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庸可不是圣母。
對他好的。他記得。對他不好的,他也記得。
混日子的,他能理解。
可是,如果是有人試圖暗中搗亂,那就對不起了。
他是復興社特務處的小隊長。
這個復興社特務處,本來就是錦衣衛的性質。可以先斬后奏的。或者根本不奏。
事實上,和真正的軍統業務相比,他還是太仁慈了。
后世的文明教育給他很多約束。
“我知道你們有人看我不順眼。但是無所謂。”
“我同樣看你們不順眼。我同樣想要搞死你們。伱們有本事就來整我。看我們誰笑到最后。”
“友善提醒,你們如果沒有日本人的兇殘,就不要輕易來嘗試。”
趁著李伯齊還沒來,張庸直接充當大惡人。
那些白花花的大洋,就是誘惑。他的話,就是恐嚇。
威逼利誘,雙管齊下。
胡蘿卜加大棒,永遠都是最有效的發報。
聽話,有肉吃。有大洋拿。
不聽話,打屁股,滾回家。
自己選。
只要不是傻瓜,都會選擇前者。
招招手。將剛才抓住的那個日諜拖上來。按在地上。五花大綁。后面頂著黑洞洞的槍口。
“你瘋了?”林北秋嚇了一跳,還以為張庸是要當場殺人。
“你叫什么名字?”張庸冷冷問道。
林北秋:???
疑惑。什么意思?
隨即反應過來,張庸是在問被抓的警察。
“周元…”
“我問的是日本名字。”
“什么?”
“你是日本人。你想要否認嗎?”
“我,我不是日本人。”
“你是日本人。”
“我不是…”
周元著急了。
他當然是日本人。他隱藏的很深。
他是通過非常特殊的渠道進來的。是曹建章親自安排的。無人知曉。
所以,他堅決否認。
他相信,張庸抓不到自己的證據。
“日本人?”
“周元是日本人?”
這時候,周圍的警察都是面面相覷。
他們在驚訝的同時,又是半信半疑的。周元居然是日本人?怎么可能?
話說,這個周元平時挺低調的。完全不像是日本人啊!
“知道我什么處決曹建章嗎?”
“他是漢奸。叛徒。”
“不對。”
“那是什么?”
“是他答應招供。我才給他一個痛快。”
“你…”
“他招供了一份名單。在天津衛警署里面,有三個日本人。名字就在我這里…”
張庸隨手拿出一張紙。
對著周元晃了晃。上面的確有三個名字。
周元忽然伸手,將白紙搶過來。然后迅速揉成一團,然后吞入自己嘴里。
然后硬生生的咽下去。眼珠子都差點凸出來。
“你做什么?”
“你偽造的名單。你偽造的。”
“既然是我偽造的。你搶過去做什么?為什么還要吞掉?”
“我…”
周元頓時語塞。
周圍的警察立刻發現不對。
這個周元,有問題。
他是真的日諜。
只有日諜才會如此緊張。
才會不顧一切的將名單搶過來然后吞掉。
驀然間,隊伍中有兩個警察竄出來。向四周飛奔逃竄。速度極快。其他人都沒反應。
林北秋下意識的叫起來。
然而,他的聲音太小了。太秀氣了。根本沒多少人聽到。
剩下的警察都是愕然。
有人跟著大聲叫起來。
老天爺,真的有日諜!他們正在逃竄!
大意了。
居然給他們跑了。
這個張庸,都沒有安排好,讓日諜跑了。
還好,還有一個殘留的日諜…
然而,忽然間,那個日諜悶哼一聲,跟著滿嘴都是鮮血。
“啊…”
“按住他!”
“按住他!撬開他的嘴!”
“快!”
其他警察反應過來了。
這個日諜是要咬舌。他想要咬斷自己的舌頭!
瑪德。這個王八蛋。妥妥的日諜無疑。除了日諜,誰還會這樣對待自己?只有日諜才會如此瘋狂。
一個沖得最快的警察上來按住日諜,將他的嘴巴撬開。
然而,晚了。舌頭咬斷了。
這個日諜的確是非常的狂熱。非常的不服氣。滿嘴鮮血,依然狠狠瞪著張庸。
那個警察還試圖將日諜制服,被張庸擺擺手制止。
沒有必要了。隨便它要死要活。
別人可能需要口供、情報什么的。但是他張庸不需要。日諜既然想死,就讓它自殺好了。
之后死去的日諜才是最好的日諜。誰說的?王啟年。
那個警察放開手。
那個日諜于是拼命的咬舌頭。然后發現不對。
對方怎么不制止?
為什么對方就這樣冷漠的看著他?好像在看戲?
“八嘎!”
