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辛入場,局勢變成了二對二。
零殺和林安當即停下,沼澤鱷趁機喘口氣。
高辛走到沼澤鱷身邊:“我來助你。”
沼澤鱷欣喜若狂,急忙稱兄道弟:“太歲兄弟,多謝了!”
“你以前認識我嗎?不知道你是山口村哪個幫派的?”
他的意思是想問高辛跟他有什么關系,畢竟連蝰蛇都不愿下場,高辛卻來了。
高辛說道:“我不過是山口村一散人,與雅庫扎有仇,我幫伱,無非是希望你能殺死蝰蛇。”
“呃?”沼澤鱷愣了一愣。
對面的零殺與林安也是一驚,啊?跟雅庫扎有仇?
幫沼澤鱷,是希望他能殺死蝰蛇?這…幫錯人了吧?
誒?也不對。
在這場游戲中,蝰蛇已經跟沼澤鱷翻臉了,后者甚至發出了報復言論,揚言出去一定去雅庫扎弄死他。
兩人本質上也沒什么情份,無非沼澤鱷的上司,是雅庫扎的靠山而已。
若是沼澤鱷從這場決斗中活下來,之后的游戲只要條件允許,他一定會搞死蝰蛇,所以高辛幫他確實也沒幫錯。
不過直接幫零殺不是更方便?零殺可是直接對蝰蛇說了‘有我沒你,有你沒我’。
沼澤鱷都忍不住困惑道:“那…你為何不助對面?”
“哈哈哈。”高辛嗤笑一聲:“我雖然與雅庫扎有仇,但跟唐人城沒有任何關系。”
“這局游戲,除了殺倭人以外,我是完全中立之人,你們這幫人,我一個都不認識。”
“合作是相對的,我在這時突然幫他們,零殺難道就會相信我?”
“這個女人連火箭頭都不信,更別說我了,只怕懷疑我別有用心。”
“我寧可幫你,也不愿熱臉貼人家冷屁股。”
此話一出,零殺神情饒有興趣,林安則嘴角一抽。
大姐頭的態度,的確是太把中立者向外推了。
而且高辛說得也沒錯,這場決斗本已經是二對一,根本不需要高辛,高辛若突然跑來幫忙,他們也只會提防這人。
相比起來,幫沼澤鱷就不同了,他已經孤立無援,高辛的下場無疑是雪中送炭。
這不是幫,這是救命!
不管抱有怎樣的目的,沼澤鱷都沒得選,必須與其并肩作戰。
更騷的是,高辛幫助沼澤鱷,理由卻是要殺倭人。
這依舊保留了跟零殺合作的基礎。
而且他站在此刻的位置所說的話,無疑可信度極高。
畢竟他完全可以說自己跟海王港或者沼澤鱷有什么什么淵源,結果他卻說:我跟你們都沒吊毛關系,我只是跟倭人有仇…
多么樸素而直接,所以這應該就是大實話。
理論上高辛應該是零殺的潛在合作者,結果卻被逼與沼澤鱷合作,這不是他的問題,是零殺的問題…
沼澤鱷微微地點頭:“沒關系,兄弟你信我就對了,你幫我,我必幫你!”
“回頭我們就把蝰蛇除掉!”
