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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六叔車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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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人傾家蕩產來投資,余陽肯定接納。

  但他并不建議谷總養牛。

  一是牛的飼養周期長達2年,相比肉豬七八個月就能出欄,等于成本翻倍。

  二是牛屬于食草動物,嚼的是草料,而自家的秸稈卻要粉碎在耕地里恢復肥力,包括濟水市的耕地也會這么做,到時候去哪買草?

  三是當前的牛肉零售價格,以魯西為例,最多8塊錢一斤,遠遠低于養牛成本。

  究其原因,主要是農戶飼養的是耕牛,平時寶貝的不得了,除非老牛耕不動地,才會萬般不舍的賣給屠宰戶,而老牛的肉比較柴,自然賣不上好價錢。

  再就是。

  農戶過慣了苦日子,平時不舍得吃肉,偶爾買一次肉,大多喜歡挑選肥一點的,因為可以熬油,做出來的飯菜也香。

  包括包子鋪、肉壯饃攤,同樣如此。

  誰會買干干巴巴的牛肉?

  所以。

  食草動物、飼養周期、高昂成本、市場需求,注定養牛沒什么出路,更賺不到錢。

  余陽從多個方面,認真分析之后。

  不曾想,谷總反而更起勁了。

  “余老板能站在我的角度考慮問題,說明您是真的希望我投資十里營,既然如此,我總要試試,無論盈虧,權當給十里營解決就業問題,況且我賣掉公司股份,至少可以換來10億資金,一座養牛場而已,虧得起。”

  “谷總…”

  余陽本打算再勸,但喊出對方姓氏,腦海里忽然浮現出兩個字。

  谷飼!

  是啊,其實肉牛可以用谷物飼養。

  并且谷飼牛肉在北美的牛肉品級劃分中,略微偏高。

  最重要的是。

  草飼牛肉,精瘦細嫩,脂肪含量低,更具韌性和嚼勁。

  而谷飼牛肉,鮮美多汁,肉質滑嫩,容易咀嚼,尤其雪花紋理十分均勻,做出來的食物口感更好,味道更香。

  再就是,草飼肉牛暴露在大自然中,容易遭受寄生蟲或其它病菌。

  而谷飼肉牛從斷奶,到出欄,再到宰殺,全程有人監管,定期清潔,定期檢疫,定期消殺,牛肉品質更安全。

  當然,這是谷飼牛肉逆襲草飼牛肉的營銷宣傳。

  但不妨礙自家借鑒,并將谷飼牛肉發揚光大。

  畢竟自家是種地的,未來不缺谷物。

  這樣一來,飼養成本下降,肉質又符合農戶胃口,稍微賣貴點,應該會有人接受。

  所以,投資肉牛養殖,倒也可以做大做強。

  巧合的是,谷總本名谷常青,家中排名老四,小名谷四。

  “谷總,我發現你跟肉牛,確實有緣。”

  “哦?”

  “雖然咱們無法用草料養牛,但你有沒有聽過谷飼牛腩、谷飼雪花牛肉?”

  “聽過…哎?是了,谷飼牛肉。”

  谷總家大業大,肯定知道谷飼,聞言頓時反應過來,“余老板,我要養10萬頭肉牛!”

  “你先把你公司股份賣掉再說,放心,有我在,機械化養殖都能給你搞出來。”

  “也是!”

  谷總當場返回江浙。

  余陽則站在韓垓鄉的省道邊,再次琢磨了琢磨谷飼肉牛養殖。

  大豆→榨油→豆粕→養豬養牛。

  其中,牛皮、牛筋、可以當做皮革材料。

  牛糞可以制作成肥料,用于種植蔬菜。

  另外還有牛黃、牛角、牛骨、牛油…

  余陽掐著手指算了算,這么擴張下去,自家搞的產業園,很快就會變成產業鏈。

  并且擁有無與倫比的競爭力。

  到時候,一旦形成壟斷,上級會允許自家搞下去?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現在先讓老董頂著。”