日諜含糊不清的罵道。
他忽然后悔咬舌頭了。搞得自己想要罵人都不行。
他以為自己很重要,可能會被審訊。會被嚴刑拷打。所以,他條件反射的咬斷舌頭。表示自己的堅貞不屈。
然而…
他發現自己根本就是想多了。
那個張庸,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根本沒有將他放在眼里。看他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只螞蟻。
是啊!
一個沒有價值的間諜,和一只螞蟻有什么區別?
他咬舌,除了自己給自己增加痛苦,又有什么用?對方是張庸。不是別人。對方抓捕的日諜,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光是在天津衛,光是這個日諜自己知道的,就有多少了?
目光相對。
張庸給對方鼓勵。繼續咬啊!
繼續咬。將自己咬死算了。懶得別人動手。死了就去靖國神廁。
結果…
尬住了。
那個日諜忽然不想自殺了。
被羞辱的自殺,仿佛是被看猴似的。他當然受不了。
張庸皺眉。又眨眨眼。
怎么回事?繼續啊!怎么停止了?
你不是堅貞不屈嗎?
你不是極度狂熱嗎?
你不是要七生報國嗎?
繼續咬!
但是,日諜拒絕。他滿嘴鮮血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張庸:…
垃圾。連自殺都不敢。鄙視你!
懶得理睬對方。
招手。
將那個警察叫過來。
剛才,這個警察也有參與挖掘的。還挺賣力。
看起來。他確實很不顯眼。似乎也不擅長言辭。一直都是默默的干活。搬運位置都是最沉重的。
“你叫什么名字?”
“劉懷宏。”
“好。我記住你了。”
“是。”
“站在我身邊。”
“是。”
劉懷宏走過去,站在張庸身邊。
其實,劉懷宏年齡已經不小。也是多年的老警察了。只是泯然眾人矣。
之前的警署非常的混亂。好像他這樣的老黃牛,不可能有出頭之日的。
現在復興社接管是好是壞,他也想不明白。
希望是好事吧!
這時候,有兩隊人馬出現。分別押著一個人。
眾人仔細一看,赫然就是之前逃竄的兩個日諜。他們被抓回來了。都被捆綁的像是粽子似的。
人群頓時安靜。
原來沒跑掉啊!
還以為他們成功的逃掉了呢,沒想到,居然又被追回來了。
這個張庸,真是厲害。
但凡是日諜,都無法逃出他的手掌心。
張庸擺擺手。
吳六琪將兩個日諜嘴里的破布扯掉。
“你們抓我做什么?”
“你們為什么抓我?”
“兄弟們,復興社要將我們趕盡殺絕!”
“兄弟們,復興社殺了我,下一個就輪到你們了。大家起來反抗啊…”
兩個日諜都是吼叫起來,試圖制造混亂。
然而,其他警察都無動于衷。
他們又不是笨蛋。
剛才這兩個家伙竄的那么快,絕對是心里有鬼。
其他人都沒有逃竄的,就他倆竄的飛快。現在又在胡言亂語的。真的以為我們中國人都是傻瓜啊!
果然,兩個日諜喊著喊著,就發現情況不對。
“八嘎!”
一個日諜忽然用日語怒罵。
他覺得沒有掩飾身份的必要了。反正都被抓了。暴露了。
“八嘎!”
另外一個日諜也跟著叫起來。
果然,即使被抓,他們還是非常囂張的。畢竟,他們沒見過張庸的手段。
張庸努努嘴。
眾人一擁而上,將兩人一頓暴打。
直到打的鼻青臉腫,遍體鱗傷,幾乎看不出人樣了,這才悻悻的停止。
沒什么別的意思,就是純粹的暴揍。
也不審問。
“楊智!”
“到!”
“將他們三個都捆在旗桿下面,每個人胸前再掛個牌子。說是日諜。”
“是。”
“然后照相,登報。費用我出。”
“是!”
楊智立刻去安排。
順便將那個咬掉舌頭的日諜也抓出來,一起捆在旗桿周圍,背靠背的。
然后拍照。
然后派人去洗相片。
然后去通知報社。安排明天見報。
“頭版!”
“每份報紙再免費贈送1000份。什么夜總會啊,舞廳啊,外國領事館啊,全部免費派送。費用我出。”
“每份報紙給日租界也送一百份過去。”
張庸繼續吩咐。
李伯齊說日諜高層換人了?
土肥原賢二弄了一批新鮮人到來?那就見識見識吧!
制造點新聞,看日本人如何回應?
想要贖人?簡單。每人只要五百大洋。價廉物美。童叟無欺…
“現在,所有人,回去自己的崗位。”
“誰是負責傳達的?”
張庸提高語調。
猶豫片刻以后,兩個老警察站出來。
張庸吩咐:“你們負責給其他人傳口訊。所有人立刻回來報到。后天早上九點,全體點名。沒回來的,全部開除。卷鋪蓋走人。”
“是。”兩個老警察急忙回答,然后開始干活。
“誰負責管武器彈藥的?”