說著,他回身冷冷看了眼二樓窗前的蝰蛇。
蝰蛇臉色陰沉,感覺有些不妙。
正所謂兩強相爭,必有一傷,零殺和沼澤鱷不管誰死,他們這些人都能得利。
這就是大家都看著沼澤鱷去死的主要原因。
所以他本想讓沼澤鱷先死為敬,之后再聯合眾人去除掉重傷的零殺。
如此最強的兩人都除掉,而游戲的局勢將由以他為代表的中上游強者掌握。
卻沒想到,半路殺出個太歲。
竟然跑去救沼澤鱷…
這一下局勢突變,結局難料,有可能是零殺先被除掉,而沼澤鱷活下來。
雖然依舊是兩強相爭一死一傷的結局,且無論誰活,都要殺他蝰蛇。
可這到底還是有區別的。
沼澤鱷的潛在盟友更多,所謂的‘六人聯盟’,除了他蝰蛇以外,其他人可沒有翻臉。
如果沼澤鱷活下來,保不齊這幫人又是一個變臉,上去恭賀沼澤鱷…到時候蝰蛇想要聯合眾人除掉沼澤鱷,可沒那么容易。
更大概率的結果是,自己作為帶頭背叛的出頭鳥,被眾人集體除掉祭旗…
驀然回首,他蝰蛇竟然成了場上仇敵最多的人,連原本親近的盟友,都要殺他了。
“八嘎…”
蝰蛇急忙沖著場中大喊:“沼澤鱷,這小子陰得很,他身為出題人卻隱藏了4分,在最后關頭偷雞押注。”
“他幫你可是心思不純,是想下去操盤的。”
沼澤鱷怒吼:“那你怎么不下來操盤?廢物東西,你還不如一個散人值得信賴。”
“我曾聽聞倭人不可信,今日算是領教了。”
蝰蛇是他在這局游戲里天然最親近的一人,結果都只想看著他去死。
他是絕不會再信此人了。
至于太歲心思不純?這不是廢話?人家又不認識他,真要是沒有利益驅使地下場,沼澤鱷心里反而還得犯嘀咕呢。
這時零殺突然開口:“太歲,你率先發現出題人的玩法,好不容易隱藏了4分。”
“你卻把它押在了第三個盤口上?”
高辛嗤笑:“不然呢?難道押在第一個盤口?賭你們兩個平局,通吃你們12分?”
“傻子才這么押注,你們倆不得把我干了?”
零殺笑了。
沼澤鱷則暗自點頭,表示沒錯。
如果高辛在零殺決斗沼澤鱷這個盤口里,押了平,就等于同時得罪他們三人。
自己與高辛有4分的利益沖突,對面更是有高達8分的利益沖突。
哪怕他沼澤鱷為了活命,不得不放下這個沖突,與高辛合作。
但零殺肯定是要殺死高辛的。
零殺淡淡笑著,又問:“太歲,你又為何不賭第二個盤口呢?”
高辛呵呵一笑:“賭第二個盤口更蠢!”
“這個投注一下,敵人就不止你們了,還有樓上四個人要干掉我,到時候我恐怕連下來都難。”
沼澤鱷再度點頭,沒錯。
如果高辛在沼澤鱷決斗獵戶這個盤口里,下了注,無論下到哪里,只要下的是4分,都會砸死蝰蛇與火箭頭的2分。
這兩人一定會暴怒圍攻他。
再加上在第三個盤口押了高辛去死的鋼斧,以及已經開打的黑騎士。
攏共有四人圍攻,何其危險?
而且高辛是偷雞,投注的時候已經是自己三分鐘下場的時間末尾,所以他只要再被拖住一會兒,就會因為下不了場而被點殺。
綜上所述,在太歲決斗零殺這個盤口里下注,是風險最低的選擇。
偷了雞,但偷了小雞。
兩個1分而已,就連被砸輸的苦主鋼斧與鐵手,都沒有選擇拼命。
雖然被偷雞很惡心,但1分還是輸得起的。
至此才形成了樓下2v2,樓上全圍觀的局面。
可以說黑騎士所言的大貪小貪,是莽夫的選擇。
極可能有命貪,沒命拿。
不過沼澤鱷沉聲道:“可是太歲,你為何不押自己贏呢?你要押平?”
高辛押了平局,還是挺膈應他的,意味著高辛不會殺死零殺。
那么他跟高辛,依舊有高達4分的利益沖突。
如果沼澤鱷獲得優勢,高辛一定會反過來阻止他殺死零殺。
所以到時候,他們又會成為敵人。
兩人雖然合作,但依舊不是能真心合作到底的。
對于這個問題,高辛朗聲道:“沼澤鱷大哥,殺死零殺是你的事啊。”
“我為什么要與她死斗?”
