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向,都市的深層——
直指西南街道的內部——居民區的所在地!
比最初相見膨脹三倍不止的魔力,竟然開始調轉自己的攻擊目標。
從藤丸,逐漸轉向 “看,只要我這樣子進攻的話,你會怎么做,藤丸。”
阿爾菲亞平靜地保持著手的高度。
就沒有說錯。
看著少年就是到這種境況也完全沒有消減斗志的樣子,阿爾菲亞就是不得不冷哼,但在那冷狠陰戾的目光下,似乎有藏著幾分認同和期許。
“就不肯放棄嗎.好,那么,我便應允你,品嘗更深一層的絕望吧。”
絕美的容顏上多出一分滿意的淺笑,但動作卻是無情而冷意到了極點。
“你身上附著的‘靈’,大概是古代的英雄吧。”
“對神性以外攻擊的抗性,即便是神性的敵人也能夠無條件削減的機制,冠絕歐拉麗,宛如彗星疾馳般的神速——的確,無一例外,都超出了我的想象。”
“讓我來猜猜看吧,如果我是你,我就會一直將自己的速度刻意壓制,在最關鍵的時刻,在最可能殺死敵人的瞬間,一口氣爆發,繞開攻擊,然后斬首敵人。”
阿爾菲亞的猜測完全正確,只不過不同的地方在于,并不完全是‘壓制實力’,準確來說,是隨著阿喀琉斯的憑依時間延長,藤丸對于彗星跑法的理解就更加深入。
若是將黑閃和彗星跑法同時運用,藤丸就有自信一口氣將速度飆升到某個自稱最強的妖精騎士的水平。
就算無法超越阿爾菲亞的反射神經,只要能夠超越她的魔法就夠了。
閃躲,然后斬殺。
這就是最為簡單,也最為高效的計劃。
但此刻,阿爾菲亞卻將手臂對準了藤丸的背后。
“要躲開嗎?但是那樣的話,你背后的大片區域就會被毀滅,我向你承諾吧,我的這一擊足夠延伸到三公里之外,甚至更遠,若你不全力接下的話,在你背后剛剛安放的里維莉亞,她會死哦。”
本該躲避的進攻,就變成了不能躲開。
“就和不愿意將自己的所有實力動用,害怕傷及無辜的里維利亞一樣,為了保護歐拉麗的居民,伱就會陷入這樣的困境。”
“所以你,你會后悔,你會煩躁,還是說——”
“美狄亞!”
打斷了。
藤丸沒有去聽那些胡言亂語,只是簡單而堅決地對自己的從者開口。
“攔下來。”
“我知道,master。”
就無需多言。
阿爾菲亞輕笑。
自己的提問,或許對于里維莉亞,對于那個阿斯特莉亞眷族稚嫩的孩子們會產生效果,讓她們動搖。
但對于早已踏出自己的道路的英雄,就毫無用處。
他早就做出了選擇。
氣勢開始升騰。
“那就來吧。”
阿爾菲亞的魔力開始涌動,而美狄亞同樣在高速神言中完成術式的構筑。
傾瀉而出,自己所知道的防御魔術一股腦全部用上!而藤丸的令咒更是在剎那間爆發出魔力的洪流!
拼了!!!
美狄亞和藤丸全力死守,然而阿爾菲亞的全力就是超越兩人總和的想象力。
福音展開的瞬間,萬物退卻。
物質開始‘延伸’,就像是被煮熟的蓮藕,在被力道揉搓后先開始變形,在被分離拉扯時又開始延長,細密的結構彼此鏈接,扯出狹長纖細的絲狀長線。
然后,斷裂。
然后,碎裂!
嗡嗡嗡!!!!
攻擊已至,巨大的音炮,從西南大街的大門入口,連同后方的建筑——
盡數粉碎。
但是位于炮彈中心,藤丸依舊有能力阻擋。
靠著美狄亞留下的防御魔術,藤丸做出了前所未有的亂來操作。
在一瞬間,切換。
將阿喀琉斯——轉為那位屠龍英雄。
此時此刻,他需要的不是速度,而是肉身的強大!
相性轉化,對阿爾菲亞攻擊的抗性也上升。
不只是抵擋。
用魔力幻化出寶具的雛形,然后——斬!
