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槍聲和火焰,酒吧里一片混亂,桌子被推翻,三個人倒在地上不斷慘嚎咒罵。
“都安靜一些!”容嘉鴻沖著屋頂掃了一梭子。
酒吧里立刻安靜多了。
容嘉鴻將槍扔給一邊的馬仔,走到那三人面前低頭看了看,又扭頭看向四周:“這里還是有誰是他們的同伙?”
其他人都低著頭,沒人吭聲。
容嘉鴻坐到吧臺前的高凳上,一只手拍了拍吧臺,對吧臺后面一個四十多歲的鬼佬道:“你來說,這里還有沒有他們的同伙?”
“沒有,就他們幾個!”
“老虎機是他們放在這的?他們是什么人?”容嘉鴻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
老板看了一眼地上的三人,沒敢開口。
“怎么,你也是他們的同伙?”容嘉鴻笑的更燦爛了。
容嘉鴻個子不算高,只有一米六五,相貌也很秀氣,笑起來很好看,但那個老板看到他臉上的笑容卻是心中發寒。
“大西洋大道幫…”
“大西洋大道幫?這是什么玩意兒?”容嘉鴻摸出煙點上。“你說給我聽聽…”
“一個愛爾蘭人幫派,主要活動區域就是大西洋大道…”酒吧老板老老實實道,一點兒都不敢隱瞞。
所有人都知道,紐約的這群中國人極其兇殘,非常不好惹。
從他進來之后的舉動就能看出來,連問都不問一句,直接拿槍開火,根本就不考慮會不會找錯了人。
“哦——!那他們老大在哪?”容嘉鴻一邊抽煙一邊問。
“你們到底要怎么樣?”地上一個捂著腿的鬼佬滿頭汗水的抬頭質問,目光中除了兇狠之外,更多的是畏懼。
兇狠只是表象,是社會底層的生存法則。
你如果表現的不夠兇狠,你就會被人將骨頭都敲碎了吃掉。
“怎么樣?我還想問伱們要怎么樣。”容嘉鴻撇了他一眼。“你們交專利費了沒有?我們的生意,你們也敢搶?整個美國就你們膽子最大啊!”
這下所有人都明白過來。
“是我們老大讓我們看著的…我們什么都不知道…”地上三個被打傷的大西洋大道幫派成員哀求道。
“很好,說說你們老大在哪!”容嘉鴻看向他們。
那三人還有些猶豫,容嘉鴻就直接道:“將他們拖出去!”
說罷就起身往外走。
“我們說,在大西洋大道的愛爾蘭人桌球廳…”其中一個幫派成員飛快喊道,眼中都是恐懼,如果被這些中國人給拖出去,天知道他們會遭遇什么。
但能想象,肯定不會是什么好事。
“我知道的都說了,放過我…”
“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不講義氣的?知不知道出來混什么最重要?義氣啊!義氣!我連碰都沒碰你一下,你就把你老大賣了?”
容嘉鴻沖他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右手伸出做出手槍的手勢,沖著對方的額頭方向點了一下。
“砰!”容嘉鴻嘴里發出槍聲。
然后轉身往外走。
那三個幫派成員這才稍稍松口氣,覺得自己撿回一條命。
不過容嘉鴻在路過一個馬仔的時候,直接拿過他手里的槍,轉身朝著地上三人扣動扳機。
三個人渾身顫抖著被打成篩子。
“不講義氣,出賣老大,就是這個下場!”容嘉鴻往地上吐了口吐沫,將槍扔給馬仔,帶頭朝著外面走去。
一行人看了酒吧里的人一眼,便跟著魚貫而出。
隨著這行人離開,酒吧里的寒氣才跟著消散。
不過仍然沒人敢說話。
“這天可真冷啊!但我的心更冷!知不知道為什么?這些人都不講義氣的,說賣老大就賣老大!心寒啊!”容嘉鴻出去后還喋喋不休,搓了搓手掌,在街道上站了片刻,其他人也紛紛回來了。
得到的結果差不多。
這群人是大西洋大道幫的人,一個愛爾蘭移民幫派。
“那個誰,你來帶路。大西洋大道,愛爾蘭人桌球廳。”容嘉鴻將伊斯曼的手下叫過來。
雙手揣進大衣兜里,這樣倒是不凍手了,不過他感覺凍鼻子了。
在外面呆的越久越冷。
一行人氣勢洶洶的前往愛爾蘭人桌球廳,一腳將桌球廳的門踹開。
一群人帶著外面的寒氣走了進去。
桌球廳里有一個吧臺,還有四張桌球案,一些人正在打桌球,看到這些人后頓時停下動作,手緊緊抓著球桿。
“你們是?”有人開口問道。
“你們老大在哪?”容嘉鴻目光在桌球廳里掃動,隨后就看到大多數人的目光看向一張桌子旁正拿著球桿的長發男人。
“你們找我有什么事?貌似我和你們沒什么過節。”長發男人開口詢問。
“沒有過節?”容嘉鴻譏笑一聲。
“我們的生意你都敢搶,你還說沒有過節?”
