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仙界,廣袤無垠的南方蠻荒世界深處。
罡風如億萬匯聚兇獸咆哮,卷動渾濁的云氣,將灰暗的天空撕扯出條條血痕。
大地不再是沃土,而是被狂暴的靈機與萬載沉淀的兇戾之氣浸染,呈現一種焦黑厚實的枯敗色。
不過這也是最為肥沃的土壤,植物是喜歡吃尸體的,死過血肉生靈的土地上面,來年長出來的花格外艷麗。攻打下來,一把大火焚燒后,來年便是廣袤無垠的靈田。
這里,正是玄機子掌門主持宗門開荒戰爭的前沿。
俯瞰這片諸氣流轉的戰場,一座龐然巨物懸浮于天穹。它不是山,卻比萬仞神峰更顯巍峨;
它不是城,其恢弘氣象卻足以令任何仙家堡壘黯然失色。正是陸城所執掌的戰艦——“巨靈”。
太清宗‘天誅’、‘滅地’、‘屠魔’、‘煉妖’四艘八階鎮宗飛艦之外,還有一十三艘七階飛艦,也是殺伐利器底蘊所在。
巨靈艦即便不是其中最強,也是排名前列的存在。
執掌此艦,幾可視之為一界之主,便是在人族九宗之一的太清宗,地位也是核心真傳修士了。
艦體整體呈玄黑與暗金色,覆蓋著無數道蘊含著強大封禁與增幅力量的符咒紋路。
其上人口眾多,每人在登艦之前都已簽下,在戰爭時期,向靈艦輸送法力的契書。
“艦主,西南方七萬里處,發現高階元古荒獸,開荒部隊無法抵抗已經損失多人…”
“知道了,我來處理。”
再下一刻,這艘巨艦周身符咒靈紋亮起,不再是最常見的梭狀形態,而是在一陣變化與重組后化為一尊纖長高瘦、頂天立地的金屬巨人形態!
高逾萬丈的金屬之軀、棱角分明,充斥著力量與規則的蠻橫美感。
關節處并非簡單的鉸接,而是如同星辰運轉般的復雜陣列,旋轉摩擦間迸發出低沉如滾雷、卻又異常精準的轟鳴,每一次律動都引得周遭虛空微微漣漪顫抖。
此刻金屬巨人身后正不斷噴射出極長的熾白色光焰,推動艦體急速前往目標所在降臨而落。
如果在地仙界開荒很容易,就不會被稱之為戰爭了。
返虛期修士在地仙界已經稱得上是一方大能,但在開荒戰爭當中也僅是有較高自保之力而已,在過往的各宗各派開荒戰爭中不是沒有死過,甚至有靈界勢力因此覆滅。
所以,有很多靈界百族寧愿內部廝殺爭斗,輕易也不會開啟開荒戰爭。
因為百族內部畢竟是相對較為了解的,而蠻荒之地深處到底有些什么,卻難以測度。
這也是為什么陸城遲遲不將真身飛升地仙界的原因,一方面是尚有許多塵緣未了。
最重要的原因卻是,修仙四要法地侶財。
道家變化飛升術,陸城自修自悟,正在自己開創功法,這門功法所消耗的心血時間的確極多,但對靈氣環境沒有什么要求,在凡間界與在地仙界參悟區別不大。
其次本體在下界,兩界貿易就可以繼續做下去,若是本體飛升上來,就算在凡間界留下靈獸、渠道,此事的不確定性也會大幅增加。
這是法與財,地與侶兩個方面,整個地仙界敢說超過人族太清宗的勢力不多。
靈氣環境、道論環境,身外化身都可以替代本體汲取養分,因此陸城在用盡這份紅利前,輕易不會飛升上界。雖不怕冒險,卻也不會冒沒有必要的險。
盞茶之后,黑金之色、體態修長的金屬巨人一手握持著厚重巨盾,另一手則持握著雷霆長矛降臨而落,并非普通刀兵,那桿纏繞著粗大凝紫色雷霆的巨型兵刃,如同雷霆躍動之山一般,充滿可怕氣息!
另一手則擎著一面幾乎覆蓋著半邊天際的巨盾,盾面流淌著如巖漿又如液態金屬般的光澤,無數玄奧符咒明滅不定,散發出沉重如星核般的絕對防御之力。
而與這金屬巨神兵對峙的,正是盤踞于下方翻騰墨色沼澤中的恐怖怪異生物——它像是泥漿又墨色如蟒,多首利齒!
