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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6章,徐恩曾打上門

  又回到江國虎的身邊。

  此時此刻的江國虎,再次陷入奄奄一息狀態。

  又凍又餓。

  又累又困。

  如果身上沒有凍得硬邦邦的,他可能直接就睡著了。

  可是,他的理智告訴他,如果他昏睡過去的話,肯定沒有機會醒來了。他會這樣悄無聲息的死掉。

  他是專業人士。深深知道,張庸的野路子,紛紛在會死人的。

  或許,張庸覺得可能凍不死人。

  但是,事實上會。

  “我們聊聊鹿工作吧!”張庸笑容親切。

  “休想!”江國虎用盡最后的力氣拒絕。

  張庸于是沉默。

  然后閉目養神。

  不屈服?行。咱們就慢慢熬。

  這杭州的天氣,雖然沒有天津衛冷。但是,呵呵…

  “我說…”

  終于,江國虎又忍不住了。

  他不得不又說出一個地址。

  張庸無動于衷。

  這家伙在擠牙膏。不著急。

  等他慢慢擠多一些再說。免得自己出去瞎跑。

  每次一萬大洋,打發叫花子呢!

  努努嘴。

  讓老白給對方一點姜湯。

  老白在廚房里面熬了一點姜湯。這對江國虎的誘惑非常大。

  生與死。

  溫暖和寒冷。

  在此時此刻,顯得格外清晰。

  喝下姜湯,他就能活命。如果沒有姜湯,他就會死。

  就是這么簡單。

  張庸都懶得使用那些殘酷的刑罰。

  愿意招供的始終會招供。不愿意招供,就全部送去見天照大神。

  姜湯下肚,江國虎的精氣神又恢復了一些。

  至少,他覺得,自己還是有活命的希望的。

  前提是…

  “你們要策反汪兆銘?”

  “鹿工作就是策反汪兆銘?我們的行政院長?”

  “不是。”

  江國虎回答的很干脆。

  張庸判斷,對方應該沒有撒謊。對方也沒有那樣的資格。

  汪兆銘是什么人?是果黨的二號人物。

  貨真價實的。不是虛的。

  行政院院長。副總裁。都是實打實的權力。

  唯一的缺陷,就是沒有掌握軍隊。

  然而,在果黨里面,除了老蔣,也沒有其他人掌握軍隊啊!所以,他就是名副其實的二號人物。

  江國虎是什么?

  一個小小的商家。在汪精衛面前,完全不夠看的。

  所以,鹿工作不可能是針對汪精衛。那么,是針對誰呢?必然是杭州本地的某人。甚至宣鐵吾都可以排除。

  在宣鐵吾的面前,江國虎什么的,也是完全不夠資格的。

  “你剛才發報給誰?”

  “什么內容?”

  “密碼本在什么地方?”

  江國虎拒絕回答。

  張庸眉毛慢慢豎起來。臉色開始陰沉。

  一問三不知?

  好。那就慢慢的享受冬天的問候吧!

  “玉器街43號。”

  江國虎艱難的冒出幾個字。

  他當然知道張庸是動了殺心。隨時會要他的命。

  如果他沒有任何價值的話,張庸是真的會將他淹死在水井里。然后可能永遠都沒有人發現。

  直到變成一堆白骨。

  死在張庸手里的日諜,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這個家伙外號死要錢。外號的確沒有叫錯。但是有個前提,就是你得有錢。否則…

  為了活命,江國虎只好艱難的計算著。危急時刻,立刻用錢保命。

  張庸拿出小本本,一一將剩下的地址記錄下來。

  地址里面的東西,未必要一下子全部挖出來。有些留著…

  不對。

  忽然想起之前的教訓。

  之前王竹林給自己那么多地址,都還沒用上呢。然后就被喊走了。

  希望下次回去天津衛的時候,那些地址里面的東西還在。否則就虧大了。從這個角度來說,還是要盡快挖出來。落袋為安。只有落入自己口袋里面的,才算是真正屬于自己的。

  “想活命嗎?”張庸直接問道。

  “我是絕對不會出賣大日本帝國的。”江國虎還嘴硬。

  “放心。我只要你的錢。”

  “我只要你的錢。不要你出賣情報。也不要你出賣同伙。”

  “你…”

  江國虎眼神游移不定。

  潛意識告訴他,張庸可能是在騙他。忽悠他。

  然而,渾身冰凍的感覺又告訴他,這是唯一的機會。如果他想活命的話,必須牢牢抓住。

  “你可以分期付款。”

  “只要你招供出十萬大洋,我就放你回去。”

  “不可能。”

  “別人當然不可能。但我是張庸。”

  “你…”

  江國虎的眼神再次飄忽不定。

  他不得不承認,這個誘惑非常可怕。可怕到他根本無法拒絕。

  只要十萬,就能獲得自由?

  只要是人,都不可能拒絕。

  “你要我做什么?”

  “十萬大洋。”

  “然后呢?”

  “然后什么?”

  “你不要我留下什么把柄?”

