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陣營的基地,是一座全金屬構筑的筒子樓。
共有兩層,非常寬大。
第一層中間有座圓桌,看起來是可以投影的。
而周圍的墻壁,有一面是落地窗,透過窗戶就能看到外面是片空地,還零散著一些雜物和亂石,甚至是染血的武器,好像一座角斗場!
他們就像是處于這座角斗場一旁的VIP觀景房。
就在對面,也有一座一模一樣的筒子樓,只不過外表漆黑。
從落地窗,也能看到里面隱約的人影。但離得太遠,約莫百米,看不太清。
“這是讓我們兩大陣營決斗嗎?”
蘇勒環顧一樓,看到有兩扇門,一扇大約就是通往擂臺角斗場的,還有一扇則是他們入場的門。
入場的門在時間一到后,直接自動關閉了,顯然只有游戲結束才會打開。
除此之外兩側還都有樓梯,通往二樓。
東方義從二樓走下來:“樓上有二十五個房間,里面是空的,但似乎可以投影。假如對應人數的話,一個陣營,最多可以有二十五個人。”
高辛找了個椅子坐下:“先聽規則吧。”
只見邢世平非常認真地拿出筆記本,準備將規則都記下。
很快97號出現在圓桌中央,滾輪般呈現出文字的同時敘說。
玻璃大炮游戲,黑、白基地,輪流由一方對另一方基地發動‘決斗邀請函’。
‘決斗邀請函’的內容自定義,附帶選項,選項第一輪為兩個,第二輪可為三個,以此類推,可無限增加,由發起基地內的人自行安排,編輯時間為十分鐘。在圓桌上確立之后,將會發送至對方基地二樓的投票室中。
對方基地必須在一分鐘內所有人各自單獨進入一間投票室,處于全員無法溝通的狀態下,才能看到決斗邀請函,并各自投票做出自己的選擇。
當基地內所有人對邀請函投票一致,則視為拒絕決斗。
如不一致,或未能完成全體投票,皆視為接受決斗。
接受決斗的基地必須在三分鐘內派出一名玻璃人成為角斗士參戰,違者自動算作本輪戰敗。
發起決斗的基地,則可以三分鐘內派出任意一名人員成為角斗士參戰。
一方基地每輪最多只能有一名角斗士,由全員投票決定,得票最高者為本輪角斗士,角斗士必須在一分鐘內進入角斗場,違者點殺。
雙方角斗士入場即開啟無規則死斗,直到一方戰死為止,死斗時不可有第三人傷害干擾,違者點殺。
在非角斗時間,任何人不得在角斗場,勝利者須在一分鐘內回到基地,違者點殺。
戰敗的陣營,扣除1點陣營生命值。每個陣營有5點生命值,當一方陣營生命值清空,游戲結束,結束后生命值清空的陣營全員點殺。
說到這里,97號在上方投射出白色的數字,是一個大大的‘5’,仿佛象征著五點生命值。
規則聽到這里,眾人都面色古怪起來。
玻璃大炮,竟然是這個意思?
輪流發起決斗,接受的一方,只能派出玻璃人參戰,而發起進攻的一方,隨便派人。
在角斗場對打,這結果還用說嗎?只要攻擊的一方派出輻射者,那玻璃人必死!
也就是說,兩邊都是‘攻高防低’,如同玻璃做的大炮。
進攻的時候肯定派出最強的‘炮彈’,防守時,卻只有玻璃人,防御力脆得跟‘玻璃’一樣。
只要決斗成立,進攻方穩贏!
難怪一個陣營最少五名玻璃人,因為死五個玻璃人,血就扣完了!
“靠,我們這邊一個輻射者也沒有,攻低,防也低…”蘇勒抓著頭發。
他們陣營里倒是民主了,可是全員玻璃人,戰力遠遜對面,防御時一碰就碎,進攻時也未必穩贏。
“關鍵的操作,在‘決斗邀請函’的設計上啊,全員投票一致才是真正的‘防御’…”喬龍呢喃著。
東方義沉聲道:“還有規則呢,怎么可能沒有針對輻射者的死亡?”
只見97號還在繼續說。
全局游戲,還存在變節與鋤奸規則。
每次邀請函投票階段結束后,在投票室中,各個陣營還可以發動策反投票,策反對方陣營任意一名成員變節,必須全員選擇一致,方可變節成功。
玩家可以多次變節陣營,變節通知會直接投射至目標視網膜。
變節過的玩家,可隨時在投票室內,向對面基地發動連線,指定一名玩家溝通。
當角斗結束,戰敗陣營的基地內部可以發起一次鋤奸,對基地內任意成員進行點殺投票,只須票數過半,即可鋤奸成功。
眾人這才眉頭稍微舒展。
還有變節和鋤奸的玩法,彼此在對面陣營安插臥底?
