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
準備就緒。
等著赤木高淳出現。
赤木高淳不是一個人。還帶著五個隨從。
奇怪的是,他們身上居然沒有武器。簡直是難以置信。這算是主動送上門來求虐嗎?
也沒開車。居然都是步行。不知何故。
咱們先來一場友好的,團結的戰斗。
五十個打五個。
不對,是五十個打六個。雙方基本勢均力敵。
日寇都是很厲害的。一個能打十個。所以,我方出動五十人,對付日方六人,是非常合理的。日方也覺得面上有光。如果打贏了,他們可以名揚天下。
開打。
“劈劈啪啪…”
“叮里當啷…”
各種雜亂的聲音傳來。
張庸在旁邊負責觀戰。同時總結經驗教訓。
五十個可能不行?
下次可能要一百?
總之,人數越多越好。什么匕首、三棱軍刺、狼牙棒、釘頭錘…
各種冷兵器全部用上。
在不能動槍的時候,使用十八般武器…
咦?等等!
剛才有什么重要的信息閃過?
哦,是三棱軍刺!
話說,這個東西,現在就能搞啊!找幾個鐵匠就能打出來。
開槽。
放血。
用來對付日寇,效果非常良好。
關鍵是,它對鋼材的要求非常低。生鐵都能打造出來。成本非常低。
急切。
想要馬上開搞。
“啊…”
“喔…”
各種短促的慘叫。
也不知道是誰發出來的。反正非常熱鬧。
雙方激烈的混戰在一起。拳打腳踢。雖然沒有使用武器。但是拳拳到肉,招招要命。
“八嘎!”
“張庸!”
“是你!”
驀然間,一聲歇斯底里的驚呼傳來。
卻是赤木高淳一眼就認出了張庸。雖然張庸夢蒙著臉。他也認出來了。
事實上,哪怕是張庸變成灰,他也能認出來。
他對張庸的恨意,馬里亞納海溝都無法裝下。
“我不是張庸!”
“我是韓立!”
“我外號韓老魔。”
“記住了!”
張庸板著臉。一本正經的回答。
既然李伯齊要他胡謅一個新身份。那就用韓老魔吧。專業的死道友不死貧道。
話說,蒙面根本沒用。才幾分鐘就被人點破了。
干脆將蒙面巾扯掉。
“果然是你!”
“果然是你!”
“果然…”
赤木高淳又急又怒的叫喊著。
聲音戛然而止,顯然是被揍的不輕。跟著就被制服。然后捆綁起來。
六個日寇,最后全部被抓。全部活捉。
一連串的麻繩,將他們都捆綁的好像是中秋節的粽子。不應景。但是捆的真好。
除了赤木高淳,其他日寇的嘴巴都被塞住了。
留著赤木高淳的嘴巴,當然是給他說話機會。
“張庸,你又要做什么?”
“打你啊!”
“張庸,我跟你沒完!你這個王八蛋…”
“我說了。我現在叫韓立。”
“你到底是要…”
赤木高淳忽然激怒攻心,一口鮮血噴射出來。
張庸急忙閃開。生怕被血噴到。
暗暗鄙視。一點都不抗揍。最多就是挨打了一百幾十拳,居然就吐血了?
沒前途…
“別生氣了。我們打完了。不會再打你了。”
赤木高淳忽然感覺不妙。
卻是張庸上來,在他身上亂搜。將所有值錢的東西全部掠走。
包括一些零零散散的銀票。大約幾百銀元的樣子。還有一些其他信物。包括他赤木高淳自己的印章。還有一枚家族徽章。
赤木家族,在日本雖然算不上大家族。但是在當地也略有名氣。
這個家族徽章,他是隨身帶著的。輕易不會拿出來。可是,現在,被張庸毫不留情的搶走了。
八嘎!
這個王八蛋!
“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
歇斯底里的叫喊。
喊得臉紅脖子粗。
但是沒用。
東西落入張庸的口袋,斷然沒有拿出來的道理。
除非是他自己愿意。
比如說楊麗初這樣的。一來,親一下,就拿走一萬美元。但是他樂意。
“你要去做什么?”
“八嘎!”
“不回答?那又打你哦!”
“我是去寶豐樓吃飯!吃飯!吃飯!聽到沒有?我就是去吃飯!”
“哦?訂好位置了?”