森白利齒開合間,噴吐的不是火焰毒煙,而是足以腐蝕空間、污穢靈機的“潰滅之息”。
龐大身軀如同活著的沼澤,不斷蠕動、融合、分裂出無數條泥漿觸手,每條觸手頂端都裂開一張生滿利齒的巨口,啃噬著接觸到的一切能量與物質。
“吼!!”
此時多顆巨首齊聲嘶嚎,形成無孔不入的精神沖擊波,攪動著整個戰場的靈機,讓一些修為稍低的開荒修士識海翻騰,幾欲嘔血。
其氣息之混亂、暴虐、充滿了腐朽之意,幾近返虛之威,簡直難以想象,不需要經過修煉,甚至連靈智都未必健全,卻天生擁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它如野獸一般,在這片區域已經生存不知多少光陰。
不過,宇宙星空深處,本就存在著無數詭異恐怖的星辰巨獸,地仙界的蠻荒世界無垠廣大類比為宇宙星空,倒也不是不可。
“昂吼——!”
似蟒嘶又似龍吼的巨大咆哮聲震徹寰宇。
這頭元古荒獸感知到面前存在的威脅,身軀之上有十六顆腐敗巨首猛地高高昂起,同時噴吐出十二道粗壯的潰滅之息!
為什么是十二道,因為其中四道只是在跟著吼嘯而已。
息柱所過之處,虛空如同被潑了濃酸,發出“嗤嗤”哀鳴,留下久久無法彌合的黑灰色腐蝕裂痕。
下方無數條泥漿觸手更是如同黑色狂潮,爭先恐后地從沼澤中激射而出,直撲面前金屬巨人,每一根都裹挾著吞噬萬物的惡意。
‘陣樞聯動,山岳加身!’陸城沉穩的神識透過核心水晶,瞬間響徹巨靈艦內每一個角落。
巨大的金屬巨人面對這攻勢,紋絲不動。
那面星辰巨盾表面符陣轟然大亮,無數山岳虛影憑空浮現,層層迭迭,瞬息間構成了一道實質化的壁障!厚重、凝實、不動不搖!
轟!轟!轟!轟——!
十二道潰滅之息狠狠撞在壁障之上,爆開大團大團墨綠色的污云,極為恐怖的腐蝕之力瘋狂侵蝕,發出令人牙酸的刮擦聲。
但那面盾之壁障只是泛起劇烈漣漪,表面光華微微暗淡,卻巋然不動!猶如山岳鎮世,萬法不侵!
巨型靈艦之所以強大,就是因為身處其中的所有修士,都可以將自己的法力連接供給靈艦,雖然在這個過程中流轉、提純、凝聚,必然是損耗極巨的,但最后匯合而出的總量法力卻也已經足夠可怕。
陸城御使著巨靈神兵擋下這一擊,與此同時,那纏繞著凝紫色雷霆的巨矛動了。
“斬殺!”
巨人持刃的手臂以一種超乎想象的迅捷掄動起來!不再是笨重,而是凝聚了恐怖法力與法則之力的極致速度!
后天大道,山岳之力。巨型靈艦本身烙印了鑄艦師本身所領悟的法則,執掌一艘靈艦也是這世間極少數,可以讓修士感受體悟兩種不同深刻大道的方法,可是陸城卻又不同,他修煉的是先天力之大道,世間一切法則大道皆可融入其中,因此感受體悟后天大道山岳之力,對陸城本身領悟自身大道也有好處。
巨刃長矛劃破長空,瞬間化作一片死亡光幕!
即便同樣是駕馭操控靈艦,駕馭者本身的斗法能力不同,靈艦發揮出的戰力也是不同的,而陸城本身的斗法能力如何,無須多言。
“嗡——滋滋啦啦——噗嗤!”
長矛撕裂虛空的聲音與雷霆的爆鳴、還有斬斷污穢血肉的悶響混成一曲血腥的曲子!
那如狂潮般襲來的泥漿觸手,在長矛巨刃的掃蕩光弧之下,如同被投入滾燙利刃的黃油,瞬間被大片大片地切割、攪碎、蒸發!
墨綠色的污血一時如同暴雨般傾盆而下,落入下方沼澤,發出“滋滋”燃燒的惡臭。
但元古荒獸的本體極其強韌,核心的身軀部分只是被巨刃撕開幾道深深的傷口,墨綠色的膿血剛剛涌出,周圍翻涌的沼澤泥漿便急速涌來,試圖填補彌合!
