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東海。
吳淞口東南方向。三十海里。
日寇大井號輕巡正在游弋。在它的附近,還有三艘日寇驅逐艦。
夕陽將戰艦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有點詭異。
“未發現聲納信號。”
“未發現聲納信號。”
信息不斷的傳來。日寇編隊指揮須賀彥次郎有點焦慮。
明明是破譯了陸軍馬鹿的情報。按理說,應該不會出錯的。應該有德國潛艇。
相關的信息,也已經上報軍令部。軍令部命令編隊嚴密監視。務必將其攔截。
陸軍馬鹿想要暗中聯手德國潛艇,這對于海軍來說,是非常危險的信號。海軍當然不能坐視不理。
攔住德國人的潛艇。
逼迫對方透露信息。
然后上報外務省,由外務省向德國人提出抗議。
這是來自聯合艦隊司令部的指示。
須賀彥次郎忠實執行上級的命令。
其實就是一句話,絕對不能讓德國潛艇和陸軍馬鹿匯合。
不知道陸軍馬鹿和德國潛艇是在密謀什么。但是,一個基本原則,就是陸軍馬鹿想做的事,海軍一定要阻攔。
絕對不能讓陸軍馬鹿如愿以償。
所以,須賀彥次郎的任務,就是務必攔住德國潛艇。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淌。
“聲納捕捉到潛艇信號…”
“出擊!”
終于,聲納有反應了。
須賀彥次郎斷然下令。
三艘日寇驅逐艦立刻加速。試圖包圍目標。
它們是驅逐艦,是專門對付潛艇的。在驅逐艦面前,潛艇無所遁形。
在正常情況下,潛艇肯定不是驅逐艦的對手。
“東南方向。發現目標。”
“東南方向。發現目標。”
桅桿頂部的瞭望哨發出信號。
須賀彥次郎的一顆心,終于是逐漸的放下來。
抓到了。
沒事了。
只要發現目標,目標就逃不掉。
他帶著一艘輕巡,三艘驅逐艦,在兵力上是有絕對優勢的。
事實上,附近還有多摩號輕巡,還有其他兩艘驅逐艦。這么多的水面艦艇,對付一艘潛艇,根本就是手到擒來。
作為他的對手,德國潛艇只有孤零零一艘,還是遠途而來。
從遙遠的德國來到華夏沿海,路途何止萬里?如此遙遠距離的長途跋涉,哪里還有什么戰斗力?
須知道,對方僅僅是一艘潛艇而已。
在日寇海軍內部,潛艇是最沒有人愿意去的。也是最被忽略的。
聯合艦隊的編成里面,就沒有潛艇。
“準備攻擊!”
“發出警報!”
“命令對方立刻浮出水面!”
“炮火準備!”
“魚雷準備!”
“深水炸彈準備!”
須賀彥次郎發出一連串的命令。
他現在的軍銜還是大佐。他希望借此機會,能晉升少將。
從大佐到少將,是一道非常大的坎。
只有極少數幸運兒,能夠順利翻越。
大部分人永遠終結于此。
氣氛緊張起來。
桅桿上面的瞭望哨非常忙碌。
他們都是日寇海軍里面的佼佼者。擁有非常好的視力。
他們甚至能夠在夜間發現遠距離的目標。
他們的食物也是特供的。魚肝油是必須。
“目標已經浮出水面。”
“目標已經浮出水面。”
信息傳來。
須賀彥次郎徹底放心了。
只要潛艇浮出水面,就等于是放棄了抵抗。
浮出水面的潛艇,只有挨打的份。是沒有戰斗力的。看來,對方還比較合作。
然而,很快又有更多的信息傳來。
“目標發來電報。他們說自己是美國海軍。”
“納尼?”
須賀彥次郎一愣。
美國海軍?
不是德國?
怎么可能?
他們要攔截的,明明是德國潛艇啊!
怎么回事?
“嚴查!不要被他們蒙混過關!”
“系!”
屬下答應著去了。
須賀彥次郎走到艦橋外面,舉起望遠鏡。
這時候,黑幕還沒完全將領。海面上的能見度還算不錯。他輕松的找到了目標。
的確是一艘潛艇。已經浮出了水面。
看到幾個水兵,正在將一面旗幟豎起來。是美國人的星條旗。
八嘎!
須賀彥次郎暗暗詛咒。
看來,的確是攔截錯了。陰差陽錯,攔截到了美國人的潛艇。
星條旗。是花旗國。該死的米國佬。
“繼續通訊。”
“系!”