“當然!”
“別人請你?”
“廢話…”
“誰請你?”
“殷汝耕。”
“你怎么不開車?”
“寶豐樓才多遠?需要開車嗎?”
“哦,不需要。”
張庸點點頭。對方倒也沒有說謊。
從日租界出來,到寶豐樓,的確很近。步行也就是二十分鐘。走路不算遠。
不要用后世的思維概念來衡量這個時代。
這個時代的車輛非常少,絕大部分人的出行工具,都是雙腿。
只有雙腿能夠走到的地方,才是他們的活動范圍。如果雙腿走不到的,他們一輩子都不會觸及。
不出村,不出鄉,一點都不奇怪。
殷汝耕…
是他宴請赤木高淳啊!
算了,以后再收拾他。
“張庸,你有本事就殺了我!否則,我遲早會要你小命。”
“有個事情,你想知道嗎?”
“不想。”
“真的不想。和你息息相關哦。”
“不想。”
“十幾個小時之前,我將川島芳子和松井吉夫都抓了…”
赤木高淳頓時臉色晦暗。
暈,張庸在說什么?川島芳子?松井吉夫?他們居然被抓了?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啊!
這個張庸,絕對是在撒謊。
川島芳子和松井吉夫,怎么可能被抓?想誑我…
做夢!
“然后他們又跑了。”
“我將他們關在二十九軍51師的駐地。沒想到,里面有個副參謀長,居然被你們收買了,帶著他們逃出去了。”
“嗯?”
赤木高淳越來越感覺不對。
看張庸的神情,似乎不像是在撒謊。說到后來,他的確是很沮喪的。
好像是煮熟的鴨子真的飛走了。
“唉,我都沒來得及敲詐松井吉夫…”
“你敲詐了川島芳子?”
“一點點。”
赤木高淳無語。
卻是他思維反應極快。想到了自己。
張庸外號死要錢。落入他的手里,想要不破財,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準備怎么破財消災呢?
破財,未必消災。
但是不破財,馬上就大難臨頭。
要命啊!
自己好端端的走著,怎么就忽然間遇到了張庸?
北平城那么大,自己怎么就偏偏遇到他?沮喪。不想活了。好想一頭撞死在地上。免得一會兒被張庸勒索。
他的尊嚴啊!
每次遇到張庸都沒有好事。
悲劇…
果然,立刻聽到張庸說道:“我最近手頭緊,救濟一下。”
赤木高淳本來是想要硬邦邦的回答,你休想。我一毛錢都不會給你。你有種就來打我。但是最后實在是沒有那樣的勇氣。
因為張庸真打。
打死也是活該。
之前的巖作右二、森口牟田,被打死就是被打死了。現在已經沒有人記得他們了。
報仇雪恨?
當然要。問題是,怎么報?
幾次采取行動。非但沒有報仇成功。反而是搭進去更多人。
白送人頭。
還被勒索。
一般來說,張庸問要錢的時候,最好是心甘情愿的給。
多少給一點。免得受罪。
要給的痛快。給的爽快。否則,錢給了,還得挨揍。太不劃算。
“四海錢莊。名字周三里。秘鑰桃花。”
“這就對了!”
張庸將其記錄下來。
赤木高淳松了一口氣。然后繼續欲哭無淚。
被抓了。
誰知道會有什么后果?
他不敢多想。
這個張庸,完全是不按套路出牌的。
“還有。”
“你不會只用一個名字打發我吧?你一個名字才多少大洋?”
“八百…”
“是吧,你自己都不好意思說出來。”
“別整那些沒用的。我的外號,你也不是不知道。今天,沒有一萬大洋,你休想脫身。”
赤木高淳真的欲哭無淚了。
一萬大洋!
他去哪里找!他根本沒有啊!
他是外來戶!
他來到北平還沒有多久!
在北平,他的實力,他的財力,遠遠不如松井吉夫。
“說!”
“四海錢莊,李天明,秘鑰櫻花。”
“多少錢?”
“五百?或者四百?”
“這么少?”
“其他名字?”
“雷生…”
赤木高淳一點一點的擠牙膏。
不是他故意的。他是真的沒有準備。需要一點點的回憶。還生怕說錯了。
既然都招供了。再說錯,就是自己找死。
這個張庸心黑著呢!
