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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魔修果真善于蠱惑人心

  譚書常也是挺意外,這課堂落座,竟然還能衍生出這么多事情來。并且這座位進階的速度,比他苦修升級還快。

  于是他走到了中第一列的位置,準備坐下。

  因為這個位置上沒人。

  不過,譚書常還沒坐下,就聽這位負責教學的書山修士在問他:“譚學子,你可知我為何要問你,平日你索要錢財的方式?”

  “先生,學生不知。”譚書常又不擅窺心、辨虛實的神通本事,哪里能夠猜到這位學府先生的真實心理念頭。

  人一念百轉,最是難測。

  “因為君子不茍求。那你可知,老夫為何又要問你的父母,是喜文還是喜武呢?”這位書山修士在回答之余,卻又問道。

  但這一次,卻是在問話的時候,看向了課堂中的所有學子。

  這些學子,有些臉龐稚嫩,情緒都在臉上,這是真學子。還有一些看著年輕,但始終面無表情,不為這座位變動所動容,顯然這是一幫在裝嫩的“老登”。

  而這一個問題,明顯不只是問譚書常的。

  不過此時聞言,譚書常卻是會猜了,于是他起身簡單一禮后,說道:“先生,可是因為君子不妄動?”

  “妙哉!甚好!”這名書山修士頓時連連稱贊。

  譚書常卻是有些愧不敢當。

  因為這只是魔修的基本思路而已。

  君子不茍求,寫信正大光明跟人要錢,即是不茍求。

  君子不妄動,只要權勢高到人人都怕自己,那么自然也就無需結黨營私,黨同伐異,排除異己了。

  這都是堂堂正正的魔修之道!

  譚書常也沒想到,這位先生竟然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魔道修士!

  而夸贊好譚書常后,這位負責教學的書山修士,便雙手負于身后,微微仰著下巴說道:“我知你們對老夫這般安排座位,所有不服,亦或者全不在乎。可要是老夫說,這其實是關乎諸位日后任職一事呢?”

  一聽到跟任職有關,這些學子之中,對這座位變換一事完全不在意的那些個來混一層身份的,頓時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先生,不知這兩者之間,有何關聯?”一位裝嫩“老登”忍不住站起身來問道,而他說話的語氣很是客氣。

  不過這個面子既不是給這學府,也不是給推舉他之人,而是給書山仙門的。

  “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先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可知我為何要讓譚學子,坐在中第一列?”這位負責教學的書山修士卻是笑而不答,反而拿譚書常問了起來。

  “這說明他有錢有權?”這是那兩個問題的核心所在,在場之人,自然都是一眼就明。

  “既是如此,但也不止如此。”

  這位書山修士淡淡的說道:“每個學子,在我們書山學府,都是有可能獲得管事之職的。而此職,以我書山學府的含金量,想來諸位學子也能明白,這對于諸位的履歷,完全是極重墨彩的一筆。”

  “有此管事經歷,伱的同窗可能還在忙著修書做事,而你已經開始掌權了。即便是直接去坐鎮,也能憑此大幅度減少需要坐鎮的時間,可以更早地升遷調任。”

  “而管事一職,權利可大可小,若是運使得當,每年不知道可以為自己,乃至自己的家族,謀取到多少好處。所以,這樣重要的一個職,交給什么樣的人才能最放心呢?”

  這位負責教學的書山修士說到這里,就指了指第一列坐著的幾人。除去譚書常和那個伶俐少女,還有三人。

  而見到這位書山修士這樣一指,這課堂之內的所有人,自然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管事一職,給這五人,才是他最放心的。

  不過對此,這課堂之內的學子,無論是真學子,還是混身份的,都不禁皺起眉頭,滿是不服。

  “老夫知道你們不服氣,但老夫這么做,自然是有理由的。請問諸位,什么樣的人不會貪?”這書山修士見狀卻是笑了笑,因為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每一次招收新學子,都要來這樣一幕。

  “道德君子?”有學子下意識的說道。

  而這個問題,不僅這負責教學的書山修士,課堂之內的其他學子和裝嫩“老登”,都是一個個搖頭不已。

  這時,負責教學的這位書山修士卻是主動解答了:“本身就擁有很多的人,才會最不貪!這幾位學子的家世來歷,都說明他們看不上蠅頭小利,所以可以放心地放權給他們!而反之本身什么都沒有的人,要是得了這等職位,不僅時時刻刻想著炫耀自己的權利,還會挖空心思去為自己撈好處,到那個時候,豈不是把學府搞得給烏煙瘴氣?”