也是,如果只是玻璃大炮對殺,那輻射者就是無敵的。
而現在,想弄死對面的輻射者,就有辦法了。
先令一名輻射者變節,然后再設法告訴對面,等對方鋤奸時,只要票數過半,直接就能將其點殺。
當然,這個游戲,基地內的團結很重要,人家也可以不鋤奸,等下次再變節回去。
但黑方的成員太復雜了,九名輻射者,十名玻璃人,其中輻射者還分為兩派,整個陣營至少三種心思!
而投票,是各自在封閉的投票室內進行。
強者或許可以亂殺人,也能報復,但無法直接支配投票。
這個游戲,不是基地里人越多越好的,總共有四種投票機制!開局人太雜,投票就會非常亂。
從這一點來看,他們白隊優勢很大。
最后,97號還說出了獎勵規則。
當游戲結束,最終存活的陣營,全員各獲得‘所在陣營剩余生命值乘以1000’點贖罪券。
無論以武力還是鋤奸,玩家每殺死過一名敵對陣營玩家,額外獲得1000點贖罪券。
眾人嘆息,果然一到獎勵規則環節,又是鼓勵殺人。
而且直接以武力殺害也可以。
也就是說,只要知曉身邊誰變成敵對陣營的,直接拔刀把對方砍了都行,根本不需要鋤奸投票。
當然,鋤奸應該集體獎勵會更多,因為所有投了對應點殺票的人,應該都可以獲得獎勵。
這可以給玻璃人更多生存機會,讓強者選擇保護玻璃人,獲得更多票的同時,還能最后通過收保護費拿更多贖罪券…類似狗拿耗子的談判,可以說這是所有游戲里弱者通用的小生路之一了。
不過,這場游戲,談判生路很難行得通。
因為玻璃人也有生殺大權,而且黑隊那邊的十名玻璃人,全部都是NPC,他們無論怎么完成游戲,最后都是沒有贖罪券的。
中等游戲,NPC真的就是耗材,堪稱必死無疑。
“游戲即刻開始,由黑方先攻,十分鐘內發出決斗邀請函。”97號說完這話,便不再現身。
東方義嗤笑一聲:“竟然是對方先攻,因為他們人多嗎?”
喬龍撫摸著下巴:“黑方基地內人太多,心不齊,投票很難一致,是有劣勢的。”
“相比起來,我們這邊就簡單很多,只要團結一心,就可以穩定投票。”
“如果把變節者告訴對方,那他們內部就可能直接自相殘殺起來,畢竟殺了可以額外多得1000點。”
“沒有自相殘殺也沒關系,只要變節的人足夠多,就意味著對面基地里有很多人反而幫我們白隊玩,這會更加導致他們投票不一致。”
仆從小隊的邢世平,眼神警惕道:“可對面也會策反我們的人啊。第一次投票時,他們都屬于黑方,沒什么利益沖突,又怎么可能變節失敗?”
“一旦我們白隊出現變節者,后續邀請函投票就也會難以一致了。”
喬龍苦笑道:“所以我才強調團結啊,我們必須真正的團結,不考慮身份是黑還是白。”
“如果我變節了,我會直接坦白,并且依舊幫你們投票。”
“因為這里,有我的伙伴啊。這個游戲,是組隊玩的,又不是一個個孤兒在玩。”
“無論怎樣,我們五個肯定共同進退。邢世平,我想你和你的伙伴,也是如此吧?”
“當然了!”邢世平一怔,回頭看了眼自己帶來的隊友,其他四個似乎都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邢世平堅定道:“這場游戲,我們有無論如何也要贏的理由,最少也要活著出去。”
喬龍微笑道:“對呀,我們也一樣。”
“我們都是同樣的人,相比起來,對面的想法就要雜亂很多。”
“所以只要我們兩個團隊能相互信任合作,就一定可以獲得勝利。”
邢世平重重點頭,他們這邊確實要好說話多了,氣氛協調。
很難想象,如果這時候旁邊有幾個輻射者玩家,那將是多么難受的局面。
想到這,他看向高辛。
這個游戲規則復雜,可以有很多種玩法,兩邊都有輻射者是一種玩法,一邊全是玻璃人又是另一種玩法,兩邊如若打散分布了各個小隊,又是一種玩法。
開局的陣營分配,太重要了,幾乎奠定了整場游戲的走向。
“得虧你去搶了堵門位置,甚至不惜得罪死維京幫的人,不然我們現在可難辦了。”邢世平誠懇道。
高辛微笑道:“得罪了他們算什么?”
