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瓦.塔帕,外籍傭兵,常年在中亞南亞中東地區受雇參戰,三年前受到雇主招募,接受義肢改造,本次任務是翻越邊境無人區,進行戰地偵察和特種武器測試…”
“加布里埃拉,出生在巴爾干地區一所教會孤兒院。推測是某種人體實驗的試驗品,在母體中接受了基因改造,發生了基因突變…”
王維在會議室演講,更新目前各任務的進展,而蒼天三組的老弱病殘們坐在臺下聽課。
當然也只有房宿增五像小學生一樣認真做筆記,陳玄天和段鐵都面無表情,神游物外。
“長官,那些雜碎是死是活,怎么樣都無所謂吧。”
段鐵舉手,指指身旁全身纏著繃帶,嗯嗯啊啊,呻吟不停的從官一,
“要不還是先讓他泡個湯?也許睡一覺傷勢能好轉呢?”
王維,
“稍微忍耐一下吧,LSL需要更換,設備也需要維護。”
段鐵笑道,
“這也太慢了。說好的‘咱們的時間非常緊迫’呢?”
房宿增五嚴肅道,
“鉤鈐一,服從組織安排!”
段鐵皺眉,
“可睡覺才是組織安排給我們的本職任務吧?這些雜魚交給其他人收拾不就是了?
何況上次我就是睡覺才治好的,興許從官一的傷也可以呢?你們干嘛老是攔著?”
“你!”
王維嘆了口氣,
“你說的對,我會向上面申請,盡快進行下一次鏈接。你們就抓住這段時間,盡快調整身心狀態,下次鏈接應該很快會通過審批的。就這些了,先解散吧。”
“是!”
敬了個禮目視王維離開,房宿增五也站上講臺,清清嗓子,瞪著段鐵。
“身為蒼天三隊隊長!我要再強調一下組織和紀律!
鉤鈐一!軍人的天職是服從命令!你剛才什么態度!”
段鐵嘆了口氣,舉手投降,順手拍拍從官一,
“是是,我錯了,我有罪,你們愛咋樣咋樣吧。老弟啊,他們叫你忍,你就再忍忍吧。”
從官一,“嗚嗚嗚…”
增五大怒,
“你胡說八道什么!蒼天!開房!你!出來!單挑!”
段鐵笑了笑,剛要起身,陳玄天站起來。
“我來吧。”
于是段鐵表示您請。
增五怒瞪,
“不關你的事!”
然而陳玄天箭步竄上來,冰冷的鋼筆筆尖,便已抵在增五的頸部大動脈上了。
陳玄天面無表情得看著她,
“現在我最強,來打吧,趁有時間教你兩招。”
房宿增五愣了愣,咬著牙,怒瞪了段鐵一眼,還是跟著陳玄天進入格斗室。
陳玄天也懶得廢話,直奔主題,
“你還記得夢里被圍毆的詳情么。對手有幾個?都有些什么本事?”
增五沉默片刻,
“我記得是一場埋伏,我要去刺殺什么人,然而殺光了護衛,目標卻不在宮中,反而激活了什么陣法。然后就有四個元嬰境的圍住我…”
陳玄天皺眉,
“一打四你都打不過?那還敢學人家單騎沖臉?被圍毆不是自找的么。”
增五深吸了兩口氣,咬牙道,
“我,我有一招大絕,一旦開啟,威力絕倫,只是不能持久,本打算速戰速決,抓了人就撤的。
然而這次顯然是被人出賣,而且對頭深諳我的打法,而且戰術奇特,始終有三人相互援手,只守不攻,只作糾纏,分出一個在側,御劍瞄我罩門,害我分心他顧,無法全力破敵,以至于等功力耗盡,就著了他們的道…”
“罩門?”
陳玄天回憶了一下,血罌功之前他也看過,確實消耗極大,不能久戰,但好像沒發現哪里有罩門啊?難道是哪里行炁不暢?或者搭配的外功戰技有偏差缺漏?
