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庸靜靜的看著。
不說話。也不干涉。任憑獨眼龍戰斗。
擺擺手,讓人將魁梧海盜的繩索也松脫。還有其他三個海盜,全部松脫。
看獨眼龍的樣子,好像一個能打十個。
既然這么勇,那就打吧!好好打一回。
看看他到底有多強。
“周舫,你為什么害我!為什么?”
“你為什么害我!”
獨眼龍憤怒的對著魁梧海盜大吼。
魁梧海盜剛才挨了重重一拳,神智有點模糊。沒反應。
張庸淡淡的插口:“他是日本人。”
獨眼龍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是日本人假冒的。”張庸平靜的重復,“是不是很多事就能想明白了?”
“周舫!”獨眼龍恍然大悟,然后眼睛仿佛要噴火。
周舫下意識的罵道。
他沒搞清楚情況。
他還以為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了。
既然如此,他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他就是日本人!八嘎!
“你!”獨眼龍渾身骨骼啪啪作響。
張庸暗暗汗顏。
我擦!
這個獨眼龍,難道是武林高手?
渾身骨頭都在爆響。光是這個聲勢,就十分的嚇人。至少嚇到他張庸了。
好厲害的功夫!
仿佛天下無敵似的。牛皮。
幸好有槍。
否則,他一個人就能橫掃全場。
周舫也是豁出去了。非但沒有繼續掩飾身份,反而是變本加厲,大聲罵道,“伱們這些東亞病夫…”
“啊啊啊…”獨眼龍暴怒的沖上去。
周舫也是瘋狂的沖上來。
兩人重重撞擊。
近身肉搏。
拳拳到肉。
你一拳,我一拳。
你一腳,我一腳。
你一個撩陰腿,我一招左勾拳。
沒有任何花假。
全部勢大力沉。
出拳都是千噸暴擊。挨打都是肉身硬扛。
其他的三個海盜完全呆住了。
也不知道是被周舫是日本人呆住,還是被兩人的猛烈搏殺嚇到。
周圍的人都是悄悄的往后退。
盡可能的給兩人讓出足夠的場地。以免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看這家伙兇悍搏殺的樣子,有誰敢小覷?
只要挨上一拳,當場完蛋。
也就是他們兩個,才能承受得住對方的重擊。
“嘭!”
“嘭!”
一番搏殺以后,兩人終于分開。
兩人的身上,全部都是傷。兩人的嘴角都是血。可見傷勢不輕。
“嚯嚯!”
“嚯嚯!”
兩人都是發出沉悶的呼吸。
仿佛是兩頭受傷的猛獸。只等著快速復原,然后撕裂對方。
“周舫。”
張庸忽然說話了。
周舫聽若惘聞。眼睛只盯著獨眼龍。
張庸正要說話,忽然,耳邊傳來一個聲音:“八嘎,山野一郎,鬼井清一郎…”
疑惑。
隨即反應過來。
唔,原來是心靈感應突然跳出來了。
真是比段譽的六脈神劍還玄乎。完全摸不到頭腦。經常不知所謂。
一下子冒出兩個日寇名字。到底哪個才是?
話說,你能不能在重要關頭再跳出來。兩個日寇名字而已。完全是浪費啊!
這次突然跳出來了。下一次又不知道什么時候了。
關鍵時候指望不上啊!
唉,破系統能量不足…
“山野一郎!”
張庸怒吼一聲。
周舫下意識的回頭看著他。
眼神充滿疑惑。
又有些驚恐…
張庸于是明白。這個家伙就是山野一郎。
那么,鬼井清一郎是誰?是金三眼嗎?那個老家伙,說什么也不肯招供。只愿意給錢。
“混蛋!”
獨眼龍更加生氣了。
周舫真的是日本人!
啊啊啊!
這個該死的日寇!
害死那么多人!他必須要對方付出代價!
張庸沒說話。
繼續打。將山野一郎打死。
果然,兩人又很快混戰起來。可是沒有剛才激烈了。
卻是周舫已經無心戀戰。
發現自己的名字也被人知道了,他的心已經亂了。
對方居然知道他的真實姓名。對方是什么人?為什么會在這里攔截他?對方是要做什么?
