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斯蒂芬教授今年55歲,是一個白人小老頭了。
別看他長相普通,但他卻是米國最頂尖的傳染病專家 頭銜有哈佛大學醫學院的教授、哈佛流行病研究所所長、米國科學院院士、國際防癆和肺部疾病聯合會(IUATLD)副會長等等頭銜。
像他這種級別的頂級專家,自然不會缺少醫藥公司的追捧,而他也需要將自己的研究成果轉化成臨床藥物和經驗。
所以這幾年來,安東尼教授所主持的一個最重要的研究課題就是“阿奈唑胺鏈霉素甘谷敏”三聯用藥治療肺結核。
肺結核做為危害人類的第一大傳染病,每年都會造成全球幾百萬人死亡。
幾乎所有有能力的國家都在研究肺結核,大家就像時間賽跑一樣看誰能第一個攻克肺結核。
可能想像,第一個攻克肺結核疾病的醫生個人將獲得無以倫比的榮譽載入醫學史冊。
而第一家生產肺結核藥物的藥企也將獲得一年幾百億美金的巨大的市場。
同時,第一個宣布攻克肺結核的醫院、組織、研究所,甚至國家也將獲得巨大的國際聲譽。
高風險高利潤,肺結核雖然是懸在人類頭上的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但同樣也是懸掛在樹上的一個誘人蘋果,就看誰能第一個摘到。
顯然,做為米國最著名的傳染病學專家,安東尼教授非常非常想摘到這個果實。
為此他在艾伯維醫藥公司的贊助下,花費了上億美金,整整5年的時間在阿三國搞了一個肺結核三聯療法,分別用到了阿奈唑胺和甘谷敏兩只抗結核新藥。
今天是研究團隊第一次秘密總結會,但結果卻讓他非常絕望。
安東尼教授放開了自己的頭發,一把拿過助理手中的報告數據,不甘心問道:
“怎么會只有32的治愈率?會不會是人種問題造成的差異?”
助理布萊克聳了聳肩:
“抱歉教授先生,無論是我們國內的人體實驗,還是阿三國的人體實驗,數據說并沒有多大區別,區別在于我們米國只進行了1000例藥物實驗,而阿三國進行了9000例實驗。”
一個藥物想上市銷售,必須提前評估新藥物或療法在人體中的安全性和有效性。根據試驗的目的和范圍,需要進行藥物臨床四期試驗。
比如Ⅰ期臨床試驗先在少數受試者上用藥,一般只要1030人即可,目的是初步評估藥物的安全性和耐受性。
這第一批受拭者最危險,因為新藥是第一次應用于人類,人類和實驗室小白鼠完全不一樣,不可控風險非常大,死亡率、致殘率非常高。
所以受拭者事先能拿到一大筆錢,一般不是窮途末路的人是不會來參加這種要命實驗的。
當然按歐美國家藥企的尿性,不想出錢也可以,那就找一些路邊的流浪漢、福利院的孤寡老人和孤兒、非法移民等等都可以。
更殘忍一點的,需要健康成年人才能進行試驗怎么辦?