  聽完這一番話,在場的學子不禁紛紛點頭,那些來混一層身份的,也不禁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四天柱之地,無論做什么,都是需要講究身份來歷的。

  故而,這位書山修士的這些話,令這些修士中的一證長生者,都不免有些認同。畢竟他們也曾是靠著身份來歷,得過不少好處的。

  不過,就在這課堂內所有學子,都開始為這一番說法認同之時,卻有一道身著玄色長袍的身影站了起來。

  然后,向著那位負責教學的書山修士簡單一禮,便開始說道:“先生,對于此番說法,學生不敢茍同。”

  “不敢茍同?譚學子,你這是什么意思?”負責教學的這位書山修士,頓時臉色一沉。

  畢竟這四個字,已經不單單只是反駁他了。

  此時站起來說話之人,自然是譚書常。他聞言,便開始闡述自己的看法:“先生此言太過片面。相對來說,我更認同方才那位道友所言,唯有道德君子,才能最不貪!”

  “先生,你說君子不茍求,有錢有勢就不茍求。然而那官場之上,貪腐橫行,與那等魚肉鄉里的惡霸相比,也不過是吃相上的差異。試問,這些能為官之人,又有幾個是一窮二白的出身?他們不是出身一方豪族,就是將相之后。這些人生來就擁有很多,甚至普通百姓一輩子的辛勞,都比不上人家出生時就有的。可這些人就不貪了嗎?”

  “先生,你說君子不妄動,有權有勢就不妄動。可朝堂之上,排除異己的事情還少嗎?而這些人的出身,又有幾個不是同上所述呢?”

  譚書常說到這里,便是向著這位負責教學的書山修士抱拳一禮:“還請先生能為學生解惑!”

  這番話落下,無疑是石破天驚。

  因為這和四天柱之地盛行的理念,完全不符。在這里,都認為出身背景好的人,必然是各方面都很優秀的。

  可現在譚書常這一番話,卻在說——這幫人也不過是一幫蠅營狗茍的腌臜玩意兒!

  “荒謬!”

  這位負責教學的書山修士勃然大怒,不過念及譚書常的要錢方式,和父母喜好使喚人的愛好,他還是按下了怒火,改為呵斥道:“這一堂課,你且出去聽!”

  譚書常不覺得自己這番話哪里荒謬了,只是覺得這位書山修士不愧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魔道修士。

  畢竟,如此堂堂正正闡述吃人理念,除了魔修,還能是什么呢?

  故而譚書常很聽話的走出了課堂,這是出于對書山修士這位魔道前輩的尊重!

  理念一道,達者為師,無關修為強弱!

  而隨著譚書常出去,課堂之內的學子,一個個不由都神情古怪無比,如果說,說出這一番話的人,是一個賤民之后,那么他們都是能理解的。

  可這位…貌似至少都是世家弟子吧?

  然后,這些學子無論是真,還是來渾身份的,都不由為之一愣,因為譚書常走出去后,并沒有站在外面聽課,而是直接就走了。

  畢竟,以譚書常的修為,他即使走開,也能聽清楚這里在講什么。

  他走出去,是給這位魔道前輩的尊重。

  而對于他的離開,這位魔道前輩要是真擺出老師的譜來,想要對此說些什么,那么譚書常也只好盡一盡魔道后輩弟子的本分了。

  魔道之中,實力為尊!

  于是,這位負責教學的書山修士,也不繼續上課了,直接去找學府的院長師兄,要查一查譚書常的來歷。

  譚書常的來歷自然是查不到,不過紅蓮鯽被查到了。

  畢竟這個信息幾乎是公開的。

  于是,這位書山修士當即就說道:“把這人給我趕出學府!一個小家族的推舉,我們還是能罷免的。”