須賀彥次郎不甘心。
德國人的潛艇攔截不到,他是要被訓斥的。
搞不好,以后都沒有晉升的機會。
連一艘遠途而來的德國潛艇都攔截不到,要你何用?
不如,你也去潛艇部隊吧!
去做活棺材!
米國佬的潛艇又怎么樣?它們來做什么?
“對方來電,說它們是大青花魚號潛艇。”
信息到來。
須賀彥次郎眉頭緊鎖。
看來,的確是米國佬的潛艇。不是德國人的。
郁悶。
米國佬來湊什么熱鬧?
這里有你們什么事?滾一邊去!趕緊滾!馬上滾!
“命令他們立刻離開此地。”
“系!”
通訊軍官去了。
無線電信號發出。很快就有效果。
須賀彥次郎從望遠鏡里面看到,米國佬的水兵迅速進入潛艇里面。
那面討厭的星條旗,也消失了。隨后,米國佬的潛艇也重新啟動。
但是。并沒有撤退。而是向日方驅逐艦靠近。
須賀彥次郎:???
八嘎!
米國佬要做什么?
他們是要戰斗嗎?
八嘎!
“對方發來無線電,說這里是公海,他們有權力自由航行。”
“八嘎!”
須賀彥次郎臉色頓時拉長。
該死的米國佬!
這是在挑戰大日本帝國海軍嗎?
你就一艘潛艇,就敢向我們一艘輕巡,三艘驅逐艦發起攻擊?
然而,他很快冷靜下來。
這是米國佬的潛艇。不是德國人的。他不能擅自做主。
“對方有發出其他無線電嗎?”
“有。對方的無線電信號非常密集。判斷是在和關島、珍珠港通訊。”
“八嘎!”
須賀彥次郎暗暗罵娘。
米國佬的潛艇真是不安生。迅速發出了無線電。
在東南方向,距離2700公里之外,有一個叫做關島的地方。就在日控塞班島南部。
這里,駐扎有米國佬的海軍。有巡洋艦和驅逐艦。但是沒有航空母艦和戰列艦。它們應該接到大青花魚潛艇的無線電了,可能會立刻調集巡洋艦和驅逐艦前來增援。
可惡。
須賀彥次郎只想攔截德國潛艇。并不希望和米國佬發生大規模的沖突。
怎么辦?
只好悻悻的下令。
“既然沒有敵意。允許它通過。”
“系。”
通訊軍官去了。
不久以后,大青花魚號潛艇開始下潛。逐漸消失。
日寇驅逐艦一直在嚴密監視。
聲納信號顯示,大青花魚號潛艇,從水下五十米,大搖大擺的通過。
有意無意的,正好通過大井號巡洋艦的正下方。
說是挑釁吧,又沒有證據。但是,說不是挑釁吧,須賀彥次郎又感覺內心窩火。
好想下令攻擊。
但是最終不敢。
大青花魚號潛艇已經發出無線電。一旦被擊沉,肯定會惹來米國佬的瘋狂報復。
好不容易的,米國佬的潛艇,終于是從聲納上消失了。
鬼知道它是去了什么地方。
須賀彥次郎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該死的德國人潛艇,怎么還沒出現?
八嘎!
八嘎!
怎么還不來?
還不來…
“正南方發現聲納信號。”
“正南方發現潛艇。”
忽然間,連串的信息到來。須賀彥次郎頓時抖擻精神。
這一次,應該是德國人的潛艇了吧。
急忙舉起望遠鏡。
果然,看到正南方,水面上出現一艘潛艇。
黑乎乎的。沒有懸掛旗幟。應該是遠道而來的德國人潛艇無疑。不可能有兩艘米國佬的潛艇同時出現的。
潛艇都是分開活動的。除非是有作戰任務。才會聚集。
“發出信號。”
“表明身份。要求對方報告身份。”
“命令對方立刻停止前進。否則,有可能遭受到毀滅性的打擊。”
須賀彥次郎發出命令。
然而,沒有回復。無線電發出去以后,目標潛艇沒有回應。
相反的,目標潛艇開始下潛。
“追!”
須賀彥次郎急忙下令。
目標潛艇有鬼。居然不應答。然后試圖迅速逃竄。
可以百分百肯定,這就是他們要攔截的德國潛艇。
終于是逮住它了。
該死的陸軍馬鹿!
看你們還想飛天!
想聯合德國人來對付我們海軍?做夢!
“追!”
“追!”