“把你那招大絕打來看看。”
“可那招是內功,這個世界用不出…”
“無所謂,你就照原樣,比劃一下。”
陳玄天取出鋼筆,上彈,
“就當我在場外御劍,瞄你身上破綻,看看你有多少罩門。”
于是增五點頭答應,尖嘯一聲,亮起雙爪,打了一套瘋魔般的爪法,那樣子簡直是瘋婆子在撕逼撒潑…
好吧,主要還是這邊的世界一套打出來,既沒有真炁加成,也沒有離子特效,樣子確實是不太好看。
不過陳玄天看她打了一套,還真看出問題了。
怎么說呢,倒也不是罩門,或者破綻,應該說是理念上的缺陷。
這血罌功,說到底是姚紅淚為了報仇推演出來的,本來就是只攻不守,就是沖上去把人撕吧撕吧殺嘍。因此蓄勢發力,準備暴走發作的時候,就會把原本護身之炁,全部積蓄起來向目標猛沖,雖然無堅不摧,聲勢駭人,卻也忽略了背后的防御。
姚紅淚又沒有長三個頭,可以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而到了血罌功開暴發,殺到昏天黑地的時候,她的背后,尤其是背心一線,就是空門大開,如果被仇家出手命中,就是要重傷大破的。
只不過姚紅淚本身也是元嬰境界,又有血罌功加成,等閑也沒人能繞她的后,近得了身。因此除非對手是暗中突襲,或者實力高出一截,身法詭異,迅疾無比,否則也難以靠這種缺陷對付她。
不過這一次羅浮山那批人顯然也是有備而來,專門設計了一套打法,先出賣暗算,用仙宮炮灰釣魚,消耗了她一波,然后又擺出這種針對戰術,面前始終有三人圍毆,背后有一人暗算。導致姚紅淚始終惦記身后,不敢發揮全力,又被牽制不能速勝,最后自然只能敗逃了。
這陣法其實也不難破,畢竟四打一還要這么費盡心機的折騰,擺明了也是一群菜雞,只要抓住四人中最弱的一個點猛攻就是了。但這說到底還是治標不治本,即使能破四人圍攻,背后的空擋也沒有辦法遮掩,還是有遭人暗算的風險。
于是陳玄天想了想,
“蒼天,基地里有沒有樂器?簫啊笛子一類的管樂器最好。”
增五無語,
“你想干嘛…”
好在這種小要求實在容易滿足,于是無人機立刻送來一把薩克斯風…
“…也行吧。”
陳玄天就不問你基地里怎么有薩克斯風的了,就現場網上搜了搜教程,大概學會了,便向增五說明道,
“這一套顯然是自創的內功炁法,空有運勁發力之技巧,卻缺乏外在配合發勁的招式套路。而你顯然也沒專修過玄門的內家拳腳,連基礎的掌式都不會,只把炁功凝聚在指尖,掌打手撕,宛如悍婦撒潑,不過是逐浪擊水,和大猩猩打滾沒有什么區別。”
增五,“喂!多余的比喻就不必了!”
于是陳玄天也正色道,
“我剛才看你的內功路數,現編了一套劍法,現在先教你步法,等你熟能生巧,再傳你劍招。”
增五傻眼,
“什么?你居然現編了一套劍法?就剛才那幾下?真的假的…”
看來她自己也知道剛才猩猩打滾那瞎幾把亂打幾下,居然能編成劍法有多離譜了…
“等等,劍法?那你拿個薩克斯風是做什么??”
當然陳玄天也懶得和她說,其實他們蛋鯤天小隊,本來就計劃好了要和姚紅淚雙修,把血罌功改良大成,形成一套狂攻劍法的,只不過后來各種陰差陽錯計劃被打斷了。于是也不多解釋,就只一邊吹奏,一邊跳入場中,走了幾十步。
“你學會了嗎?”
增五懵逼,
“我學會…個鬼啊!你在干嘛啊!”
“唉…”
蠢蛋可真是難教,猶如雞同鴨講啊。
于是陳玄天只好耐心解釋,
“我看你剛才的發勁運功,多走足厥陰肝經,此脈起大敦穴,走中封,曲泉,陰廉,急脈至期門,分肝腑而出,上注入肺,交于手太陰肺經。除非是什么神功逆煉,否則玄門中炁行此脈的,多煉的紫霞真炁。
而我這一套,是基于五音十二律的林鐘之音,配合紫霞道上乘陣法,演化出的陣圖劍法,最配你的功夫。你不懂也不要緊,就聽我吹奏的音律,配合調整呼吸炁行,每逢‘角音’便走脈鼓經,炁竅貫發,劍炁出竅。
把全身功力,聚走太陰肺經,從少商穴中射出去。自能打出天驚劍力,炁勁雄壯,劍路渾厚,發揮出這一套功夫的頂上威能了。”
增五呆若木雞,
“啊…啊…啊吧…啊吧…”
陳玄天嘆了口氣,把薩克斯風扔給她,右手虎口握著鋼筆比劍,嘴里一邊哼哼,腳下一邊跳躍,左一刺,右一削,前一劃,后一挑,行到最關鍵處時,把右臂一抖,右手大拇指一推,嗖得一下,就把鋼筆射出十米開外,“哆!”的一聲扎在緩沖墻上,居然沒入墻中,筆桿都看不見了。
“看懂了沒,喏,這就是少商穴,這套就是少商劍了。”
陳玄天翹起大拇指,在她眼前勾了勾。
增五張著下巴,瞪著大拇指,又瞪陳玄天。
唉,這蠢材看來不會啊…
“啪,啪,啪…”
然后陳玄天就看到紅光一閃,段鐵在門口鼓掌。
“牛逼。”
這家伙也來偷師…
段鐵搖頭道,
“道友,你又何必強求,道不同不相為謀么。何況你們劍宗門檻多高啊,不在山外轉個兩三世,幾個有資格拜入本山的。她這種,連經脈炁譜都背不下來,擺明了靈智未開,搞不好那邊也是第一世修真,這輩子能走到元嬰都已經很不錯了,還不如趁早打算,結緣結侶,準備兵解吧。”
陳玄天聽了,好奇傳音,
“你轉過幾世?”