  余陽思前想后,索性拿起望遠鏡,繼續遠眺。

  一望無際的原野上,濟水市山推集團代工的十臺巨無霸級聯合播種機,并排咆哮前行。

  沖天而起的煙囪,噴吐出一團團煙霧,在呼嘯小北風的吹拂下,猶如拉扯了一條條黑色絲綢。

  而在聯合播種機后方,二十五臺拖拉機運載著地膜,一邊鋪設,一邊緊緊跟隨。

  另有一輛輛掛車停靠在地頭,卸下一袋袋化肥,一袋袋種子…

  負責該項目的四哥,農夫鄭旺,匯報到:

  “種子站提供的野生大豆種,平均畝產450斤。”

  “我們利用實驗田種植了3000畝,其中一半實現了增產20,令畝產量達到了540斤。”

  “未增產的大豆用于榨油,增產20的大豆,被列為三一豆種,約81萬斤,可種植10萬畝耕地。”

  實驗田種植農作物之后,有概率增加530產量。

  這個概率以畝為單位,增加的產量并不是額外多出來。

  比如編號001的實驗田,一畝面積,未增產,等于種出來的大豆沒什么變化。

  比如編號003的實驗田,一畝面積,增產20,等于種出來的大豆,豆莢更長,豆粒更飽滿,每一粒都比001實驗田的大豆,沉重20。

  這就是余陽認為實驗田可以培育豆種的原因。

  試想,把增產20的大豆,再次種進試驗田,依舊有概率增產530,這豆粒是不是更大了?

  如是再三,一年產量翻倍,兩年產量破千,三年畝產2000斤。

  這是啥?

  這是科技。

  這是自家對抗世界糧商的最大倚仗。

  農夫鄭旺繼續道:“我們目前承包了30萬畝耕地,剩下的20萬畝,要等下個月3000畝實驗田再次收獲,才能補種10萬畝。”

  “以此類推,第三個月,再次補種10萬畝。”

  “等到8月中旬,我們大概可以得到1.5億斤三一大豆。”

  “其中一半用于榨油,一半供應給濟水市農戶,種植753萬畝耕地。”

  余陽聽到這,打斷道:“8月中旬?太晚了,最好能在6月中旬把三一豆種供應給濟水市。”

  “這樣的話,我們需要更多人手修建更多實驗田,否則豆種產量跟不上。”

  余陽了然,要爆兵。

  還好,最近十里營再次兵荒馬亂。

  有應聘商城服務人員的初高中生。

  有應聘商城電子電器銷售的大學生。

  有跑來找活的司機、廚師、醫生、各領域勞力。

  也有運送貨物的水泥廠人員、石灰廠人員、鋼筋廠人員…

  自家新增3000名壯漢,一點都不扎眼。

  余陽當即讓十里營、韓垓鄉、舊縣鄉,每個鄉鎮騰出1000座房屋。

  這沒什么好奇怪,因為窮鄉僻野的沒什么賓館。

  外來務工人員基本借宿在農戶家里,然后按月支付費用。

  自家相當于從三個鄉鎮,租賃了3000套住房。

  到時候無需鋪設火炕,把農戶的院墻,換成‘院墻’,即可完成占領,進而增加人口上限。

  可惜民舍的數量,必須超過農夫,才會增加人口上限。

  現在自家只建造了五百座民舍,農夫卻即將突破6000人。

  目前看來,短時間內是追不上了。

  余陽把占領3000座房屋的任務,交給二哥孫禮處理。

  又讓負責實驗田的三哥周武準備擴產。

  接著辭別了負責30萬畝大豆項目的四哥鄭旺,準備瞧瞧三元建設集團的選址。

  不曾想,負責六叔安全的長矛兵打來電話,六叔出車禍了。

  泰市中心醫院。

  余陽來到手術室觀察科。

  門口站著兩名長矛兵,病房內的窗戶旁,則站著三名。

  當然,全都沒有攜帶長矛,只是背負了鋼鐵釬子。

  帶隊的長矛兵上前道:“萬幸車好,只是撞斷了左臂和兩根左肋,目前已經做完手術,剩下的輕微腦震蕩,醫生說,先觀察一段時間。”

  “什么車撞的?”

  “一輛沃爾沃,我們剛上車,對方就從人行道沖過來,撞在了左后門,對方司機當場死亡。”

  “意外?”

