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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這娘們兒的眼神有問題

  聊渣男不能只哭訴其渣。

  要描繪其濃眉大眼,要刻畫其瀟灑陽光。

  要著墨于單手秒解糧倉背扣的輕車熟路。

  要點睛在探囊驅塢分精定穴的樂此不疲。

  這,便是鏡頭語言!

  “你對九把刀原版劇本的改動,大方向上還算及格。但細節方面還是太簡單了些,或者說處理的有點糙。”

  甄杰誠抽出一支煙,見狀景恬連忙伸手擋風。

  點燃,吸上一口,緩緩吐出。

  “沈佳宜的大學聯考考砸了,蹲,抱腿,埋下頭,掉眼淚兒,最基礎的萬能公式!”

  “柯景騰前往陪伴后,就更踏馬尬了。”

  點了點劇本,順勢念起了臺詞:

  “有件事,我想跟你說。”

  “拜托你現在不要跟我講你喜歡我了啦”甄杰誠捏著嗓子模仿沈佳宜的哭腔,令眾人忍俊不禁。

  “我喜歡你,你早就知道啦?”

  “那你要跟我說什么啦”

  念完四句臺詞,甄杰誠直接啐了一口。

  “唯一能看的過去的設計就只有柯景騰脫下T恤衫給沈佳宜擦眼淚。”

  “但也遠遠談不上亮點,跟柯景騰從兜里掏出裹尸剩下的衛生紙遞過去基本沒啥區別。”

  “要是后續沈佳宜擦著擦著,突然聳了聳鼻子,問一句:什么味兒啊?”

  “效果還能更好!”

  “裹尸?什么裹尸?”景恬一愣。

  “恬恬,不該問的別問。”許情翻了個白眼,沖著甄杰誠“呸”了一聲,然后拍了拍景恬的肩膀,“你好好聽講便是,無關緊要的內容不用去深究。”

  “哦,好的,學姐。”景恬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臉頰微微泛紅。

  “總結!九把刀這部劇本,有點東西,但也就一點點!”甄杰誠站起身,“內容及對話設計,充斥著偶像劇的成分。你改良了很多,但仍有殘余。”

  順手又在景恬腦袋上薅了一圈,

  “記住了,你可是老鮑的徒弟,北影的學生,是正經學院派。”

  “鏡頭語言是干嘛使的?讓觀眾主動去認同,永遠比直白灌輸要強的多的多。”

  說著,朝捷侖瞄了一眼,

  “別學某些人拿爛俗橋段自我感動,然后沾沾自喜,再洋洋得意!”

  “某些人是指誰啊?”捷侖好似被點到了應激開關,梗著脖子質問。

  對此,甄杰誠丟給捷侖一個后腦勺,對著景恬自顧自的繼續道,

  “吶,看見沒?某些人還是很自覺的。”

  “恬恬,回頭去把你jay哥的《大灌籃》翻出來。哦對了,還有你jay哥準備立項的《熊貓人》。”

  “多看,多分析。記在心里,引以為戒。”

  “未來但凡有所成就,可千萬別忘了酬謝你jay哥的勞苦功高。”

  “淦!姓甄的,有種讓老子一個p股,老子要找你單挑!”捷侖氣急敗壞,令快活的空氣于片場蕩漾開來。

  入夜,站臺。

  紀建鳴領著燈光組忙碌不休。

  景恬拉著柳伊菲跟在鮑德熹的p股后,不時的查看著鏡頭。

  “恬恬,茜茜,雖然老紀還沒調好光,但效果已經大差不離了。”鮑德熹調整好機位后,問道,“關于這個畫面,你們倆聯想到了什么?”

  “《寄生蟲》!”柳伊菲脫口而出。

  “冷暖色調,分界清晰,構圖嚴謹。”景恬閉上眼,想象出火車于左側疾馳而來的畫面,睜開眼,“對比的不止是冷暖色調。”

  “火車駛來,速度相對快。而沈佳宜于站臺的步伐,相對慢。”

  “火車于冷色調中行駛,吭哧吭哧的很熱鬧。熱鬧的不止是火車的動靜兒,還有車廂里的人群。”

  “沈佳宜于暖色調中踱步,卻孤單落寞,只有一個狹長的影子跟隨著她的腳步。”

  “只這一個鏡頭,就比沈佳宜掉一噸眼淚更能表達她聯考發揮失常的失落心情!”

  景恬皺了皺眉,短暫沉默了會兒。

  “不對!還不止!”

