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格麗特心膽俱裂,她從沒這樣恐懼過。
終于,萬米之軀穩穩矗立在神國中。
三條巨大的金色飄帶從他身后延伸開來,沒入無盡虛空。
億萬光點在他周圍紛飛,燦若星河。
他對面,一尊身高數千米的女性神祇在扭曲掙扎,仿佛被什么束縛住了。
但一切都是徒勞的。
忽然,無窮無盡的光和熱從那具身軀上噴出,瞬間點燃了整個神國。
天崩地裂中,她聽到了凄慘的嚎叫,帶著無盡絕望。
那是女神的。
然后,那尊身影向瑪格麗特看來。
有什么東西穿越了時空印在她腦海中。
瑪格麗特再次發出凄厲的慘嚎。
她雙眼炸開,血水和碎肉混合著在眼眶里沸騰,卻被某種力量禁錮住。
她的意識之海也開始燃燒。
在失去意識前,她‘看’到女神銀色的身軀從神國墜落。
尚在虛空中便化為灰燼!
“大祭司!大祭司!…”
人群驚慌失措起來,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們都聽見她的尖叫聲。
不知過了多久,經過一陣搶救,瑪格麗特悠悠醒來。
她披頭散發,一身圣階神力居然燃燒一空。
赫赫威名的黎明大祭司,現在已成了廢人。
“岡薩雷斯!岡薩雷斯!”
瑪格麗特凄厲地叫起來,雙手胡亂抓著。
“我在這里。”
“快!發動圣戰!
女神她已經隕…
不,她剛剛降下神諭,要我們消滅邪惡的異教徒!
他們就在米高揚大教堂!
燒死他們!”
瑪格麗特聲色俱厲地喊著。
她隱瞞了女神隕落的事情。
岡薩雷斯怔住,以為自己聽錯了。
圣戰是最血腥殘酷的戰爭。
一旦發動,雙方必然不死不休。
那時候波及的不只是兩個教會,
更有千千萬萬的信徒,
不知會有多少家庭破碎。
更重要的是,米高揚大教堂是秩序教廷的樞紐教堂。
襲擊那便相當于與秩序教廷開戰!
黎明女神教會還沒有這個實力!
岡薩雷斯猶豫起來。
這么大的事,就是大祭司也不能隨意做主。
她轉過頭,看向大祭司身旁的女人,那是次席主祭波薩娜。
波薩娜是個威嚴的中年女人,看起來很冷靜。
但熟悉的人都知道,她是黎明女神最狂熱的信徒。
為了女神她可以干出任何瘋狂的事情。
“岡薩雷斯,你還猶豫什么,難道要違背女神的神諭嗎?”
岡薩雷斯心中一顫,頹然后退幾步。
他仿佛看到了無盡的血和火。
“遵命。”
比耶香提的大門轟然打開,成千上萬的信徒涌出來。
他們嚎叫著沖上街道,向米高揚教堂殺去。
一路上,凡是秩序教徒都會被他們殺死。
福克斯城混亂起來,到處都是火和硝煙。
由于恰逢朝拜日,黎明信徒從四面八方聚集于此,人數遠超米高揚教堂的守護力量。
因此,這一天成為福克斯城最黑暗的日子。
人一旦失去理智甚至野獸還要瘋狂。
對秩序教廷的信徒來說,能夠痛快地死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岡薩雷斯顫抖地看著眼前的屠殺,心在滴血。
不久前,他看到幾個女神信徒將一個秩序信徒燒死。
那是個懷孕的女人,跪在火里凄厲地哭嚎著。
她的肚子在不停地鼓脹,直到被燒成灰燼。
殘存的理智讓他沖了上去,殺死了那些女神信徒,但這樣的事到處都是。
他已經絕望了。
隨著騷亂波及,城內的騎兵團迅速鎮壓暴亂。
但由于數量上的巨大差距,他們只能延緩事態,卻無法阻止。
加上條頓大公一向與女神教會交好,與秩序教廷疏遠,因此他們在鎮壓時也放了不少水。
混亂持續了一天一夜。
所有秩序教廷的信徒都躲進了米高揚大教堂。
然而數萬女神教徒一齊圍上來,無數火把丟向教堂,將這棟建筑連同里面的信徒燒成灰。
一天之內,福克斯城五萬秩序信徒全被殺死。
消息傳到圣教廷,教皇震怒,當即號召信徒拿起武器,消滅女神教徒。
信仰戰爭爆發!
與此同時,一位特使帶著教皇的親筆信和他的怒火,向以撒城飛去。
這日早晨,瑞文拿到報紙,走進一條小巷。
他照常去老地方賣報。
小巷迎面走來幾個青年,后面還跟著幾個孩子。
“就是他!”
一個少年指著瑞文,恨恨道:
“蒂姆老大,就是他搶了我們生意。”
瑞文停下來。
他認識這個少年。
他同旁邊幾個孩子一直在傭兵廣場賣報。
看來他這次是找茬來了。
原因嘛,估計是自己報紙賣的好。
要不說同行是冤家。
果然,一個痞里痞氣的青年走出來,用小拇指扣了扣鼻子,放進嘴里。
“俗話說,斷人財路如殺人全家。
你斷我們暗火的財路,我要怎么收拾你?”
瑞文被他的動作惡心到了,冷笑:
“好狗不擋道。”
“媽的,敢罵我!知道我是誰嗎?老子是暗火的二當家!”
“擋道不是好狗。”
“靠,給我撕了他的嘴,再把他兩只手砍了!”蒂姆暴怒。
一個彪壯青年沖上來就要抓瑞文。
小巷中炸開一道熱浪!
隨即凄厲的慘叫聲響起。
在一群孩子驚恐的目光中,瑞文踩著蒂姆的背走了過去。
沒人敢攔他。
誰敢觸怒一位燃法者?
當瑞文消失在小巷,幾個孩子驚魂未定,其中一個咽了口唾沫:
“燃法者,怎么還來賣報紙?”
“也許…是業余愛好?”
“可我看他是認真的。”
“這…有病!”
一座昏暗的小樓內,厚厚的黑色窗簾緊閉,連一束光都無法透進來。
幾支蠟燭靜靜燃燒著,提供著微弱的照明。
大廳中央,一個全身焦糊潰爛的人躺在,已經有出氣沒進氣了。
正是蒂姆。
他身旁,一名罩著黑斗篷的人不停向他灑著液體。
那些傷口遇到液體便開始愈合,
但很快里面噴出青金色的火苗,將液體蒸發成白煙。
“不可能!這是什么燃力?”
黑袍人怒吼著,神情慌張。
終于,一瓶液體用完,蒂姆的傷口絲毫沒有好轉,人也沒了氣息。
“不!”
黑袍人痛苦地嘶吼起來。
良久,他站起身,冷冷看著帶蒂姆回來的兩個青年。
“你們就是這么保護我弟弟的?”
“頭…頭領。”
兩個人哆嗦。
“那小子是個燃法者,而且下手狠辣,我們也沒辦法。”
“沒辦法?你們怎么不去死。”黑袍人說完身影一閃。
兩個青年張大了嘴,脖子上緩緩滲出血線。
“既然無能,那就給我弟弟陪葬吧。”
斗篷男人掀開帽子,露出一對火紅色的眼睛。
“瑞文,你會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