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出來。”
“是。”
“用一切辦法,將人質救出來。”
“是。”
“動靜不能大。我不能調動其他人給你。萬一打草驚蛇,反而不美。但是,你可以采取任何手段。我的要求只有一個,確保人質安全。一定要確保人質安全。”
“明白。”
“就這樣。我在侍從室。隨時來電話。”
“是。”
張庸表示聽明白了。
林主任的做事風格,和錢司令不太一樣。
錢司令喜歡大動干戈。遇到這樣的事,肯定立刻命令周洋帶著警衛營來了。
三五百人,全副武裝,那是風風火火,氣勢洶洶。
但是沒用。反而會打草驚蛇。迫使日寇狗急跳墻。
林主任懂得抓核心。
核心就是確保人質安全。要保證人質活著。
只有人質還活著,才能說其他。
如果人質死了,就沒有價值了。
那么,現在壓力又回到張庸肩頭上來了。
林主任說可以采取一切的手段。可是,他張庸想不到啊!
一個手段都沒有想到。何來一切?
苦惱。該死的日寇。居然來那么多人。還全部帶槍。
七個看一個,十拿十穩。
外人想要將人質安全的救出來,還真是困難。
除非是…
呃,想不到有什么除非的。
怎么辦?
只能是先觀察著。
腦子恍恍惚惚,渾渾噩噩…
翻看隨身空間里的所有東西。希望有催淚彈、閃光彈…
然而,沒有。
反復檢查,始終沒有。
倒是11.43毫米沖鋒槍子彈很多。
7.63毫米駁殼槍子彈也是非常多。
但是沒用啊!
駁火的話,人質肯定死翹翹。
一旦情況不對,日寇肯定會將人質先殺掉。這一點,非常肯定。
他們絕對不可能讓人質活著。然后出來指證是日本人綁架他的。
那樣是要引起外交糾紛的。后果不堪設想。
沒辦法,只好一步一步的來。
時間有的是。
關鍵是人質。
忽然…
一個黃點出現在地圖邊緣。是有標志的。
咦?是誰?查看。發現是李靜芷。疑惑。她怎么也來到金陵了?金陵到底是要發生什么事?
想起顏茹姿。
想起梅婉君。
她們兩個肯定也是嗅到了某些味道。才會雙雙出現在金陵。
風起云涌,波譎云詭。
可是,他張庸卻渾然不知,到底是要發生什么事。
皺眉。
自己的線人還是太少了。
尤其是道上的線人。和情報有關的。李伯齊的線人似乎就不少。
李伯齊知道的情況非常多。包括他張庸和地下黨的聯系,居然都知道。也不知道處座是否知道?
目光掠過林楠生和黃楚。沒有停留。
他們兩個還是菜鳥。外面的一切,應該和他們無關。
等他們能夠接受任務,可以開展工作,至少都是1940年以后的事了。三年工作經驗嘛…
收回思緒。
正事要緊。
安排人去調查這棟樓房的主人。最好是裝有電話。能夠查到電話號碼。
結果,還真的調查到了。這棟樓的主人,叫做崔巖。身份是通商銀行的襄理。沒有更多的身份信息。
顯然。這個崔巖,很有可能也是日諜。
通商銀行的董事長,田青元就是日諜。
等等…
張庸忽然想到了什么。
田青元?
是日諜?
對。田青元是日諜…
但是有什么用?
等等。可能有用。他可能知道這件事。
無論他是否知道,這個崔巖多半知道。這套房子可是登記在崔巖名下。
得,立刻找田青元。
打電話是不行的。沒辦法溝通。
很多信息,在電話里面不能說。田青元也不會接電話。
必須親自去找。
幸好,通商銀行就在金陵。好辦。
當即留下林楠生一個人負責繼續監視,然后帶著其他人來找田青元。
希望這個家伙還在金陵吧…
來到通商銀行附近。十分期待的看著地圖邊緣。
終于,一個紅點進入地圖。有標志。查看。頓時松了一口氣。很好。田青元在。
然后感覺奇怪,在通商銀行那么多人當中,只有田青元一個紅點。沒有其他人。
難道崔巖不在?或者說,崔巖其實不是日諜?是被田青元利用的?