現在你跟他說有錢,他笑瞇瞇的。像個彌勒佛。
可是,一旦翻臉,那就是閻羅王他爹。閻羅王都沒有這么心狠手辣的。直接打死還是痛快的。就怕…
好不容易的,赤木高淳終于是擠完牙膏了。
沒了。
真的沒了。
張庸看看登記本。
八千多…
好吧,暫且饒恕對方一條命。
殺雞取卵的事,他從來都不做。這次雖然有點少。但是下次可能多啊。
所以,眼光要放長遠一點。看以后的收益。
何況,赤木高淳還有大作用。
在他的計劃里面,赤木高淳是負責傳遞信息的最好人選。
“你知道大雷雨計劃嗎?”
“大雷雨計劃。”
赤木高淳茫然。
什么大雷雨?好奇怪的名字。
肯定不是日本人起的名字。日本人肯定不會那么沒有詩意。
“大雷雨計劃。竊取德國機密。”
“啊?”
“你們最高層制定了一個計劃,專門竊取德國人的機密情報。其中,就包括技術核心數據。”
“我不知道啊!”
“不,你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赤木高淳著急了。
什么大雷雨,他都沒有聽說過。
還有,竊取德國的機密情報?這是從何說起?誰去竊取?
德國和日本人,相隔萬里。誰那么無聊,跑去竊取德國人的情報。倒是有一部分日本人去德國留學…
“你們已經竊取了德國人的bf109戰斗機的技術數據。”
“什么109?戰斗機?”
“你別裝傻。信不信我現在就砸碎你的全部腳趾。”
“不是。張庸!這又不關我事。我如果知道的話,我肯定告訴你啊!你是從哪里聽來的?”
“當然是從你們的某個高層那里。不是聽來。是買來。我花費了好多錢才買到的情報呢!”
“你買情報?”
“對。他本來開價八千美元。我討價還價。和他使勁的磨,最后三千七百美元成交。”
張庸說著。拿出一張紙條。
上面記錄的,就是bf109的核心技術數據。
這個東西不怕給對方看。對方看到也沒有用。日本人模仿不出來。因為基礎工業做不到。
事實上,日寇的戰斗機設計并沒有問題。數據可以堆得很高。可是,現實中做不到。材料是最大的制約。其中,就包括大名鼎鼎的零式戰斗機,也是各種折中以后的方案。
主要就是發動機的推力不夠。馬力不足。必須拼命減重。
日寇的飛機發動機技術,和德國人是肯定無法相比的。也無法和美國人相比。最后無奈,才造就零式這樣的怪胎。
因為過度的減重,零式的結構是非常脆弱的,也沒有任何防護。被打中就是死。
開始的時候,借助超高的機動性還可以顯擺一下。很快就被人發現缺陷。然后就是一直被吊打的份了。毫無還手之力。
“是誰?”
“是誰?”
赤木高淳暗暗疑惑。
是誰搞到了德國人戰斗機的核心數據,然后又賣掉?
居然三千七百美元就賣掉了?
可惡。他是想錢想瘋了?這么機密的核心數據,居然拿出來賣?
不動聲色的將所有的數據全部記住。
作為老牌特工,他的記憶力當然是極好的。幾乎是過目不忘。
張庸恰到好處的將紙條抽走。
好了。赤木高淳應該記住了。回頭這個家伙就會默寫出來。
然后,日軍內部,還有日寇的中島、川崎、三菱等幾個飛機生產工廠,很快就會知道這些數據。然后加以研究。
然后…
德國人如果還有其他情報渠道,應該也會知道了。
然后…
德國人就會發現,核心機密數據泄露的后果,還是非常嚴重的。該死的日本人。居然做這么齷齪的事。
如果沒有意外,德國人的怒氣值會不斷的上升。
什么?
赤木高淳會透露數據是張庸給的?
開玩笑…
打死赤木高淳都不可能說出實情。
他丟不起這個臉!
所以,大差不差的,這個竊取核心技術數據的鍋,基本上日本人就是背定了。
估計日本人還有點沾沾自喜的,覺得搞到了這么核心的數據。必須慶祝一下。
“我可以放你回去。”
“什么條件?”
“很簡單。你也給我提供一些技術數據。”
“哪方面的?”
