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爾森回到了美國,第一站是DC,下了飛機之后,直接被送到沃爾特.里德醫療中心。
沃爾特.里德醫療中心,舊稱美國海軍醫療中心,2011年,沃爾特.里德陸軍醫療中心和海軍醫療中心合并,改稱沃爾特.里德國家軍事醫療中心,隸屬于國防部管轄。
也就是說,這個醫院歸五角大樓管。
CIA總部在蘭利,有自己的醫院,雖然規模和實力上都不能和沃爾特.里德醫療中心比,但是把喬爾森送到這里來,那顯然不是考慮后續醫療的問題了。
送到醫院后先抽血,然后喬爾森得到了全面而細致的檢查,就差把刀口切開重新做一遍手術了,而且差一點就真的這么干了。
然后整個醫療組離開喬爾森的病房,他們來到了一個辦公室,將自己的發現告訴CIA的負責人。
“血樣分析結果出來了,一切正常,藥物成分很正常,根據我的經驗,主刀醫生是在缺乏專業麻醉醫生的情況下實施的麻醉和手術,血象很高,有感染跡象,從傷者的體內藥物殘留成分來看,他沒有得到足夠而有效的抗生素。”
一個上了年紀的醫生驗血的報告單看過之后快速給了結論,然后他放下了驗血報告單,很有禮貌的道:“沒有其他問題的話我就離開了,還有病人在等著我。”
一個醫生匆匆離開了,下一個開始。
“我仔細檢查了病人的全身,他的手術很成功,環境不清潔,傷口有感染跡象,沒必要重新打開傷口探查,從縫線的手法上來看,主刀醫生畢業于劍橋大學臨床醫學院,英國出色的外科醫生中有至少三分之一采用同一種縫合手法。”
一位老醫生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照片,然后他繼續道:“在美國,采用同樣手法的醫生很少,摩根大通醫院的詹恩.威爾遜醫生畢業于劍橋大學臨床醫學院,師承英國萊恩.沃勒倫茨教授,我曾觀摩過他的手術,對這一點非常確認。”
CIA的人拿起了照片,一條長長的刀口,蜈蚣式的縫線,一端留有引流口,刀口有些紅腫,是稍微發言的跡象。
但是這刀口縫線和其他任何一個刀口縫線沒有什么區別,所以,為什么能看出來是某個醫學院,甚至是某個醫生的手法呢?
“怎么看出來的?這刀口有什么特征嗎?”
“特征?太明顯了,縫線的間距,手法,下針的角度,縫合針的號數,縫合線的號數,還有縫合后的收線方式,所有的一切都顯示這就是Cam的手法,很漂亮的刀口,很美妙的縫合,一看就是師出名門,而且是一位經驗豐富的醫生杰作。”
沃爾特.里德醫療中心的著名外科醫生,在他眼里一切都是那么的明顯,但是對于一個搞情報的間諜來說,這刀口看起來還是沒有任何的特點。
既然選擇請專家,那就聽專家的好了。
“好的,英國醫生的手法…”
“不是英國醫生,是劍橋大學臨床醫學院!Cam!不是牛津大學醫學院,不是倫敦大學醫學院,不是帝國理工學院醫學院,就是劍橋大學臨床醫學院!”
“好的,劍橋大學臨床醫學院,醫生,你認為這場手術是在什么情況下進行的?我問的更簡單一些,是正常狀態下的手術,還是戰場環境下的手術?”
“倉促,緊張,缺乏足夠的衛生環境,缺乏藥品和醫療器械,我可以很明顯的看出來,手術時,醫生為了能找到全部的出血點,不得不擴大了傷處,簡單來說,他不能判斷一個位置是否需要切除或者縫合的時候,全都按照需要處理來處理的,我這樣說你理解嗎?”
