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支隊伍”哈利幾乎從座位上彈起來,下意識地扭頭環顧機艙:“他還有同伙”
“沒什么好意外的,這種瘋子......”
小天狼星磨了磨牙齒,起身說:“我現在就去經濟艙!”
他的目光極其迅速地跟盧平交匯了一瞬,隨后小天狼星徑直朝后方走去,路過穆迪的時候,他順手拍了拍老做羅的肩膀。
“這里就交給你們了,阿拉斯托,萊姆斯!”
小天狼星沉聲道。
穆迪:“………好。”
他早就已經拄著拐杖站在走道的中間,視線在維克多平靜的側臉和莫迪希斯慘白的臉色之間來回掃視,那只正常的眼睛里充滿了難以掩飾的震驚,以及一種搞不清楚狀況的茫然。
盧平從維德的態度中早就已經猜出了什么,小天狼星的想法則比較直接,他不急著了解全部的情況,只需要知道自己目前要做什么就夠了。
而后排的穆迪一直緊繃著神經,卻仿佛置身于迷霧當中,魔眼一直瘋狂而無序地轉動著。
此時此刻,那種迷茫和仿佛被眾人排除在外的焦躁感,都被一種會更加尖銳,更加具體的警覺所取代。
他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顧不得“要在麻瓜面前掩飾魔法”的鐵律,將魔杖緊緊地握在手中,目光順便還像刀子似的瞥了旁邊的列夫扎哈羅夫一眼。
這個男人依然板正地坐著,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仿佛成竹在胸似的,實際上比穆迪還要茫然。
至少穆迪知道自己的同伴是誰,而扎哈羅夫腦海中快要被巨大的問號給填滿了。要不是飛機上不能半路下機,他甚至想現在就立刻離開!
維克多的眼神依然沒有絲毫波動,繼續問道:“目的呢你們這次行動最終的目標是什么”
“目的,目的是......”
莫迪希斯像是被抽干了力氣,嘴唇微微哆嗦著,冷汗浸濕了頭發。
他癱在座椅上,維克多停留在他脖子附近的手掌就像是鍘刀一樣,讓他無法冷靜地思考,也不敢再有絲毫隱瞞,顫聲吐露了來自上級的指令:
“不惜一切代價......殺死維德格雷……”
“哦”
這個回答倒是讓維克多有些意外,他先轉頭看了一眼終于將注意力投過來的維德,然后追問確認道:
“不是拉攏不是綁架”
莫迪希斯深吸一口氣:
“首領判斷,維德格雷所代表的......魔偶的力量......這種全新的、未知的領域,太過強大,也太難以掌控......”
“維德格雷這個人,我們能給他的一切,他在魔法界都已經擁有了......也很難被我們利用和同化…………
“如果組織強行讓他為我們效力,最終只會適得其反,讓他發展出反噬組織的力量。倒不如......倒不如從根源上徹底鏟除。”
維克多好奇地問道:“你們肅清者倒是與眾不同,竟然完全不覬覦魔偶的力量嗎我記得你那個狼人魔偶倒是制作得很不錯,這可不像是對魔偶不感興趣的表現。”
莫迪希斯啞然,他下意識地抗拒著說出更多的隱秘,然而穆迪晃了晃魔杖,一道魔咒的光芒悄然落在男人身上。
維克多猛地抬頭看向穆迪,微微皺眉。
而穆迪也正看著他,神色既危險,又愕然。
維克多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微微勾起,眼睛瞥向維德。
就在這時候,中了咒語的莫迪希斯渾身一震,神情瞬間變得呆滯起來,眼珠子不聽使喚地轉動著,聲音含糊地響起:
“魔偶......基本的制造方法,我們已經掌握了,很快就可以量產......首領認為,這種東西,還是笨一點、死板一點才更好用。”
“它們是工具......工具,不需要太聰明,也不需要有個性......否則的話,就......就太危險了....…”
這一刻,赫敏倒吸一口冷氣,一只手下意識地捂住了嘴巴。
她的目光飛快地、帶著一絲驚懼,掃過周圍的那些乘客,然后看向維德,臉色倏然變得十分蒼白。
盧平的眉頭緊緊鎖住,溫和的臉上籠罩著一層前所未有的凝重。
當他的目光轉向維德的時候,就聽到另一邊的哈利氣憤地說:
“聰明就太危險了太荒謬了!”
少年握緊拳頭,氣憤地說:“危險的從來都不是智慧,而是你們想要利用別人的頭腦、壓榨別人的勞動,卻還不允許他們反抗,所以才會害怕別人聰明又有個性!”