  “我需要嗎?”

  “你!”

  江國虎頓時被噎住。

  他被張庸的話給堵住了。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對方好囂張。真的。

  完全沒有將自己放在眼里。簡直是太可惡。

  仿佛將自己放回去以后,還可以隨時控制自己似的。他真的以為他是天王老子啊!

  哼,等自己恢復自由,一定要對方的好看!

  “成交!”

  江國虎悻悻的說道。

  然后又說出了幾個地址。張庸一一記錄下來。

  隨即,張庸就讓老白將他的繩索松開。讓他自由活動。如獲大赦的江國虎,急忙跑上去二樓換衣服。

  終于是活過來了。

  天照大神保佑。終于是恢復自由了。

  急急忙忙的換上干爽的衣服。將棉被裹上。第一次覺得生命是那么的可貴。

  雖然是用十萬大洋換回來的。但是…

  值得。非常值得。

  只有張庸才會這么愚蠢…

  “吱嘎!”

  “吱嘎!”

  樓梯響。有人上來。

  江國虎的臉色頓時灰白。以為自己又被干掉。

  張庸可能是要殺人滅口。

  該死…

  他就不應該相信對方的。

  對方哄騙自己說出藏匿錢財的地址,然后將自己干掉。

  這樣就…

  “看來,你也怕死。”

  “你胡說八道!我是大日本帝國的特工…”

  “我知道,你是專業的。”

  “納尼?”

  “你很厲害。”

  “嗯?”

  “你們這些專業的特工,都很厲害。”

  “嗯?”

  江國虎感覺不對。

  張庸是在贊美自己嗎?還是在揶揄自己?

  一個勁兒的說自己是專業的?

  沒錯,他的確專業。可是…

  總是感覺哪里不對。

  “你記住了密碼?”

  “你沒有密碼本。將密碼全部記在了自己的腦海里。的確很厲害。我就做不到。”

  “唔…”

  江國虎欲言又止。

  他感覺張庸又在套路自己。很陰險。

  首先是給自己戴高帽。讓自己放松警惕。然后話鋒一轉,誘導自己說出秘密?

  呵呵,他想多了。

  他可是專業的特工。怎么可能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226計劃,你知道多少?”

  “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226計劃。”

  “我知道。是你告訴我的。”

  “不。在我告訴你之前,你肯定已經知道了。”

  “我沒有。”

  江國虎坦然回答。

  沒有就是沒有。他沒必要撒謊。

  什么226計劃,他都沒聽說過。或許根本就是張庸胡謅的。

  干特工的,都是兵不厭詐的。

  你忽悠我。我忽悠你。就看誰被誰忽悠。誰犯下的錯誤更多。

  “汪繼昌和你一個小組?”

  “不是。”

  “你知道他是日本人?”

  “我不知道。”

  “但是你剛才說你知道。”

  江國虎皺眉。以為自己前后矛盾了。

  但是回頭一想。沒有啊。之前自己也說不知道汪繼昌是日本人。他確實是不知道。

  這個張庸,想要用話來套路自己。真是的。

  自己可是專業的特工。哪里輪到對方套路?

  “徐盛也是日本人。”

  “呃…”

  “果然,你知道徐盛是日本人。”

  “我不知道。”

  “拉倒吧。如果你真的不知道。你會說什么。但是你說呃。說明你很驚訝。沒想到我居然還知道徐盛是日本人。”

  “你自作聰明。”

  “你和徐盛,應該是同一個特務機關的。對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休息好了?”

  “那就繼續下去泡個澡吧。時間還早。還可以泡幾個小時。”

  “張庸,你言而無信。你剛才說,不會要求我出賣情報,也不會要求我出賣同伙的。你出爾反爾!”

  “我有嗎?”

  “當然有。”

  “好吧。那我收回我說的話。但是,你最好確保你說的地址里面,有足夠的十萬大洋,否則,我會繼續出爾反爾。”

  “二十萬都有!何止十萬!”

  “那就好!”

  張庸頓時眉開眼笑。

  二十萬?

  太好了。

  還要什么情報。滾一邊去。先去拿錢,然后過肥年!

  二十萬大洋啊!自己至少得私吞一半。

  等等。

  “不會全部都是大洋吧?”

  “有銀票。”

  “那就好!”

  張庸徹底放心了。

  銀票可以私吞。不占空間。

  如果全部都是大洋,那就悲劇。只能眼巴巴的看。

  “我們走了。”

  “后會有期。”

  張庸瀟灑下樓。然后帶著老白離開。

  當然,一并帶走的,還有所有的駁殼槍和電臺。這些東西,老白負責處理。轉交地下黨。

  “你真的放他走?”

  “他可是日諜。隨時都會反撲的。”

  老白有些擔心。

  他覺得張庸過于看重金錢了。

  為了二十萬大洋,就將江國虎放回去,可能會引發嚴重后果。

  “沒事的。”

  “張庸,我還是覺得擔心。”

  “他回去以后,最重要的是自保。暫時顧及不到我們。”

  “為什么?”