“我說,我說…”
野谷火五郎絮絮叨叨的開始招供。
他說,自己上船來,其實是針對孔家大公子的。對。就是這樣。
目的是和對方結識,然后拉攏。策反。
最后,給他挖掘一個陷阱,然后脅迫他給日本人賣命。
“你相信嗎?”張庸轉頭看著梅婉君。
“我不知道。”梅婉君搖頭。
張庸慢悠悠的問道:“九菜一湯是什么意思?”
梅婉君回答:“就是用鐵篦子將他身上的皮膚全部扒爛,然后撒上鹽巴,腌上三天三夜,等硬結的差不多了。再一塊塊割下來,做九道菜…”
“打住。”張庸暗暗汗顏。
可怕。
聽聽都毛骨悚然。
他一個現代人,都不敢想象那個場面。
來到野谷火五郎的面前。
“你都說了?”
“說了。”
“巴金斯是什么人?”
“啊…”
野谷火五郎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冷氣。
巴金斯!
該死的!
張庸怎么會知道巴金斯!
那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秘密啊!張庸是怎么知道的?
好可怕…
“巴金斯?”梅婉君眼神冷峻。
她立刻意識到了。野谷火五郎沒有說實話。之前都是在掩飾。
好生氣。她居然被對方給耍了。
然后謎底還是被張庸給揭穿的。
張庸還真是…
好吧。的確是非常邪門。
她跟著他,做他的女人,似乎也不虧。
在她的潛意識里,女人永遠都是依附強者而存在的。張庸就是強者。
“你出去一下。”
“我?”
“伱不是暈血嗎?”
“哦。”
“我請他吃大餐。”
“呃…”
張庸于是乖乖的出來。
走的時候,還同情的拍拍野谷火五郎的肩頭。
唉,這是你自己找的啊!
叫你老老實實的招供。你偏偏要耍花招。
那就對不起了。
但愿你能挺住。
不要一下子就去見天照大神了。
我的電棍還沒派上用場呢!那么酸爽的滋味,你必須嘗嘗…
退出房間。
還貼心的將房門關上。
好吧。他的確是會選擇性的暈血。
眼不見為凈。
“唔…”
里面傳來低沉的野獸受傷的慘叫。
哪怕是嘴巴被堵住,也掩蓋不住。
得,梅婉君是真的生氣了,肯定是給野谷火五郎上手段了。
以野谷火五郎的頑固,也承受不住。
如果是自己…
張庸暗暗汗顏。
話說,他身邊的女人們,除了日寇女間諜,梅婉君和顏茹姿她們,也都不是省油的燈。
就連顧小如和楚楚,似乎也沒那么簡單。她們也有神秘一面。
真正純潔的小白兔,可能也就是宋子瑜了。
也罷,走遠一點。以免聽到慘叫。
作為一個心理正常的現代人,有些冷酷的刑罰,他確實接受不了。
“咕嚕嚕…”
“咕嚕嚕…”
忽然肚子叫。
糟糕…
一天沒吃飯了。
剛才不覺得餓,現在特別餓。
但是…
還得挺著。
等梅婉君出來再去吃吧。
三分鐘…
五分鐘…
梅婉君出來了。搓搓手。
“招了?”
“沒有。”
“沒有?”
“說明巴金斯對他非常重要。他在拼命的抵抗。”
“好吧。”
張庸點點頭。
沒有進去看。
生怕看到一些自己承受不了的場面。
地圖顯示,紅點還在。說明野谷火五郎還活著。既然活著,那就沒事了。
日諜嘛,太狡猾,自己找死,活該。
“去吃飯?”
“好。”
“我請呂小布看著。”
“不用。他跑不了。”
“那也行。”
張庸沒有細問。
跑不了的意思,應該是殘廢了。
叫你不肯招供。
等吃飽飯回來,還繼續有你受的。
于是敲門。將呂小布叫出來,請他一起去吃飯。但是他不樂意。
呂小布不太習慣出現在公眾場合。
張庸只好作罷。
給他一沓銀票,讓他自己發揮。
稍等。
梅婉君換衣服。
很快,她就換好衣服出來了。
穿著一套鵝黃色的晚禮服,顯得雍容華貴。
誰能想到,她剛剛還讓一個日諜“跑不了”。她背后的手段…
“嚯嚯嚯…”
“嚯嚯嚯…”
忽然,房間門傳來低沉的野獸般的喘息。
梅婉君秀美輕蹙。然后轉身。
“他愿意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