段鐵掐指一算,想了想,
“我腦子里殘魂碎魄很多,總也得有個七八世了,要不就是吃別人的…哦對了,我不是來偷師,是來提醒你的,小心點,四隊出事了。”
段鐵擺擺手,化虹而走。
陳玄天也知道他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不由皺起眉頭。
增五一時神情沮喪,
“我,我是不是很笨…”
陳玄天看看她,
“笨無所謂,怕就是你知道笨還不肯努力,道理我說清楚了,劍法我給你看了,這幾步腳印我也踩在這了。蒼天基地剛才應該也有錄音,就看你肯不肯用心練了。”
增五正色,
“謝謝你的指點!我一定學會這套少商劍!”
陳玄天拍拍她肩膀,
“好,那我去拉個屎,你一個人在這好好練,順便幫我把筆摳出來。”
增五,“…”
“蒼天,把訓練室關了,別讓人打擾增五。”
于是陳玄天迅速脫身,向眾人虛擬艙所在的通訊室疾奔。
果然是出事了,半路上就見一臺無人機,屏幕上播放著王維的臉,朝陳玄天直沖而來,
“出事了!”
“恩,說。”
王維,
“加布里埃拉!”
陳玄天皺眉,
“她?她逃出來了?”
不會啊,基地設施是防核爆的,她根本出不來的啊…
王維,“她殺的人變異了!”
…啊?
王維直接把手機貼給陳玄天看,只見大致是軍醫院之類的研究所里,幾個口噴尖針大腸的人形怪物,正瘋狂暴走,大殺特殺,像狂暴的猩猩一樣,把醫生護士病人撕得爛碎,還用嘴里的針管戳入死者的血管和腦葉中吸食體液。
好在那本就是軍事基地,現在軍隊已經出動,緊急關閉園區,把步兵戰車和武裝直升機拉過來支援,準備好了火箭筒重機槍火焰噴射器,聽候命令,準備好干僵尸了。
王維急道,“現在不知道這些東西變異原理,是研究所做了什么試驗,還是什么病毒感染,總之你趕緊去一趟,把它們抓捕起來…”
陳玄天想了想,搖搖頭,
“我還是不出去了吧,畢竟是我抓著她回來的,萬一我也感染變異呢?你覺得一個營能弄得住我?”
王維愣住了,陳玄天講得還挺有道理,而且萬一真是生物病毒感染,把蒼天基地這些重要資產都派出去不就完蛋了。
“好吧,我改派鉤鈐一去,遠程支援好了。”
陳玄天建議道,
“不如讓我去LSL池子里泡著吧,以防萬一嘍。”
“可…”
王維下意識想阻止,但仔細想想陳玄天說的也有道理,假如他也感染了,確實還是泡在溶液里安全一點,只好嘆了口氣,坦白道,
“之前瞞著沒告訴你們,心宿安排了四隊,正在池子里進行量子通訊測試…”
陳玄天一愣,“心宿?”
王維嘆了口氣,
“蒼天基地這種項目,當然不可能讓我一個人說了算的,或許你還記得吧,心宿和尾宿,是基地的第二第三指揮,他們手下也有自己的隊伍。
其實我們事先準備了足夠的虛擬通信艙,但由于之前鉤鈐二的事故,緊急追加LSL溶液池的安全設施,調用了給他們準備的消毒液庫存。
所以現在他們的進度就被迫延緩了。大家都是有任務,有項目的,有壓力的,現在后勤生產跟不上,確實有各方面來的壓力,所以出于互幫互助…”
原來是這樣,不過等會兒你們的壓力就更大嘍…
陳玄天想了想,
“那要不等你打個申請?和他協調一下?其實我覺得現在還好,也沒有特別想變異的沖動,不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王維點點頭,
“感謝你的理解,那你先去廁所等等吧。”
啊靠,你們還真是全程都在監聽…
于是陳玄天只好先去廁所,好在還不等他蹲馬桶,無人機就頂著王維的臉沖進來了。
“出事了出事了出事了!”
陳玄天也是嘆了口氣,
“走吧,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