“什么生意?”
“除了他,其他人都干掉!”容嘉鴻將手從大衣兜里拿出來,籠在鼻子上。
這讓他感覺鼻子舒服了一些。
隨著他的話,其他人紛紛掏出槍開槍。
那些愛爾蘭人見狀不好,連忙從腰間將手槍拿出來,然而連開槍的機會都沒有就渾身彈孔的倒下去。
周圍的桌球臺上、墻壁上、椅子上,到處都是彈孔。
長發男人雙眼全是血絲,充滿恐懼道:“你們這些瘋子,你們到底要做什么?我沒得罪過你們!”
其他人都被干掉后,容嘉鴻才不緊不慢道:“還用我提醒你?”
“老虎機你是從哪來的?這錢是不是很好賺?整個美國,這個生意只有我們,還有我們允許的人做。”
“我不知道,沒人告訴我!”長發男子眼中帶著仇恨,他幾乎瘋了。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難道你就沒發現,整個紐約除了伊斯曼就沒人做么?別人都比你蠢嗎?”容嘉鴻譏笑一聲。
“是別人沒你這么大的膽子啊!”
“這里是布魯克林,不是紐約,這里不是你們的地盤!我們在自己的地盤上做生意,還要你們同意?”長發男子怒吼道。
“賓果!”容嘉鴻打了個響指,指了指他:“你說對了!”
“哪怕在你們的地盤上做生意,也要我們同意!”容嘉鴻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體,笑道:
“這就是沒有我們同意的下場!”
“問問他,老虎機是從哪弄到的!”容嘉鴻走到一邊的吧臺,看了一眼蹲在吧臺里面瑟瑟發抖的服務生。
“這里怎么還有個活的?”
“不要…求求你,不要,我是在這里工作,我不是…”
“放心好了,畢竟我也不是什么殺人狂!”容嘉鴻安慰他道。
“給我來一杯威士忌,今天的天可真他媽冷!”
服務生渾身顫抖著給他倒了一杯威士忌,手忙腳亂的打碎了好幾個杯子。
片刻后,馬仔就將大西洋大道幫老大的嘴給撬開。
“是布魯克林的一家工廠做的…是他知道了紐約的老虎機,然后找人仿制的。”
“接下來怎么處理?”
“去把那家工廠燒了,然后警告一下對方!把這個撲街帶回去,剛好我有點想法。”容嘉鴻說道。
他干掉大西洋大道幫,是為了殺雞儆猴,告訴其他人,這個生意誰都不許碰。
至于加工廠就無所謂了,既然不是主犯,那就燒了工廠警告他一下。
片刻后容嘉鴻將空了的酒杯隨手一扔,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試試自己的想法了。
一行人離開后,只剩下服務生癱軟在地上,然而桌球廳里的血腥味一直刺激著他,讓他的胃不斷翻涌,哇的一口吐了出來。
片刻后,布魯克林的警察才趕到。
“這是怎么回事?”來的警察一臉兇相,直接找到唯一的幸存者。
在反復問了幾遍后,那些警察互視一眼,心有余悸道:“艸,差一點兒就惹麻煩了。”
“差一點兒!本來我們也想做這個的,幸虧有倒霉鬼先試了一下!”
“中國人說,只有他們允許的人才可以做?真他媽狂妄!”
