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安靖問:“你們的真實目的是什么?為何不阻止天魔對勘明城的襲擊?”
玄甲衛剛才被安靖的神通嚇了一跳,對方兩眼綻放而出的劍光讓他以為自己要死了。
但是光芒之后,他卻沒有任何痛楚,知道對方應該是動用了什么心神之術,玄甲衛反而安心:“想要用心神之術對付我?可笑,我等心神中早有帝廷禁制,外來術法怎能撼動!”
所以,他閉上嘴巴,打算不回應任何問題。
可是,就在玄甲衛如此想時,他心中突然涌起了一個清澈到近乎愚蠢的想法。
——可我是誰?
我可是大辰玄甲衛!既有編制,也有實力!
我憑什么要沉默,要撒謊!
一種勇氣,一種通透的本心,一種難以言喻的驕傲和自豪充斥了玄甲衛的內心,令他目光清澈地抬頭,冷笑道:“哈,說出來怕嚇你一跳,我們要追蹤的,可是帝廷八方王侯之一,北方景王之女!”
“至于具體原因,不是我能知曉的,但那肯定是驚動帝廷的大事…為了這件事,讓真魔教炸了勘明城又如何?不知所謂的問題。”
“更何況,有價值的人又不會死掉,而遭遇了災劫,活下來的也會變得有價值,至于那些雜草一樣的玩意,死了就死了,有何關系。”
——人造災劫之子?你大辰干這種事?
安靖也未曾想,之前那死硬的玄甲衛居然會突然嘴巴變得如此之松,竹筒倒豆子般道出了大量安靖想要知道的消息。
但很快,他就明白——伏邪讓他用心劍之法與這玄甲衛共振,居然令對方心境通明透徹!
這并非是傷害,反而是一種幫助,讓人變得坦誠開朗,故而不會被抵抗。
但問題也來了。
一個一直都嚴守秘密,心懷各種陰謀詭計的人,突然心態扭轉為陽光開朗樂觀人,他守得住嘴巴嗎?
怎么可能!
不過,這手段真的是仙劍手段?安靖總感覺不太對勁…
本該是很樂的事情,但因為消息內容,安靖眉頭緊皺,寒聲道:“所以你們和天魔合作?”
“合作?”
這下玄甲衛反而疑惑:“狗一樣的東西,無非就是順勢看見有所以利用一下,有何可合作的?”
“狗一樣的東西,居然還真的利用天魔血祭找人!”
事到如今,安靖也算是知道幽如晦的真實身份,而玄甲衛坐視勘明城內動亂的態度也很清楚了,他已經不想和此人廢話,當即便抽出劍槍,要將其梟首。
但就在安靖忍無可忍,準備一劍將這玄甲衛斬了時。
突然地,有黑金二色的霧氣從他腰間懸掛的暗金色腰牌中浮出,然后迅速凝結為金邊黑底的玄奇紋路。
這憑空凝結而出的符印在凝結完畢之后,第一時間便朝著槐記茶鋪,也即是地脈節點飛馳而去!
“人道龍氣!還有魔氣?!”
伏邪在第一時間就驚愕,緊接著示警道:“居然用人道龍氣掩蓋魔氣?安靖,阻止它!”
沒有絲毫遲疑,安靖提起手中劍槍,在玄甲衛的慘烈嚎叫中,他體內的血液也順著這動作脫體而出,凝結在槍尖——下一瞬,凄厲的風聲帶著如同導彈一般飛出的長槍,瞬間就將那怪異的魔氣符印貫穿破碎!
魔氣消散,符文潰為無形,而安靖卻眉頭緊皺:“剛才那是什么?明明只是一縷氣息,卻給我極端危險的感覺。”
抬起手,憑空將血煞劍槍收回,安靖注意到了自己劍槍頂端居然有些許破損的痕跡,更是微驚:“我這血煞之兵迄今為止還沒有被打碎過,哪怕是那孽生魔也辦不到——可就是轟擊這么一個符印就出了損傷!”
好在旁邊有玄甲衛,他雖然奄奄一息,但還活著,體內的血氣涌出,修復了血煞劍槍的損傷。
論起手段,這看起來的確非常魔道,但不過是血煞之兵的常見操作。
“那是‘大天魔’賜下的精純魔氣,自然非同尋常,可以污濁此世絕大部分事物。”
伏邪慎重道:“理論上來說,它污濁不了地脈,因為地脈會持續不斷地自我凈化,但如果搭配由地脈之氣凝結而成的人道龍氣…就足以暫時壓制地脈的自我凈化能力,繼而污濁地脈,令它運轉失靈!”
“還說沒有和天魔勾結!”
安靖側過頭,雙目如火,看向渾身血氣枯干,已經只剩下一口氣的玄甲衛:“居然攜帶這種魔氣符箓污濁地脈…原來真魔教背后的支持者不是任何人,而是你們!”
“是大辰自己!”
事到如今,他算是完全明白,大辰如今被天魔侵蝕的程度了!
“哈哈,早就說了,用天魔當狗而已,算什么合作。”
而玄甲衛此刻也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他扯著笑,哈哈大笑道:“反倒是你這個人才,被卷入這件事當真是運氣不好,注定不得好死!”
“只要完不成我們的目標,別說是伱,整個勘明城所有人都得和我們陪葬!”
話畢,他閉上眼,渾身內息一凝,赫然是要自斷心脈。
“還想自殺?”
安靖豈能讓對方自殺?血光一閃,他直接斬了對方頭顱!
霎時,頭顱跌落,大蓬大蓬血氣蒸騰而起,融入安靖劍槍之中,讓玄甲衛的尸體迅速變得枯干。
就算自殺和被他殺都一樣,他也絕對要親手把這狗一樣的東西宰了!
不過,宰了是宰了,問題卻未解決。
雖然不像是官員,身上有帝廷授箓,生死狀態一清二楚,但一個玄甲衛身上都有相應的符箓,如若死了,就會通知周圍的玄甲衛。
事到如今,玄甲衛已死,他的死將通知其他玄甲衛,讓他們知道,任務目標就在此地!
“休想!”
但就在玄甲衛被安靖梟首,神魂中的符箓即將激發之時,屋中傳來了一道朦朧的彩光。
察覺到了屋外的不對,幽如晦猛地站起身,她鎖骨中央的龍玉閃耀虹色光芒,穿透墻壁,順其心意籠罩住了玄甲衛身軀,阻隔了所有后手運轉。
那原本要激發的符箓微微一震,便不再運轉。
這也是大辰諸多手段的弊病之一。
如果要反抗他們的人不是平頭百姓,而是一位帝血…那諸多靈機神異都無法使用,只能乖乖宕機。
這也是幽如晦能橫穿數個大域,一路跑到北疆邊緣的原因。
很快,幽如晦便打開窗戶,來到屋外,無言地注視著眼前玄甲衛的無頭枯干尸體。
“做的不錯。”
安靖對幽如晦微微點頭,他雖然也可以將這尸體用太虛通道送到天元界,保證什么后手都無法起效,但那樣他就沒有撤退的后手了:“只是為了找到你,他們居然可以放任天魔,你身上的秘密還真的是大的不可思議。”
“對不起…”而幽如晦也低落道:“我也不知道他們居然會這么瘋狂…是我的錯…”
“什么你的錯?”安靖有些莫名其妙:“勘明城現在又沒炸,你這么著急認錯干什么?”
“比起這個,我倒是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與幽如晦對視,安靖認真地問詢:“景王之女…你們一家究竟做了什么,才會被大辰和真魔這樣追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