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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2、震驚的女島主

  “大家不用擔心,青木已經死了。”

  島嶼中央的廣場上,水貝平靜地說出這句話。

  幾乎是瞬間,她身邊的幾個居民就愣住了,那名勸她離開的婦人恍惚了下,懷疑自己聽錯了,忍不住問道:

  “你方才說什么?誰死了?”

  另外一名漢子也呼吸粗重起來,死死盯著水貝,想要從女術士臉上看出“說笑”的成分,可是他失敗了。

  “青木,青木長老死了。”

  水貝迎著周圍人的視線,深深吸了口氣,略微調高了聲音,解釋道:

  “不只是青木,事實上我所在的那整個巡邏隊伍,除了我以外的人都死了,是被外來的強者所擊殺。”

  這話一出,整個廣場都安靜了。

  一張張驚愕的臉孔齊刷刷地聚集過來。

  這一刻,水貝莫名心中生出一股奇異的興奮與自豪,仿佛獵殺了青木的人是她一般,恩,狐假虎威了屬于是。

  毫無疑問的,人群沸騰了。

  “青木死了?!”

  “真的假的?”

  “水貝統領說的,豈有假話?她打小就不會說謊的。”

  “死得好,金輪島作惡自有天收。”

  霎時間,眾人或激動,或擔憂,或迷茫,將水貝圍在中央,試圖詢問更多詳細的情報。

  “發生什么事了?如此嘈雜?”

  這個時候,那座最華麗的屋舍房門打開了,一名外表約莫四十歲左右的婦人走了出來。

  婦人氣度沉穩,雖年歲已經不小了,眼角細密的魚尾紋難以掩藏,但容貌依舊不俗,看得出年輕時也是端正的美人。

  與其他人不同,婦人的長發是盤起的,并用一根猩紅的紅珊瑚釵子固定,極為醒目。

  “島主!”

  “島主出來了!”

這婦人竟便是這一代的紅珊島主  ——得益于東海千島強者為尊的風俗,所以每一座島嶼上,一般而言,都是修為最高者擔任島主。

  同時,大大小小的千島中,實力排在前十名的島主,則有“長老”的名號,所謂的“長老會”,也就是最強的十個島嶼組成的一個制定秩序的組織。

  恩,多少有點聯合國那味了…

  “島主,”

  水貝排眾而出,這名在趙都安面前嚇尿出來,五體投地撅起屁股瑟瑟發抖的女術士這會表情嚴肅,恭敬行了一禮,才道:

  “青木死了,是被霽月帶回來的虞國強者殺死的。”

  霽月?這一瞬間,中年婦人恍惚了下,其余人也吃了一驚。

  雖已好些年前的事情了,但島上的居民仍舊記得當初那個叛逃出去的少女。

  所有人都以為霽月已經不會再回來,不想今日非但歸來,更為虞國人領路。

  再聯想到青木長老當年與霽月一家人的血仇,不少人心頭都冒出來“復仇”兩個字來。

  “霽月在何處?”美婦人回過神問道。

  碼頭,船只甲板上。

  “主人,真的就在這里等待嗎?”

  拓跋微之皺著眉頭:

  “若是這島嶼上的人通風報信,召喚更多人來,不會很麻煩嗎?”

  趙都安負手而立,淡然笑道:

  “有張天師在這里,島上任何消息都插翅難飛。”

  張衍一下意識捋著胡須,微笑點頭,然后他后知后覺,總覺得這小子一路上吹捧自己的次數顯著增加,有點古怪,莫名有種被這臭小子用吹捧“架起來”的感覺。

  怪難受的…

  “嘖,你們看,這不是人來了?”趙都安笑著指向遠處。

  霽月和金簡同時抬頭望去,只見水貝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趕過來。

  看到島主親自出來迎接,那幾名碼頭留守的島民嚇了一跳。

  而紅珊島主卻徑直走到碼頭邊,舉止恭敬稽首行禮:

  “我乃紅珊島主,得知貴客登門,有失遠迎,還望海涵。”

  說話間,不少人也都看到了甲板上一身紅衣的霽月,不禁動容:

  “真的是霽月!”