“如果你先死了,我也可以與零殺和平結束。”
“你接受就接受,不接受,我現在也可以袖手旁觀…”
沼澤鱷嘴角一抽,說得好直白啊。
高辛押平,是給自己留一條退路。
騎墻騎得明目張膽。
不過,也無可厚非。
人家也明牌說了,自己跟兩方都沒有關系,只跟倭人有仇。
下場幫他就不錯了,憑什么還非要拿4分賭零殺死?這樣就徹底綁上他的船了。
不像現在雖然決斗零殺,但押的是平,所以完全可以兩不相幫,站著看他沼澤鱷去死。
高辛十分高冷,表示:你要不要幫忙?不要我可以看戲。
作為一名中立散人,這樣的選擇最真實。
從始至終,這個太歲都只玩真實。
對他沼澤鱷,出手相助,但不徹底將利益綁在一起。
對零殺,站在對立面,可卻沒有利益沖突,還都要殺倭人。
中立角色,是給這太歲玩明白了啊…
兩方都得爭取他。
沼澤鱷不僅不能生氣,現在還得求著高辛幫他,不然他可能會死啊…
只見沼澤鱷深深地看了高辛一眼,仿佛看懂了他的想法。
可他卻別無選擇,反而朗聲大笑:“哈哈哈,太歲,你玩得挺好,是個人物。”
“沒關系,你能幫我牽制一下零殺,拖延片刻即可,我能殺了林安!”
高辛反問道:“你多久能解決林安?”
沼澤鱷眼睛一瞇:“一分鐘,林安比我想象中要強一些,但一分鐘足矣!”
高辛卻說:“你能一分鐘解決林安,那你說零殺解決我要多久?”
沼澤鱷一愣,他哪知道…
高辛繼續說:“難道我下場,就是為了賭你和零殺,誰殺死對方的隊友殺得更快?”
沼澤鱷明白他的意思了,自己能一分鐘殺了林安,難道零殺不能一分鐘殺了高辛?
于是急忙笑道:“太歲,我并非讓你送死…兄弟有什么想法,盡管說就是。”
高辛長刀向前:“你與零殺對戰,這個林安交給我。”
“能不能除掉零殺,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我只能保證林安不會打擾到你們的單挑。”
“如果你1v1都殺不了零殺,那你也不能怪我不是?”
沼澤鱷點頭,是這個理。
他豪氣大笑:“好,你對林安,我對零殺。”
“要是一對一都打不贏這個女人,我也怪不得他人。”
“只能怪我自己…沒出息!”
說罷他轟然出擊,大刀霸斬,威武高大的戰軀,震得空氣轟鳴,周圍全是肉眼可見的激流。
零殺也是無懼,鐵拳迎上,雙方爆發激烈大戰。
與此同時,高辛也如閃電般行動。
一支流星般的弩箭先到,直取林安,箭步踏前斬緊隨其后。
高辛身上也是外骨骼甲蔓延而出,形成銀白戰士,與林安混戰一團。
二樓之上,眾人觀戰,看得也是目不暇接。
火箭頭冷聲道:“這沼澤鱷竟然如此厲害,挨了我一發火箭,還能與零殺戰至平手?”
蝰蛇嗤了一聲:“八嘎,這太歲也沒怎么幫他啊。”
“我無非是沒下場,這沼澤鱷卻要殺我。”
“這太歲只是下場做做樣子,沼澤鱷卻喊他兄弟,我去你嗎的…犯賤是吧!”
他很無語,很不忿。
明明玩法是一樣的,自己不過是不想下場,沼澤鱷就如此憤怒。
可高辛呢?都直說‘你接受就接受,不接受,我就看戲’了。
如此高冷,結果沼澤鱷還夸他玩得好。
他奶奶,憑什么?同樣是看著沼澤鱷死,自己卻搞得里外不是人。
咋得?就因為自己是雅庫扎的?天生就欠他的?
蝰蛇的不忿,也引起了火箭頭的共鳴。
相比起蝰蛇的翻臉,他可是一直對零殺笑臉相隨,結果零殺都不帶正眼看他的。
此刻火箭頭低聲道:“哼,這些所謂強者,個個都犯賤。你越是上趕著貼上去,他們越是瞧不起你…反而覺得是應該的。”
“最后稍有不如意,更是反而有仇了。”
蝰蛇看向火箭頭:“這局游戲,你的仇敵到底是誰?”
火箭頭沉默不語。
蝰蛇說道:“你也看到了,我與沼澤鱷已經翻臉,而零殺也從沒信任過你吧?”