“因為你們害怕害怕無法再隨心所欲地掌控一切,害怕被視為工具的人擁有自己的意志!”
哈利沒有發現,此時此刻,整個頭等艙的人都在看著他。
他也并沒有意識到某些赫敏等人聯想到的問題 比如飛機上的某些乘客或許并非真正的“乘客”,而是無比真實的魔偶。
哈利的思維還停留在剛才莫迪希斯所招供的目的上,然后掐頭去尾地進行了銜接那些人要不惜一切代價殺死他的朋友......就是因為他太聰明了 智慧超群有什么錯只有無能又庸碌的人,才會覺得維德這么聰明是個威脅!
而只有接受他們的規則,甘愿被指使被同化的人才能活下去,這一點就更混賬了!
哈利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個穿著破舊枕套的身影多比。
看啊!哪怕是被巫師奴役了很久很久的家養小精靈,都向往自由、渴望報酬,更何況是生來就自由的人類呢!
“就好像馬爾福他們覺得,家養小精靈只能給他們家當奴隸,不能有自己的想法一樣!”
哈利擲地有聲地說:
“但真正危險的根源,不是聰明又自由的靈魂,而是想要奴役別人的想法!”
莫迪希斯渾渾噩噩,自然無法站起來反駁哈利。
但少年的話落在其他幾人的耳中,卻像是一道閃電,瞬間照亮了他們心中的陰影,化解了那逐漸滋生彌漫的恐懼。
這一瞬間,赫敏的眼中爆發出強烈的光彩,心底涌出無與倫比的共鳴和認同;
盧平露出了一個真正溫和而欣慰的笑容,他看著哈利,仿佛看到了莉莉那份追求正義與平等的靈魂在男孩的身上閃耀;
就連穆迪的臉上也掠過了一絲極難察覺的波動。
他從不信任任何非自然的存在,擁有自己思想的魔偶更是讓他每一個神經都叫囂著危險。
但是哈利的話,展現出一種讓穆迪都為之震撼的、最樸素的價值觀 巫師、魔偶、家養小精靈,甚至可能包括其他類似于馬人、巨人一類的智慧生物,在少年的眼中只有因為自身善惡而分出的黑白,卻不會因為種族不同而區分貴賤。
這種想法在巫師當中,哪怕是麻瓜出身或者混血巫師,也是極其難得的。
“哈哈哈哈哈哈.....”
機艙里,忽然響起一陣洪亮而暢快的大笑。
維克多粗獷的臉上帶著笑意,看著哈利道:“波特先生這樣的巫師真是難得一見,我現在才明白,為什么你小小年紀會被稱為‘救世之星”了!”
哈利的臉瞬間爆紅。
這種令人羞恥的稱號被一個看起來十分強悍的成年巫師說出來,并且還不像斯內普那樣帶著惡意的嘲諷,反而更讓哈利尷尬得恨不得變成座椅上的一個靠墊。
他慌忙擺手說:“不不不......我沒有救世!那是我......是我母親留下的魔法反彈了伏地魔的咒語,不是我自己的力量......我、我只是運氣好......”
“運氣怎么不是實力的一種呢”
維克多不以為然地說:“如果覺得自己還配不上如此沉重的稱號,那就努力成長,盡快變得名副其實吧!”
哈利微微一愣,隨后認真地點了點頭。
旁邊,赫敏原本清明的眼神卻又重新變得迷茫起來。
這樣的“維克多克拉夫丘克”先生,真的會如她所猜測的那樣,只是一個魔偶嗎 她下意識地再次看向維德,卻見一直仿佛置身事外的維德,此刻嘴角也幾不可察地向上牽起,露出一個清淺卻又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的眼中帶著了然和贊許,卻并沒有對哈利的觀點做出任何評價,只是自然而然地說:
“敵人如何考慮,對我們來說其實并不重要......至少不是當下最重要的。現在的重點是,要在肅清者的第二支隊伍做出更危險的舉動之前,把他們揪出來。
維克多臉上的笑容收斂起來,瞥了一眼稀里糊涂的莫迪希斯,粗聲粗氣地說:
“可惜了,這家伙也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否則這件事就容易多了。”
隨后,他像是拎著一件輕飄飄的行李似的,把莫迪希斯提起來,丟給神色可怕的穆迪。
“喏,交給你們了!專業的活兒還得專業的人來干!”
維克多拍了拍手,仿佛上面沾著什么灰塵似的,說:
“我可沒隨身帶著吐真劑那類精細玩意兒,你們把人帶回去,有的是時間和手段讓他把知道的東西都倒出來!”
