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書常修行七年,修真不記時,漸忘今夕是何日。
我在天亮時撿到了太陽,又在天黑時把太陽還給了天空。
人不應妄自菲薄。
畢竟,除去比我厲害的,我就是最厲害的。
備注——寫于飛升之后的第一天。
譚書常修行七年,修真不記時,漸忘今夕是何日。
這里沒有一路登仙的修行功法,也沒有五花八門的神通秘法,有的是拳拳到肉的對拼,以及略有些玄妙的戰技。
今日遇到了一位笑我身形瘦削,大概手無縛雞之力的煉體修士,我一拳打下去,才知道愛笑的女孩子,不一定會運氣好。
備注——寫于飛升之后的第二天。
譚書常修行七年,修真不記時,漸忘今夕是何日。
此地究竟是何地?
撐著元始天界的南門天柱又在何處?
備注——寫于飛升之后的第七天。
“甲五界的天意,這是把我送哪兒來了?”譚書常望著已經下山的太陽,那鋪滿了半邊天的余暉,他是既熟悉,也陌生。
熟悉是因為落日余暉都這一個樣子,陌生則是因為他可以確定自己不是在甲五界。
那時,他一路追殺那殺千刀的幽泉血魔。
原本再補一刀,就能要這幽泉血魔的老命了。
但誰能想到,此獠竟在關鍵時刻,又將甲五界昔日飛升的三證祖師們給召喚過來了!自然,這幫人來了,也不過是在片刻之間就被譚書常給殺一個干凈。
在八百年道行加持下,譚書常的一應神通,都已經達到了甲五界當前的極限。
那魔境大手印,又到了可以“以力服人”的時候!
而這還是不算不死鮮血形狀態下的增幅效果。
因此,譚書常對上這些修為被壓制到一證的飛升祖師,完全就像是一個成年人,在與一個稚童比試掰手腕一般。
而在解決了這些昔日三證飛升的祖師后,譚書常就感受到甲五界的天意突然降臨了。在其感知中,天意中的怒火雖然還在,但已經有平息的意思。
然后…天意直接就送了一樣東西給他。
譚書常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只知道自己都還沒接觸那個東西,就被那東西爆發出來的五色光柱,給送離了甲五界。
而他之所以能確定自己是飛升了,而不是自己穿越了,是因為這片陌生的天地,不僅人人都能修行,還有著一個關于參宿武仙的傳說。
那是將肉身之力修煉到了極致的存在!
就是譚書常始終沒能打聽到哪里有參宿武仙,不過武仙他倒是打聽到了好幾位。分別是鸞印的擁有者——鳳武仙,空靈劍魂的合體者——劍武仙,萬載青木的契合者——師武仙,武祖的血脈后人——重瞳武仙!
而這四位武仙,也算是代表了譚書常所了解到的此地四種煉體道路。
那位持有鸞印的鳳武仙,居住于鸞峰。
而這一個地方,據說曾有一對青鸞火鳳在上面居住,后來雖然被人煉成了一對輪子,但其中的青鸞卻留下了一道鸞印。
任何人都可以去參悟這一道鸞印,從而試著讓自身具備一部分青鸞之力。
一位煉體修士,如果擁有了一部分鸞印之力,那么便屬于這個地方四種煉體道路中的真血體修!
而那劍武仙的空靈劍魂,這種東西類似于仙劍的劍靈,但區別在于劍靈只有仙劍才有,而如空靈劍魂這般的存在,可以從任何一件兵器上誕生出來。
所謂的合體者之說,便是走這條煉體道路的修士,想要發揮出自身實力來,需要與這樣的一道“魂”暫時合二為一!
比如,這位劍武仙,當其與空靈劍魂合二為一后,他的全身上下,都將變得猶如仙劍一般鋒利。
故而走這一條道路的煉體修士,被稱之為真靈體修!
剩下的兩種煉體道路,如師武仙這般的,本質上就是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一切自身所求,都向天地自然求取。
是以這一種煉體修士,在這里被稱之為真道體修!