幻想大劍·天魔失墜(Balmung)
A級的對軍寶具,在瞬間展開。
正面相撞,如同青色的芒光貫穿音流!
從者的寶具,阿爾菲亞稍微認真的魔法爆發。
雙方的碰撞,因為沒有真正的寶具,藤丸的魔力不像圣杯一樣可以完全模擬出寶具的強度——落入下風,但.卻也成功將魔法的破壞力限制在了自己周圍一公里內。
按照他記憶中放置里維利亞的位置,這個距離,阿爾菲亞的攻擊就無法企及。
所以——就能夠繼續作戰!
藤丸就能夠用寶具,用美狄亞的防御術式頂著阿爾菲亞的魔法前進!
瞬時的切換,以美狄亞的存在短暫消亡為代價,制造出千分之一秒的破綻。
他俯下身子,宛如獵豹一般沖去。
隔開音浪,即便是數倍強度的攻擊,在藤丸面前依舊不值一提。
反轉術式全功率開啟,無所謂血肉的脫落,骨骼的斷裂,只是以全速奔跑!!爆進!
正對敵人。
如果是齊格飛的話,就必須正面對敵!
相信從者的寶具,信任伙伴與自己的羈絆!
直到,捕捉敵人的咽喉————
每一步都將地面粉碎,擠開聲的狂濤,藤丸就是用著手中的大劍,切實地一步步將阿爾菲雅的攻擊粉碎。
很強。
強橫到令人心顫。
所以.
(我的任務算是完成了嗎)
看著面前的‘英雄’,發出無人能夠傾聽的自問,阿爾菲亞合上眼眸。
(又或者.)
(如果是他的話,就能夠承受,更進一步的我.)
千萬分之一秒。
思考交錯。
就在藤丸的魔力即將觸及阿爾菲亞,而阿爾菲亞睜開瞳眸的剎那——
“哎!”
雙方,同時愣住了。
因為在藤丸的背后,在阿爾菲雅的前方,忽然有他人的聲音響起。
人類。
少年,幼年稚童的驚呼。
立香:!!
直覺推動他猛然回頭,立香看到的,是不知何時被卷入藤丸和阿爾菲亞戰場的少年。
白色的短發,紅色的瞳眸,看上去怯生生的完全沒有殺傷力,就和兔子一般的可愛少年。
直感分明沒有提示對方的出現,也就是說,這少年是剛才,在藤丸精神最為緊繃,把注意力全部投射在阿爾菲亞身上那短暫的時間內才出現的。
為什么?
為什么要來這么危險的地方?
為什么自己沒有發現?
仔細看去,就會發現答案。
白發少年扯著芙蕾雅眷族小人族的身體,艱難地進行著搬運工作,其中三人已經不見蹤跡,只剩下最后一人。
是了,是被方才戰斗的余波擊飛的格列佛四兄弟。
雖然四人都是毫無疑問的強者,但是在火力全開的阿爾菲亞面前就連保持意識都那般困難,被直接擊暈過去。
藤丸投入全力和阿爾菲亞戰斗,而格列佛四兄弟更是穿著哈迪斯的斗篷這樣的魔法道具,再加上沒有半分殺意,直接被余波擊昏,就連藤丸也不知道戰場范圍內出現了四人。
而這個同樣身穿哈迪斯斗篷的白發少年,是在稍遠的地方看見了被余波擊飛的芙蕾雅眷族的紫金四戰士,因為魔導具被撕碎,貝爾才看得見他們。
判斷他們要是留在原地會被殺死而選擇過來搬運,想要把他們移動到安全的位置。
然而因為阿爾菲亞改變攻擊方向,更強大的魔力余波就將貝爾的魔導具同樣一并撕碎,隱身效果徹底消失。
一瞬之間,有很多疑惑產生。
他從哪里得到的哈迪斯斗篷?
他是赫爾墨斯眷族的人?
不知道,就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因為哈迪斯的斗篷,因為他沒有殺意,因為阿爾菲亞和藤丸眼中只有彼此,又或者干脆是這個少年自身就有著隱蔽自身的才能——他們,就是漏看了這個少年。
一瞬的猶豫都不存在,藤丸收刀爆退,無視內臟的抱怨調轉方向向聲音的來源沖去。
而與當機立斷的藤丸不同。
在立香背身猛地沖向少年時,就沒有看到——
看到阿爾菲亞那見了鬼,慌亂到幾乎扭曲,雙眼空洞,近乎崩潰的表情。
但攻擊已然打出,宛如潑出去的水,撒出去的尿,就無法收回。
死亡的波瀾向著世界上任何物質無情,無條件,無遲疑地宣泄殺意和寂靜,如同吞噬天地的兇蠻幽魂,恐怖猙獰!