“我…”
“帶我去!”
“是!”
張庸擺擺手。去檢點警署的武器彈藥。
就在一樓。武器庫面積很大,有兩三百平方米。但是武器數量很少。只有一百多支步槍。很破舊。一千多發步槍子彈。還有三十多支駁殼槍。也很破舊。幾百發手槍子彈。剩下的就是警棍了。
警棍不是武器。可以私人隨身攜帶。可以帶回家。丟了也不用賠償。自己想辦法找人做一根就行。
“有沒有人帶槍回家的?”
“沒有。”
“給我看看登記本。”
“是。”
張庸仔細查看登記本,沒有發現異常。
他其實就是打前站,簡單了解情況。以后等李伯齊來了,他自然會跟進。
張庸有隱隱約約的預感,可能李伯齊要在天津衛呆比較長的時間。說不定要一直堅持到盧溝橋事變。
甚至,天津陷落以后,李伯齊也會繼續留在這里,繼續潛伏作戰。
或許,以后,天津衛就是李伯齊的地盤了。
上海灘那個地方太重要,太顯眼,爭奪的人太多,李伯齊沒有足夠深厚的背景,沒有強大的后臺,搶不過的。
其實,天津衛挺好的。
這個地方,雖然很快就會陷落。但是八路很快就會到來。
無論李伯齊到底是在琢磨什么。但是毫無疑問,他應該會暗中繼續幫助紅黨。到時候,天津衛是可以和八路軍直接接觸的。從天津衛搞到的東西,可以直接落入八路軍的手里。
天津衛又是日寇在華北地區的最重要的港口。日寇華北軍隊需要的所有武器彈藥,基本上都要從天津衛上岸。所以,這邊的軍用物資是非常多的。他張庸應該可以搞到不少。然后直接送給八路,用來殺日寇。
此外,最最重要的一點。只要李伯齊在天津衛,這邊就不可能繼續出現王竹林這樣的大漢奸。日寇發動全面侵略以后,也可以給日寇造成更大的傷害。
“飯堂在哪里?”
“這邊。”
張庸來到飯堂。發現好簡陋。
就是一個平房。屋頂還是瓦片的。瓦片也沒收拾好。地上明顯有漏水痕跡。
再看看準備的伙食。沒什么肉。都是大白菜。現在是冬天。只有大白菜。還沒有什么油水。就是水煮白菜。
米飯?沒有的。只有饅頭。都是黃黃的。純天然。沒有任何添加劑。絕對健康。但是天然饅頭配水煮白菜,這樣的伙食,估計一頓吃五六個饅頭都堅持不了多久。
“現在的伙食費標準是多少?”
“每人每個月一塊錢。”
“折算成大洋是多少?”
“半個大洋?可能不夠。差一點…”
“這樣,從現在開始,每個人每個月的伙食費提升為一個大洋。”
“啊?”
“一會兒,你去領一千大洋備用。”
“是…”
司務長非常高興。
每人每月一個大洋,那是相當多了。
其他人也很高興。
應該可以吃到一點點的油水了。
其實,張庸完全可以做到每人每月兩個大洋的伙食費。但是太突出了。也不好。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主要是現在賺的大洋還不夠多。接管警署以后,還沒開張呢!
外面那幾十籮筐的大洋,不是用警署的身份賺來的。等一會兒,他換上警署的制服,然后再出去賺錢。
這就叫公私分明。
用警署身份賺到的,才可以花在警署的身上…
“署長辦公室在哪里?”
“二樓。”
“有電梯嗎?”
“沒有…”
“帶我去。”
張庸來到署長辦公室。
倒也氣派。里面都是紅木沙發。沉甸甸的。
這年頭,實木沙發似乎不值錢。因為到處都有大量的森林,木材是很廉價的。
所謂的紅木什么的,也暫時沒有人炒作。價格也就是一般的實木。可能稍微貴一點。主要還是要求堅固,耐用。結實。要大,要氣派。所以,所有的沙發都很大。
辦公桌也是,非常大。座椅也是。
坦白說,比李伯齊在上海辦事處的辦公室豪華氣派多了。
可惜,他這個署長,也沒多少好日子了。
到七七事變,警署肯定會被日寇占領。到時候就是日本人的天下了。
瑪德…
好郁悶…
明明知道歷史進程,卻無力改變…
破系統,你給個幾百架殲六也行啊,我第一波就將大和旅館給炸掉…
我沒有好日子過,你們小鬼子也別想享受。
忽然,地圖邊緣,一個紅點進入。似乎是開車來的。速度極快。直接來到警署門口。
一會兒以后,楊智上來報告:
“隊長,有個日本人來了,指名說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