  “同學們考的很滿意,尤其柯景騰,這個她督促學習的差生,互相生出情愫的男生。”

  “所以對于此刻的沈佳宜而言,疾馳的火車也寓意承載著包括柯景騰在內的同學們駛向未來。”

  “而她,只能目送,無法追趕。”

  “恬恬,你說的真好!”柳伊菲很是羨慕的夸贊道。

  “沒有啦茜茜姐。”景恬很是干脆的搖搖頭。

  “茜茜姐,老師。我發現我還是把拍電影想的太容易了,把導演想的太簡單了,即便我自認為已經足夠重視,足夠清醒,足夠踏實。”

  “看,很簡單。”

  “分析,也不難。”

  “但輪到自己上手,卻最多只能做到照本宣科。”

  “不犯構圖等基礎范疇內的錯誤已經讓我精疲力竭了,更不用說靈活運用技法,乃至重新排列組合從而將突然迸發的靈感搭建成現實。”

  頓了頓,

  “對我來說是格外珍貴的靈感。”

  “但對于學長來說,應該.不,沒有應該,就只是信手拈來。”

  “傻啊你!拿杰誠做對標,這不是自尋煩惱嗎?他可是甄杰誠啊!”鮑德熹笑著點了點景恬的腦門兒,“恬恬,老師很高興能看到你的誠懇態度,對自己的能力水平有著清醒的認知。”

  “但老師也想告訴你,自信起來,你并沒有想象的那么差。”

  轉頭看向柳伊菲,

  “茜茜,你也一樣。”

  “事實上,不犯或者少犯基本錯誤,已經算是摸到導演及格線了。”

  “雖然你們倆借助了不少外力,但你們倆還年輕,學習的時間不長,不是嗎?”

  “好好努力吧,《那些年》只是一個開始,未來長著呢!”

  “火車就快要過站了,大家準備好!”

  無需甄杰誠出手,景恬提著大喇叭反復提醒。

  并再次撿起了在《此去不回》中的工作,拉著柳伊菲預先排練了多次了。

  “嗚嗚嗚”

  鳴笛聲響起,

  “各單位準備,action!”

  聲音落下,鮑德熹立刻屏住呼吸,進入到狀態。

  鏡頭中,形單影只的沈佳宜與疾馳而來的火車仿佛是兩個世界,卻又在矛盾中勾連成一個整體。

  所有的構圖平衡,色調分割,光影交錯都成了工具,牽引著觀眾的視線聚焦在沈佳宜身上。

  (大概類似這樣)

  從中景到近景,緩推鏡頭。

  沈佳宜停下腳步,側過身,望向火車。

  橘黃的燈光下,是紛飛的發梢,隱約的淚痕。

  蕭瑟于暈開的影子中抽身,沿著淚痕攀爬至不時顫動的睫毛。

  “真漂亮啊!”許情情不自禁的感嘆道。

  “學姐,等后期調色處理好后,會更漂亮的!”景恬目不轉睛。

  “回頭把火車駛來時的畫面單獨截出來,配個好點兒的文案,拿去國內的攝影展說不定都能拿個獎。”紀建鳴笑道。

  隨后三人齊齊看向甄杰誠。

  “踏馬的,用在這片子里算是白瞎了!”甄杰誠撇撇嘴,“算了,自古爛片配神曲,就這么滴吧!”

  提起大喇叭,

  “過!”

  落寞心情既然用了鏡頭語言來表達,那么柯景騰對沈佳宜的表白又怎么能以簡單的“我喜歡你”來陳述呢?

  銀月,錯位,剪影。

  柯景騰騎著單車在后,沈佳宜提著裙擺在前。

  相思樹,又名灣灣柳,相思子,洋桂花。

  仿佛也被這對年輕男女青澀又純真的愛意所感染,喚來晚風,撩開遮擋視野的劉海。

  枝梢搖擺間,默默注視并見證著動人的青春。

  從載著禮物,到背后藏著禮物,再到向心上人展示禮物。

  (配圖僅供參考)

  鄧麗珺唱著《月亮代表我的心》,月亮是心意,亦是禮物。

  鮑德熹精準的把握著角度,將月亮錯位在柯景騰的“正常”動作中,賦予其特殊的解釋。

  同時將晚風,相思樹,月亮,單車,人物.全部納入到嚴謹的構圖中。

  柯景騰送禮物了嗎?沒有。

  半蹲在地只是在系鞋帶,

  見柯景騰沒有跟上來,沈佳宜問了一句:“你在干嘛?怎么不走?”

  柯景騰抬起頭,兩手一攤,“系鞋帶啊!”

  對話與畫面內容并不一致,但觀眾定能從中看到滿滿的甜蜜。

  怎么甜怎么來!

