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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9章,刑訊

  晚上六點,準備吃飯。

  張庸懶洋洋的來到飯堂,發現這邊已經空蕩蕩的。

  一群的精神小伙,早就吃完飯了。

  剩下的,都是通訊科的人,她們需要分批來吃。

  沒看到李靜芷。倒是看到姜毅英。

  張庸端了飯菜,坐在姜毅英對面。

  姜毅英是有家庭的。和他不可能有什么緋聞。可以放心。

  對方一直沉迷破譯密電。

  “專員,上次你說那個恩格瑪機…”

  “怎么啦?”

  “信號一直在附近。每天都有發報。但是我始終想不到是在哪里。”

  “可能是在海上?”

  張庸沒有提到德國潛艇的事。但是也透露了一點。

  其實,他不贊成姜毅英去鉆研恩格瑪機的。因為兩者完全不是一個水平的。她的知識儲備不足。

  恩格瑪機,需要圖靈那樣的變態天才,才能逐漸摸索到一點尾巴。

  即使如此,圖靈計算機開始的時候,效果也是很糟糕的。經常破譯出來的信息,都是牛頭不對馬嘴的。

  因為沒有實物對照。只能依靠空想。

  后來好像是從被擊沉的德國人潛艇上,找到了恩格瑪機,有了實物參照,這才逐漸提高了破譯效率。

  圖靈有一個非常偉大的研究團隊。幾乎都是數學天才。

  在密碼破譯領域,數學是基礎。

  但是姜毅英沒有。

  復興社特務處也不可能提供這樣的條件。

  你將全華夏的數學天才都抓來,恐怕也湊不到兩個巴掌。這就是當時的現狀。

  說民國有多少大師,那都是同行襯托。磨嘴皮子的。

  都是文科。沒有客觀的數據可以衡量。你讓他們研究數理化試試?立刻被打回原形。

  重點還是破解日寇的密碼吧。

  日寇的密碼和德國人的相比,那是簡單多了。

  難度幾乎可以說是100和10的區別。姜毅英或許有機會做到。

  “德國人的軍艦?”

  “你們還是不要專注這件事了。專注日本人吧。”

  “好。”

  “重點是日諜電報。其他日寇高層往來的,暫時可以忽略。”

  “好。”

  姜毅英答應著。但是內心不太服氣。

  張庸完全明白她的心思。誰不想一口吃個胖子?問題,做不到。

  現在,日寇的密電碼,也是相當有水平的。

  高層的電報往來,都是層層加密的。很難破解。根本就是浪費時間。

  反而是那些隱藏的日諜,和上級的電報往來,沒有那么高級。畢竟,高級就代表著復雜。代表著需要更好的設備。而一般的日諜,并沒有這樣的條件。他們也不是專業的電訊人才。

  “今天,日寇的電報非常密集。整個金陵,各種電波忽然交雜,很多清晰的信號,都變得模糊不清。”

  “英國人的軍艦出事了。肯定的。”

  “據說憲兵司令部和警察總署都全部出動了。抓了好多人。”

  “呵呵。”

  張庸不置可否。

  抓了很多人?正常的。順手撈錢。

  每次出事,除了應付上級,就是想著怎么利益最大化了。

  借調查的名義,將人查扣了。明知道和你沒有關系。但是,就要你拿贖金。不給贖金,就在牢房里面呆著。

  反正,那么多的屎盆子,總有適合你的。

  這時候,一般人都愿意破財消災。趕緊給錢。然后出來。以免小命不保。

  萬一搞到最后,要抓幾個人頂罪,那就完蛋。

  尤其是那些沒有背景的富戶、小商家什么的,都是早早被盯上的目標。

  但是,這些都和張庸無關。

  那是別人的生財之道,誰干涉,誰就是眾矢之的。

  說話間,凌燕來了。

  凌燕坐下來,直截了當,“專員,處座什么時候回來?”

  “你問我?我怎么知道?”張庸歪頭。

  “可是,我堆積了好多文件,需要處座簽字處理啊!”

  “要么,伱自己送去西北?”

  “要不,專員,你幫我簽字?你簽字也可以啊!”

  “好啊!”