  “市警正在調查。”

  余陽走進觀察科,六叔已經醒了。

  “三元啊,別讓你嬸知道,不然又哭的滿地打滾。”

  “曉得,最近公司有沒有什么特殊事情?”

  “一切正常,蔬菜、瓜果,一輪一輪的種植,一輪一輪的往外銷售,有菜販子、火鍋項目、半成品蔬菜包、泰市菜籃子計劃,幾乎供不應求,至于其它的…”

  六叔認真回憶一番,“年后,菜販子協會要求增加公租房數量,我同意了,擴建了300間。”

  “元宵節那天村里放煙花,燒了五座塑料大棚,現在已經恢復。”

  “年前在平東湖沿岸規劃的2萬座塑料大棚,目前已經有500座投產,全部種草莓…”

  余陽剝個橘子,“日常運營的事,可以忽略,有沒有跟外界企業接觸過?”

  “肯定有,比如推銷蔬菜種子的公司,先后來了五家,包括津港、煙城、江北、魔都、鵬城,另外還有幾個推銷大豆種子、推銷農耕機械的公司。”

  六叔說著,用右手從胸口拿出名片夾,“都在這。”

  余陽接下,認真翻看。

  雖然六叔擔任三元農業的董事長,但稍微打聽打聽,尤其看到公司名,都會知曉三元農業真正當家作主的是余三元。

  所以,不會有人對六叔動手。

  除非對方什么都不懂。

  而眼前的名片,并沒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無非是一些國內種子機構的銷售經理,或者推廣種子的二道販子。

  這時。

  市警負責人出現在門口,曲指瞧了瞧門框,“余老板,打擾一下。”

  余陽已經知道對方投入了老董的懷抱,成了自己人,“領導,快請進。”

  “沒耽誤你們談正事吧?”

  “沒有沒有,您快坐。”

  市警負責人帶著一名身穿白大褂的法醫,走進病房。

  法醫觀察了一番六叔,轉而跟負責安全的長矛兵進行交談。

  聊天內容包括車速、行駛方向、撞擊的時候有沒有轉向…

  末了。

  法醫沉重道:“我可以確定,這是一場謀殺。”

  接著又道:“沃爾沃的司機,經過尸檢,被認定為吸食白面劑量過多,導致發瘋,以至于猛烈撞擊后,突然猝死,但也有可能是先撞人,再服毒自殺。”

  市警負責人,“我帶你來,是驗傷,不是做福爾摩斯。”

  “領導,我在北美學習槍傷處理的時候,拜了位師父,他曾多次吐槽北美的謀殺案,毫無花樣,搞來搞去,不是醉鬼撞人,就是吸食白面之后撞人,而一場成功的謀殺,大多是撞了人,再吞食白面,因為這樣做,比喝酒再撞人,成功率更高,并且自己存活率更低,可以保守秘密。”

  “這是東方!”

  “好的。”

  余陽聞言,看向法醫。

  對方四十來說,文質彬彬,但眼中卻充滿好奇,尤其對自己,“怎么?我哪里讓伱感興趣?”

  法醫想說點什么,瞅到市警負責人的死魚臉,干脆閉嘴。

  余陽微微一笑,“有話就說,或許有利于破案。”

  “余老板,東岳醫院事件中,那群人為什么殺你?”

  “孫大副的兒子,孫翔,想要三元農業,南方的蔬菜商,也想要三元農業,或許雙方湊到一塊,認為解決了我,就能搞定一切。”

  “在該事件中,有個死者被鋼鐵釬子穿過肋骨縫隙,刺穿了心臟,我初步估計,投擲者跟死者至少相距25米,并且是從下向上投擲,您身邊應該有高手保護吧?”

  余陽看了眼長矛兵隊長。

  后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摸向后背,又順手把鋼鐵釬子甩向病房另一端的窗戶旁。

  沒有什么聲響,鋼鐵釬子扎入混凝土,直接穿透了隔斷墻。

  法醫、六叔、市警負責人全都倒吸一口涼氣。

  前者更是喃喃自語,“怪不得沃爾沃側面有個腳印,那是被踹的,不然加長型勞斯萊斯肯定被撞翻,可這力氣,也太大了吧?”

