際上到底是什么情況,他根本不懂。
他懂什么呢?挖挖挖!
將整個雜貨店翻個遍,找地窖。希望繼續找到一地窖的銀元。
那邊的還沒統計出來,如果這邊又找到一地窖,他發誓,這次真的墳頭蹦迪,倒立尿尿…
“嘭!”
“嘭!”
驀然間,悶響傳來。
張庸頓時內心一緊。
不會吧?真的有地窖?
急忙沖過去看究竟。發現真的挖出來一個地窖。
但是,里面的東西還沒看清楚。黑乎乎的。里面有強烈的酸臭味涌出來。嗆的周圍的人紛紛退避三舍。
張庸也是急忙向后退。一直退到雜貨店的外面。大口喘氣。
瑪德。什么時候的地窖?
是有多久的時間沒有打開過了?三年?五年?
李靜芷站在他背后,給他拍背。
“咳咳…”
“咳咳…”
里面傳來劇烈的咳嗽聲。
好不容易的,酸臭味終于是消散掉了一點。
眾人點燃煤油燈。捂著鼻子。小心翼翼靠近地窖。終于是看清楚了里面的東西。
還好。不是張庸最害怕的最惡心的東西。
是煙土。
里面都是一包一包的煙土。
因為潮濕,部分的煙土可能腐爛變質了,發出酸臭味。
不過,大部分的煙土,包裝依然是完好的。外面都是油紙。密封的。只要沒有外力弄破,煙土就能儲藏很久。
感慨…
搖頭…
這些都是害人的毒品啊!
可是,在混亂的民國,它就是錢。就是資金。就是財貨。
在沒有錢的時候,它就是錢。
部分軍閥甚至用煙土來發餉。
夸張一點的說,同樣的重量,煙土可能要比大洋還值錢。尤其是那些印度進口來的高純度洋土,價格老貴了。
之前財政部孔家的那些洋土,就老值錢了。
如果他是林則徐,絕對會一把火將其燒掉。免得害人。可惜。他不是。
事實上,此時此刻,已經輪不到他來做主。甚至,李伯齊也不能做主。
“組長…”
張庸忽然叫道。
卻是看到李伯齊親自跳下去。
原來,李伯齊是要親自檢查那些煙土。他很快發現端倪。
“是陸家的。”
“什么?”
“陸華梁。皖系軍閥。辮子軍張勛的手下。張勛下野以后,他就成了老大。北伐的時候被打敗。宣布下野。到上海灘做了寓公。住在租界里面。”
“哦…”
張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陸華梁是誰,他不清楚。估計是沒有歷史留名。
但是張勛復辟,卻是歷史書上有寫的。辮子軍張勛,逆潮流而行。不求流芳百世,但求遺臭萬年。
雖然后來張勛被驅逐了,但是也算一號人物。陸華梁取代他,就沒歷史留名的資格了。
當時的華夏,各地都是大大小小的軍閥。幾百條槍,也敢扯旗,自立為王。自管一方。一個縣就是一個小軍閥的地盤。類似陸華梁這樣的人,不要太多。
他們被打敗以后,往往都會攜帶家眷老小,金銀細軟跑路。一般都是跑到外國人的租界里面,做寓公。做生意。投資房地產什么的。有人還做的非常不錯的。也不知道陸華梁具體情況如何。
李伯齊沒有細說。張庸也沒有細問。
知道這些煙土是陸華梁的。知道陸華梁是被劫掠的。就足夠了。
“租界?”張庸后知后覺。
日本人居然敢跑到租界里面去搶劫?不錯啊!有前途!
都說這天底下的事情,就沒有他李云龍不敢干的。張庸倒是覺得,日本人比李云龍還膽子大。
李云龍最多也就是膽子大。敢豁出去。不要命。日本人則是滿腦子狂熱。瘋狂啊!失去理智。
“被搶應該是在金陵。”李伯齊說道,“日寇不會跨地運輸。”
“也對。”張庸表示同意。太麻煩。
肯定是在哪里搶的,就在哪里存放。
金子、翡翠、玉石、珠寶什么的,體積小,價格高,應該是被拿走了。剩下的銀元啊,煙土啊,肯定是本地存放。
結果放著放著,可能后來又出現了一些變故,于是再也沒有挖出來。
吳元甫可能知道一點,于是冒出來斷根?