  張庸也不拒絕。

  知道這里面有好處。凌燕有私心。

  有些東西,她是不敢去找處座的。但是,找他張庸就沒有問題。

  處座敢做的,張庸敢做。

  處座不敢做的,他張庸也敢做。

  比如說,賣電臺。

  “拿來。”

  “馬上。”

  凌燕立刻回去拿文件。

  真的抱著一堆文件到來。這時候,姜毅英已經走了。

  張庸拿起文件,大概瀏覽一番。

  果然,里面有文章。

  都是暗中撈油水的。

  但是沒關系。他張庸就是干這個活的。

  要不然,怎么叫平賬大圣呢!

  啟動,啟動,全部啟動…

  哦,不對,是簽字,簽字,全部簽字…

  天塌下來,他張庸扛著!

  五部報廢電臺?呵呵,她膽子不小。

  但是,紅黨那邊可能正需要。多多益善。巴不得多點。

  搞定。

  凌燕心滿意足的去了。

  張庸也滿意。

  大家一起發財。肯定是好事啊!

  吃飽喝足。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好久沒回來了。幸好有李靜芷日常打掃。

  坐下來。

  將兩條腿搭在桌子邊沿。閉目養神。神游天外。優哉游哉。

  直到舒坦了,才開始做事。

  “林楠生。”

  “到!”

  “跟我說說外面的情況。”

  “是。”

  林楠生進來。

  張庸將雙腿放下來。裝模作樣。

  “專員,今天凌晨五點,秦淮河發生一起綁架案。有不明人物綁走一名女子。現場有槍聲。有傷亡。但是具體情況不明。”

  “凌晨五點?”

  “是的。”

  “這個時間…”

  張庸暗暗琢磨。這個孔二小姐,大晚上的不睡覺?

  凌晨五點,就是秦淮河兩岸都安靜下來了吧。沒客人的姑娘,肯定早早睡了。有客人的,應該也完事了。休息了。

  你這個時候跑去秦淮河,還真是另類。難怪后世說她是魔女。瘋瘋癲癲的。

  被綁了也好。被日諜好好教育一下。以后免得經常跑出來禍害人。也算是日諜做的唯一的一件好事。

  “還有呢?”

  “今天早上十點,交通銀行總部發生爆炸。”

  “爆炸?”

  “是的。根據我們的觀察,是金庫位置。現場有大量黑煙冒出。有巨響。但是,交通銀行對外宣稱,是在進行消防演練。”

  “爆炸?”

  張庸有點搞不懂了。

  不是搶劫運鈔車嗎?怎么變成爆炸了?

  日諜到底在搞什么?

  真是傷腦筋。

  一個個狡猾的要死。

  幸好自己沒有去蹲運鈔車。否則,累死也沒有結果。

  唉,真是太難了。

  一個個敵人都這么狡猾的。

  可憐自己,真是小萌新啊…

  電話忽然響起來。

  張庸有些疑惑。誰的電話?

  自己好久沒有回來辦公室了,誰往這里打電話?

  哦,可能是總機轉接來的。

  伸手拿起話筒。

  就聽到李靜芷的聲音傳來,“專員,有外線電話找你。但是對方不肯透露身份。你要接嗎?”

  “接過來吧!”張庸隨口說道。

  外線?

  還這么神秘?

  行,看看對方是什么來頭。

  “好。”

  李靜芷開始操作。

  張庸放下話筒。朝林楠生擺擺手。

  林楠生立正,敬禮,轉身走出去。

  張庸忽然想起什么,又說道:“等一下叫黃楚來。”

  “是。”林楠生答應著,退出辦公室。

  很快,電話響起來。

  張庸拿起話筒。

  “喂…”

  “詹姆斯·張…”

  “是你?”

  張庸有些驚訝。

  原來,這個聲音,居然是吳元甫(坂田一夫)。

  沒錯。是這個家伙。

  好久沒有這個家伙的消息了。還以為他死了呢。沒想到,他居然會給自己打電話。而且,還是打到雞鵝巷總部來。

  “青龍會襲擊了交通銀行的地下金庫。你去看看吧。”

  “帶走了什么?”

  “很多。”

  “是嗎…”

  “啪!”

  電話掛了。

  張庸拿著話筒:???

  不是。你多說一個字會死啊!

  難道你還擔心被竊聽?

  悻悻的將話筒放下。

  日寇這么瘋狂的嗎?

  居然襲擊了交通銀行的地下金庫?

  那是金庫啊!

  日寇如何進去?爆破?