推開磚瓦,粉碎大氣,襲向遠處的無辜之人。
但——
令咒!
命令在腦中完成,二度加速,金色的雙瞳拉拽出流光,藤丸在阿爾菲亞的音浪攻擊到少年的前一剎那以更快的速度趕到了少年面前。
而不知道是否錯覺,阿爾菲亞的攻擊——
也在那一瞬間,停滯一瞬。
砰!!!!!!!!
轟!!
終于,命中。
光流貫穿長虹,破壞就如同藤丸預測的那樣——一直延伸到一公里之外才勉強停止。
而在這個范圍內的一切,都被毀滅。
高溫下,一切物質都被升華,液體則被氣化,足以令人燙傷的白煙被余風向后吹刮.虎在咆哮,龍隨之哀嚎,整個晝夜染上昏白,響徹天地的震撼過后便是純粹的死寂。
刺透耳膜的一擊將本來平整的路面直接焚燒成純粹的黑,又在下一個瞬間融化,碳化,被揉碎為虛無。
許久,名為貝爾克朗尼的少年才有機會睜開眼睛。
震蕩的大腦讓他幾乎暈厥。
顫抖的肌肉,讓他連睜眼的動作都完成的無比困難。
心臟胡亂地跳著,仿佛轉化為圓周運動,在胸腔內撞擊著自己。
一切都是黑。
溫度,濕度,痛覺,和 面前的人。
“哎”
貝爾呢喃著。
而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人的輪廓。
嘶嘶嘶.
全身焦黑,就像是牛胸口肉在碳烤爐中被高溫的柴火鞭笞而形成的焦化蛋白質外殼,包裹著那完美的肉身輪廓。
雙臂交叉,雙腿下沉扎為最標準的馬步。
刀舉過頭頂,刀身卻向下垂落,手臂繃直。
名為簡易領域的技巧,燃燒到極限,才能夠將這一擊勉強接下。
藤丸就是用肉身作為盾牌,擋在格列佛兄弟和貝爾的面前。
“哎!哎!!冒險者大人.我..我!——”
年幼的少年在失神和炫目后恍恍惚惚地反應過來。
他很快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面前之人又做了什么。
因為自己,因為自己礙事,因為自己擅作主張,讓征戰戰斗的冒險者先生放棄了擊敗敵人的最好時機,讓他為了保護自己而受到重傷。
一切,都是因為自己。
沉重的心理壓力幾乎要讓貝爾尖叫出聲,自責的情緒把心臟攪碎,在他淚腺要崩潰的前一刻——
“沒事吧。”
那個冒險者,向著少年回頭。
黑色的碎發上末梢已經沾上了些許漆黑的顆粒,面部上到處都是燒焦的傷疤,肉體正在以高速恢復,猙獰傷口內的肉芽就像是跳舞般扭捏著。
恐怖,驚駭。
但他的笑容.
為何會.那么從容?
“多謝你,少年,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就不會注意到這邊還有傷者了。”連讓被自己拯救之人說出多余話語的時間都沒有,御主溫柔地給出評價。
“了不起。”
御主,是虛偽的救世者。
只是為了‘存活’而行走的虛偽之人。
但即便如此,在那偽物一樣的道路之上,他也學會了該如何去做,去當,去承受救世的沉重。
僅僅是戰斗就不夠。
給予人們希望,引領人們前進,無論何時都不能夠受挫,即便被自身要保護的對象從身后捅來刀子,也必須要忍耐。
在無數折磨,苦痛,絕望之后,才能夠以此為墊腳石,看出希望的花蕾,未來的苞果。
在身體疼痛的末梢,御主才忽然有所感慨。
(我原來不僅僅是喜歡戰斗啊.)