  “一晃好些年過去了,都這么大了…”

  趙都安扭頭,看了眼旁邊面無表情,看似冷漠,實則袖口下兩只拳頭死死攥緊,透露出內心波瀾起伏的霽月。

  他悄悄伸出大手,包裹住她一只拳頭,并在霽月困惑的目光中,給予了一個“安心”的眼神。

  而后,趙都安才居高臨下,笑吟吟看向下方頭戴紅珊瑚釵子的中年美婦人,道:

  “冒昧登門,倒是我等打擾了。”

  紅珊島主見他如此好說話,不禁松了口氣,高聳的胸脯起伏。

  身為島主,她理智上并不愿意與這伙人接觸,雖然對方殺了青木,令她覺得痛快,也多少帶了一絲感激。

  但…紅珊島太小,與這等抬手滅殺長老的人接觸,絕非好事,日后也不好向長老會解釋。

  但她更清楚的是,倘若如水貝所言,對方的一名婢女,就有近乎半步天人的戰力,又是帶著霽月直奔紅珊島而來,這一遭已是主動躲不過去了。

  左右也抵擋不了,也就只能恭敬迎接,起碼不能惹毛了對方,也來個屠島,至于之后如何,暫時也無暇去想了。

  “霽月本是我紅珊島民,如今有幸回家,何談打擾?”

  美婦人擠出笑容,只字不提對方殺死青木,以及霽月當年的事情,只是小心翼翼打量幾人穿著,試探道:

  “只是我等化外之民,見識短淺,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趙都安也沒打算隱瞞,笑了笑,說道:

  “虞國少保,平叛大都督趙都安。”

  此話一出。

  不只是婦人島主,連帶著水貝等許多島民都霍然變色!

  趙都安!

  他們聽過這個名字!

  東海千島雖在虞國之外,但與內陸同樣通商。對于這兩年八王之亂,與趙都安崛起的大事,又豈會沒有耳聞?

  甚至,因瀕臨“濱海道”的緣故,他們甚至于不久前,得知了趙都安殺死靖王,女帝擊敗武仙魁的消息。

  在千島居民的心中,“趙都安”這個名字,不說如雷貫耳,也相差仿佛。

  “您…您是那位趙使君?!”

  水貝也呆住了。她在船上時,并不知這年輕公子身份,此刻方知。

  后知后覺地醒悟:

  是了!也只有這等大人物,才有資格令如此高手隨行吧?

  霽月這家伙,竟攀上了這等大腿,在其手下做事么?水貝突然心生艷羨。

  繼而,更大的疑惑涌上心頭:

  可是…這般鼎鼎大名的人物,何以突然來到千島?

  “貧道參見趙使君!使君蒞臨紅珊島,乃我等之福。速速請登島休憩。”紅珊島主心頭激蕩,忙俯身拜下。

  半點沒有島主的包袱。

  其余島民也一窩蜂拜下——傳聞中,“趙閻王”睚眥必報,心狠手辣。

  如今帶霽月回來,他們只覺恐懼,生怕若不夠謙卑,給這趙閻王隨手屠了。

  “呵呵,這么客氣的嗎?”

  這一幕給趙都安整不會了,好奇地看向霽月:

  “你們這邊如此熱情好客么?”

  霽月沉默了,小社恐也有點傻眼。

  好在趙都安呵呵一笑,大手一揮,率幾人一同下船。

  在眾人簇擁中,來到了島嶼中央最華麗的那座屋舍中。

  屋舍內。

  巨大的桌案上擺滿了一名名少女呈送來的本地吃食,大多是海魚、蛤蜊、龍蝦等海產。

  還送上了在本地極為珍貴的“水果”。

  紅珊島主驅逐出旁人出屋,只帶著水貝一人,留在屋內接客。

  這會美婦人跪坐在席子上,親自捧起酒壺,為趙都安一行人斟酒:

  “千島貧瘠,又時間匆忙,來不及備下豐盛菜肴待客,還請使君暫且先嘗一嘗本地特色,我已命人準備晚宴。”

  趙都安、張衍一、拓跋微之、金簡、霽月五人同樣席地而坐。

  前兩者神態自然,女祭祀如冷漠殺手,霽月望著熟悉又陌生的環境,陷入回憶。

  金簡則眼睛直勾勾,盯著那滿桌的銀色的器皿走神,生出強烈的,用牙咬一咬的沖動…

  “島主不必客氣,本官此番前來,一是帶霽月回家看看,順便料理幾個不長眼之人。二來么,也是有任務在身,不會久留。”趙都安淡淡道。

  美婦人一怔,先放下銀色的酒壺,而后端正了下跪姿,式樣相較內地更為寬松的袍子領口,露出白膩后頸。

  她遲疑道:“使君所說的任務是…”

  趙都安問道:“先回答我幾個問題吧。”

  美婦人只好點頭:“使君請問。”

  “第一個問題,海神發怒的事,你可知道原因?”他問道。

  紅珊島主猶豫地搖頭:

  “并不知曉。不過歷史上,提早海怒也并非初次,或只是偶然。”

  趙都安道:“我聽說,有人猜測與一個女魔頭有關?”