“理解,先保命,附帶醫療傷害不在考慮范圍內。”
“是的,根據我多年處理槍傷的手術經驗來看,這是比較典型的戰地醫院手法。”
“我知道了,謝謝。”
外科醫生轉身離去,現在會議室里只剩下了CIA的工作人員。
看著刀口的照片,那個CIA的人突然道:“英國醫生,的黎波里有英國醫生嗎?哦不,是劍橋大學臨床醫學院畢業的醫生。”
“應該有。”
“不要應該,要確定。”
“是,長官,我去確認。”
一個人離開了,拿著照片的人嘆聲道:“的黎波里發來的消息,地毯廠找到了做手術的痕跡,采集到的血液是喬爾森的,那么喬爾森就是得到了哈立德武裝的救助,然后哈立德武裝帶他離開,在一個城郊的民房里,進行了第二次的醫療救助,現場找到了法國人的醫療器械包裝,藥品包裝。”
沉默,直到有人低聲道:“英國醫生,法國藥品。”
“和這個沒關系,哈立德武裝打算把喬爾森送給誰呢?還有,擊斃的哈立德武裝份子身上發現了瞬發引爆的炸彈,威力很大,也就是說,他們一旦暴露,就會立即引爆炸彈,將喬爾森一同炸的粉碎。”
又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后,有人道:“我覺得喬爾森不可能是哈立德武裝有意送回給我們的,利比亞人的手段粗糙直接,他們不會這么做。”
“還有空中花園。”
“情報處研究了卡車司機很久,對卡車司機的心理側寫如下,他是個極度自信的人,極度自信導致魯莽,做事手法直接,簡單,粗暴,這個人做事不計后果,他從不考慮后路的問題。”
“現在卡車司機得到了沙特國家情報局的支持,還有法國對外安全局的幫助。”
“正是因為卡車司機得到了沙特國家情報局的支持,還有法國對外安全局的支持,才可以肯定這次喬爾森被解救不是他們安排的,原因很簡單,沙特的人根本沒有這個思維能力,法國人,他們要喬爾森干什么?”
這是一個小組,小組里的人各抒己見,但目前的各方意見對喬爾森有利。
組長沉聲道:“喬爾森醒著嗎?”
“醒著,全程清醒,我們全程觀察在給他檢查時的反應,目前來看,沒有異常。”
“我們故意顯示對他的不信任,以及隔斷他和克勞福德的見面,喬爾森表現的很憤怒,但是沒有恐慌,一切正常。”
組長站了起來,道:“去見見他。”
一行人離開借來的會議室,快速移步至喬爾森的病房。
喬爾森很累,很虛弱,而在五個人魚貫而入后,他體現出的是沮喪和無奈。
組長上前,站在了喬爾森的床頭,很嚴肅的道:“你知道自己的處境吧。”
“知道。”
喬爾森有氣無力的回了一句,然后他閉上了眼睛,低聲道:“這么快就要對我用刑了嗎,都不等我恢復的更好一些嗎。”
“時間緊張,大家壓力都很大,現在我直說了吧,你和亨利到底是怎么回事,考慮好了再回答。”
喬爾森睜開了眼睛,然后他一臉無奈的道:“這還有什么好說的,我跟他沒有私人恩怨,只有競爭關系,只不過他沒有任何后臺,而我還有希望調回總部,利比亞只是我的跳板,卻是他的終點,所以我有必要跟他爭什么嗎?”
“亨利死了,你還活著。”
喬爾森看了看完全陌生的組長,道:“我也差點死了,現在看我還不如死了,因為活著就有嫌疑的話,死了至少不必受苦,對待有嫌疑的人那些手段,你們比我更清楚。”
一群人都不說話,直到組長再次道:“哈立德武裝要把你送給誰?”
“不知道,我昏迷了很久,中途短暫的醒過,但是很快就又昏過去了。”
喬爾森很不耐煩的回答了問題,但是他很快道:“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一直是土雞資助哈立德武裝的,查一查土雞在利比亞的情報網,可能會有驚喜。”
“土雞,好的。”
組長看了看手表,然后他低聲道:“你對的黎波里很了解,現在,你對我們在的黎波里的工作有什么建議嗎?”
“哈立德武裝不是什么威脅,很容易徹底解決,真正的威脅…我敢說,你敢聽嗎?你敢記錄嗎?”
喬爾森用嘲弄而且滿是挑釁的眼神看著審問他的組長。
組長很嚴肅的道:“說!”
“有內鬼,如果我知道這次的任務會導致我差點死了,我他媽當然不會帶把手槍就去充英雄!”
喬爾森咬牙切齒,恨聲道:“給我任務的時候,所有人都說這是一個很簡單的任務,我從亨利手上搶了這個任務,可是結果呢,你們看的很清楚了,我被人挾持了,差點死了,如果我是內鬼,我他媽會用這種白癡的方式暴露自己嗎?”
吸了口氣,喬爾森無奈的道:“亨利死了,他洗清嫌疑了,可我卻沒死,我真的還不如死了呢…”
“別那么悲觀,你只是無能,但沒有內鬼的嫌疑,因為你還不夠格。”
組長的話極不客氣,喬爾森聞言大怒,他竭力道:“換成是你,在有內鬼出賣消息的前提下,你能做的比我更好嗎?你能嗎!”
喬爾森的級別太低了,他沒可能是那個內鬼。
組長呼了口氣,低聲道:“CIA就是因為充斥著你這樣的無能之輩,才會搞不定一個卡車司機,如果你是我的手下…呵呵。”
喬爾森過關了,因為毫無價值又無能,都不配成為內鬼而過了第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