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系心態都快崩了。
柳伊菲成天去導演系攝影系也就算了,畢竟已經畢業了。
但景恬.
去年開學請假。
請假理由:翹一部分表演系的課,去和柳伊菲一起聽導演/攝影系的課。
汪勁松咬咬牙,批!
去年年底再請假。
請假理由:翹一部分表演系的課,去擔任學長新項目的演員排練工作。
收到請假條時,班主任王春子人都麻了。
找崔新琴,崔教授聲稱不歸她管,一推六二五。
沒辦法,只能再次把難題交給汪勁松。
對此,汪勁松騎虎難下。
考慮到前邊兒都批了,相當于是已經做出投資了。
這會兒要是不批,不就等于白費了嗎?反正都是翹一部分課,去外邊兒總比在校內的導演/攝影課堂上露臉要好。
索性,再咬咬牙,批!
等到今年,新學年還未開始,還處于暑假期間。
請假條叒來了!
請假理由:去跟組學長的項目,于實踐中學習。
好家伙,這下直接就是翹了所有的課,人都不來了。
學習?
你學的內容,它正經嗎?
你可是表演專業的哎 可面對景恬一句“藝術是共通的”。
又一句“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再一句“觀察實力派以及老戲骨的演繹,揣摩并消化學長的現場指導,耳濡目染,藝術熏陶”。
汪勁松竟無言以對。
當顫著手批完景恬的請假條之后,汪勁松癱靠在椅背上,欲哭無淚。
砸了!全砸了!
表演系的名聲,砸我手里了啊!
攝影系會怎么看?導演系會怎么看?隔壁中戲會怎么看?
最重要的,傳達室大爺的傻鳥又會怎么看?
越擔心什么越來什么!
迎新那天,當著08級新生的面兒,當著家長的面兒。
傻鳥嗷的就是一嗓子!
“一屆一屆換了多少批人了,改過不啦?”
“表演系現在什么水平?輸完中戲輸上戲,輸完中傳輸北舞,接下來沒的輸了。”
“現在連學生都叛變GM,轉投陣營了!你倒告訴我該怎么解釋。”
“臉都不要了!”
當天,傳達室大爺火速提交請假條,拎著鳥籠便回家避難去了。
只余下表演系在校園里承受著指指點點,品頭論足。
憋屈之下,追根溯源找到罪魁禍首,然后咬牙切齒:
“踏馬的甄杰誠!”
“窩邊草,挖墻腳!”
汪勁松瞥了一眼王春子,垮著臉,顫音心酸,
“又沒說不讓你吃,不給你挖。”
“但你倒是正經吃,正經挖啊!”
景恬才懶得管表演系怎么想。
茜茜姐先干的,怎么能把鍋甩到我一個人頭上呢?
雖然我的請假理由的確是離譜了一點點,荒唐了一點點,過分了一點點。
但表演系的傳統風氣本不就是離譜,荒唐,甚至過分嗎?
再說了,我明明是在忙正經事兒好吧,不比那些請假出去參加節目活動的好多了?
景恬理直氣壯!
面對馬源的幸災樂禍,昂首挺胸,挽住秦瀾的胳膊,
“秦姐,你別聽源哥胡扯。”
“學長一點兒也不踏馬的!”
“我和茜茜姐學這些,也不是學長攛掇的,而是我們倆主動的。學長也照顧我們倆,直接就給了項目。”
“學長可好了,雖然.”
目光不由的落在秦瀾的糧倉上,又落到大腚上,最后又提升到臉上。
“恬恬,你看哪兒呢?”秦瀾輕輕跺了下腳。
“沒,沒看哪兒。”景恬收回目光,望向監視器的方向。
明明才19歲,愣是嘆出49歲的深沉與無奈,
“唉!”
哪有什么巧合?一切都是嚴絲合縫的精心準備。
這是秦瀾這段時間的最大感受。
開拍前,杰誠在和李老師,鮑老師等人反復的調整著分鏡,設計每一個鏡頭在畫面中的呈現。
曹玖平老師制作模型,通過模擬的形式來預演拍攝過程。
在秦瀾看來,這就好像是戰爭中的沙盤推演一樣。
“鏡頭進入臨時指揮所后,老鮑,穩住咯,向前緩推!”
“鏡頭上搖,就意味著這場戲進入到下一個段落。”
“我們要做到在不知不覺中,讓畫面從最初的中景,變為前景,帶人物過肩關系的中近景。”
“即通過不易察覺的持續鏡頭運動,達到不同景別鏡頭間的自然切換!”
說完一長段話后,甄杰誠頓了頓,喝了口水。
見甄杰誠的茶杯已經見底,秦瀾連忙提起水瓶上前續水。
“秦姐,謝謝。”
“不用謝!”秦瀾莞爾一笑。
續完水后邁著步子離開,坐到景恬身邊,等著稍后時間的恬恬老師小課堂。
“當張志堅老師下達任務并反駁了馬源提出的疑問后,鏡頭越過二人肩膀,并將二人完全推移出畫面之外。”
“注意!”
甄杰誠突然加重語氣,
“張志堅老師身后的兩名群演,必須把站位站準了!”
“我要在鏡頭里清晰的看到三角形構圖!”“三角形具備穩定性,站位營造嚴肅感。尖角正對鏡頭,烘托出不加掩飾的侵略性!”
“還有問題嗎?”
甄杰誠環視眾人。
“沒問題!”
“OK!那我出去上個廁所抽根煙,回來后準備開拍!”