  “能是能,不過師弟你要不要仔細想想看,這紅蓮是哪個家族?”書山學府的院長,也是一名歲不盡修為的修士,聞言當即就搖了搖頭。

  能當院長,他自然不完全是靠身份來歷,多少有點本事的。比如,他一聽紅蓮二字,就知道是哪個家族了。

  “哪個紅蓮?”這位負責教學的書山修士卻是還沒反應過來。

  于是,書山學府的院長只好說道:“還能是哪個?每一代血脈,都能凝結一朵血仙蓮的那個紅蓮家族唄!這位譚學子的推舉者,乃是紅蓮家族這脈的一個嫡系。要是拿了這位譚學子的名額,那么可就要那嫡系去坐鎮了。到那時,沒事還好,一旦有事…”

  聽自己的院長師兄,講得如此詳細,這位負責教學的書山修士哪里還不明白這紅蓮家族是哪一個紅蓮家族。

  一個出過一位真仙,從而使得家族血脈產生蛻變的家族。不過,這個家族里的那位真仙老祖,卻是對自己的族人后裔不怎么在意。

  從來沒有照顧一二的意思。

  不過,那位真仙老祖雖然不在乎自己的族人,活著的時候怎么樣,但卻很在意自己的族人,都是怎么死的。

  正常死的,死在正常的較量爭斗下,那位真仙老祖不會做什么,可要是因為被算計、陰謀死的,那么那位真仙老祖,是不吝嗇降下真仙手段的。

  而當前這種情況,把譚書常的推舉名額罷免,然后讓紅蓮鯽去赴任,就屬于被算計……

  “那就讓他早點去任職!”

  這位負責教學的書山修士惱怒道。

  而對此,這位書山學府的院長,就不拒絕了,直接點頭答應,畢竟只要不涉及那個紅蓮家族,那么這就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情。

  所以,一堂課沒上完的譚書常,就被告知——他順利從書山學府畢業了!

  “所以,譚兄,你這是做了什么?”此時還在學府外面尚未離去的紅蓮鯽,目瞪口呆地看著譚書常手里的畢業證明。

  一本由太乙精金打造的書籍,厚半寸,內有一百八十二頁,即九十一張。

  這是一件法器,專門用來記錄該學子在學府所取得的成就。

  也就是說,是拿來以后在親朋好友面前裝逼用的。書山學府的含金量,在這靈域可是極高的!

  而譚書常這一本,倒也沒有空空如也,只不過上面詳細記錄著他與那位書山修士的爭論內容,圍繞著“君子不茍求”、“君子不妄動”形成的兩種觀點。

  “無關緊要的小事而已,紅蓮道友,我這下是不是就可以直接去上任了?”譚書常笑著問道。

  紅蓮鯽聞言,連忙拿出了那古佛法契,給譚書常解開,然后就去安排起來。

  而對此,譚書常只好裝出一副恢復了修為的樣子。

  然后譚書常發現,這位紅蓮道友無疑是一位怕死的道友,因為辦事極有效率,前后只用了不到一個時辰,他就被告知,他可以去邙山的天鬼嶺赴任了。

  “譚兄,你是不是在書山學府得罪人了?”不過到了送別時,紅蓮鯽卻又忍不住這樣問道。

  “為何如此說?”譚書常問道,他好像除了和人家爭議一下外,完全沒有得罪人啊!僅僅些許理念上的矛盾,不至于要置人于死地吧?

  “邙山其他地方,陰神只是偶爾出現,天鬼嶺山,陰神是必然會出現的…”紅蓮鯽說到這里,他想了想,就又拿出了那一朵血色水晶般的蓮花:“譚兄,你此去坐鎮,就拿著這血仙蓮去吧,此物有鎮壓邪祟之能…”

  他這是怕譚書常死了,然后他就要重新找一個去替他坐鎮。

  雖然愿意去坐鎮這種鬼地方的一證長生者,其實不難找,但架不住他紅蓮家族給出的好處,極其有限啊!這就使得他紅蓮家的人,總找不到愿意去的一證長生者。

  至于降低點要求,讓歲不盡修為的人去,那直接和殺了對方沒區別。

  “多謝紅蓮道友。”譚書常伸手接過,一點也不客氣。

  不過就這么被譚書常一下子拿去,紅蓮鯽又不舍得起來,于是連忙叮囑道:“譚兄,這可是我家族的珍貴之物,是暫時借你的,你可不要弄丟了啊!”

  因為他看譚書常這樣子,大有憑本事借的,憑什么要還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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