穆迪死死地盯著維克多,一言不發地接過莫迪希斯,將他粗暴地按在旁邊的空座位上。
跟心生迷惑的赫敏不同,穆迪的魔眼可以看穿衣服,看穿人體那一層薄薄的皮膚,看到每個人體內奔流的血液和蒼白的骨骼。
只不過,阿拉斯托穆迪并沒有偷窺的愛好,也不想在看到一個人的時候,先衡量一下對方頭蓋骨的大小。
因此他一般都會主動限制住自己魔眼的力量,只用來搞清楚別人身上有沒有藏著武器,或者有沒有在他背后做什么小動作。
然而此時此刻,當他認真去看的時候......他自然就弄清楚了對面這個“人”的身份。
維克多仿佛也知道這一點,他在把人丟給穆迪的時候還微微一笑,像是在挑釁他似的。
穆迪的額角青筋突突突地跳著,非常努力地克制自己,才沒有把咒語直接砸過去。
盧平皺眉道:“一群不知道身份,不知道長相,甚至連具體人數都不清楚的危險分子......該怎么把他們找出來”
他習慣性地將目光投向維德,語氣中帶著信賴與探詢:“維德,你有什么想法嗎”
維德終于收起那本翻不完的友人帳,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可以確定他們不在頭等艙。至于究竟是誰......不如我們親自去后面看看。”
維德意味深長地說:“說不定我們一露面,對方就自己暴露了呢”
阿德巴約扶了扶自己的帽子,陰冷的目光掃向那個反反復復念叨著“特權”、“不公”、“柯尼勒斯”、“雷妮娜”的男人,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
這個男人掌握著整架飛機上所有人的性命,但阿德巴約已經可以肯定男人實際上完全沒有引爆的打算,他只是想以此脅迫別人給自己的女兒治病而已。
哪怕通訊另一頭的溝通顯得極不順暢,機場和CNN的記者始終沒有找到給那位“柯尼勒斯”治療的機構,也沒有給出肯定的許諾,但奎文馬丁的情緒已經在那邊的安撫下逐漸穩定下來了。
那個叫凱瑞的記者沒有給出任何空洞的許諾,反而以極其誠懇的語氣表示 “馬丁先生,請相信我們。即使飛機安全落地后,您被警方帶走,我們對雷妮娜的承諾依然有效。”
“CNN將動用全球的媒體資源,為她尋找一切可能的治療方案,并承擔全部醫療費用。”
略微停頓后,凱瑞鄭重地說:
“您不用擔心事后我們會毀約CNN是世界性的新聞機構,我們在全球觀眾面前許下的承諾,比任何爭執宣言都更需要兌現!”
“這是我們公司立足的根本。我想您也是深知這一點,所以才要求一定要跟我們連線,對嗎”
他溫和而充滿理解的話語,精準地觸動了馬丁內心最柔軟的部分。
男人的手臂垂下,緊繃的肩膀也松弛下來,積蓄的憤怒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決堤的淚水。
“謝謝......謝謝你們......”
他哽咽著哭道,聲音里充滿了愧疚和釋然:“我對不起大家......但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為了拯救雷妮娜,我不得不走上這條路………”
這一刻,連線頻道中馬丁崩潰的哭聲,還有主持人凱瑞滿含熱淚的表情,通過衛星信號,傳遞到千家萬戶的屏幕上。
盡管如今的美國個人主義盛行,家庭紐帶顯得淡薄,但人性中對于親情的共鳴,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始終未曾磨滅。
無數觀眾被這一幕打動,他們眼眶濕潤地為那個女孩祈禱,也為這場劫機事件終于要完美收官而松了一口氣。
奎文馬丁為了拯救女兒,不惜冒著生命危險動機的行為,比起那許多不負責任的父親,更是顯得極為偉大而令人感動。
無數人在這一刻下定決心,要聯名為奎文馬丁求情請求法庭讓他免于或者減輕懲罰。
然而,在飛機上,阿德巴約卻冷漠地注視著這一切,臉上沒有任何感動,只有極度的不耐煩和一絲被冒犯般的煩躁。
“令人作嘔的軟弱情感!”他低聲咒罵著:“真是浪費時間......我原本以為你這家伙會更有種呢!”
他低頭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自言自語道:“莫迪希斯那家伙也沒什么反應,說不定被抓住了,真是個廢物......沒辦法,不能再等他撤退了,任務必須完成!”
下一刻,沒有警告,沒有倒數。
阿德巴約將手伸進口袋,摸到隨身攜帶的一部小巧的手機,毫不猶豫地按下了那個熟記于心的號碼。
飛機下方的貨艙里,忽然響起一串清脆的鈴聲:
“叮鈴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