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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好似

  陳行舟快斷氣了。

  這是當天晚上傳來的消息,如風暴一般不脛而走,迅速擴散。

  有很多好奇的網友瘋狂的通過一切渠道來查詢消息,可得到的除了好像復讀一般的模棱兩可的說辭之外,就只有小編也不知道這種坑爹回答。

  陳行舟要死了,陳行舟奄奄一息,陳行舟活了,陳行舟當場一拳把子彈打爆了…

  流言紛紛,卻沒有任何實證。

  這年頭,真話有時候反而是奢侈品,大多數人只能從海量的謊言里去尋找最有價值的那么一丁點東西。

  很快,更重磅的消息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雷武業的干兒契女之中,掌握著南麓區所有走私生意的老四也死了。

  就在吃完雷耀興的斷頭飯之后。

  不歡而散的老四率先掀桌,指著雷耀興罵了一句菠蘿買不起,結果人剛上車就被炸上天,變成了卡池里的角色碎片,免費發給了每個在場的幸運兒。

  在場的每個人都噤若寒蟬,低著頭,什么話都沒有說。

  甚至不敢抬頭向著最前面那個人影看一眼。

  自始至終,雷耀興都沉默著。

  臉色鐵青。

  大家低頭凝視著蔓延的鮮血,仿佛能夠看到上面倒影的漆黑天穹…乃至漸近的雷鳴和電光。

  新的風暴已經出現。

  可惜,沒有外星人從天而降拯救一切了,而地上的野獸們已經陷入了徹底的瘋狂。

  飯店里,北山組的干員們吃著夜宵喝著啤酒,看著街面上那一隊提溜著西瓜刀匆匆走向暗巷里的身影。

  在遙遠的喊殺聲里,感受著歲月靜好。

  “可真的是雷耀興干的嗎?”季覺皺眉,本能的感覺到哪里有問題。

  就算是要干掉競爭對手和礙事兒的弟弟妹妹,何必沾自己一身的腥?確實,他是最大的獲利者,但同時,支持者也死傷無數。

  而那些站出來幫他說話的叔伯們一個個臉色鐵青的離場,面對殷勤挽留半句話都不再說,連紅包都不肯拿一封。

  畢竟半輩子的名聲被踩了當豬尿泡響著玩,沒當場抄起西瓜刀來分個你死我活已經是修身養性很多年有涵養了。現在恐怕已經買票上飛艇走人了,以后崖城晦氣事兒可別特么再沾半點了。

  “他不是說了嗎?他不是,他沒有…誰信?”

  差點被那狗東西擺了一道的聞雯捏著毛豆冷笑,“不是也是了!”

  陳行舟被伱騙出來講數,現在被送進ICU里了,你弟弟是被你騙出來作見證的,現在被炸的尸骨無存。

  叔伯們幫你站臺叫人出來吃飯,結果飯沒吃完人就死的差不多了。安全局來問是不是你,你說和你無關,然后人就在安全局眼皮子底下孽變了。

  聽到這里,季覺嘆了口氣,忍不住搖頭。

  “沒必要為一幫死有余辜的垃圾傷心,心情不好的話,等他們狗咬狗互相咬完了之后,再上去踩幾腳踹兩下不就是了?”

  聞雯磕著毛豆,旁邊的高度白酒仰頭噸噸噸的灌。

  又不是只有特么你們白鹿的人記仇,天元難道就是好脾氣嗎?現在不理你們是為了避免局勢進一步惡化更復雜,等過了這一茬之后,難道就不會清算了?

  聞雯肚子里都已經擬好名單了。

  長長的一串。

  如今荒集的事態,已經開始逐漸走向失控…

  “人渣就算死完了,和我有什么關系?好似喵!”