(我真正渴望的.果然是——)
立香在剎那間的開悟姑且不論,作為被保護一方,感謝的言語輕而易舉堵上了貝爾即將決堤的內心。
他背著光。
他輕彎嘴角。
身向絕望,面露笑容。
幼童,恍惚地想到自己曾看過的英雄譚。
是了,只有那個詞匯可以去形容,去概括自己面前的人——
“不過,要是繼續呆在這里的話,就太過于危險了。”
英雄輕輕地說,語氣溫柔,就是絲毫不將突如戰場的無辜民眾當場累贅一般。
“能麻煩你,將他們運走嘛?我現在稍微有些騰不出手。”
英靈戰神,美狄亞在剛才的戰斗中正面擊潰。
太過于緊急,本該用瞬移術式將貝爾等人移開,但本就在構筑防御術式的美狄亞就沒辦法同時完成多線程的魔術操作。
為了保護立香,也為了保護幼童,美狄亞只能干脆燒命。
防御魔術完美構筑,卻也因此靈基過耗暫時消散。
別說召喚了,藤丸此刻的大腦估計就如同一團爛泥一樣,能夠像這樣堅持戰斗,他就承受了不知道比凌遲要痛苦多少倍的疼痛。
即便如此,他也在笑。
“啊!是!!”
短暫的失神,以及隨之而來的熱血。
心臟作為血泵將功率拉滿,一口氣將熱血全部涌上大腦。
貝爾看著面前的英雄,潮紅將稚嫩的小臉塞滿,他甚至沒有機會,也沒有膽量去看遠處目睹這一切的阿爾菲亞。
沒有,看一眼。
拖著只剩一個,體型并不比自己大的小人族,貝爾咬著牙背起他,遠離了戰場。
而藤丸,也終于能夠重新把所有注意力投射在阿爾菲亞身上。
才有機會注意到——
那白發魔女無比怪異的神情。
陰沉。
后怕。
驚懼。
后悔。
憤怒。
異色之瞳空洞到宛如干涸。
宛如質問著自身——
為什么 無數情感交織,讓阿爾菲亞一反之前冷靜清冷的形象,攥緊粉拳,停留在原地。
猙獰的氣勢宛如深淵的魔王,就比剛才要恐怖無數倍了。
“怎么了?”立香輕哼著調侃,同時盡可能加快反轉術式的運作,身上的傷痕逐漸脫落,讓自己的肉體騰出再度進攻的余裕。
“阿爾菲亞你是那種沒辦法對小孩子下殺手的惡徒類型?”
沒有說話。
甚至,當阿爾菲雅抬眼看向藤丸的剎那,就能夠從中讀出幾分.
慶幸,和敵意消融的.
殘暖?
“嗯?”
但很快,那些都被舍棄。
閉眼,睜眼。
再看去,阿爾菲亞已經是恢復了之前的模樣,仿佛剛才的慌亂從未發生。
“.無趣的說辭。”阿爾菲亞冷哼。“要戰就戰,會選擇救人什么的——我對你失望透頂了,藤丸,接下來,我便認真將你殺死。”
立香點頭。
“你的手指在抖哦。”
“住嘴。”
不知真假,但魔力的調動的確重新運作。
而藤丸,也是握拳。
令咒,閃爍紅芒。
兩人就是打算拼上最后一拼。
但就在此時 在這破壞,殺戮,蹂躪的死亡盛宴抵達頂峰之時。
歐拉麗的頂端,傳來.
男人的聲音。
利用歐拉麗的類似于‘廣播’的放送機關,將聲音傳遍整個歐拉麗任何一個角落。
都市,陷入死寂。
而奧塔的敗北,就是如此嚴重的事情。
嚴重到藤丸也不得不心里一沉。
其實姑且算是早有預料。
藤丸知道奧塔強大,但他更加知道阿爾菲雅宛如鬼神的實力。
如果說襲擊那邊的‘墮落的英雄’也是和阿爾菲亞同等的強,或者說,至少是同層次的強大,那么奧塔就絕無勝算。
不如說,自己這邊能夠堅持這么久,都已經是藤丸高玩操作硬生生扛下來的了。
而此時,解開了一重限制的阿爾菲亞,就散發著藤丸必須要拼了命才能抵擋這一擊的恐怖氣勢。
不能戰,卻也不能退。
那就拼命吧。
到了我藤丸立香最擅長的領域啦!
閱讀藤丸立香,但是主神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