而最后一種,依仗血脈之力來修行的,名為——天人體修!因為這一類煉體修士,生來就肉身很強大,之后只需要稍加錘煉自身血脈,自己的肉身強度,就能夠自然而然提升上去。
這一位重瞳武仙,也正是譚書常打聽到的這四位武仙中,最為年輕的一個。
據說是從真正修煉到現在,才用了十年的時間。
因為其具備的武祖血脈最純粹。
真血、真靈、真道、天人,四脈體修之路!
這是譚書常轉了七天的收獲。
而他此時望著這落日余暉,其實也不完全是在看落日。因為他所看的,其實是這片天地的元氣規則。
這片天地的元氣規則沒問題,甚至一來到這里,他那伴生血池中凝練出來的“山水之神”,都換了一個方向長。
原本都是倒著長,如同人立在擺在地上的鏡子上,鏡中所倒映出來的人影一樣。
而此時,就是正常的糧食生長方向了。
自然,這些粟谷生長的方向變了,那兩條土狗也不再是倒著的了。
不過,元氣規則雖然沒問題,但這里的元氣規則,卻給譚書常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其晦暗如深,隱藏寒意,好似那鬼魅。
若非擁有高度的鬼道免疫,他都無法在這里正常修行。
而這或許是導致煉體之法在這里能夠大行其道的根本原因了,吐納靈氣的修行之法行不通,自然只能換一條道路了。
“參宿武仙…這里應該是參宿天司照耀下的一塊地域。”這是譚書常早就有的一個想法,而他會這么想,自然是因為他凝練星命天地時,引來的那一股參宿天司之力。
沒準就是因為這參宿天司之力,甲五界的天意在送他飛升大禮包時,才把他送到了參宿天司照耀下的一塊地域。
不過,譚書常用“應該”,而不是百分百確定。
是因為他在這等天司照耀下的地域,按理來說,他要引落參宿天司之力,來壯大自己的星命天地,是會變的更為容易一些的!
這跟近水樓臺先得月,向陽花木易為春一個道理。
但是吧,譚書常在眼下這個地方,根本享受不到這一天司福澤。甚至比在甲五界時還要艱難一些!
因為譚書常在甲五界的時候,好歹能偶爾引落一點點參宿天司之力,但在此地,就完全引落不下來半點參宿天司之力。
而之所以他一直用此地、這個地方來描述形容眼下自身所在之地,則是因為他是真打聽不到。
這里的人,對于所在的城池叫什么,附近有什么山脈、河流,以及潛藏的山海獸,都是能說得頭頭是道。
但要說整個世界叫什么名字,這里的人,就都不知道怎么說了。
甚至連世界這個概念都不曾具備。
故而,這里的人描述什么地方,都是以那個地方的強大勢力,亦或者強大存在來作為代稱的。
比如鸞峰附近方圓幾千里地,都常用公輸家族來形容。
因為公輸家族是鸞峰附近一帶,最強大的一個家族,而周遭的其他一些小家族,不是依附于公輸家族,就是本身就是公輸家族分出去的。
如果其他人要去公輸家族之地內的一個地方,對其他人的說法,就是——公輸家族東南什么城,亦或者公輸家族西南什么山、什么河。
從某一方面來說,這塊參宿天司照耀下的地域,就像是諸侯割據一樣。
也因此,這個地方不存在像上玄大印一樣的一界修士公認貨幣。
很多時候,這里的人,在跨勢力所在地進行交易時,都是以物易物的交易方式。至于在同一個勢力所在地內,那么就會使用當地勢力所規定的貨幣。
比如這公輸家族之地,體修所使用的貨幣,便是公輸印錢。一種像是一枚枚小印章般的錢幣。
之前笑話譚書常的那個煉體女修,就是這公輸家族的。
因此譚書常才對這個家族的情況,知曉得如此清楚。
這時,那太陽完全落了下去。
而這天一開始昏暗,就有些許陰氣開始吹散開了。這陰氣混入風中,因為量少,再加上都已經習慣了,所以此地的生靈,都對此沒啥感觸。
不過才初來七日光景的譚書常,自然是習慣不了。
但也正是這不習慣,才讓譚書常發現了自身的一個不對勁之處,那就是他身上的八百年道行中,有三百年道行,會無時無刻衍生出一種戾氣,混入他的四肢百骸,侵蝕他的魂魄心智。
他此前會出手給那個煉體女修一拳,可以說這一種戾氣,至少占了三成的原因。
“幽泉血魔!”
