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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目前為止，誰敢說自己完全清楚是怎么回事兒嗎。
可能有，但他以為的真相一定是錯的，百分百是錯的。
一直以來，高毅都堅定的認為這個世界是按照一定的規則運轉的，所有事情，必定是前有因，后有果。
所有的事情都按照應有的軌跡發展，捋清楚脈絡，那自然就什么都知道了。
可是高毅作為當事人，不，應該說是罪魁禍首，整件事的推動者，主導者，前后所有環節最關鍵的一環，他自己都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么事，遑論那些被迫卷進來的人了。
沙曼的國家情報局，CIA，FBI，還有國防秘密行動局，還有暗網，有安戴克集團，對了，現在還要加上一個西班牙，加上一個GEO。
高毅可是真熬了一鍋好粥，看著這亂糟糟的一鍋粥，高毅突然就悟了。
原來，這個世界真不是什么事都有條理的，原來這個世界真的是草臺班子的天下，原來，他現在也這么厲害的。
高毅現在認為他的本意就是以打促談，他不是走一步看一步的莽夫，他就是有計劃有預謀的戰術大師。
能夠用嘴炮談下來的信心大增，高毅把槍交給了路西，然后他扯了扯自己的頭套，昂首挺胸向外走去。
“別開槍，我出來了。”
高毅昂首走出了房門，他往前走了幾步，隔著院門，對明知道是躲在了圍墻外面的空氣道：“我們就在這里談判，你們受傷的兄弟還在流血，快點談完，好讓他們接受救治。”
就這份自信和膽氣，就問西班牙這幫人誰見過，什么時候見過。
剛才那個穿著警服的人站了起來，他往前走了兩步，擴音器依然在手里拿著，臉上的表情滿是無奈，直接走到了高毅身前。
“我叫阿卜杜拉，你怎么稱呼。”
“你們到底想干什么！”
沒有禮貌，都不報自己的名字，那個一看級別就很高的警官咬牙切齒的道：“你們以為西班牙是可以為所欲為的地方就錯了！”
看著眼前的警官擺了下手，高毅低聲道：“別說這些沒意義的話了，你知道我們想干什么，就像我知道你們是被迫來的一樣，CIA的人已經死了，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吧。”
拉虎皮扯大旗，反正往沙曼身上靠就對了。
穿警服的人沒說話，他只是深深的吸了口氣。
高毅繼續道：“現在你的人受傷了，但沒人死，你們有醫生嗎？有的話進去給傷員治療。”
忍不住再看看高毅，警官低聲道：“伱們沒有外交豁免權！我完全可以把你們當恐怖份子全部干掉！”
高毅不耐煩的道：“你現在還說這些干什么？有意義嗎？停止無意義的廢話，說說我們的困境怎么解決，現在是我們和CIA的私人恩怨，你們不該參與的，就算你們要參與，也不該把陣仗搞這么大，現在我們要是被逼的做出什么不好的事來，最后結果是怎么樣的你想過嗎？”
“你們有多少人，我就干掉你們多少人！”
“你要再這樣說，那我可就不談了。”
高毅略微抬了抬頭，他低聲道：“CIA和國家…和我之間的恩怨，本來和西班牙沒關系，你非要把西班牙卷進去，那我就沒辦法了。”
這是威脅，但警官無話可說。
高毅繼續道：“這里死了三個人，兩個是CIA派來的殺手，一個是CIA的特工，剛才打死的那個人呢？他是什么職位？你不想說沒關系，但他就是CIA的人，你應該不會想要否認吧。”
警官再次嘆氣。
高毅極是不屑的道：“認清現實吧，你的上司都不肯出面，這么大的事，只有你一個…請問你是什么級別？好吧，不管你是什么級別，但這種事應該由西班牙最高層才能決定怎么處理吧，到現在西班牙就派一個你，不就是想降低這件事的級別嗎。”
對西班牙來說，出動一個警司，帶著最強戰力去行動，這是一個層級的事情。
但是派出安全部，帶上一隊高級官員，那就又是另一個層級的事了。
帶隊者的級別高低，決定了西班牙在這件事里的態度，目前西班牙的態度是CIA要求配合，他們不敢不配合，但是呢，他們又不想真的和沙特徹底鬧掰。
看著面前的警官不吭聲，高毅繼續道：“你考慮清楚，要不要為骯臟的正治交易付出兄弟的生命，哦，我明白了！他們不是你的下屬，不是你的兄弟！”
警官立刻道：“不，他們…當然是我的兄弟。”
高毅不太認識警銜，但他看眼前這個警察最多是馬德里警局一個什么警司，就是在市警局比較高的那種位置，但絕對拍不了板。
可不管什么級別，這個警官絕不是帶領GEO的直接長官。
高毅心里更有底了，他沉聲道：“這件事，你已經處理不了了，干掉我們的后果，你們承擔不起，放走我們，你也沒這個權力，所以你趕快聯系上司吧，這件事總得有個結果。”
