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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撒豆成兵,五帝神將

  清晨,灰蒙蒙的天剛放光,小石鎮武院就迎來了客人。

  敲門聲三響之后,莫天恒打開了門。

  門外,吳家管事穿著無花綢衣,對莫天恒抱拳一禮,“見過莫先生。”

  昨天將李劍湖打出了吳家,剩下的事情吳管事自然需要收尾。

  就比如讓李劍湖簽了那張他父親的葬身賠償,認下這件事。

  本來吳管事晚上帶著幾個家奴,想要找李家簽字,上門之后,卻發現李家空無一人。

  一番打聽之后,才知道李劍湖一家都暫時搬到了小石鎮武院住。

  莫天恒嗯了一聲。

  吳管事眉頭微皺,不過很快就換成了笑臉。

  雖然這莫天恒是個蠢貨,得罪了山銅府的何家,但他身后的洪山武館保下了他。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家都不動莫天恒這個廢人,自己這個小蝦米何必得罪洪山武館?

  “我今日來,是找李劍湖的,他昨天來府上討要他父親的葬身錢,那非我有意不給,只是他不愿畫押罷了。”

  說著,吳管事拿出一張契約書,又拿出一錠銀子。

  莫天恒看向銀子,只有十兩,不是五十兩。

  吳管事笑呵呵地說道,“莫先生,你讓李劍湖出來畫個押,我們也好了結這事。”

  他在了結二字上加了重音。

  在他看來,事情了結,就是吳家不追究李劍湖這毛頭小子的過錯,已經是大恩德了,若不畫押,這事情就不算完!

  莫天恒沒有去找李劍湖,而是開口說道,“九品武者死在礦中,不是賠五十兩嗎?”

  他是小石鎮的武院老師,教的都是礦家子,自然知道規矩。

  吳管事臉上的笑容一滯,冷淡了下來,“這規矩改了。”

  “誰改的?”

  吳管事冷呵呵地一笑,他算是看出來了,這蠢貨在山銅府被何家還沒有打夠,今日還想要管這閑事!

  不過這五十兩他是出不得,今日莫天恒領著李劍湖這個徒弟討到了銀子,明日再領一個來如何辦?

  “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你還是管好伱自己吧!”

  吳管事臉色冰冷,有意看向莫天恒的丹田處,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莫天恒反倒是一笑,“我的事也不用你操心,我莫天恒天生就愛管閑事,以前是,如今自然也是!”

  說罷,他一震衣袖,竟然直接回屋,啪的一聲將屋關上。

  吳管事站在武院前,臉色一陣變化,最終還是忍住直接打砸了這里的沖動。

  這武院不僅隸屬于官府,同時也是小石鎮所有礦民子弟謀出路的地方,砸了這里,今日的事情不好收場,倒不如另外使手段。

  他站在門外,冷哼一聲,“蠢貨永遠都是蠢貨!”

  屋內,李家母子一開始就聽到了外面的動靜,李劍湖躺在幾張桌子拼接的床上,他神色復雜地看向走進來的莫天恒,千言萬語,最終只有兩個字。

  “老師…”

  莫天恒臉上的笑意不減,神色越發松弛,說道,“明日我去找輛馬車,帶你們去山銅府治病。”

  他盤算了一下,說道,“這三天路程,恐怕有些顛簸,不過去山銅府的路,我熟。”

  周府。

  校場之上,昂藏的武道真身以血氣祥云為寶座,澎湃的力量卷動半空中三畝氣旋,源源不斷的朝霞紫氣落下,形成紫紗天衣,披在眾人身上。

  這紫紗天衣落在身上,立馬透過骨肉,融入了半虛半實的丹田氣海。

  溫暖,祥和,浩瀚…

  種種天地感悟反饋到心中,讓每個人的武道尊神更加凝實。

  忽然,周鐵衣長嘯一聲,他的丹田氣海之中,那尊凝聚的赤帝像,再凝聚了三枚龍章,一共十二枚龍章完全領悟,化作一件十二章袞服,讓赤帝像與青帝像一般無二。

  赤帝,掌烈火油烹之勢。

  他先是小卒過河,逼得儒家投子認輸,隨后又創立火車商會,為天下改革做出第一步,再以《天京報》為契機,壓服眾多商道大拿,逼得家上門求和。

  這一件件事,每一件都是修行,都是很多人一輩子都做不到的修行,氣運變化,自然會反饋到赤帝像之上。

  有了完整的十二章的赤帝像,再加上眾多親衛們突破到七品,那三畝血氣祥云再生變化,向外擴張了一畝!

