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西卡住了一宿,第二天返回美國。
華盛頓的一座豪宅里,陳香梅正在看電視。
電視中一群底特律工人在游行,舉著各種標牌,穿著反對日本的衣服,臉紅脖子粗的高喊:“福特是天,福特是地,福特開天辟地!福特是天,福特是地,福特是daddy!”
“愚蠢的家伙們!”
陳香梅憐憫的嘆了口氣,有種不忍直視的感覺,道:“失業的汽車工人越來越多,沒失業的福利也大幅縮減,工會、政府和輿論都把原因歸結到日本汽車入侵美國身上,你看多么有效果。”
已經回來的杰西卡站在一旁,沒有接茬,她知道只要聽著就好。果然,陳香梅發了一句牢騷,也不再提,道:“小娟,這次感覺怎么樣?”
“《孤兒怨》成片很棒,是可以拿到美國院線上映并且票房不錯的水準。”
杰西卡·小娟頓了頓,指了下電視,補充道:“如果在這股熱潮之下放映,票房還會更好。”
“你這么看好?”
陳香梅對她很信任,沒有懷疑她的判斷力,笑道:“這件事真是奇了,大陸封閉了幾十年,剛剛開放,就冒出一個睜眼看世界的家伙。他們說如何發行?”
“想出售海外版權,5月份去戛納。”
“嗯,聰明的選擇。好萊塢對這種片子心里有數,那小子看來也有點本事在身,能賺到不少美元哦…對了,你說他現在是什么公司的老板?”
“大陸的文化部成立了一家專門出口創匯的公司,由他負責。”
“電影創匯,有意思。”
陳香梅笑了笑,杰西卡又拿出一個劇本,道:“夫人,這是他們今年的新項目,還需要一些美國演員,請我們幫忙。”
“伱看了么?”
“看了,非常棒。”
“哦?那我也得看看了,放這吧。”
杰西卡把劇本放在桌子上,告辭離開,陳香梅隨意瞟了一眼,見扉頁上寫著片名:《美麗人生》。
她有很多事情要忙,一時沒顧得上,直到晚上才想起這個東西,靠在床上翻看。看了一部分,眉頭一皺,舊上海,日軍…抗戰片?
小娟怎么拿個抗戰片的劇本回來?
不是說抗戰片不好看,而是中國從建國以來,拍了無數部的抗戰片,模板比較固定,質量也參差不齊,在社會主義陣營還可以,但在西方世界根本沒有市場,那怎么出口創匯?
她又接著看,集中營、上海夫妻、小孩子、美國人、英國人、游戲規則…
“好大的膽子哦!”
陳香梅拍了下大腿,這不是一個傳統的抗戰劇本,而是別出心裁,以喜劇風格來表現殘酷與殘忍、親情與人性的故事。
她從字里行間就能覺出創作者的野心很大,有些電影,單看題材就知道差不了。
比如說種族的《綠皮書》,說納粹的《辛德勒的名單》,說黑奴的《為奴十二載》,說美國夢的《阿甘正傳》,說醫藥、抗爭與個體的《我不是藥神》,說騷柔的《花樣年華》…
單把這個題材拎出來,仿佛就有個“經典”的標簽貼在上面。
當然也時有失手,這與公眾對主創的高期待和作品呈現出的東西過于莫名其妙有關,就不舉例了。沒錯,《長城》!《滿江紅》!
而此刻,她手里的《美麗人生》竟然也散發著一種經典的氣味。
陳香梅掩卷思索,她非常喜歡這個本子,愿意幫忙,但放在大陸那邊,像這種以喜劇形式表現抗戰的電影,估計會有不小的阻礙。
戛納5月開幕,3月份截止報名,4月份公布主競賽單元的名單。
《孤兒怨》是兩地合拍片,大陸電影局不可能選送這種片子,便以香港長城的名義報了名。《太極2》則通過了電影局的審查,作為大陸影片送去參展。
杰西卡把《美麗人生》的劇本帶到美國的同時,他也把劇本投給了文化部。
這部戲需要很多人,某些場景可能還得要飛機和坦克,那就得部隊配合了,他自己沒法搞定,必須上級部門協調。
原版《美麗人生》出自1997年,當時都引起了一些爭議,何況現在。
陳奇清楚,這個劇本是在挑戰國內現有的對于抗戰片的認知,肯定有阻礙,而且眼下“中日友好”,某些人真的就以為友好了,山川異域日月同天了。
80年代,香港夜總會遍地開花。
像大名鼎鼎的杜老志,有200多名舞小姐,還有俄羅斯美女。
《人鬼情未了》租不起杜老志,租了一家小型夜總會,還得避過晚上的黃金營業階段,在白天拍攝。
此刻,夜總會里面烏漆嘛黑的亮著燈光,跟晚上一樣,以舞池為主要場景,徐克已經布置好了各項安排,劉德樺穿著一身西裝,鐘楚虹穿著一條紅裙子。
這場戲是講男女主參加同學會。
《人鬼情未了》要的是洋范兒,要時尚感,有很多西方化的元素,人物的身份也很現代。男主在銀行,女主搞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