皺眉。梳理一下思緒。
決定親自進去找田青元。不用偽裝身份。
他之前就用這個身份和田青元打過交道。算是熟人。光明正大的來,反而沒事。
安排其他人在門口外面等候。張庸自己走進去。
發現大堂里面好多的美女。
一個個都年輕貌美。身材窈窕。穿著小西裝,十分妖嬈。
看到張庸進來。大堂經理立刻歡迎上來。
她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少婦。頗有姿色。身材也十分出眾。
瑪德。張庸內心暗暗詛咒。這個田青元,真是越來越懂得享受了啊!都搞美女攻略了。
不得不說,這一招,真的非常有效。尤其是對他這樣的人。
一路走來,眼睛不斷亂晃。
覺得這個不錯,覺得那么也不錯。幾乎看花眼了。
“你好…”
“我找伱們董事長田青元。”
“你是…”
“復興社特務處的。”
張庸拿出自己的證件。
年輕少婦急忙打電話通知田青元。結果…
地圖顯示,田青元靜悄悄的從辦公室開始向后面移動。試圖離開通商銀行。
哦豁?還有這樣的好事?
張庸之前還擔心,這樣直接來找,田青元可能不方便透露詳情。
但是現在看來,完全沒問題了。
田青元跑了。
自己和田青元沒有遇到。
所以,日諜就算是懷疑有人泄密,也懷疑不到田青元身上。
“對不起,我們董事長不在…”
“那我下次再來吧!”
“您慢走…”
“美女,你真漂亮。”
“你…”
“幸好你長得漂亮,否則,我一槍打爆你的腦袋…”
“啊…”
年輕少婦花容失色。
這家伙說話怎么…
確實被嚇到了。
后知后覺。才感覺到后怕。
如果對方真的將自己抓走,隨便安一個罪名…
她都不敢繼續想象下去。
幸好沒有。
捂著胸口,暗暗心悸。
張庸出來門口,招手。全體上車。靜悄悄的去堵截田青元。
地圖顯示,田青元并沒有走遠。而是步行,橫穿一條街。轉彎,又進入一條死胡同。進入靠里面的一個房子。然后不動了。估計這個房子就是他的避難所。地圖顯示,這個房子里面有槍。
這個家伙,還拿槍呢!
嚇唬誰啊?
張庸十分篤定的判斷,田青元是不會反抗的。
因為他太愛惜眼下的生活了。
還整那么多美女。
怎么可能舍得去死?自殺可能都不舍得。
除非是沒有活命的機會。
否則,他一定會抓住的。
靠近小樓。發現雖然距離不遠。但是位置確實挺隱蔽的。短時間內想要找到,確實不容易。
這邊又是死胡同。只有一個出入口。田青元很容易發現有人靠近。
所以,張庸也沒有進入死胡同。而是在外面,遠距離的默默觀察。
發現是一棟二層小樓。外表有點陳舊。毫不起眼。
二樓的陽臺上,種著很多簕杜鵑。花開的非常旺盛。這種花又叫三角梅。在嶺南非常多。但是在上海倒是不多見。
奇怪,這個家伙還種三角梅?難道是用來做暗號的?
忽然,地圖顯示,紅點走出了陽臺。張庸立刻退避掃了墻壁背后。
這個田青元,還真是謹慎啊!
他只要靠近陽臺,就能看清楚胡同口的一切。
擺擺手。帶人從另外一側進入。
死胡同的那一頭。是墻壁。一般人無法翻越。
但是…
張庸不是一般人。手下更加不是。
在地圖的幫助下,很快,就找到可以翻越墻壁的位置。輕松翻越。安然落地。
田青元犯了一個小小的錯誤。他只注意到死胡同的唯一出入口。卻沒有注意到后面的墻壁。于是,張庸等人落地以后,順著墻根,逐漸靠近了田青元的二層小樓。躡手躡腳的將其包圍起來。
然后…
張庸拿出鐵絲。直接開鎖進去。
沒有特別小心。動靜立刻引起了田青元的注意。他急忙從二樓下來觀察。
正好,張庸成功的打開了房門。
里面沒有反鎖。
大搖大擺進去。
田青元看到是張庸,頓時一愣。忘記自己手里有槍了。
“田老板,不要做傻事。”
“你,你,你來做什么?”
“第一,不問你要錢。第二,不要你的命。”
“叫你的人退走。”
“你的槍,扔過來。”
“你…”
田青元猶豫片刻,終于決定還是繳槍。
反抗沒意義的。如果反抗的話,之前他就反抗了。何必等到現在。
他現在是通商銀行的董事長,養尊處優,怎么舍得輕易的赴死?美好生活才剛剛開始,他說什么也不能死。
“好!”