  不可能…

  總感覺哪里不對…

  又后知后覺吳元甫說話語調不對。

  這個家伙,居然稱呼自己詹姆斯·張,似乎有調侃的意味?

  看來,這個日諜叛徒,日子過得挺滋潤的。就是不知道,他目前是躲在哪里,其他日諜就沒有瘋狂追殺嗎?

  忽然有個大膽的想法…

  或許,可以讓他跟著“大熊莊三”?

  否則,以和歌山浪蕩子的身份,如果一個幫手都沒有,不太像…

  反正,吳元甫是不可能回頭的。

  他殺了那么多自己人,日寇軍部絕對不可能放過他。所以,不用擔心這個家伙又再次叛變…

  還有,徐盛和田青元,似乎也可以用浪蕩子的身份接近。

  正好,將他們都變成浪蕩子的手下。以后辦事就方便了。

  忽然覺得自己好聰明…

  “報告!”

  外面傳來黃楚的聲音。

  張庸才將心思收回來。

  “進來。”

  “專員。”

  “給你個任務。去秦淮河,暗中查探昨晚發生的事。”

  “是。”

  “這是你的經費。”

  張庸拿出一把大洋。掃了一眼。十五個。

  不錯。自己的手勁,似乎略有增加。能一把抓起來十五個大洋了。

  之前好像只能抓十個?甚至可能不到。

  大洋都是很滑溜的。力氣不夠,很快就滑溜下去了。

  “是。”

  “拿著吧。”

  “是。”

  黃楚上來,雙手將大洋全部捧起來。

  張庸擺擺手。示意他出去。

  給他時間,給他錢,讓他去和組織聯系一下。

  萬一有什么事,也可以及時通報。

  反正,任務就是去秦淮河查探。誰也不會懷疑。

  拿起話筒,自動接通總機。

  “你好…”

  李靜芷的聲音傳來。

  “幫我接訓練基地。”

  “好的。”

  李靜芷飛快轉接。

  張庸耐心的等。

  他要找楊善夫。準備弄點人過來。

  現在的雞鵝巷總部,人太少,不安全。他習慣以多打少。

  如果沒有三倍,甚至四倍、五倍于敵人的兵力,感覺不安全。人不夠怎么辦?當然是招募啊!

  “喂…”

  不久,楊善夫的聲音傳來了。

  現在是晚上,那邊也是晚飯時間。楊善夫還沒吃飽,就被叫來接電話。

  “楊主任,是我,張庸。”

  “啊,是專員大人…”

  “客氣了。叫我少龍吧。我有點事麻煩你。”

  “專員,你現在主管整個復興社特務處的工作。你的指示就是命令。我堅決貫徹執行。”

  “你那里還有多少在訓人員?我現在過去挑一批。”

  “在訓一百三十七人…”

  “這么少?”

  “處座去西北之前剛剛抽走了一部分。”

  “行,我現在過去看看。”

  張掖也不挑不揀。

  本來就沒啥要求。

  都是從最底層開始干起的。在實戰中摸索。

  以后,抗戰爆發,戴老板還直接從青幫里面挑人,那就更加離譜了。什么垃圾貨色都扒拉進來。

  現在好歹也是經過楊善夫的選拔。至少是有一定素質的。

  眼下的復興社特務處,多少還像個特殊部門的樣子。在外人眼里,還是有點專業性質的。

  但是以后,青幫那些雜碎一窩蜂的涌進來,軍統就完全變味了。

  什么專業根本不存在。只知道打打殺殺。

  出發。

  前往訓練基地。

  路上,地圖外圍也出現幾個紅點。

  暗暗感慨,滲透進來的日諜真多。

  完全是飽和式滲透啊!

  到處都是日諜。

  以后金陵保衛戰怎么打?

  除了混亂,就是混亂…

  到達訓練基地。

  楊善夫已經在這里等候了。

  張庸發現,在訓練基地里面,也有三個黃點。

  果然,地下黨就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每次雖然都是只有兩三個。但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他們都是種子。漸漸的就會發芽。然后茁壯成長。

  每個人都有可能發展出一個小組。以后就是一個隊伍。

  “專員。”

  “楊主任。”

  簡單的客套以后,張庸直入正題。

  雖然是晚上,但是,他也要挑人。

  晚上挑人更好。

  未來,可能需要長久和黑暗為伍。

  隨著日寇占領滬寧杭,白天和日寇發生沖突,會很吃虧。

  所以,要練夜戰。要擅長夜戰。

  接過花名冊。先看看名字。有生僻字的先踢走。

  萬一碰到不會念的字,豈不是很尷尬?呵呵。幸好沒有。都是常見字。

  想想也是,這年代起名字,普通人家,怎么可能有生僻字?他們自己都不懂好吧。取來取去都是那幾個字。

  左丘明?