等等。斷根?張庸忽然覺得這個詞非常恰當。吳元甫可能就是要斷日諜機關的根。
這些煙土、銀元什么的,繼續隱藏的話,日諜遲早都會挖出來使用。但是,如果暴露了,被發現了,日諜就沒辦法收回去了。只能是眼睜睜的看著它們被中國人繳獲。再也沒辦法利用。
吳元甫殺人,就是要讓這些煙土、銀元暴露。
利用電臺發報。可能就是和自己曾經的上司叫板,類似,你們來抓我啊,來抓我啊…
好家伙!
必須給他頒一個大大的獎牌啊!
將功贖罪,說不定以后還能成為反法西斯積極分子之一呢。
上演二戰版的諜影重重…
胡思亂想。
后續的事情,基本上不需要張庸插手了。陳清泉來了。負責清點銀元。
但是,那么多的銀元,短時間內也沒辦法清理出來。
有人急匆匆的趕來。向李伯齊報告。
李伯齊轉頭看著張庸,“你去一趟空籌部吧。”
“現在?”張庸驚訝。
不是,大洋都還沒清點出來呢!我還沒知道結果呢!
雖然,我不能吞沒。但是,好歹也是我繳獲的。頗有成就感。現在就叫我走,我舍不得啊!
真的…
“楊麗初打來的電話,你問問她吧!”
“好。”
張庸于是跑去打電話。
很快找到楊麗初。詢問是怎么回事。
“有人泄密。”
“哦?”
張庸立刻腦補了無數的新劇情。
完蛋。自己又有活要干了。
空籌部真是篩子啊!一天天的泄密。
遲早自己將所有人的嘴巴都封上,雙手捆上,看誰還泄密。
結果楊麗初接著說道:“伱上次交上來的圖紙,克林斯曼知道了。逼迫著我們交出來。”
“然后呢?”張庸松了一口氣。原來是這么一回事啊!
這算什么泄密。夫人都拿來賣錢了。
圖紙都給寇蒂斯公司的技術人員復制了,德國人肯定知道啊!
如果說泄密,那罪魁禍首就是夫人了。
“克林斯曼拿到圖紙,和國內驗證以后,發現就是bf109戰斗機的原始設計圖紙。”
“然后呢?”
“然后就直接去找委座大鬧。要委座給他一個交代。”
“什么交代?”
“要我們找出是誰盜竊的圖紙。”
“日本人啊!”
“他要我們將日本人抓出來。”
“憑什么?”
“具體怎么談的,我也不清楚。你現在過來空籌部吧。閔部長親自和你說。”
“好吧。”
張庸答應著。
既然是圖紙的事,那就沒事了。
不算節外生枝。
于是回來和李伯齊說明情況,然后帶人前往空籌部。
大校場機場比較遠。在金陵南邊郊區。從下關火車站過去,幾乎是要穿越整個金陵。
路上,張庸閉目養神。
德國人如此緊張圖紙,應該會舍得一點好處吧。
五個師的裝備?
十個師?
或者兩個炮兵團?
如果一點好處都沒有,誰給他辦事啊!
一會兒如果見到克林斯曼,最重要的事,就是問德國人要好處…
到達空籌部。
楊麗初已經在門口等著。
張庸停車。下車。直接給她一個擁抱。
老夫老妻了,習以為常。
也給其他人開開眼界。知道這么一回事。
楊麗初躲開,提醒,“你小心點。那個克林斯曼比較蠻橫霸道。”
“蓋世太保嘛!”張庸點點頭,表示理解。
單打獨斗,他不是克林斯曼對手。但是,他有槍啊!
在楊麗初的帶領下,張庸進入空籌部辦公樓。來到一個會議室。
地圖顯示,里面有很多人。分成兩邊。
到達門口。門是開著的。
里面是長長的會議桌。兩邊涇渭分明。
一邊,是德國人。還有翻譯。還有筆錄。
另一邊,就是閔副部長等人。
看得出,雙方的氣氛不算融洽。蓋世太保有點焦躁。
“報告!”