張庸將手槍接過來。
倒是一把好槍。嶄新的勃朗寧M1935,帶彈匣。
好,從現在開始,這把槍屬于我了。
然后擺擺手,示意他上去二樓密談。
他大搖大擺的從田青元的身邊經過,仿佛是回到了自己家里似的。毫不顧忌。
“你別太過分…”田青元悻悻的說道。
“別緊張,找你是有一點點小事。”張庸隨口說道,“我說過,絕對不會妨礙你榮華富貴。”
“你帶著其他人來找我,就是增加了泄密的機會。”
“那我答應你。如果有人懷疑你,你給我信息,我幫你免費除掉他。”
“你說得輕巧。”
“我可以對天發誓的。如果我做不到,天打雷劈,生兒子沒屁眼。”
“你…”
田青元終于閉嘴。
張庸這個誓言,已經是非常狠毒了。
尤其是后者。不孝為三,無后為大。中國人特別忌諱沒有兒子。
悻悻的跟著張庸上樓來。
張庸意外發現,房子里面居然挺干凈。還有生活氣息。
二樓居然不是木沙發。而是布沙發。上面還凌亂的放著女人的衣服。好像還有內衣?很新潮那種?
裝作沒看到。
別人是董事長,在這里和美女幽個會什么的,很正常…
坐下來。
翹起二郎腿。仿佛真的是回到自己家。
田青元:…
“你到底想要跟我說什么?”
“崔巖是怎么回事?”
“你問他做什么?”
“他在桃園路有個房子。里面有你們七個日本人,持槍,綁架了一個美國人。我奉命救人。”
“桃園路?”
“對。桃園路。那個像碉堡一樣的房子。你有印象吧。”
“那是我的房子。崔巖只是暫時登記在他名下。他可能根本都忘記有這么一回事了。”
“那其他人是怎么進入你的房子的?”
“它是一個寄身所。就是你們說的安全屋。用來暫時躲避風險的。”
“還有人知道這個安全屋?”
“我上報了。”
“沒有人告訴你這件事。”
“這種事,告訴我做什么?我從來不參與任何行動。”
“也對。”
張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往后一躺。
真的感覺好像是回到自己家里似的。
扭頭。東張西望。發現這家里的陳設,似乎頗有女主人的氣息。
旁邊臥室門是打開的。可以看到里面粉紅色的被褥。角落的衣架上,還掛著女人的連衣裙、帽子什么的。
看來,不是一般的女人。這個女人似乎和田青元一起共同生活呢。
張庸努努嘴,“你有老婆了?”
田青元臉色頓時漲紅,欲言又止。
他拒絕回答。
“瑪德,我真的羨慕你。”張庸悻悻的說道,“董事長啊!又有錢,又有勢,還可以天天禍害小姑娘…”
“我沒有…”田青元下意識的分辨。但是很快閉嘴。
他自己都不相信啊!
別人都看到了。
“不是,你這樣帶姑娘回來,不怕這里暴露嗎?”張庸一本正經的問道。
“給錢。”田青元艱澀的蹦出兩個字。
“哦…”張庸點點頭。
明白了。
只要錢給夠,啥都不是問題。
無論什么年代,只要錢給到位,都可以將隱患消弭于無形。
但是,如果錢沒到位,那就不好說了。
分分鐘被人仙人跳…
那啥東哥…
“你們那個大堂經理不錯…”
“衣服就是她的。”
“我羨慕嫉妒恨。”
張庸悻悻的說道。這狗日的日寇。
哎,算了。這種事,管得了那么多。就算是后世,還不是一樣。
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旁人多說無益。
何況,田青元有牽掛,有羈絆,也是好事。最好是那個大堂經理將他吃得死死的。
“幫我搞定這件事。”
“什么?”
“將美國人質安全的救出來。”
“你來找我?就是要我給你想辦法?”
“不然呢?”
“不是…”
田青元神色怪異無比。
我好像是日本人。是日本間諜。你現在來找我,要求我對付日本間諜…
你不要太過分啊!
“幫我搞定這件事,你有好處,我有好處。”
“我有什么好處?”
“我升官發財。就不會來找你的麻煩。你可以過你的安穩日子。和你的女人生一兩個娃都不成問題。如果我沒處理好這件事,心情不爽,就會來糾纏你。說不定哪天,你的上線就會懷疑你。然后你就會被抓回去。可能被要求切腹謝罪。你們對付叛徒的手段,估計也沒那么仁慈吧。”
“讓我想想。”
田青元猶豫三秒鐘。答應了。
不用張庸多說。他也知道。必須幫張庸解決這件事。
他不愿意暴露。
更不愿意被自己的上司抓回去。
眼下的生活,他非常享受。所以,他果斷的出賣自己的同伴。
不對。不算出賣。張庸早就知道他們的身份了。
他最多就是幫張庸出謀劃策。
話說,他也是服了張庸這個老六。居然跑來找自己出主意。虧他想得出!他自己沒腦子的嗎?