“我…”
糾結，迷茫，混亂，這警官顯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時候，后面有人用西班牙語急聲催促了幾句，然后這個警官才無奈的道：“你等一下，我得打個電話。”
西班牙語沒聽懂，但警官后面站起了一個穿著戰斗服的人，雖然上下沒有任何明顯標識，但高毅知道這人一定是GEO的頭兒。
高毅看向了那個渾身穿著戰斗服的人，道：“有醫生嗎？現在趕快去救人啊，再拖著該死人了。”
警官下不了決心，但是這個GEO的人卻是立刻做出了反應，他毫不猶豫的道：“我們有醫護兵可以進行急救，傷員什么情況。”
“你什么身份。“
“突擊隊長。”
“好的，腿部中彈，我們很有誠意，不想和貴國發生直接沖突。”
“你有四個人質，我讓四個人進去換傷員出來，送他們去急救，同意嗎？”
“同意，解除全部武裝，你們自己把雙手反綁之后進去，保證你們的安全。”
那個警官現在說話都不好使了，而這個跟高毅談話的隊長把身上的槍一摘，頭盔一摘，防彈衣往開一掀從身上脫下后，立刻轉身說了兩句，雙手反背到了身后。
GEO的隊員還真帶著手銬，一個人過來干脆利索的銬上了他們的隊長。
隊長親自做人質換回傷員，一共四個人，主動反銬住雙手站在了高毅面前。
高毅招了下手，道：“進去換人，你們多帶幾個人去，把不能行走的兄弟抬出來。”
看著這個警官走到一邊緊張的打電話，GEO的特戰隊員自行換人質，高毅這時候也就明白了，如果要跑，就得趁現在。
高毅突然提高了音量，他對著正打電話的警官道：“先生，出于人道主義精神，我們釋放了受傷的人質，但是這不代表我們就不會傷害人質。”
剛走到屋門口的幾個人頓了頓，但他們還是昂首走了進去。
高毅靠近了警官，繼續道：“現在我要求提供一架直升飛機供我們離開，如果你拒絕，四個人質就會沒命。”
說了是換人，那就得換，高毅不會選擇趁機多抓幾個人質。
其實有四個也夠了。
警官還是不說話，高毅繼續道：“這里有兩具尸體，他們可以是埃塔，可以是艾斯艾斯，可以是隨便什么人，你們在受傷四人之后擊斃了恐怖分子，也是一場功勞，至于這位CIA的先生，他的死因你可以隨便變了，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沒人揭破就行了。”
警官還是看著高毅，然后他的視線越過了高毅，看向了四個或抬或扶而出的傷員。
高毅點著頭道：“我是講信譽的，殺了你們的人，對我沒有任何好處，但是放我們走，讓我們去和CIA接著干，對你們是最有利的，其實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們又何必把事情攬在自己身上呢？讓我們在西班牙國土上交手對你們當然不利，不如放我們離開，我們可以去英國，然后麻煩就是英國的，跟你們沒關系了。”
警官做不了主，但是接電話的人一定會動心。
把高毅他們抓了，得面臨沙特的壓力要求放人，把他們斃了，搞不好要被報復，把他們放了，過不了CIA那一關。
但如果是配合CIA行動了，但行動失敗，有傷員被當成人質，不得不放了高毅他們，似乎可以說的過去。
至于對老百姓怎么交代，那可太簡單了，不是有兩具尸體嗎，他們就是這次行動要抓捕的恐怖分子，新聞上說一聲直接擊斃就完事兒，難道還有誰能查一查嗎。
真相從來都不重要，結果才重要。
警官抬起了電話，他聽了聽，終于對著高毅道：“我同意你的條件，可以給你們直升機，你不要傷害人質。”
“不傷害，肯定不傷害！請讓直升機做好起飛準備，我們這就出發。”
高毅很開心。
以打促談，但是談成什么結果高毅可不知道，他完全沒想能要一架直升機離開，但是現在，他們能乘坐直升機離開了，而且在直升機降落之前肯定安全。
直升機是西班牙的，上面還有人質，還有飛行員，就算是美國想打下來，西班牙也不可能答應。
不過現在情況發展到了哪一步，高毅自己也是更加迷糊了。
不過迷糊就迷糊吧，無所謂了，大家一起迷糊。
高毅現在可以保證沒人能猜到他的下一步打算，這世界上沒人能預測他的路線，也絕對沒人能預判他的計劃。
因為壓根兒就沒有。
馮標和李杰先出來了，各自用槍頂著一個人質，他們先上直升機，等他們徹底上了直升機之后，露西和林向華押著另外兩人走向直升機。
看著都上了直升機，高毅這才對著警官道：“兩具尸體就在那邊的葡萄藤下面埋著，怎么處理你們看著辦，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