“玻璃人在輻射者眼中,如同行走的贖罪券,不要怕得罪人,還要比他們更狠才行!”
東方義也冷聲道:“弄死他們,一會兒策反投票時,全部選那個拿錘子的。”
喬龍看向高辛:“隊長你覺得呢?”
高辛沉吟道:“其實我更想先策反一名NPC…”
“不過先策反‘大錘’也行吧…你們無非是想刺激他們直接自相殘殺。”
邢世平有點反應過來了:“對呀,一旦對面的輻射者變節,成了白色身份,那么他旁邊所有人的人在他眼里,就都是敵對陣營!”
“他殺一個就是1000贖罪券!肯定會先殺五個再說。”
“以那家伙的尿性,一定會這么做的。”
東方義咧嘴道:“你當另外一伙兒輻射者是死人啊?只要大錘男敢妄動,無論以什么理由突然殺人,雙馬尾肯定會懷疑他變節了。”
“而且那邊的玻璃人就像是待宰的羔羊,就那么多,給大錘男殺一個,雙馬尾未來可能獲得的贖罪券就會少一份,所以她大概會阻止的。”
“雙馬尾小隊五人滿編,維京幫的只有四個,我料定大錘男不敢輕舉妄動。”
美美忍不住說道:“即便他不妄動,我們也可以散出消息,那邊的玻璃人恐懼他,有機會也會把他投死。”
高辛說道:“所以我才說,更想策反玻璃人啊。”
“玻璃人肯定是不敢暴露的。”
“倒是‘大錘’有可能直接坦白,然后與雙馬尾達成協議,強強聯合,繼而卡住我們的策反投票。”
“畢竟這個游戲,強者沒有一定要彼此廝殺的理由,存在共贏…”
蘇勒一怔,卡住策反投票?
是了,策反投票是陣營內所有人來投,自然也包括對面基地里變節的人!
假如變節者身為白隊,卻還在那邊幫黑隊玩,那他們白隊將永遠少一票,無法變節第二個人了。
“好家伙,我還以為都是同一個基地的人投票呢。”蘇勒眨巴眼。
美美看著他:“怎么可能?你把規則記清楚。”
“總共四種投票,第一種邀請函投票,由同基地的人投,要全員一致。”
“第二種角斗士投票,由同基地的人投,得票最高的出戰。”
“第三種策反投票,則是同陣營的人投,要全員一致。”
“第四種鋤奸投票,也是同基地的人投,需要票數過半。”
美美對于這類條條框框的梳理極快,她聽完一遍后就已經全部記下了。
最后說道:“這游戲就是要想盡辦法攻破對方陣營。”
“還要不停地策反對方,反正最后陣營人數不影響獎勵。”
“其實這有個必勝法,那就是主動投靠對面陣營…”
“比如我們與黑隊的人合作,不管自己什么身份都先幫對面玩,打默契戰,一直拒絕決斗,拖到后面直接全員變節!最后再送掉五滴血,就可以結束游戲。”
“至此所有人都是黑色陣營,輕松存活,還每人都有5000點獎勵。”
高辛嘆道:“這是理想的情況,如果所有人都彼此信任合作,那每一場游戲都很簡單。”
“但是人心難料,參加游戲的目的,也是各異,有的人只想活命,有的人卻想拿更多。”
“一輪只能策反一個,想要策反全員,要打多久的默契戰?這中間隨便一個出了問題,信任就崩塌了。”
“而且一個陣營最多二十五人,還有五個人怎么辦?”
“最后你們別忘了,那維京幫的人一定要弄死我。”
眾人肅然,的確,高辛跟維京幫可是結了死仇。
想談這種合作,維京幫的條件肯定是…先拿高辛的頭當投名狀,再來談…
如果他沒提這個就答應,那更糟糕,鬼知道憋著什么壞?
打從一開始,就已經把一伙兒輻射者得罪死了,沒有辦法信任彼此。
但高辛說道:“不過還是朝著這個方向,努力吧。”
“至少,可以嘗試帶著所有玻璃人存活,對面的NPC肯定是只想活命的。”
聽到這話,邢世平奇怪地看向高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