  等等…

  有個左丘明。

  不會吧?又有人亂入?

  別一會兒整個余則成出來就好玩了。

  瞇瞇眼…

  仔細看。的確是左丘明。

  得,林楠生,左丘明,湊齊了。還真不是巧合。

  “楊主任,這個左丘明…”

  “哦,他生病了。暫時回家休養了。不在訓。”

  “生病?”

  “對。上個月的事了。大夫說,需要休養半年。可能需要明年才會重新回來。”

  “哦…”

  張庸若有所思。

  難道這是系統發現不對,于是臨時打補丁?

  看來,林楠生和左丘明的搭配,暫時是沒有了。林楠生還是要孤獨作戰。

  對了,林楠生那個女朋友叫什么名字來著?

  什么豬?沒記住。

  千萬不要出現。他極度反感拖后腿的女人。

  哪怕是女主角,也一槍崩掉她。

  合上花名冊。

  “開始吧!”

  “好。”

  楊善夫于是安排考核。

  第一關,就是基本素質測試。這是外勤的基本功。

  外勤是最苦逼的活。沒有之一。

  要打得。餓得。跑得。忍得。完全就是莫得感情的機器人。

  第二關,是拳腳。

  第三關,是射擊。

  還有第四關,就是個人特長展示。

  一番考核下來,已經是深夜十二點。但是張庸并沒有做出決定。

  他轉頭看著楊善夫。

  “專員,這是你的地盤,你說吧。我堅決執行。”

  “那好。我需要他們每個人都接受一番殘酷刑訊。包括拷打。辣椒水。老虎凳。等等。”

  “這…”

  “自愿報名。出事我負責。”

  “好。”

  楊善夫緩緩點點頭。

  其實,他也想進行這樣的考核。但是…

  終究是不敢。

  因為這樣的考核,后果很嚴重。

  可能會對身體造成嚴重傷害。好好的人,很有可能就殘廢了。

  “我來說吧!”

  “好。”

  張庸站到高臺上。

  居高臨下的看著每個人。

  戰爭不是兒戲。

  很殘酷。

  不適應的人,都會被淘汰。

  從現在開始,所有人,都要有意識的接受這個觀點。

  否則,一旦落入敵人的手中,很難應對。

  “下面,我宣布一件事。”

  “這件事,可能會引起你們的恐慌。不安。甚至抵觸。”

  “一切,都以自愿為原則。”

  “你們都是特工。你們可能被捕。可能會遭受刑訊。”

  “你們需要有心理準備。你們面對的,是最兇殘的敵人。毫無人性。禽獸不如。你們會遭受最殘忍的酷刑。”

  “我對你們的要求,是自己想辦法拖延時間,堅持二十四小時。”

  “在二十四小時里面,不能透露秘密信息。二十四小時以后,可以委曲求全…”

  “我反對!”

  驀然間,下面傳來一個激昂的聲音。

  跟著一個青年站出來,勇敢的面對著張庸。絲毫都沒有懼怕的意思。

  張庸:???

  這個家伙,想干嘛?

  給我一個下馬威?新兵里面的刺頭?

  來來來,我正好整死你!

  我看你怎么刺頭!

  “我反對!”那個青年繼續大叫。

  “你反對什么?”張庸緩緩問道。

  “寧死也不能投降!什么叫委曲求全?為什么要委曲求全?”

  “這…”

  張庸被堵住了。

  擦!這個小家伙!原來是說這個來著。

  我特么的倒是希望你能寧死不屈。可問題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說真的,一套酷刑下來,一百個人里面,能夠堅貞不屈的,最多一個。甚至可能不到一個。其他人早就服了。

  “那你自愿報名嗎?”

  “當然!”

  “好。”

  張庸點點頭。

  如你所愿!

  安排!

  真金不怕火煉。

  你可千萬不要得個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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