排練也練了,細節落實也反復強調了。
甄杰誠不由自主的拿出籌備奧運會開幕式的經驗,并意外的發現,將這份模式運用在“偽一鏡到底”上竟是格外的契合!
臨出門前不忘回頭對著眾人咧嘴一笑,目光逐漸聚焦,落在馬源和鄧朝的臉上。
“如果還出錯,那可就別怪我罵街了!”
道具組迅速進行查缺補漏,紀建鳴帶著燈光組開始布光,調光。
甄杰誠強調的只是面向演員的幾處重點,借著鏡頭機位的框架告知演員該如何站位,走位,從而配合攝影師的鏡頭。
更多的細節,還是落在他們這群創作團隊身上!
“底側光!”
“張老師過來一下,我再調個光!”
“好嘞,紀老師!”張志堅連忙上前。
眾所周知,底光會營造危險感,常被使用在驚悚片與懸疑片中,渲染恐怖氛圍。
此處與三角形構圖形成配合,進一步烘托氛圍。
望著紀建鳴吭哧吭哧的忙活著,正處于休息回血階段的李屏斌邁著悠閑的步子走上前,看看紀建鳴,又瞅瞅鮑德熹,頗有種老生圍觀新生軍訓的既視感。
“之前拍《寄生蟲》時,杰誠便使用了那些粗制濫造的恐怖片中爛大街的過度暖色調,搞出了色調的極致風格化。”
“沒成想這三年過去了,嘿!又見著了類似的手法。”
“《寄生蟲》里,杰誠把蒙太奇玩兒出花來了,甚至讓我一度覺得他未來的風格會以此定型了。”
咂咂嘴,
“嘖嘖嘖,沒想到是我淺顯了。”
“蒙太奇是用一系列的分鏡加剪輯,來表達場景內容。現在則是直接一個鏡頭展示,沒有剪輯之說。”
“常理來說,蒙太奇和長鏡頭應該是相悖的兩個概念。但在咱們這兒,卻讓長鏡頭呈現出鏡頭里的蒙太奇觀感。”
說著說著,李屏斌原本幸災樂禍找話題的情緒漸漸隱去,神色也變得鄭重。
“老紀,老鮑,老曹,陶經,你們覺得,杰誠的鏡頭風格是什么?”
聞言,紀建鳴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率先開口,
“還能是什么?”
“熬老頭唄!”
四人聞言一愣。
“淦!還真是!”李屏斌破口大罵。
“丟雷老姆,拍了這么久的戲,從來沒這么累過!”鮑德熹揉了揉胳膊,朝景恬看了一眼,“恬恬啊!你可把老師害慘咯!”
“哈哈哈哈!”
曹玖平與陶經對視一眼,笑個不停。
秦瀾在一旁聽著,也忍俊不禁。
而當甄杰誠回來后,隨著“action”響起,片場氛圍瞬間一變。
“咔!”
“鄧朝,你踏馬的”
“咔!”
“馬源,你踏emmm,你個犬入.emmm,屮!再犯錯,老子今晚就去你房間!提前給醫院肛腸科打電話掛號吧,但凡你沒有肛瘺肛裂大出血,老子跟你媽姓!”
即刻響起的笑聲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眾人的緊張,秦瀾突然覺得,片場暴君其實也挺好的。
當然,前提是暴君得長的帥,否則那就是人品有問題了!
終于趕在自然光發生明顯變化之前,將這一段長鏡頭拍完。
眾人好似泄了勁兒,癱坐在片場。
秦瀾的心態反而比較輕松,一方面很是用功,一方面她目前的戲份相對較少,很簡單。
可隨著拍攝進度的緩慢推進,終于 “咔!”
“秦瀾!”
大喇叭的響聲恰似一個不可名狀的按鈕。
遙控了秦瀾某處放置的不可名狀的機關。
反正在甄杰誠的眼里,秦瀾的反應無比的相似。
明明才剛吼出個名字而已,秦瀾先是條件反射般一顫,接著腿軟,膝蓋不由自主的并緊,一只手扶住戰壕。
轉頭望向甄杰誠,眼神說不出的楚楚可憐!
甄杰誠傻眼了。
我尼瑪,這娘們兒啥情況?
“9月19號,多云。
杰誠罵我了!
但我生氣的不是這個,沒演好,出了錯,就活該被罵。
問題是:他罵我之前沒少看我p股,罵完后該怎么看還怎么看,跟沒事兒人似的。
這可太氣人了!臉皮太厚了!
我實在是沒忍住,找了個沒人的時機上前問了他一句:
‘黃小明以前也總說我p股的形狀好看,你看了這么多遍,你覺得他說的對嗎?’
天啊!我當時是怎么想的?怎么敢的?哪里來的勇氣啊?
仔細想了想,杰誠在拍攝時罵我罵的一點兒也沒有錯:腦袋空不要緊,關鍵是不要進水了。水進多了,學歷就成胎教了!
唉,明天還要繼續拍攝,還要繼續面對杰誠,沒臉見人了怎么辦?”
寫到這里,秦瀾煩躁的揉了揉頭發。
越想不去想,偏偏又去想。
白天發生的畫面愈發清晰!
突然,揉頭發的手停下了,表情也僵硬了。
瞪大眼睛,微張嘴巴,好像發現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
愣了好半天,這才回過神來,再次拿起筆,
“不對勁!什么情況?
怎么感覺我說完那句話后,杰誠反而是目光更火熱了,人也更興奮了?
雖然藏的挺深,但下意識的反應是不會騙人的。
杰誠的喉嚨干咽了一下,眼睛往下瞇了一下。
杰誠他.沒事兒吧?”
第二更!
睡覺去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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