心一亂,戰斗力頓時急促下降。根本不是獨眼龍對手。
被打中一拳。跟著挨一腳。
“嘭!”
“轟!”
周舫被重重的打飛。
是真的飛起來。被一腳踢飛。足足凌空飛出去一丈多遠。
好兇殘。
張庸給獨眼龍鼓掌。
“啪啪啪!”
“啪啪啪!”
繼續打。繼續打死這個狗日的。
然而,獨眼龍卻停手了。站在旁邊。喘息。努力回復力氣。
張庸:???
怎么不打了?
繼續啊!
打死啊!
敵人已經殘血。宜將剩勇追窮寇啊!
看著獨眼龍。
眼神里明顯的在催促。
繼續…
“抓活的。”
結果,獨眼龍緩緩的說道。
然后,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顯然是支撐不住了。
張庸:…
失望。
虎頭蛇尾的。
我都不要活的。你要活的做什么。
不過,獨眼龍既然都住手了。他總不能上去,一刀將周舫給剮了。
留著也不是完全沒用。說不定還能榨出更多的油水呢。
之前周洋提到,這個崇明島的海盜,財富是不少的。可惜是在海上。夠不著。
現在好不容易對方上岸來了,又逮住了,還不狠狠的榨?
石頭里面都要榨出油來。這是基本功。
周舫被打飛以后,落地,翻滾,失敗,又試圖掙扎站起,失敗…
然而,這個家伙的確是非常頑強。掙扎了三次以后,居然又站起來了。嘴角獰笑。似乎覺得自己是勝利了結果被呂海從旁邊上來,一腳踹在腰間,頓時摔了狗吃屎。跟著又被五花大綁起來。
“八嘎…”
周舫狠狠的罵道。
然后嘴里就被塞上破布,再也叫不出聲來。
兩個人將他夾起來。推搡帶到張庸的面前。
周舫顯然是非常不服氣的。狠狠的瞪著張庸。宛若一頭受傷的野狼。
“我叫張庸。”
“是你?”
周舫的臉色頓時變了。
剛才兇殘的眼神,頓時變得驚恐起來。然后化作絕望。
張庸!
該死!
對方居然就是張庸!
這個名字仿佛是惡魔一般,將他的最后頑強完全粉碎。
恐懼涌起。只有絕望。
要命!
居然是他!
難怪自己會中埋伏!
原來是張庸來了!
該死!
他怎么會…
“我抓了金三眼。他說你會出現在這里。”張庸平靜的說道。
輕飄飄的背刺金三眼一刀。
呵呵。
都是小意思。
周舫絕望的眼神,頓時變得狂躁無比。
金三眼!
他被金三眼出賣了!
就說這些天,金三眼怎么不見了。原來是…
憤怒。
仿佛要原地爆炸。
但是,不是針對張庸。是針對金三眼。
被人出賣,沒有人受得了。
日諜也是如此。
他最痛恨的不是張庸,是金三眼!
不對!
“鬼井清一郎…”
“啊啊啊!”
周舫驀然間瘋狂的吼叫起來。
再也沒有任何懷疑。
張庸居然知道金三眼的名字!知道他叫鬼井清一郎!
這個名字,絕對是金三眼自己招供的。然后將他山野一郎也招供出來了。他成了金三眼活命的犧牲品。
暴躁。
狂怒。
緊握雙拳。眼睛冒火。
如果此時此刻,金三眼出現在眼前的話,他一定會錘爆對方的狗頭。
“金三眼讓我處死你。”
“他用十萬大洋,買自己的性命。又用五萬大洋,買你的性命。”
“納尼?”
周舫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誰買誰的性命?
隨即反應過來。
金三眼是用十萬大洋,買他自己活命。然后用五萬大洋,請張庸做掉他周舫。不,是山野一郎。
為什么要做掉他山野一郎?
用膝蓋都能想到。就是為了保證他金三眼的活命。
他周舫也是日本人。也是日諜偽裝的。金三眼最害怕的就是他。最怕的就是被他周舫揭穿。
因為他們都是日本人。是相互監視的。
毫無疑問,金三眼絕對是投降了張庸。成了張庸的走狗。
否則,單純十萬大洋,不可能放人。
啊啊啊,這個該死的鬼井清一郎!只要自己還有最后一口氣,都要他的命!