  美婦人搖頭道:

  “這猜測的確是存在的,但只在島民口中流傳,各島的島主并不這樣認為,那女魔頭雖可惡,但也無非是外來的強人,且修為也并不是太強大,只是行蹤詭秘,時段奇詭而已。

  神明躁動,應與之關聯不大。”

  趙都安略感失望,顯然,這些本地修士也沒搞懂原理。

  美婦見他皺眉,心中咯噔一下,忙解釋道:

  “不過,若說猜測,倒也不是全然沒有。”

  “哦?說說。”

  “有兩個。其一,是海神今年開始躁動之初,其實也就是前不久,我也前往寂海查探,偶然感知到,寂海深處的龍骸方向,隱隱不對勁,有大群魚群蜂擁撞擊龍骸,不過只持續了極短的一會,我也是運氣好,才撞見。”

  美婦人認真道:

  “其二,則是后來又過了幾日,陸地上傳來消息。說…”

  她頓了頓,小心翼翼地看向趙都安。

  趙都安:“說什么?莫要吞吞吐吐!”

  “是,”美婦人道:

  “若仔細計算,海神動怒的日子,與使君斬殺那靖王的日子,頗為接近,大體便在一日之內。”

  趙都安心中一動!

  濱海那一戰,竟與海神震怒乃同一日么?

  難道是貞寶與武仙魁的廝殺導致?不…二人當初封禪時,也打過一場,又不是首次。

  那還有什么事?

  總不會是自己召喚太祖皇帝虛影降臨…趙都安表情變幻不定。

  考慮到“鑰匙”乃老徐當年安放在東海千島,二者間存在某種聯系,還真說不定。

  “使君?”美婦人小心翼翼呼喚。

  趙都安回過神,朝她笑了笑,道:

  “很好。這個情報很有價值。”

  美婦人無聲松了口氣,旋即鼓起勇氣問道:

  “不知大人此來,可是為了海神?我等又能幫上什么?”

  趙都安笑了笑,道:

  “本官打算進入寂海,也就是神明居所,東海眼一趟。”

  美婦人大驚,忙道:“不可!”

  她苦澀道:

  “大人未曾來過千島,對這邊可能并不熟悉。如今乃是怒月,海神狂怒,整個寂海是最為危險的時候。

  這個時候,哪怕是我們這些修行‘海神’的本地術士,也不敢貿然靠近,最多也就在寂海邊緣,都不敢深入其中,否則一旦觸怒海神…

  神明的力量,不是凡人可以抵抗!”

  趙都安不為所動,用手把玩著桌上的酒盅:

  “若本官偏要這個時間進去呢?”

  美婦人哭著臉,小心翼翼看了拓跋微之一眼,道:

  “若要強闖,哪怕是半步天人也有身隕風險。除非,您能請動虞國皇帝來一趟,或許能保您安全。”

  趙都安搖頭失笑:

  “陛下忙于國事,卻是來不了。不過…”

  他扭頭,看了眼旁邊眼觀鼻,鼻觀心的張衍一,笑道:

  “若有天師府當代天師隨行,想來區區域外小神,不足為慮。”

  張衍一心中罵罵咧咧,他算看出來了,這小子蔫壞,就是故意捧殺自己。

  當代…天…天師?!

  美婦人呆住了,她瞪大眼睛,死死盯著其貌不揚的老神官,她本以為這老者乃是一名長老級神官,卻不想,竟是傳言中的張天師?

  旋即,她又突然想到,堂堂神仙一般的張天師竟然都甘心在趙使君身邊做“護衛”…

  美婦人目眩神迷,忽然不害怕了,看向趙都安的眼中爆發出奪目光彩。

  她忽然意識到,趙都安的到來或許并不是危險,而是機遇。

  若紅珊島能抓住,或許,能一改在千島中的卑微地位。

  念及此。

  美婦人大聲道:

  “民女愿親自帶使君與天師前往東海眼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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