那就去戰亂地區,或者南美、東歐國家抓一批健康年輕人過來,在公海上準備一條醫療船就可以進行實驗,死了直接扔海里喂鯊魚。
如果受試者沒死,最后無論試驗結果如何,這批人同樣會被殺人滅口,然后摘取人體器官后,尸體繼續喂鯊魚。
當然這在媒體上是絕對看不到的,人家還要維持自己的偽善,講人荃的好形象。
如果Ⅰ期臨床試驗通過,那就行要進行Ⅱ期,這時候就需要擴大受拭者人數了,一般需要100~300人左右。
目的是初步評估藥物的有效性和安全性,這個階段還為后續的Ⅲ期臨床試驗提供設計和給藥劑量方案的依據。
前面兩期都通過了,接下來就是Ⅲ期臨床試驗。
在這個階段,新藥物或療法在更大的人群,如100010000人中使用,以進一步評估其有效性和安全性。
這個階段是藥物注冊申請的重要依據,所以Ⅲ期臨床試驗非常重要,大多數新藥都倒在這個階段。
比如為什么中成藥之所以沒能進入米國市場,就是因為中成藥都無法通過FDA的審查,絕大多數中成藥都不敢進行臨床實驗。
惟一的勇士就是“復方丹參滴丸”,通過了Ⅰ期和Ⅱ期臨床試驗,最終還是沒有通過Ⅲ期,倒在半路,之前所有的投入都打了水漂。
還有就是口罩病時期,某種不可描述的疫苗,當時全世界所有藥企疫苗都沒有通過Ⅲ期臨床試驗。
比如米國輝瑞公司就專門成立一家疫苗分公司,根本就沒有做Ⅲ期臨床試驗直接就上市了,然后賺夠錢了,害怕被追責了,直接就注銷這家分公司,手段極其卑劣。
Ⅲ期臨床試驗因為受試者多,理論上需要給第一位受試者一大筆錢,所以投入巨大。
但你需要五千個,一萬個活人進行實驗,你再去抓流浪漢,再去抓戰俘顯然不可能了,因為這樣暴露的風險就太大了,一旦暴露那就萬劫不復了。
所以各個藥企或實驗團隊就會想另外一個辦法,那就是去第三世界找受試者。
比如阿三國、比如非洲等國,反正這里的人命不值錢。
講究一點的藥企也是會付錢的,比如在米國要給一個受試者10萬美元,在窮國家可能只要給1000美元就夠了,這就節約了大筆資金。
當然也有不講究的藥企,或者窮國內奸貪了這筆錢,那他們就會用欺騙,甚至強迫的方式讓老百姓不知不覺中當了一回小白鼠。
比如阿三國當年曝光出來的黑金大米事件,就是轉基因公司提供實驗糧食,然后讓小學生去當小白鼠。
這種事情多不多?其實很多,沒有內奸是不可能進校園的,阿三國某些人的心壞到了極點。
還有一個就是這些第三世界國家的醫院,醫生會告訴病人,你這病沒治了,我現在手里有一種特效藥你要不要試試?
病人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當然愿意試一試。
好,你要試一試,一個療程要幾萬幾十萬,但如果你N個療程服用后還沒死,后續就可以免費吃藥。
但你在吃藥過程中,必須定期復查這個指標,做那個檢查,然后要把結果全部給醫生才能換取后續藥物。
咱們不說全部,但碰到這種事情,病人往往要小心,因為你可能已經被人賣了,成為了一只小白鼠,卻還在替人家數錢。
哈佛大學醫學院的肺結核三聯療法實驗團隊同樣是在阿三國進行的臨床Ⅲ期試驗,給9000名阿三國肺結核病人身上進行藥物試驗。
可惜結果很不理想,32的治愈率已經代表“阿奈唑胺鏈霉素甘谷敏三聯療法”失敗了。
雖然實驗數據是可以造假的,但是還有那14的嚴重不良反應,4.4的死亡率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忽視的。
阿三的人命不值錢,死了就死了。
可是歐美國家的老百姓的命卻是很金貴,畢竟這里的律師更難纏,萬一官司輸了賠償都是幾千萬這樣驚人的金額。
(2004年,米國洛杉磯法院判處擁有著名香煙品牌“萬寶路”的米國菲利普·莫里斯公司,因欺詐和責任事故罪賠償一名吸煙者280億美元的賠償金,原因是這位老太太因為吸煙得了肺癌。)
就在研究所眾人在檢討實驗為何失敗的時候,從門外走進來一個風塵仆仆的中年白人男性。
“嗨伙計們,我沒有來晚吧?”