  “他是負責鹿工作的。在日諜里面,應該是有些身份地位的。他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防止有人知道,他曾經被抓。否則,他跳入黃河都洗不清。這輩子也完蛋了。”

  “你的意思是,其他日諜不會相信他僅僅是招供了十萬大洋?”

  “你會相信嗎?”

  “不會。”

  老白點點頭。

  確實,按照正常的思維。不可能。

  任何一個曾經被俘虜過的間諜,回去以后,都是不可能被重用的。

  肯定要被甄別。要被打入冷宮。

  甚至,還有可能直接被抓起來。當做是叛徒處理。

  地下斗爭就是如此殘酷。

  日諜那邊,對俘虜尤其敏感。一旦被人知道,他曾經被俘虜過,這輩子都完蛋了。

  江國虎當然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幸好,他被俘虜的事,只有張庸和老白兩個人知道。他還有蒙混過關的可能。

  “所以…”張庸嘴角微微冷笑,“他會屈服的。”

  微微頓了頓,張庸又緩緩的說道,“下一個目標,汪繼昌。將他抓了。江國虎就徹底蒙圈了。”

  老白沒有說話。內心暗暗感慨。

  你說張庸不懂?

  不。他其實懂。

  被他盯上的日諜,沒有一個能夠翻身的。

  江國虎也是如此。

  抓了汪繼昌,江國虎就坐不住了。

  別人會怎么想?

  肯定會以為是他江國虎泄密。

  到時候,走投無路的江國虎,只好來找張庸,商量如何善后。

  屆時…

  就看他能夠提供什么有價值的情報了。

  一步錯,步步錯。

  既然江國虎選擇了活命,就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

  “再會。”

  “再會。”

  和老白告別。

  老白也有自己的事情需要處理。

  張庸回到花橋酒店。發現楊麗初在打電話。

  于是靜悄悄的走過去。輕輕從背后摟住她。

  楊麗初急忙轉身。用眼神示意他千萬不要吭聲。她正在和家里人通電話呢。

  電話的內容當然很簡單。就是告訴家里人,自己不回去過年了。

  和谷八峰一樣,她也不想回去過年。家里人太多,規矩太多,受不了。還不如在外面自由自在。

  “嘭!”

  “嘭!”

  驀然間,外面傳來巨響。

  張庸下意識的蹲下。楊麗初也是急忙跟著蹲下。

  他們還以為是槍聲。

  猝不及防的。一時間也不敢大意。

  隨即,張庸反應過來。這不是槍聲。這是鞭炮。有人放鞭炮。

  唉,之前還說過年沒什么氣氛。沒想到,馬上就有人放鞭炮。結果嚇自己一跳。真是職業病。以為有人開槍。

  張庸將楊麗初松開。走到外面去查看究竟。

  最終確定是有人放鞭炮。

  于是沒事。

  監控地圖。發現李靜芊還在。

  哦,不知道她在不在杭州過年?話說,地下黨過年有什么節目嗎?

  找個借口,來到李靜芊的房間。

  她的傷勢恢復的不錯。傷口有發炎,但是被阿莫西林控制住了。

  在這個時代,阿莫西林就是神藥。

  但是張庸沒有告訴對方,這種藥叫什么名字。無法解釋。干脆故作神秘。

  “你要回去找他們嗎?”

  “暫時不回。”

  “那你什么去金陵?”

  “很快。”

  “路上注意安全。”

  “謝謝!”

  “你…”

  張庸正要說話,忽然地圖提示,有一大群武器表示靠近花橋酒店。

  人數很多。足足有七八十人。全部都有武器。

  一顆心頓時提到嗓子眼上。

  是誰?來做什么?

  不是日本人。難道是宣鐵吾?

  難道是宣鐵吾派人包圍了花橋酒店?否則,怎么會有那么多武裝人員?

  急忙告辭。靜悄悄的回去花橋酒店。

  發現來的不是宣鐵吾的部隊。是黨務調查處的人。

  葉萬生就在其中。

  然而,他并不是全場的焦點。

  全場的焦點是…

  得,搞事的來了。帶頭的,居然是徐恩曾。

  暈死!

  徐恩曾居然跑這里來!

  直接打上門!

  那不是要火星撞地球,來個同歸于盡嗎?

  軍調局二處的處長,無聲無息的跑來花橋酒店,要說沒有陰謀,智商0.99的白癡都不會相信。

  得,這個年,不好過了。

  然而,事已至此,他也沒有退縮的可能。

  如果他在黨務調查處的面前退縮了。丟的不是他的臉。是復興社特務處的臉。

  昂首挺胸。

  來到徐恩曾的面前。

  “徐處長。

  張庸主動問好。但是沒有敬禮。

  對方不是軍人。不值得敬禮。中統搞的是黨務。沒權插手軍界。

  這也是中統最大的弊端。從建立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了它是無法和軍統競爭的。

  徐恩曾看著他,臉色陰沉,一字一頓的吆喝:

  “張庸,你好大的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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