  說完,看向長矛兵隊長。

  后者聳聳肩,“無它,上過高中。”

  “不是,是唯手熟爾。”

  不過,這只是滿足了法醫的好奇心,對此案并沒什么幫助。

  市警負責人跟六叔交談片刻,回過頭來看向余陽。

  “你放心,我知道這事的重要性,我會抽調所有資源,盡快破案。”

  法醫搖頭道:“那輛沃爾沃是東岳旅游服務公司的車,但事情肯定不是那群人干的,而司機是黑戶,突然出現在泰市,很難調查,這案子恐怕懸了。”

  市警負責人很沒面子,白了其一眼,“收隊!”

  “是!”

  余陽目送倆人離去,想了想,聯系廖鵬飛的下屬,也就是曾經的聊市招商辦公室主任,現在的天外橋餐廳經理。

  “把泰市有頭有臉的大哥,全都抓到冷庫,我今晚要問話。”

  “好的,大當家。”

  六叔擔憂道,“三元,咱家不比以前,現在你沒必要沖鋒陷陣,不如把這些臟活交給下面的人做,如果你信不過,我讓你大堂弟過來。”

  “無礙,只是聊聊天。”

  天外橋餐廳經理已經知曉發生了什么事。

  對于抓‘大哥’這種任務,得益于壯漢的兇猛,辦的相當干凈利索。

  不僅抓來了有頭有臉的大哥,就連街上無所事事的混混,都拖來一大群。

  以至于存儲牛羊肉的冷庫,因為人多,都升溫了。

  晚上8點。

  常福、常祿,拉開冷庫大閘門。

  余陽邁入其中,環顧報團取暖的‘大哥’們,拿出傍晚打印出來的司機照片,“誰見過他?”

  沉默片刻。

  眼看余陽要走,有頭有臉的大哥頓時急了,“快說啊,誰見過?”

  驀然。

  墻角里傳出一道懦懦的聲音,“我、我應該見過他。”

  “快說。”大哥催促道。

  “昨晚我在網絡會所通宵,凌晨四點半有點拉肚子,就跑外面的黑胡同解決,當時他縮在墻角里睡覺,若非路上的車燈晃了晃,我都發現不了他,也就那么一瞥,我感覺他的胡子,跟照片上一模一樣。”

  無需余陽招呼。

  機靈的餐廳經理,已經讓人把說話者拎出來,然后讓對方帶路,并拿起一張復印的司機照片,前往昨晚的墻角尋找線索。

  半個小時后。

  餐廳經理打來電話。

  “大當家,我問過了,路口的報亭見過司機,對方拿一張百元紙幣,買了兩瓶水、一份報紙,百元紙幣已經找到,但很難根據編號查詢在哪取款,我在現場找到幾個煙頭,是外國牌子,并且對方喜歡咬煙嘴,看吸煙速度,應該是老煙民,我現在正趕往火車站,也讓人去了汽車站。”

  又是半小時后。

  “大當家,打聽到了一些消息,這個沃爾沃司機是坐黒面包來的泰市,之前做過簡單偽裝,上次乘車地點是東山府。”

  “先查到這,你把收集的信息匯總給市警。”

  “好。”

  一個地級市的招商團隊,業務能力肯定很強。

  余陽對餐廳經理的表現,絲毫不驚訝。

  如果對方查不出什么,他反而會質疑廖鵬飛的帶隊水平。

  而查到這一步,幾乎可以確定,這并不是一場意外。

  問題是,誰要謀殺六叔?

  還是說,六叔出車禍只是誘餌,對方打算把我引出十里營干掉?

  余陽當即掀開軍用大衣,從右擺取下望遠鏡,透過病房的窗戶,觀察外面。

  果然。

  對面居民樓的頂部,也有個人在觀察自己所處的病房。

  對方瞅到這邊,微微一愣,矮身躲進樓沿遮掩區域。

  余陽沒讓長矛兵出去抓人,因為這依舊有可能是引蛇出洞。

  “看來對方的目標是我。”

  六叔:“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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