來人是安東尼肺結核課題組的合伙者,也是哈佛大學醫學院的教授西奧多。
安東尼教授一瞧,仿佛找到了傾訴對象抱怨起來:
“西奧多,你其實完全沒有必要及時趕回來,告訴你個不好的消息,我們的課題失敗了,法克,又要重新開始了,我們還有幾個5年?”
西奧多教授是剛剛從日內瓦世界組織一場會議上趕回來的,一下飛機就來到了研究所。
“安東尼,你難道還不肯接受現實嗎?我早就知道我們在阿三國的實驗失敗了,當時我在阿三國卡利卡特醫院主持課題的時候,親自搶救了不下于100個試藥者,另外我還解剖了其中50具尸體。
這樣高的不良反應率和死亡率就代表了我們這個實驗已經完蛋了,我有心理準備,但那又如何?除了支付阿三國費用外,我們這次一共還剩下3000萬美元的經費,這足夠我們發一筆財了。”
國際潛規則,一般贊助商會給某醫療科研團隊一筆“贊助”用于研究某課題。
科研團隊在完成課題后,剩下的經費是可以放到自己口袋里的,而能剩下多少,取決于你的實驗是否順利,你是否節約了科研經費。
艾伯維醫藥公司贊助了哈佛醫學院一億美金的經費,用于阿奈唑胺、甘谷敏兩只新藥治療肺結核的有效性和安全性。
現在課題失敗了,但三千萬美金已經通過各種虛報假賬的方式進入了安東尼教授、奧西多教授為首的科研團隊成員口袋里。
這就跟陳可辛導演虛報假賬,一頂草帽6000美金,欺騙投資商的道理是一樣的。
所以對奧西多來說,課題成功最好,名利雙收。
如果課題失敗,那也沒多大關系,3000萬美金一個團隊分配一下,他這個負責人起碼能拿1000萬,單收一個“利”也不錯,還要啥自行車?
安東尼教授顯然對這個回答并不滿意:
“金錢誰都喜歡,可是我們是傳染病學專家,我非常渴望我們能成為全球第一個攻克肺結核的團隊,這樣我們不但可以享譽全世界,未來的科研經費更是要多少有多少,這才是人生的成功。”
西奧多教授一屁股坐下,將一只公文包放在桌上還重重拍了兩下:
“安東尼,我要再告訴你一個非常不幸的消息,你想第一個攻克肺結核的美夢已經破滅了。”
安東尼教授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
“怎么說?已經有人攻克肺結核了?該死的,是哪個團隊?是劍橋醫學院?還是索邦大學醫學院?或者是哥倫比亞大學的西弗爾團隊?我就知道他們一直沒有放棄趕超我們。”
西奧多教授聳了聳肩:
“你全都猜錯了,是一個你再怎么猜也猜不到的醫療團隊完成的,而且他們的國家通訊社已經公開宣布在全世界第一個攻克了肺結核。”
安東尼教授聽后愣住了,有點不甘心地嚷嚷道 “怎么可能,這種轟動性的大新聞我怎么沒看到過?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出來,我可是國際防癆和肺部疾病聯合會副會長,我沒道理不知道啊。
西奧多,到底是哪個國家哪個醫學院,還是說哪家醫藥公司?會不會是一個假新聞?很多人為了騙取科研經費,經常謊報瞞報,這絕對是一個學術丑聞。”
西奧多教授嘿嘿一笑,打開公文包,從里面取出幾份資料。
“我這里有幾篇論文,你們先看看,用你們智慧的腦袋、銳利的眼神來評價一下,這幾篇論文到底是真是假?最后我才公布是哪個國家攻克了肺結核。”
安東尼教授接過其中一份資料,隨后辦公室里其他團隊成員也紛紛拿起資料閱讀起來。
因為這是“閉卷考試”,所以安東尼教授看得很認真,他手上的論文題目是《肺結核藥物的藥理作用和用藥方案》。
“法克,居然又有新的肺結核藥物出來了,我都不知道,乙吡利煙片?這名字是什么鬼?”