“我幫你將他們引出來吧。”
“怎么做?”
“我讓崔巖給那個家里打電話,說自己晚上要回去吃飯。”
“里面的人會相信嗎?”
“無論是否相信,他們都會盡快離開。以免節外生枝。他們一旦離開那個房子,你們在路上動手。成功率高一些。”
“好。就這么辦。”
張庸想了想。這的確是好辦法。
至少,在他的智商看來,是一個可行的辦法。半路動手,輕車熟路。
七個日寇,不可能全部擠在一輛車上。
他們好像沒有車。
如果是坐黃包車,最多一個人挾持。
因為黃包車只能坐兩個人。一個人質。一個挾持者。那就簡單多了。
關鍵是,他張庸可以準確知道敵人的具體位置。
大不了,動用步槍,全部擊斃。
只要目標離開那個房屋,一切就好辦。
好,迎刃而解。
“你去那邊等著吧。我在這邊操作。”
“好。”
張庸告辭離開。
他不擔心田青元搞鬼。
這家伙已經完全腐化墮落。
回到碉堡旁邊。
耐心等候。
果然,一個小時以后,里面的紅點開始動作了。
幾分鐘以后,兩個紅點從里面出來。他們分別走向街道的兩邊。時不時的觀察四周。
估計是去叫黃包車的。很小心謹慎。一看就是老手。
不過,他們沒發現異常。
因為張庸將隊伍繼續撤遠。距離對方超過400米。
果然,十幾分鐘以后,兩個日寇分別坐著一輛黃包車回來了。后面還跟著三輛空的。
大手筆啊!
一口氣叫來五輛黃包車。
但是,你們就不能搞個汽車嗎?真的窮到這個份上?
五輛黃包車到來以后,里面的日諜紛紛出來。上車。
隨后,五輛黃包車各自遠去。向幾個方向。
但是屋子里還有兩個紅點。以及一個白點。
他們在等什么呢?
難道之前的五輛黃包車,都是疑兵之計?
瑪德,日諜果然狡猾。
如果不是地圖顯示,人質還在,估計張庸也無法判斷,到底要追哪輛黃包車。
前面五輛黃包車,走的都是不同的路線。
顯然,他們的作用就是吸引敵人注意力。
說不定錯過其中一輛,就錯過了人質。誰能保證,人質就一定會留在最后呢!
狗日的…
一邊暗罵,一邊耐心的等。
終于,最后兩個紅點,還有那個白點,從小樓里面出來了。
他們擁擠到一起。不知道咋回事。
直到一輛黃包車出來,張庸才明白。哦。原來是上車了。
發現估計有點錯誤。
那個車夫也是日寇。加上挾持的那個,總共兩個日寇。
但是也無所謂了。
兩個日寇,還是可以輕松搞定的。
只要人質活著就行。日諜嘛,直接當場擊斃。免得夜長夢多。
舉起望遠鏡,仔細觀察,確定右邊的人就是麥克法蘭。他戴著一頂大大的帽子。斜斜的罩住了全部的臉。
顯然,日寇是擔心有人看到麥克法蘭的臉。
“小樣…”
當即帶人追趕。
日寇是用黃包車機動,一個日寇拉兩個人,速度不可能快得了。
果然,張庸很快帶人提前到達黃包車可能經過的路口。并且在這里安排了埋伏,臨時征用一輛黃包車。準備撞車。
同時,槍上膛。隨時開火。
在日寇黃包車到達路口,放慢速度,轉彎的時候,張庸擺擺手。
眾人立刻推著準備好的黃包車沖出去,直接撞到了日寇車夫身上。當場將日寇撞翻。
不過,兩個日寇的反應也很快。下意識拔槍。
只可惜,別人更快。
有心算無心。
“啪!”
“啪!”
連續槍響。
兩個日寇被當場擊斃。
為了人質的安全,張庸明確要求,直接打死。
果然,輕松搞定。
“啪!”
“啪!”
繼續補槍。確保死透。
麥克法蘭驚魂未定,看清楚是張庸,頓時大喜過望。
跟著興奮的吼叫起來:
“張,張,救命,救命!我給你美元!我給你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