叛徒,人人得而誅之!
“你想要活命,也可以給五萬大洋…”
“我給!”
周舫脫口而出。沒有任何猶豫。
只要能夠回去弄死金三眼,他愿意付出任何的代價。
五萬大洋算什么?
他要將金三眼這個叛徒,千刀萬剮!
“好,成交。”
“成交!”
周舫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回應。
眼神里面的怒火更加的熾烈。都是針對金三眼的。
張庸擺擺手。讓人將周舫和其他三個海盜都帶走。
他們的事,暫時告一段落。
現在,是獨眼龍的時間。這個家伙不知道要說什么。
為了安全起見,張庸還是距離獨眼龍遠遠的。平靜的看著他。不說話。但是也沒有催促對方。
“原來你就是張庸。”獨眼龍緩緩的說道。
“是不是覺得有點奇怪?”張庸有些自嘲,“我自己也覺得。”
“聽說,你只要看一眼,就能辨別對方是不是日寇。好神奇的本事。今日一見,果然如此。佩服。”
“哪有。你不要聽別人胡說。你要相信科學。”
“什么科學?”
“總之,你要相信科學。沒有這么玄乎的事。”
“我…”
獨眼龍努力的想要站起來。
可惜,失敗了。他的傷勢其實也是非常重的。
“我可以救你。”張庸說道。
“但是你有條件。”獨眼龍嘴角露出一絲嘲諷。
“當然。”張庸毫不掩飾的點點頭,“估計你也知道,我張庸貪財好色,無利不起早。”
“我沒有錢。也不是美女。打擾了。”
“但是咱們可以簽訂個契約。你幫我做事。我幫你療傷。”
“哦?你想要我去殺人?”
“錯。是防止別人來殺我。你唯一的任務,就是保護我的安全。”
“哦?很多人想要殺你?”
“至少,日本人恨我入骨,每天估計都有十萬八千日寇想要剁碎我喂狗。”
“說吧。你要我保護你多久?”
“保護到西元1945年9月2日…”
“那是多久?”
獨眼龍茫然。
他對西元紀元沒什么概念。
事實上,這年頭的大多數老百姓,對西元紀年都很陌生。
你說西元1936年,可能有80的人不知道。但是你說民國二十五年,那就所有人都知道了。
“民國三十六年。”
“什么?十幾年?”
獨眼龍頓時就炸毛了。幾乎就要站起來。
可惜,最終還是力有不逮。站起來一點點,跟著又重重的坐下去。然后拼命的喘息。
他悻悻的盯著張庸。
覺得對方實在過分。
說西元還好。沒什么感覺。一說民國三十六年…
今年才是民國二十五年!
你要我保護你十一年?虧你敢獅子大張口!
做夢!
絕對不答應!
我又不是你的走狗!我不答應!
“每天一個大洋。”
“你如果愿意接受這份契約,我每天支付你一個大洋的酬勞。”
“你…”
獨眼龍的怒火逐漸的消散。
好吧。也不是不能考慮。雖然是有點那啥。但是,對方給的實在太多了。
每天一個大洋。一年就要三百六十多個大洋。
對于他來說,很富足了。
“你的衣食住行,武器彈藥,醫療藥品,我全包。”張庸繼續說道,“死了有撫恤,受傷有慰問金…”
“張庸,你不要以為金錢能收買一切。”獨眼龍口氣已經有點弱了。
但是,他的驕傲,他的尊嚴,讓他還嘴硬。
大洋確實不能收買一切。
可是…
他真的動心了。
“你叫什么名字?”
“竇萬疆。”
“他們怎么殺你?”
“我上了他們的當。被騙了。”
“你做了多久海盜了?”
“一個月。”
“什么?一個月?不可能。”
張庸不信。
你一身古銅色皮膚。一個月?
來來來,有什么敲門教給我。我也是海上飄蕩一個月,弄一身古銅色皮膚。
“我原來不是海盜。”
“哦?”
“我是斧頭幫的。我大哥叫做王亞樵。”
“是嗎?”
張庸不置可否。
內心卻是暗暗驚訝。真是巧了。
自己正要找人詢問一下汪精衛遇刺的事。結果老天爺立刻送人來。
沒說的,系統才是真正的爹。認。
“那你是怎么和崇明島的海盜混到一起的。”
“我之前有一些兄弟跑到了崇明島。做了海盜。我這次做了大事…”
“什么大事?”