“我們第一輪就在同一個房間,彼此口頭結盟,不知道現在還算不算數…”
火箭頭看向蝰蛇,低聲道:“當然算數。”
蝰蛇一笑,他現在急需拉到盟友。
而第一輪就在同一個房間的火箭頭,無疑是個很好的爭取對象。
他說道:“那好,既然我們是盟友,那這輪賭局我輸給你也無所謂了,這2分你盡管拿去,不用擔心我報復。”
火箭頭低聲道:“那好,就看天意,你贏了我也沒話說。”
蝰蛇挑眉:“不,我已經輸了。”
“嗯?”火箭頭看向他。
蝰蛇說道:“你還沒看出來嗎?太歲與林安,彼此都沒有殺意。”
“林安盡管很想去幫零殺,但他攻不破太歲的阻攔。”
“至于太歲,他都明牌說不想殺零殺了,自然也不會想殺林安。”
“只要沼澤鱷一死,他就直接跟另外兩人平局收場,壓根沒有打下去的必要。”
火箭頭一怔,隨后說道:“的確…不過如果是零殺死了呢?”
蝰蛇說道:“如果零殺死了,沼澤鱷定然也是重傷,哪怕有余力殺死林安,也不會這么做的。”
“一方面這么做沒有好處,另一方面,他還得提防我們。”
“要知道他一旦宰了零殺,就贏下賭局,有12分!面對我們這么多人的虎視眈眈,他需要的是恢復實力,而不是主動再打一場無意義的戰斗。”
“最后還有更關鍵的一點…沼澤鱷殺不了零殺。”
火箭頭說道:“哦?你是說,太歲會反水?”
蝰蛇陰惻惻地說道:“肯定會的。太歲押了自己與零殺是平局,如果零殺死了,他就勝了,那他的4分就打了水漂。”
“所以一旦沼澤鱷占據勝機,到了快要殺死零殺的時候,太歲就會突然反水,跟林安一起救下零殺。”
“你別看現在是2v2,實際上沼澤鱷從始至終都是孤軍奮戰。”
“零殺快死了有人救,沼澤鱷快死了,那就真的會死。”
火箭頭皺眉道:“所以會死的,只有沼澤鱷…”
“既如此,為何太歲還要幫他?指望他來殺你?”
蝰蛇冷冷說道:“怎么?你連這都沒想到?”
“這個太歲…他不是不貪…而是貪到了極致!”
聽聞此言,火箭頭略一思量,忽然頭皮發麻。
他猛然回頭看向盤口,驚吼道:“靠,這家伙想吃掉所有人的分!”
“他既不想沼澤鱷死,也不想零殺死掉…他希望第一盤流局!”
“這樣的話,12分就會進入我們的第二盤口。”
鋼斧與鐵手頓時也看過來。
鐵手還好,他似乎早已經想到了。
但是鋼斧直接張大嘴巴:“什么?那你們兩個中的人,豈不是就能分到這12分?”
鐵手冷哼一聲:“你還是小瞧太歲的胃口了,沒看到他也不想殺死林安嗎?所以他希望的是四個人都不死,第二盤的積分也流局到第三盤。”
“最終,三連平局,他一個人獨吞全部籌碼。”
鋼斧倒吸一口涼氣。
第一盤口12分,第二盤口4分,第三盤口2分,再加上高辛自己押的4分。
合計22分的超高獎池,而一旦全部平局,勝利者只有一人,那就是高辛。
大貪不貪,他看似只貪最小的分,實則是瞄準了所有人的籌碼。
下場同時操盤三個賭局!
“法克!這家伙要一口氣,贏下所有人的積分!”
鋼斧爆吼:“你們都想到了?就不管管嗎?”
鐵手平靜道:“急什么?最不能接受的,是零殺好吧。”
“她和林安合計押了8分,必殺沼澤鱷,豈是太歲能阻攔的?”
黑騎士也說道:“沒錯,他同時操三個盤,妄圖豪奪所有分,豈是那么容易的?”
“他想平局就平局?這輪決斗,他說了不算。”
“決定一切的勝負手,在于零殺與沼澤鱷的死斗結果。他能阻攔零殺?他敢阻攔就得死!”
“太歲想法很美好,也得有這個本事才行。”
其實他還有句話沒說,那就是太歲哪怕真成了,那難道就完了嗎?
不,至少他黑騎士可以接受,反正這里面又沒有他的分。
這才第一輪,太歲只是成功將所有積分,匯聚在自己身上而已。
一人獨攬22分,這是優勢嗎?不,這是死兆星在閃耀!
誰殺了他,這22分就是誰的。
這將是本局游戲最大的寶箱,到時候,這局游戲將演變成,對高辛的人頭爭奪戰。
:抱歉。今天上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