  收攝了拳勢,周鐵衣眼中神光奕奕,分別端坐兩人,讓人不敢直視。

  “恭賀少爺,武道更上一層樓,力壓天下英豪!”

  阿大作為周鐵衣頭號打手兼頭號周吹,第一個反應過來。

  周鐵衣撇了撇嘴,阿大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吹得太干,沒有水平。

  聽一次兩次還好,聽多了,自己都覺得尷尬。

  忽然他想到了大夏圣上,是不是他也這樣想呢?

  周鐵衣嘿然一笑,若真是這樣想,自己倒是可以時不時給大夏圣上一個驚喜,讓他保持對自己的新鮮感…

  怎么越想越古怪起來了?

  怪不得有人感嘆道,自古將軍如美人。

  這大將,權臣,在君王眼中,可不就是美人嗎?

  周鐵衣想到這里,呸了自己一聲。

  周鐵衣,你下賤!

  為了權勢,怎么能夠如此作踐自己呢!

  罵了自己一句,周鐵衣又覺得心情舒暢了。

  這就是公務員的自我精神療法。

  權勢,多好的東西啊。

  掌權之后,這天下就只有自己罵得了自己,別人都罵不得。

  一個字,爽!

  周鐵衣看向阿大,想到這小子魚龍節竟然敢笑話自己,于是和善地拍了拍阿大的肩膀,“不錯,明天晚上來我屋里,少爺我有賞。”

  阿大臉上的笑容凝固,半喜半憂。

  喜的是少爺說獎賞,那是真的有大機緣。

  憂的是少爺,我虛歲都要二十八了,就算武者結婚可以晚一點,但您不能夠壞了我名聲啊!

  果然聽到這話,不少親衛們目光微變。

  怪不得你周謀身能夠成為了親衛長呢!

  忍一忍,這權勢不就來了嗎!

  打趣了阿大,周鐵衣哼著小曲,向老哥的兵坊走去。

  周府內的兵坊特意給周鐵衣騰出來,目的就是為了鍛造了五枚象征著五帝的棋子。

  兵坊之中,一個復雜的五帝法壇已經搭建好了十日。

  這十日之間,妙玉以法壇為契機,接引五帝真意。

  上一次,她搭建法壇儀軌,寫了一篇文書,就能夠牽引到大夏圣上的力量,灌注符箓,那是因為大夏圣上主動關注。

  若是正常情況,那一個法壇,特別是牽引五帝真意的法壇,想要正常運轉,至少需要十天半個月的齋醮科儀。

  而且前提還是有高功或者大德坐鎮。

  巨大的陰陽魚眼中,周母身穿墨色道袍坐在陽魚之上,她面如二八少女,眸子靈動如魚,這么多年過去了,雖然被困在周府。

  但就如公輸盛說的一樣,周母從來都沒有下過山,自然能夠保持赤子之心。

  有得有失,誰又能夠真的算得清一切呢?

  妙玉依舊穿著杏黃色的道袍,她低聲誦五帝寶誥,牽引著五帝真意不斷落下。

  這十日的齋醮對于她而言,雖然辛苦,但倒是一件好事。

  至少心又靜了下來,也已經能夠真正開始參悟五帝寶誥了。

  魚眼之外,周鐵戈神色肅穆,養精蓄銳,身邊一件件材料已經提取,準備完畢。

  其中有太子的那枚玉佩,周鐵衣從鹽商手中獲得的五彩石,以及大量精煉的五彩沙。

  周鐵衣整肅了一下心神,心中默誦了一遍五帝寶誥的開篇,然后踏入法壇之內。

  當腳踏入法壇與外界的那根線的時候,他就明顯感覺出了變化。

  五道浩瀚的意志不斷被牽引入法壇之中,形成一股沛然的無形壓力,讓人想要拜服。

  他心念一動,氣血顯化,只不過這次不是顯化出武道真身,而是憑借氣血顯化出青帝像,赤帝像,以及頗有神韻的黃帝像。

  三尊五帝像出現,頓時引導了其中三股意志,讓法壇內的壓力大減。

  周母微微一笑,看向妙玉,“我來引導白帝意志,你來引導黑帝意志。”

  周母修行五帝寶誥二十年,其實她可以完全引導整個法壇的變化,只不過那樣做,會讓周鐵衣和妙玉少了一次機緣。

  “是,師叔。”

  妙玉點頭。

  五帝寶誥并不是一定要從青帝開始,五行輪轉不休,無始無終,可以從任何一帝開始。

  黑帝乃是水德,最適合妙玉這位太乙觀嫡傳首修。

  周母神念一動,一尊身穿十二章袞服,手持寶劍的白帝像浮現。

  相較于周鐵衣,周母的白帝像近乎真實,更加駭然的是,白帝五官,已經與周母一般無二!