“回去跟老大說一聲。”
這些人的身份很特殊,他們是布魯克林警官幫的人。
他們是警察,也是黑幫。
收保護費、敲詐、勒索、走私以及其他各種違法的生意,只要賺錢,他們都做。
他們本來也想做老虎機的生意,幸虧有一群倒霉蛋先被找上了。
他們雖然有警察這個身份,不過紐約的那幫中國佬什么事都敢做,可不會顧忌他們警察的身份。
“那這邊的事情?要不要攔住記者?”
“不用,讓他們報道!”一個警官眼珠一轉就道。
第三天下午,許言從酒店出來的時候,便看到酒店不遠處多了一個雕像。
一個等人大小的水泥雕像,看起來栩栩如生,臉上充滿了絕望和痛苦。
“這是什么玩意兒?誰放到這的?”許言叫來馬仔詢問。
“是鴻哥早上放在這的!”
“阿鴻?”許言聽后仔細看看這個水泥雕像,伸手摸了摸,又后退幾步打量:“我怎么感覺這東西是真人?”
旁邊的馬仔沒敢吱聲。
許言看到他的反應,頓時就明白了,皺了皺眉頭:“把這東西扔了!”
“阿鴻回來了讓他來找我。”
晚上,許言看到容嘉鴻后一臉平靜的詢問:“你是不是瘋了?把人灌成水泥雕像,然后放到酒店門口?”
“怎么樣?好不好看?那種絕望的感覺,是不是能夠感受到?”阿鴻興致勃勃問道。
“好看個屁!你要抽風就到別處去!別他媽在這抽風!你想沒想過這件事傳出去后會怎么樣。”許言罵了一句。
他倒是沒多生氣,但他不準備助長容嘉鴻現在的那股瘋狂勁頭。
做個雕像倒是小事,但他怕容嘉鴻會越來越瘋。
“不然呢?那家伙就是敢做假的老虎機的那個撲街仔,肯定要殺了他對不對?有什么區別?”容嘉鴻不以為然。
人死了會腐爛成尸骨,那味道連狗都能熏死。
自己給了對方一個變成藝術的機會。
那個撲街仔活過來還得謝謝自己。
“我們殺人是為了達成目的,我們不是變態!”許言道。
“這是藝術!藝術的目的就是為了表達人類的情感,無論是愛情,還是痛苦,絕望,都要人能從中感受到制作者的情緒!我覺得這是非常完美的表達!”容嘉鴻很嚴肅的跟許言爭辯。
聽到這話,許言這樣好脾氣的都想罵一句去他媽的藝術了。
“你這樣不太對勁!”許言哪怕聰明,也不知道該怎么處理容嘉鴻這種情況了。
“你看,你讓我做的事我做完了,假老虎機的事情搞定了,該殺雞儆猴我也做了!”容嘉鴻攤開手:“剩下的是我自己的事情!”
他不需要別人對自己的藝術指手畫腳。
許言看了他半天,他不想跟容嘉鴻吵架,警告道:“你做什么我可以不管,但你不能弄出事情來。尤其是今天這樣的事,不能再發生!”
然后揮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片刻后,一個馬仔過來通知許言:“言哥,有個布魯克林的警官來拜訪你!”
“布魯克林的警官?”許言有些疑惑。“帶過來!”
“布魯克林警官幫?”陳正威接到電報后有些意外,仔細將電報看了一遍。
“又是警察,又是黑幫…”
實際上在這個年代,警官貪腐、為非作歹都不少見。
但直接在警局內部弄出了個黑幫,倒是挺少見的。
整個幫派幾十人,職位最高的是一個警長,其他的也都是布魯克林調查局的警員。
許言在見過布魯克林警官幫的人后,讓人查了一下,結果讓他有些意外。
然后便發電報給陳正威。
“拒絕他們,老虎機不許他們碰。”陳正威思索片刻后道:“但可以在其他方面合作,我們可以提供給他們走私的古巴雪茄,還有其他違禁品。另外,和他們的老大接觸一下,看看是個什么樣的人!”
老虎機,目前只有委員會的成員才可以做,在他的計劃中,委員會掌握美國所有城市的老虎機生意。
畢竟你得帶著別人賺錢,人家才會跟著你玩。
他不準備將這些人弄進委員會,自然也不打算為他們破例。
畢竟只是一個城市的調查局而已,還不會讓他太在意。
只是覺得這些人膽子很大,很有意思,是自己喜歡的那種。
所以他才讓許言去接觸他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