  這會兒甜的越狠,后邊的分手便能讓觀眾越開心。

  等到最后沈佳宜嫁作他人婦,觀眾們必然歡天喜地,踴躍掏錢買票隨份子。

  然后贊上幾句:

  “踏馬的景恬!”

  “踏馬的柳伊菲!”

  “學長!”景恬看著跑回到監視器前的甄杰誠,“過嗎?”

  甄杰誠看完一遍,考慮了會兒,點點頭。

  “嗯!”

  下一秒,清亮的嗓音與晚風融為一體,借助大喇叭的擴音,傳遍片場每一處角落。

  “過!”

  “下班,收工!”

  “今天忙的有點晚了,明天休息半天!”

  只有假期才是打工人的福音,不論是社會還是劇組。

  在工作人員們的歡呼聲中,許情,柳阿姨,王春子等女人紛紛湊到監視器前。

  “好看!”

  “真浪漫啊!”

  “曉莉姐,茜茜提裙角的剪影太美了。”

  “不不不,是杰誠導的好,是鮑老師拍的好。”

  女人都是感性動物,即便是許情這樣的大颯蜜也不例外。

  看看監視器,又瞅瞅甄杰誠。

  眸光倒映著月色,月色如水。

  漸漸沉積,愈發濃稠。

  “唉,可惜了!”突然,甄杰誠開口道。

  “學長,可惜什么?”柳伊菲訝異問道。

  “可惜沈佳宜沒死。”

  “啊?”所有娘們兒瞪大眼睛。

  “算了,這是你們倆的電影,沈佳宜還是不死吧。”甄杰誠站起身,“這要是改成死,牽一發而動全身,整個劇本都得重新改,老子才懶得廢那勁兒!”

  “學長,你干嘛要讓沈佳宜死啊!”柳伊菲嘟著嘴,指著監視器,“你看,淡淡的甜蜜與青春,多美好啊!后續的遺憾也因此顯的余味悠長呢。”

  “你懂個屁!”

  “還淡淡?藝術都踏馬是深沉的,懂嗎?”

  “怎么深沉?還有比死亡更深沉的嗎?”

  “所以《泰坦尼克號》里,小李子嗝兒屁了。”

  “所以于華的《活著》里,有一個算一個,全嗝兒屁了。”

  “噶的越多,就越深沉,越藝術!”

  “越藝術就越踏馬值錢,所以藝術家的作品都是在藝術家嘎了后才開始價值倍增!”

  “明白了嗎?”

  言罷,拍拍p股,

  “溜了溜了!”

  “對了,明兒個老子還是接著當演員,其他活兒不伺候了!”

  望著甄杰誠離去的背影,柳伊菲撇撇嘴,

  “那我寧愿不藝術!”

  “嗯,我也一樣。”景恬附和道。

  想了想,又弱弱的補上一句:“起碼暫時是這樣。”

  “淦!拍藝術片的導演也太恐怖了吧?”捷侖咂舌不已,“合著就是讓觀眾心里不舒服唄?這不耍流氓嗎?”

  “哈哈哈!”鮑德熹放聲大笑,“對咯,捷侖你說到點子上了,文藝片導演全踏馬都是流氓!”

  搶完喇叭,將所有人折騰了一晚上后,甄杰誠心頭那點兒火氣總算是消了。

  洗完澡,美美的睡上一覺。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這才睜開眼。

  一邊給程好打電話一邊洗漱,然后出門覓食。

  “剛醒?”許情扭著腚款款走來。

  “嗯,刷完牙洗完臉就來吃飯了。”甄杰誠頭也不抬,忙著往嘴里扒拉。

  昨晚太困了,沒來得及吃夜宵,餓壞了。

  “還得是你們年輕人啊,倒頭就睡,睡的又沉又久。”

  “姐,瞧您這話說的,您也不老啊。”甄杰誠本能的回道。

  “不老嗎?姐都四十啦!”

  “女人四十一朵花,姐,您這朵花開的正艷呢!”甄杰誠抬起頭,一愣。

  好家伙,一身素雅旗袍。

  裙角堪堪過膝,將腰塑的很細,將腚裹的渾圓!

  難怪江文喜歡拍許情p股,擱誰誰不想拍?

  踏馬的小鋼炮不僅拍了,還撞了。

  甄杰誠強烈懷疑馮褲子是為了圓吊絲的夢,這才演了《老炮兒》。

  “看哪兒呢你?”

  “看您啊!姐,您這身段兒,尤其是p股!”甄杰誠豎起大拇指,投去真誠的目光,“稍微做點兒光影效果,鏡頭感絕了!”

  再次一愣。

  等等!

  這娘們兒的眼神兒怎么水汪汪的。

  好像有點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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