  妙玉則差了很多,和周鐵衣只能夠凝聚黃帝像余韻一樣,她身后只是模糊凝聚了一尊黑帝像。

  五帝像顯化,即使沒有完全平衡五行,但也足以疏導法壇內的五行之力了。

  法壇之內,五帝真意皆有人掌控,那磅礴的五行祖炁化作華麗的五彩,不斷流動,相互轉化,難以判斷出誰都誰少。

  就像周鐵戈教導周鐵衣一樣,天地之間的五行從來沒有真正平衡過。

  平衡五行的目的是為了修行者能夠更好的掌控五行。

  周鐵衣走到陽魚魚身,這十天修行,他已經了解了該怎么祭煉五枚棋子。

  道家有一法門,名為撒豆成兵。

  這法門和佛家的掌中佛國一樣,倘若修成,足以馳騁世間。

  他們四人之中,唯有修道時間最久的周母在這法門之上入了門。

  今日就是要將此法傳授三人,并且以此法為基礎,演化五帝神將!

  周鐵衣伸手一翻,已經初步通靈,隱藏在自己周圍空間的白玉棋盤落四人之中。

  白玉棋盤內,桃李樹茁壯成長,有著馴養草木的幫助,這株靈性之樹已經算是認周鐵衣為主。

  嫩枝探入雷霆之力和浩然之氣中,讓整株樹木的枝干顏色化作純凈的白色,而這白色之上,則是一道道青色的雷痕。

  編織好的經緯線初步穩定了空間,雷霆之力核心處,團聚著一枚枚白子,浩然之氣核心處,團聚著一枚枚黑子。

  周鐵衣伸手拿起一枚浩然之氣凝聚的黑子。

  周鐵戈同樣動手,拿起一枚雷霆之力凝聚的白子。

  兩兄弟本來就精氣神高度相似,又有血神子和武道的權柄幫助,在周鐵衣刻意調整下,宛如一人。

  黑白子相撞的瞬間,既有排斥,又有吸引,如同棋盤內糾纏的浩然正氣和雷霆之力一樣。

  周母手指作筆,引導五行祖炁,在身前書寫一篇華麗的大道文章。

  這篇大道文章完全以龍章為基礎,每個字符都在不斷變化,一個變化接著一個,即使是五個字相連,也足以闡述一段難以用普通語言記錄的天地規則。

  周鐵衣書寫過春雷符,自然知道書寫一篇完全由龍章組成的大道文章有多難。

  想想自己還無法在現實世界中實現的五帝弓就知道了。

  周母一邊書寫,甚至還有余力一邊給三人講解。

  “道家‘天象’,借助天象之威只是第一境。”

  周鐵衣點了點頭,他知道母親說的是自己借助‘春雷符’接引春雷的事情。

  若只是將這個當成了‘天象’全部的本事,遇到真正的三品‘天象’,自己估計吃不了兜著走。

  “第二境,天人合一,萬物化生。”

  天為陽,人為陰,陰陽交泰,故而能夠化生萬物。

  隨著周母話音落下,她書寫的那篇三十六字龍章華文剛好完畢,一枚枚龍章化作規則,牽引白帝真意,落在周鐵衣和周鐵戈執掌的黑白棋子之上。

  一股玄妙之感,縈繞在兩兄弟心中。

  給周鐵衣第一直觀的感受,就像莽荒世界的巫施展神降一樣,那種與天地混同,自身仿佛無窮無盡,每時每刻都在增長。

  但是隨著自身增長,又會不斷消亡于浩瀚的天地之中。

  再認真感受,周鐵衣發現兩者雖然相似,但最終演化的方向卻大相徑庭。

  神降落在了‘天’之上,最終神與道同,化作了一段規則。

  但‘天象’落在了‘人’之上,將天地的規則凝聚,同時賦予人性。

  那枚黑白交匯的棋子在融合的瞬間,從死化為了生。

  就像是一個胎兒一樣,在兩兄弟手中跳動。

  有了生命,那就有無數的可能性,無數鍛兵大師,耗費大量天材地寶,也只能夠通過嘗試不斷配比,想要牽引出天材地寶中的龍章,使其勾連,演化出靈性。

  而周母借助撒豆成兵之術和五帝真意,賦予了棋子以五帝的靈性,這就是最好的鍛造胚胎!