譚書常不由念出這一個名字。
如果此魔眼下出現在他面前,絕對會被譚書常給挫骨揚灰的。
然后,譚書常從自己袖子里取出了半顆破碎之物,這是那幽泉血魔此前持有的血色晶體狀物。
在被他打碎后,譚書常就順手取走了一半。
而譚書常此時取出,是因為他想到自己這多出來的三百年道行,就是被這血色晶體狀物完好時放出來的血光一照,這才突然暴增的。
所以,他眼下想要解決這三百年道行的問題,可以試著從血色晶體狀物上想想辦法。
然后譚書常就召喚出了伴生血池。
涓涓血水自地底之下涌出,只是一瞬間,就化作了一片血海。此時這片血海之上,生長著一大片粟谷,其中有兩頭土狗歡快跑著,使得那原本無法存在的太極圖案,日漸清晰起來。
一巨大蓮臺,也隨之從這片血海中探出了一部分。
譚書常化身不死鮮血形,這才落上了蓮臺。
這蓮臺一感應到有人要坐上來,立馬長出了一柄柄尖銳的匕首狀物,寒芒閃爍間,像是要把坐上來的人給扎一個粉碎。
原本譚書常看這蓮臺的變化,無疑是困惑不解的,不過現在他盡管還是有不少困惑,但他已經能明白這些匕首狀物出現的含義了。
是為了限制!
也就是遏制他用蓮臺來快速提升實力。
雖然譚書常不明白為什么要以此來遏制他的修為提升,但明顯是遏制了一個寂寞。畢竟,他可以用其他的形態坐上去!
血池之中,鎮壓著不少尸鬼。
所以這蓮臺很快就被抬了起來,而身居其中的譚書常,也在一瞬間就參悟了這一血色晶體狀物。
知曉其名魔羅血晶,乃是魔羅天司凝結而成,屬于天地間極為罕見的一種寶物。
如果是完好之時,這一枚魔羅血晶,等同于帶了一位三證魔道修士在身邊。而且還不是一般的三證,是已經觸及了成仙門檻的三證。
但現在已經破碎了,其威能自然是十不存一。
不過譚書常卻對此連半點惋惜之意都沒有,因為這東西不碎,他根本無法威脅到那幽泉血魔,只能放任其輕松全身而退。
此魔算計了自己,讓自己背下血魔這個鍋不說,到頭來如果還能全身而退,那么這可比魔羅血晶被打碎,更令人難受啊!
“這道行倒是沒啥問題,只不過因為可以說是魔羅天司賜予的,所以我如果本身具備魔羅天司的天司之力的話,那么是不會出現這些許異常反應的…”
畢竟是早就習以為常了。
可偏偏譚書常體內所具備的,是源自參宿天司的天司之力,這代表的乃是天地正規,風調雨順。
雖然參宿天司和魔羅天司不是直接敵對,但這兩者的天司之力,顯然是無法安然相處的。
些許排異性在所難免。
“看來只能舍棄這三百年道行了…”譚書常很快就做出了決定,雖然這三百年道行是很多,但對他來說,也并不是不能接受的一件事。
與其讓那一種戾氣干擾自己,不如快刀斬亂麻。
不過,也不是現在就將這三百年道行給斬去,畢竟眼下還身處一個陌生的地方。所以,即使要斬去這三百年道行來解決自身麻煩,也得再過一段時間,至少要確定自身已經安穩了才行。
然后,譚書常也沒有走出血池。
他一直等到了這個地方的天亮,他才走出血池。
這叫順手撿個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