“進來!”
張庸于是走過去。
閔副部長示意他就坐在自己旁邊。那里早就騰出了一個位置。
“是你?”
看到張庸出現,克林斯曼有些驚訝。
張庸微笑著點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不好意思。不會德語。
但是為什么不用漢語打招呼?啊,忘記了…
“少龍,你自我介紹一下。”
“好。克林斯曼先生,我叫張庸,是復興社特務處的…”
“是你從日本人那里繳獲的圖紙?”
“是…”
“你有什么證據,說明是你繳獲的圖紙?而不是你盜竊的圖紙?”
“嗯?”
張庸眼神瞇細。
這個德國人,看起來不像好人啊!
居然懷疑是老子盜竊的?
呵呵。行吧。既然你不講道理,那我也就和你打馬虎眼了。
耍流氓?誰怕誰啊?
叫你們元首來!
要說蠻不講理,我一個人就能打敗你們三個元首!
真是的!
耍流氓?
哈哈!
“那你有什么證據說明是我盜竊的?”
“我懷疑你!”
“薩菲雅在販賣更多的有關你們德國人的情報。包括戰斗機。包括戰列艦…”
“你說什么?”
克林斯曼的神色頓時變了。
他的確是很著急。
他發現情況比他想象中的更嚴重。
那些圖紙,經過考證,非常精確。和原版圖紙幾乎一模一樣。
然而,國內的調查顯示,原版圖紙并沒有丟失。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拍照。然后重新復制了圖紙。
這就比較麻煩了。短時間內,沒辦法找出到底是誰泄密。
最可怕的是,這些圖紙被復制出來以后,已經開始出現在遙遠的東方。
既然連最遙遠的東方,都拿到了這些圖紙。那法國人呢?英國人呢?他們是不是也拿到了?
法國人為什么不吭聲?
英國人為什么不吭聲?
不吠狗才是最可怕的。
“我從日諜那里拷打到的信息,你們德國人在設計最新型的戰列艦…”
“你閉嘴!”
“我不知道具體型號。但是知道一些數據…”
“你閉嘴!”
“這些情報,在薩菲雅那里,出價都是十萬美元以上…”
“閉嘴!”
克林斯曼著急的站起來。
張庸這才慢吞吞閉嘴。然后正襟危坐,閉目養神。
懶得看對方。
瑪德,玷污克林斯曼這個名字。
那可是他一直的偶像啊!金色轟炸機!一代人的記憶!半夜翻墻出去看球…
安靜。
沒有人說話。
只有呼吸聲。
其他人都是若無其事,百無聊賴。
只有克林斯曼是臉色不斷變化。雙手一會兒松開,一會兒握拳。
良久…
“張,我向你道歉。”他忽然說道。
“嗯?”張庸驚訝的睜開眼睛。
道歉?德國人向自己道歉?
呵呵。真是活久見。
“我沒有懷疑你的理由。是我的錯誤。很抱歉。”
“啊,我接受你的道歉。”
“那些圖紙,非常重要,我們迫切的想要知道,到底是誰泄露出去的。”
“克林斯曼先生,我只會抓日諜。其他的我不懂。圖紙,是我從日本間諜那里搜到的。完全是無意中取得的…”
“那個該死的日本人呢?”
“很可惜。被我打死了。”
“為什么要打死他?”
“克林斯曼先生,他是間諜。是有槍的。他拘捕。他反抗。如果我們不打死他,死的就是我。你能聽明白嗎?”
“我…聽明白了!”
克林斯曼悻悻的握著雙手。顯然是不太相信。
可是,張庸咬定日諜已經被打死。他也沒有辦法驗證。他在東方沒有足夠的情報能力。必須依靠中國人的力量。
而眼前這個叫做張庸的,顯然,是中國的情報機關里面,非常重要的一環。
沉思片刻,克林斯曼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張,我們尊敬的,至高無上的元首授予你一項特殊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