  抓住了這點靈感,周鐵戈伸手,紫霄雷霆化作一柄重錘,然后將國運,五帝祖炁作為血肉,將五彩石,五彩沙作為骨架皮肉,入神地開始鍛造器物。

  他揮著錘子,如同敲打鐵胚,紫色的雷霆之力不斷引導著那枚黑白相交的棋子化為人形。

  先是骨骼,隨后是五臟,肌肉,然后是經絡,皮膚,最后連五官也一一浮現。

  鍛兵入神,造化自現。

  鍛造了一尊‘人’之后,周鐵戈完全入了神,他像是不知疲倦一樣,又拿起一枚棋子,周鐵衣趕忙跟上。

  有了第一尊人形作為基礎,周鐵戈的速度更快,四尊人形接連完成。

  這個過程中,周鐵戈體內原本已經凝聚了六十多塊的玉骨發生了一些奇妙的變化,每一塊玉骨之上,五帝龍章隱隱浮現,只不過還未成型,彰顯威能。

  與此同時,他的心神之中,那枚黑白交織的生死二字,也隨著他的鍛造,不斷變化,竟然慢慢超脫出原本車文遠和司馬亮領悟的樊籠。

  周母自然笑吟吟地看著兒子進步。

  她原本想著大兒子這次借助機會,領悟一部分五帝真意就已經是大賺特賺,但沒想到大兒子另有機緣,連生死二意都有所領悟。

  有了具體的‘人’之后,不用提醒,周鐵衣身后三尊五帝像直接落入‘人’之中,包容血肉靈性。

  下一刻,三尊融合五帝像的‘人’睜開了眼睛,他們五官相似,就像是周鐵衣,周鐵戈的孿生兄弟一樣。

  不過每個人的氣質都十分特殊,能夠一眼就分辨出差距來。

  五彩華光氤氳升騰,即將沖天而起,天空中也匯聚大片大片的云氣。

  霞光之中,一條代表著國運的游龍若隱若現,伴隨五帝虛影,即將升騰,向眾生彰顯自己的存在。

  神兵出世,天生感應!

  當初周鐵戈在和弟弟討論絕世神兵的時候就說過。

  絕世神兵有兩大要素,第一是大運,第二是靈性。

  現在眼前這件神兵,雖然還不完整,處在弱小期,但同時具有大運和靈性,自然就是絕世神兵!

  不過還沒有等這感應完全與天地交融。

  就聽到周母一聲嘆息,“時機不到。”

  她的聲音再次重新定義了這片小天地之中的規則,就像是那晚憑空讓魚改變天性,游于空中一樣。

  霞光還沒有以周府為中心擴散,就被直接壓下。

  周鐵衣看向母親。

  當日在柳湖之時,看到母親改變天象,那個時候自己還對修行隱秘了解不多,所以雖然驚嘆,但覺得三品天象應該都能夠做到。

  但是隨著知道了母親的身份,了解了儒家圣人想要以己心代天心。

  再加上母親如今能夠一言壓住神兵出世。

  周鐵衣總算是明白,為什么大明宮主說玄都山天師只想要一尊亞圣就夠了。

  與此同時,周鐵戈身后也浮現出三尊五帝像的虛影。

  兵家‘鍛兵’,每鍛造出一件真正的富有靈性的兵器,自身都會得到反饋,凝聚出這件兵器的虛影,若有需要,可以化虛為實,暫時發揮出這件兵器一部分的威能。

  而鍛造出的兵器越強,對于兵家的反饋也就越多,越能夠發揮出這兵器更多的威能。

  周鐵戈睜開眼睛,看向另外兩尊沒有被完全喚醒的‘神兵’,也沒有強求,天道有缺,哪有一次性就十全十美的事情。

  “取個名字吧。”

  周鐵衣看向三尊五帝像,想了想說道,“‘五帝神將’。”

  (本章完)

大熊貓文學    我在大夏竊神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