“飛機設計。包括中島、川崎、三菱等公司的,我全部都要。”
“我和他們沒有任何接觸…”
“你自己想辦法。”
想了想,赤木高淳決定假裝答應。先脫身再說。
先想辦法脫出張庸的魔掌,回去再慢慢做打算。
“好吧…”
“你可以走了。”
“啊?”
“我會聯系你的。”
“呃…”
赤木高淳感覺不上不下的。
但是也不敢繼續逗留。轉身要走。卻又發現不對。
自己還跟著五個部下呢。回去以后,肯定瞞不住。
“啊…”
忽然間,各種低聲悶哼。
赤木高淳帶來的五個部下。被匕首全部解決。死的無聲無息的。尸體被拖走處理。
“我幫你搞定了。”張庸輕描淡寫的說道。
赤木高淳臉色黯然。
他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忽然明白,自己已經上了賊船,下不來了。
張庸殺了他的五個部下。
他回去以后,當然可以圓謊。遮掩自己。
可是,如果有朝一日,張庸將這件事翻出來。就是天大的麻煩。
然而,他能怎么辦?
他能如何抉擇?
和張庸拼命?
還是回去?
一時間,赤木高淳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回去?
拼命?
回去?
拼命?
兩個念頭反復的交錯。糾結。
最終,赤木高淳還是選擇了回去。拼命的結果只有死。毫無意義。
回去,或許還有一線機會。
或許什么時候,張庸就馬失前蹄,落到了他赤木高淳的手里。
陳宮澎皺皺眉頭。欲言又止。
他想要說些什么,卻又不好說的。感覺有點奇怪。
這些日寇,怎么就沒有一個拼命的呢?
戰場的日寇都是兇殘的要死。極其難對付。仿佛他們追求的就是死亡。從來都沒有服輸的日寇。投降更加不可能。
可是,張庸抓到的這些日寇,似乎已經喪失了尋死的勇氣?
“走!”
“去四海錢莊。”
張庸揮揮手。
他很想見識一下,地下錢莊是怎么運行的。
現在兵荒馬亂的,見不得人的錢財實在是太多。很多人都不敢將來歷不明的財產存放在銀行,只能走邪路。
“我去吧!”陳宮澎說道。
“有危險?”張庸的好奇心立刻大打折扣。
“倒也沒有。”
“那我也想去看看。”
“走!”
陳宮澎沒有反對。
他對這些三教九流非常熟悉。不以為然。
然而,當張庸來到目的地附近的時候,居然發現有三個小紅點。三個日本人。
開始的時候,張庸并沒有感覺奇怪。
日諜嘛,遍布北平城的各個角落。在這里出現三個扎堆,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要是暫時和自己無關,他都懶得管。除非對方很有錢。
然而,張庸很快發現,這三個日寇,居然都是四海錢莊的人。剛好就是一個老板,兩個掌柜。
錢莊的外面,其實沒有任何標志。就是一個院子。里面有三個人。
“他們三個都是四海錢莊的?”
“對。”
“做了多久了?”
“老板叫做費新慶,差不多有十年了吧。這個行當,歷史非常重要。你要是只有兩三年的歷史,別人肯定是信不過的。”
“明白。十年淘寶店。”
“淘寶?對。有點這個意思。他們除了收錢,還收各種珍惜寶貝。但是賣掉了就不能贖回去。”
“如此說來,這個四海錢莊,身家一定非常豐富了。”
“這個我不知道。但是他們掌控的見不得人的錢財肯定是非常多的。”
“好,好,好!”
張庸眉開眼笑。仿佛是看到了一座金山。
草率了。他早就應該想到的。日寇咱們可能放過地下錢莊這個行當?必須親自掌握啊!
掌握了這個行當,就可以發現很多秘密,同時非常方便撈取資金,或者是轉移資金。在銀行里面無法完成的各種騷操作,在地下錢莊這里都能完成。
“其他兩個掌柜的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好像一個姓俞,一個姓許。我去問問。”
“別…”
張庸一般將他拉住。
陳宮澎:???
張庸看看四周。
低聲說道:“這三個人都是日寇。”
陳宮澎一愣。
“立刻將錢莊包圍起來。咱們一鍋端。”
“啊…”
“有什么問題?”
“不是。你要端了整個四海錢莊?”
“有什么問題?”
“這…”
陳宮澎欲言又止。
有問題!
當然有問題!
還是非常大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