“這…”
竇萬疆沉默。
顯然,事關重大,他不能說。
“刺殺汪精衛?”
張庸卻是故意挑破。緩緩說道。
竇萬疆疑惑的抬頭看著他。沒說話。但是眼神很茫然。
顯然,他不知道這件事。
張庸:…
好吧。搞錯了。從頭再來。
“什么大事?”
“我不能告訴你。這是機密。”
“也罷。扣一個大洋。”
“萬一以后有人要殺我,你也說是重大機密,不肯告訴我,我豈不是死翹翹…”
“不是。不是。完全不是這樣的。”
“那你說。”
“是我殺了戴笠的人。那邊正在到處找我。”
“你殺了誰?”
張庸有些驚訝。原來是這么一回事。
眼前這個家伙,居然敢殺復興社特務處的人。也是沙膽。當真是不怕死。
“淳于遲。”
張庸一愣。還以為聽錯。
隨即狐疑的看著對方。這家伙是哄自己開心嗎?
居然說他殺了淳于遲?
嘿嘿。
很好。
殺得好!殺得妙!殺得呱呱叫!
“加一百大洋。”
“等我查實,如果淳于遲真的死了,我獎勵你一百大洋。”
“啊?”
竇萬疆愕然。
這是…
什么說法?
好像張庸也是復興社的。
他之所以不敢說出這件事,就是擔心張庸報復。
畢竟,淳于遲是戴笠的人。張庸也是。自己殺了淳于遲,張庸兔死狐悲,說不好就要自己填命。
“在哪里殺的?”
“嶺南。”
“你跑那么遠?”
“其實也是碰巧。我在那邊辦點事,然后遇到了淳于遲。然后有點沖突。然后我一槍崩了他。”
“然后這邊知道了?”
“對。我不想連累大哥,于是跑到了崇明島。他們那邊正在組織骨干力量秘密抗日。我帶著一些兄弟投奔了崇明島。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幾次出去活動,兄弟們都是損兵折將的。我找周舫詢問,他反而將我抓起來了。”
“原來如此。”
張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原來是意外。
這個家伙也是亡命之徒。
還以為他真的那么勇,敢殺戴老板的組長。
原來是殺了以后才知道后果嚴重。
這就說明,他還是有忌諱的地方。
這就很好。
可以放心用。不用擔心他被戴老板收買。
做了這樣的事,就算是戴老板出面收買,竇萬疆自己也不可能相信。他又不是傻。
也不可能投靠日本人。他的兄弟都被日本人坑死了。
“行,你以后跟著我吧。”
“你是復興社的人…”
“正好讓別人誤會,淳于遲是被我收買人干掉的。”
“我和淳于遲有仇。早就想弄死他。”
“這…”
竇萬疆搖搖頭。
他沒想到,居然會有人幫他背鍋。
好像這件事,對張庸沒什么好處。
殺了淳于遲,戴笠肯定是要追究的。他不追究,也有其他人追究。
難道張庸想要別人針對他自己?
想不明白…
其實,張庸也沒想太多。
他就是單純的想要讓別人覺得,我不是好欺負的。
我自己單打獨斗是不行。但是我能搖人啊!我有錢。我可以收買殺手。我可以請別人出手。
看,淳于遲以前和我有矛盾,就被我干死了。
以后,誰想要和我張庸鬧矛盾,都得先掂量掂量。不要步淳于遲的后塵。
第一個要防備的就是毛人鳳。
這個毛秘書,城府太深。背后陰謀手段層出不窮。
如果不讓對方忌諱一下,肯定會有源源不斷的攻擊手段到來。說不定什么時候真的會被暗算。
還有黨務調查處那邊也是。都很擅長借刀殺人。
處座會怎么想?
當然會忌諱自己。會防備自己。
以后,可能對自己也沒有那么信任了。自己的官運也不亨通了。
但是沒關系。
自己可以獨立走路的。
先搞個密查組,小打小鬧,能生存就行。
只要大家沒有撕破臉。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他始終是復興社特務處的人。
所以…
“竇萬疆,你想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