西奧多教授敲敲桌子:“看下去,趕緊看下去。”
“與依賴于DNA的RNA多菌酶β氧單位牢固結合,抑制細菌RNA的合成,防止RNA的轉錄過程…”
“抑制敏感細菌分枝菌酸的合成而使細胞壁發生破裂…”
“滲透入吞噬細胞,進入結核分枝桿菌體內,使其脫去酰胺基轉化為吡嗪酸…”
安東尼教授越看論文,腦子里的問號就越多:
“不對呀,一個藥片怎么會有這么多藥理作用?要么這篇論文是造假的,要么這只藥物不是單方藥,而是多種藥物合成的復方藥。”
這時候布萊克助理也在旁邊驚叫了:
“天吶,這篇論文上寫著,該醫療科研團隊已經完成了5000例病人的醫治,目前治愈率達到了92,未愈但好轉率達到6,只有2的死亡率,這是怎么做到的?”
安東尼教授一驚,放下自己手里的論文,搶過了布萊克手里的資料。
好半天后,老教授嘴里又開始口吐芬芳了:
“法克,不要說這驚人的治愈率,就說這個死亡率,僅僅只有兩例是因為藥物不良反應死亡,其他的死亡原因幾乎都是因為基礎疾病,甚至還有一例是因為釣魚淹死的意外事故。”
另一個女助手卡蘿爾這時候也難以冷靜下來了:
“教授快看這篇論文,這個醫療團隊看來對肺結核的研究已經非常深入了,他們甚至提出了根據病變部位和病情不同,將肺結核分為5種類型。
分別為原發性肺結核、繼發性肺結核、空洞性肺結核、粟粒性肺結核、結核性胸膜炎。
并且還給出了詳細的理論解釋了為什么如此分類,如果這篇論文是真的,那他們對于臨床和理論的研究絕對走在了全世界前沿,我們以后都沒飯吃了。”
另一個助手也在驚叫了:
“我這篇論文是《難治性肺結核的臨床研究》,咱們連基本的肺結核都難以攻克,他們已經在研究難治性、頑固性、多重耐藥性的肺結核了?”
安東尼教授一篇篇論文看下去,突然背后在椅子上,將手里的資料揚揚灑灑拋向了空中。
“我不相信,我絕對不相信,如果真有哪個醫療團隊開展得這么深,我怎么可能一點都不知道?”
突然,安東尼教授像一頭暴怒的獅子跳了起來,掐著西奧多教授的脖子,一邊惡狠狠搖晃,一邊惡狠狠問道:
“是誰,快說是哪個醫療團隊?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放手放手,你個瘋子”,西奧多教授趕緊把安東尼教授推到了一邊,然后整了整衣領,接著又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報紙。
辦公室里所有人都圍了上來,奇怪地看向了這份報紙。
“這是什么報紙?看起來像是曰文?”
“笨蛋,這是中文。”
“華國人的報紙跟肺結核論文有啥關系?不要告訴我是華國人第一個攻克了肺結核?”
西奧多教授敲了一個響指:
“先生們女士們,你們猜對了,這份報紙上刊登的內容就是關于華國攻克肺結核疾病的喜訊,你們看,這頭版頭條是喜訊的內容。
看到頭版這張照片了吧?照片上的這些醫生就是這次攻克肺結核治療的科研團隊,他們所在的單位是‘北平傳染病醫院’,負責人就是照片中的這位年輕人,叫林。
還有,報紙的二版全是對林的記者采訪,上面詳細講述了林怎么帶領團隊發明了藥物,以及怎么摸索出一套有效的治療方案來。
還有你們看這三版、四版,這里刊登了5篇論文,就是我剛剛散發給你們看的資料,不過這報紙都是中文,我手里還有一份完整的英文翻譯稿。”
安東尼嘴巴張得老大,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而是反問道:
“西奧多,我們先不說這份報紙和這些論文的真實性,你是從哪里搞來的這些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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