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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天玄至一

  …呼。”

  停下射擊,安靖沉默地將已經開始發燙的劍匣和冰瀑步槍放下,然后才吐出一口氣,身軀微微一晃,差點倒地:“什么怪物,我打了三發劍匣飛劍和兩個步槍彈匣…妖獸也死了!”

  “完成了煉氣中階‘凝靈養命’的修士,血氣本就堪比巨獸,不過這個酆都衛的確不太尋常。”

  劍靈感慨一聲:“他的血氣之旺盛,是尋常同階的兩倍,而這個‘酆都鎧’就是靠燃燒他的血氣生命才能催化出最純粹的‘北陰幽氣’。”

  “因為是自己的血氣轉換而成,同源同心,故而操控如臂指使,同時持有幽冥之氣與青木生機之氣,又符合‘青木長生枯榮術’的修持條件。”

  “原本需要尋覓一個生死共存之地修行的枯榮密術,如今只需要在這酆都鎧內就可完成…雙氣并持,輪轉互助,天才般的想法,后世之人果然不可小覷!”

  “可惜就是短命。”

  劍靈頗為遺憾地評價道:“長生才是吾輩根本,這酆都衛戰力強則強矣,卻極易早衰短壽,也不知道此世是如何彌補的。”

  ——彌補個球啦,這不標準魔道戰斗工具嗎!

  安靖心中吐槽,聽見他心聲的劍靈本想要要追問一下為何安靖如此篤定,卻似乎聽見了什么,奇道:“安靖,真不可思議,我聽見了生命的波動。”

  “那武修…居然沒死!”

  武修的確未死,安靖掀開巖石砂礫,發現以倒栽蔥姿勢被摜在水泥里的武修運氣的確不錯。

  墜巖擋住了爆炸的熱浪,砂礫減緩了沖擊,他上半身都被埋在了水泥里,沒有受致命傷——他就這樣,硬生生地在接連不斷的致命打擊下活了下來!

  雖然和死了也沒什么區別。

  “…他死了?哈哈哈哈哈,死得好!”

  頭蓋骨凹陷下一塊的武修渾身血肉模糊,他雖然還活著,但…好吧,沒有但是,其實他早該死了,就連劍靈一時間都看不出他為何還活著。

  用最后的力氣對著酆都衛狂笑一通后,武修轉過頭看向安靖。

  他的雙目已在之前的戰斗中爆了一只,只剩下一個血洞,而他就用剩下來那顆充滿血絲的獨眼緊緊盯著安靖:“多方博弈,勾心斗角,最后勝者不是歸義軍,不是羅浮,不是玄都,也不是連山首陽…”

  “而是一個荒野少年。”

  “層層算計,我其實早就敗了,但或許是天命使然,我遇到了你。”

  “如此年輕的荒野天才,我怎未曾聽過你的名字?罷了,無論你是誰,總比給羅浮拿去好。”

  他抬起獨臂,插入自己的胸口,血肉翻涌,抽出一張二指大的玉符。

  純白氤氳生機之氣縈繞玉青符箓,一枚枚上古云紋鳳篆在其中載沉載浮,流轉不定,其繁復細微之處令人望之目眩,心生大道玄妙。

  “此乃‘真符’。”

  血色的精氣脈絡從武修胸膛中蔓延而出,與真符周邊的氤氳生機之氣交融,這正是維系他生機的源頭:“其名‘天玄至一’,功效不明,由征儀司發掘自天元山古道宗遺址深處。”

  ——天玄至一者,至真天息,神身本氣也。

  所謂天玄,乃人身性命之精,神魂之英。

  正所謂神守不分,是為全真,又名至真。持至真,神守天息,天玄復歸本元之氣,輪轉不休,這樣的狀態,便是天玄至一。

  故而‘天玄至一神守真符’,又可名為‘全真本命養性箓’,是一道源于性命根本之道的真道符箓。

  劍靈在第一時間就在為安靖解讀這真符的本質,但祂也困惑不已:“這玉符顯然是成套鑄造,定是某個天罡甚至純陽大陣的陣基之一,怎會單獨發掘?”

  “除非…在發掘出之前,它就已經被拔取而出!”

  “這便是上古之謎了。”

  安靖心中聆聽劍靈言語,心中回話,也靜聞武修陳述:“我等歸義軍不知從何處知曉這一消息,東將認為不能任由羅浮成事,便設計將其竊走。”

  “原本上下有十二疑子從各方脫離,從紫府到筑基煉氣皆有,可征儀司和監天局不知為何就緊盯著平平無奇的我…哪怕是潛入黑市也擺脫不得。”

  此刻,武修的生機正在急速枯朽,血肉都在萎縮,但他的精神卻愈發振奮:“或許是軍內有叛徒,但這不重要了。”

  “因為我要把它交給你。”

  “不要拒絕。”

  微微搖頭,武修制止了似乎想要說些什么的安靖:“剛才搏命,我用本源精氣催動真符,發現這真符不僅僅能提供磅礴生機,更是可以沖刷所有魔煞毒障——酆都衛的魂魄冥毒本應無解,卻被它輕松祛除。”

  “甚至,就連我體內沉積的丹毒和魔劫之氣…也全部掃空!”

  他近乎于狂熱地說道:“你是荒野人,必然能理解這點的意義!”

  “哪怕是催動本源精氣會消耗壽命,這也完全值得!”

  ——可我不是荒野人啊。

  安靖內心無語,但聽武修之言后,他已明了。

  之前在靜室修行時,他已從劍靈口中知曉了魔氣的麻煩,而這真符居然可以祛除魔氣毒煞?不可思議,哪怕是有條件的,需要消耗壽命,這功效在這天元末世也堪稱神物!

  如果知道這點,爭搶真符的,恐怕就不止這么點酆都衛和紫府真人了。

  “停下吧。”

  而在最后,安靖嘆了口氣,他認真地對武修道:“我剛才想要問的…是你的名字。”

  “伱要死了,畢竟并肩一場,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少年嚴肅地說道:“還有,你打算如何處置尸首?”

  “…博嚴。北丘博嚴。”

  名為博嚴的武修凝視著安靖,似乎想要從這張年輕的臉上看出點什么,但最后,他灑脫地一笑:“我的尸體,就隨便扔進哪個尸體堆踩碎吧,我生機都被真符所汲,很快就會腐朽成枯骨,不顯眼的。”

  “歸根及底,是我導致玄溟黑市幾近死絕…我活該,亦能讓其他人覺得是我逃掉了,隱藏你的身份…”

  “走吧!”

  他用力扯斷血氣脈絡,將玉符塞入安靖手中,博嚴的生機迅速消退:“這么大聲勢,其他酆都衛就算覺得自己人不會輸,也會過來查看情況的!”

  聲音瞬弱,他只在最后喃喃道:“走吧…交給你,我就沒有失敗…”

  “北丘軍眾…不負使命…”

  武修頭顱垂下。

  而安靖緩緩站起,緊握手中的真符。

  博嚴的本源精氣被它吸納一空,一道道血氣融入其中,卻不見蹤影,令它看上去仍然神圣玄妙,內蘊大道符箓,沉浮不定,半點也不像是會吸納人身血氣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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