  季覺嚼著冰沙里的顆粒,不由得停頓了一下,“只是擔心一個朋友。”

  陳玉帛。

  樂于助人的陳老板,粉紅色忠實愛好者陳大少。

  就算是陳行舟和陳玉帛這么多年明面上素不來往,可實際上,誰不知道這兄弟倆的關系呢,當陳行舟踉蹌倒下的瞬間,陳玉帛的處境便開始,岌岌可危。

  這年頭,指望那幫弱肉強食的白鹿追隨者雪中送炭絕對不可能,錦上添花這種事兒都要看人品,唯獨落井下石,簡直樂此不疲。況且,一本萬利,毫無風險,簡直動動手就行。

  當獅子倒下的時候,鬣狗們便會蜂擁而上。

  如今他的處境恐怕難過了。

  他看向了空空蕩蕩的手機屏幕。

  剛剛就打過電話了,卻沒人接。

  季覺搖了搖頭,還沒說話,就被聞雯一杯啤酒塞過來:“端個空杯子磨蹭什么呢,喝!”

  他苦笑一聲。

  經歷了每次和北山組打完交道之后的夜宵酒席之后,他發現,原本滴酒不沾的自己居然已經開始習慣了。

  “喝酒害人啊。”

  季覺感慨著,仰頭一飲而盡。

  吃完夜宵收攤,季覺回了一趟工坊,抓緊機會‘處理材料’順帶毀尸滅跡,消除掉所有的線索。

  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臨時的水銀封鎖效果出乎預料,在球哥輔助之下,他居然真的提取出了一個完整的賜福。

  正是赫伯特當初閉上眼都全防住季覺子彈的珍貴賜福克敵機先,美中不足的是,曾經質變過很多次的賜福,如今已經退轉回了基礎的形態。

  即便如此,單純這一個賜福拿出去賣,都能狠賺一筆。

  但為什么不留著自己用呢?

  雖然這種強力賜福的處理難度還不是自己這個程度能企及的,但起碼可以將來留著用嘛!

  一旦搞定了它,至少季覺不用擔心被什么肉搏高手近身之后輕松吊起來打了。起碼還能不自量力的反抗上那么一兩下。

  單純從賜福獵獲的角度來講,在安全局上班似乎并沒有預想的那么麻煩?

  雖然天元壓榨起底層來一貫的擬人,而且二部的腳男干員們每天風里來雨里去干的也都是麻煩事兒,內部傾軋的有點嚴重,派系林立的稍微顯得有那么一點非常過分…但至少撈的也不少哇!

  至少多來點賜福,在永繼銀行辦貸款抵押的時候,也能多貸點錢。

  縱觀每一個余燼的一生,幾乎都是和貸款打交道的一生,從入門到入土,從學徒到工匠,賺錢如流水,花錢也更勝流水,背后沒有一兩根金大腿和投資人的話,還真難以為繼,抗風險能力幾近于無。

  日子難過錢難賺屎難吃。

  如今在葉教授的庇護之下,就算他自己卷自己卷的舍生忘死,頂了天也只需要考慮錢,不用擔心為了什么東西去低頭,或者出賣尊嚴賠笑臉求人高抬貴手。

  將來要是等季覺翅膀硬了,或者說有一天葉教授感覺季覺翅膀硬了學的差不多了,該領會一下社會的毒打了,然后一腳把他踹出去自謀生路的話,到時候他要是一點準備都沒有,怕是少不了吃癟環節。

  總要未雨綢繆。

  自動導航的小三輪上,季覺想著未來,長吁短嘆著回到了家門口,剛掏出院子的鑰匙來,準備進門,卻聽見身后長夜里傳來隱約又細微的呼喚聲。

  “季…覺…”

  他僵硬在原地,猛然回頭,漆黑的夜色里,幽暗之中,鬼影重重…不由得汗毛倒豎,懷疑自己剛剛聽見的是幻覺,可那聲音卻再度響起,如泣如訴,越發的清晰。

  “季覺…季覺…”

  瞬間,毛骨悚然。

  他下意識的已經拔出槍來,上膛,指向黑暗里:“誰!滾出來!”

  “季兄?我!是我啊…”

  臭烘烘的垃圾桶里,有張狼狽的面孔緩緩的升起,頂著垃圾桶蓋子,望著他淚眼朦朧,無語凝噎。

  就好像索命的陰魂。

  不知道在寒夜里等了多久,只穿了一件T恤的陳玉帛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在看清那一張面孔的瞬間,季覺,眼前一黑。

  好消息,陳玉帛沒死。

  壞消息,陳玉帛跑到自己家門口了…

  我快似了!

  今日一更,這兩天落枕了,脖子越來越疼,頭快抬不起來了,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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