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靖原本想的,是趁著神藏真人與天魔廝殺,讓幽如晦施展神通,然后與城內眾人一同跑去荒野。
這個計劃的確不錯,神藏天魔大戰一起,勘明城人肯定會大規模逃出,避免成為戰斗余波的犧牲品。
到那時,一片混亂,安靖和槐大娘也不用隱藏,大可混入人群。
幽如晦只要自己藏好,總是能跑出去。
但現在,這個想法必須作廢。
天魔敗的太快,勘明城人不會逃走。
安靖和槐大娘如果要出城,實在太顯眼。
幽如晦的神通雖然強橫,但對外人只能施展一個時辰,而一個時辰的時間,并不能跑多遠,還是在神藏真人的威懾范圍內。
既然如此,不如直接躲在城內。
在安靖心中,太虛通道是最終備選,但最終備選的意思就是,不到不得已,最好別用。
地脈節點已經不能去了,不過只要幽如晦自己不動彈,躲深一點,還是能躲過去的。
而他和槐大娘,反而可以充當煙霧彈。
大家都知道他最近這段時間住在茶鋪,遇到事情一起跑出來很正常,而所有人都不知道幽如晦的存在,她大可以施展神通躲在旁邊,不會有人太過懷疑。
假如真的有人懷疑,那他也只能帶人去天元界了。
“好!”
幽如晦也是個果斷性子,雖然她自己想不出解決辦法,但安靖有想法她就聽安靖的。
“大娘您呢?”安靖問,而被安靖背著的槐大娘也微微搖頭:“我沒意見。”
很快,安靖背著槐大娘,來到了一個自己相當熟悉的地方。
佑德苑。
“玄少?”
開門的伙計認得安靖,他神色驚訝:“還有大娘?您倆咋來了?”
“城內太亂了,剛才又有人沖擊茶鋪。”
而安靖直截了當道:“槐大娘身體受不住,風雪太大,找不到醫館。”
“思來想去,只能來你們這了。”
“靖公子?大娘?”
此刻,李管事也來了,他一看見安靖帶著槐大娘,頓時就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他很清楚最近這段時間針對槐大娘茶鋪的種種爭端,更是知道安靖其實是一位可以正面搏殺七位武者,解救了被真魔教綁架眾人的塵黎天才!
早就想要和安靖拉關系的他頓時便上前開門,忙不迭將兩人迎進門內:“快進快進。”
等進來后,他才感慨:“唉,大娘這輩子都沒離開那條街,卻被那群癟三整成這樣,這是我們的失職啊!”
“幫大忙了。”安靖佯裝出疲憊的表情,而槐大娘也偽裝成昏睡過去的模樣,交由幾位伙計背進去。
幽如晦以地遁神通隱藏在一旁,沒有任何人發現她的存在。
佑德苑的門緩緩關上,而安靖回過頭,看向門外熾烈的驕陽和雷光。
這勘明城的亂象…看來也快要結束了。
佑德苑雖是酒樓,但也的確有可以給人住的包房,那是給一些包場熬夜飲酒,讓一些喝醉了的客人小憩的房間。
除此之外,還有員工住宿的屋子,那也沒有住滿,安置安靖與槐大娘當真是綽綽有余。
尤其是佑德苑的李管事,這位之前不知道安靖的‘背景’居然如此深厚,輕易放下了與安靖結緣的機會,最近這些日子心中都頗有些懊悔。
如今找到機會,那自然是主動上前安排,希望與安靖打好關系。
至于其他伙計,自然也是大喜過望:靖玄公子人可能因為是塵黎來的,所以有些不通禮數,但最大的禮數不就是出手大方嘛?
瞧人家這揮手就是一串大錢的模樣,誰要說玄少不知禮節,他們第一個對誰不知禮節!
至于槐大娘,其實用不著安靖刻意去囑咐,周邊這條街的人誰不認識這位慈祥的老人家?
甚至有很多人就是被槐大娘照顧著長大的,看見老人家疲憊的模樣,哪怕是今天都因為意外要歇業的后廚都動了起來,要為老大娘煲上一鍋養生羹。
很快,安靖等人便在佑德苑歇息下來。
雖然看似安全,但安靖卻隨時做好了逃跑轉移的準備。
以安靖的戰斗力,他能與內壯搏殺,遇到內壯巔峰估計也可以憑借各類法器后手不敗,但遇到武脈就只能逃,說不定還逃不掉。
而神藏…按照安靖之前在懸命莊時感應的那樣推算,他大概剛剛生起逃的心思,就會被對方逮捕。
所以,必須要提前做好準備,才有逃脫的可能。
“到那時,就只能看幽如晦自己的了。”
“至于現在…我倒是有些事想要問問槐大娘。”
如此想到,安靖端著一碗銀耳羹,來到槐大娘的房間。
以送甜羹為借口來到房內,幽如晦和槐大娘都在。
本該‘昏睡’的老人此刻神情雖然有些疲憊,但雙眸卻意外有神。
“多謝你了。”
從安靖手中接過銀耳羹,槐大娘看向安靖的目光帶著一絲感慨:“你有什么想問的,就直接問吧。”
“嗯。”
安靖也沒有廢話,他直接了當從懷中掏出從藥莊主身上收繳出的,裝著各類藥物的竹筒,展現在露出果然之色的槐大娘身前:“大娘,你和天意魔教有何關系?”
“我的確是神教中人。”
槐大娘也從懷中取出一根竹管,兩相對比之下,完全可以看出是同一套。
甚至,這不僅僅是單純的同一套,而是同一批,出自同一人之手!
“好。”
聽見槐大娘干脆利落的承認,還有對天意魔教的稱呼,安靖也不惱。
他又從懷中取出孽生魔身上殘留的指虎碎片:“藥管的主人…還有這指虎的主人,都是你的什么人?”
“豐大哥,還有小舒…”
槐大娘看向藥管和指虎碎片,表情極其復雜。
但很快,她便釋然,帶著一絲懷念笑了起來:“他們死了對嗎?終于終于…他們終于得以離開人世。”
如此說道,槐大娘反倒是安心下來,整個人松了一口氣的模樣。
——這是什么態度?
安靖眉頭微皺,他其實剛才就已經完全確認,槐大娘絕對是魔教中人。
但為什么?槐大娘卻完全不為這些‘教友’的死而悲傷,反而有一種解脫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