那十二顆猙獰巨首更是瘋狂扭動,噴吐的潰滅之息連綿不絕,一些死死纏住巨盾,一些想要繞過直接攻擊本體。
‘好孽畜!諸炮,齊射!’陸城眼中厲芒一閃,一念令至。
霎時之間,金屬巨人龐大身軀的肩部、臂甲、腰側等處,驟然裂開數百道噴射口:
赤紅的離火精焰、青色的乙木神雷、鋒銳的庚金劍氣、厚重的戊土磁光、澎湃的葵水寒潮,黑白二氣,太清神雷,甚至污穢血光…無數光華瘋狂匯聚,并于下一刻一齊轟出。
咻!咻!咻!咻!咻——!!
無數道粗壯的光柱如同十色繽紛的暴雨,撕裂蒼穹,精準無比地覆蓋了整個元古荒獸龐大的身軀,不再是試探,而是飽和式的毀滅性打擊。
轟隆隆!!!
連綿的爆炸成為天地間唯一的聲音!
離火焚燒污穢,神雷炸碎腐爛的血肉,劍氣切割本體,磁光沉重壓制其再生,寒潮凍結涌動的泥漿沼澤。
這頭元古荒獸的形態在十色光芒的亂流中被炸得不斷崩塌、變形,發出一聲聲凄厲扭曲的哀嚎!
大塊大塊墨色的爛肉、腐骨混合著污血向四周濺射,落入大地,將百里地域化為一片劇毒的絕地。
‘這樣的攻擊還不夠殺死它,繼續!’陸城敏銳察覺到元古荒獸的生命力正在頑強地匯聚向那顆隱藏在最深處的核心匯聚。
這個道人深長地吸入一口氣,眼中金焰燃燒,一股磅礴浩瀚的神念與巨靈艦的核心徹底融合。
“玄黃寶塔,鎮魔誅邪!”陸城低喝,雙手掐訣如幻影。
嗡!!!
整座巨靈艦發出一陣前所未有的嗡鳴,艦體爆發出刺目的玄黃神光!
因為在這金屬巨人的頭頂上面,出現一座玄黃色的寶塔,相比巨人它微乎其微,極為之小,卻自有一股鎮壓乾坤、平定地水風火的法念法意沛然而出!
“玄黃鎮魔!”
陸城雙手完成法訣,而后猛然向下擲下。
玄黃寶塔之上的一縷氣機被他抽取,在空中急速旋轉,化為一枚遮天蔽日的玄黃大印!
裹挾著崩滅世界的重力,狠狠砸向元古荒獸的所在之地。
與此同時,巨人高舉雷霆巨刃,將自身能夠調動所有的法力匯聚于一刺之中。
“碎空斷虛!”
長矛化作一道撕裂萬物的雷霆長虹,以超越神識鎖定的極致速度,后發先至,精準無比地刺向——那元古荒獸污穢生命意志凝聚的所在!
前所未有的巨大毀滅性爆炸發生!
時間仿佛在那一刻靜止,然后被狂暴的能量洪流徹底撕碎。
玄黃大印先一步鎮落,如同太古神山的壓頂,下方的墨色沼澤連同元古荒獸大部分殘軀,瞬間被無可抗拒的重力碾成了最原始的粒子狀態,緊隨其后的“斷虛”一刺,雷霆長虹貫入被大印壓得凝滯的核心深處,精準地刺中了那顆跳動的、布滿了詭異眼球的黑暗核心,狂暴的毀滅雷霆從核心內部引爆!
無法形容的沖擊波以刺擊點為中心,呈球形急速擴散。空間如同被投入巨石的薄冰,蛛網般的裂紋瞬間蔓延數百里!
所有污穢的能量、潰滅的意志、再生的沼澤,在這一擊之下被徹底凈化、分解、湮滅!
只留下一個巨大而光滑的、如同琉璃碗狀的真空地帶!
風消,雷寂。
彌漫的煙塵與能量亂流緩緩散開,露出了其下被徹底清空、甚至地面都被“刮”去厚厚一層的干凈區域。
元古荒獸那令人絕望的氣息,徹底消失無蹤。
只余空中,那頂天立地的黑金色金屬巨人緩緩收回巨刃,左臂巨盾也重新化為臂甲。
唯有巨人玄黑暗金的軀體上,依然流淌著令人心悸的森冷光澤。
唯有陸城道人的手中,多出一枚布滿了詭異眼球的黑暗球體,這是此戰唯一的戰利收獲,上繳宗門,也許可以以此煉制出不錯的東西也說不定。
‘這頭元古荒獸的實力實在太強了,完全留不了手,不像之前那頭類似猛犸的荒獸,擊斃之后上繳肉身,宗門也能獎勵下許多善功。’
陸城是不大缺少靈石錢財的,但太清宗的宗門善功,不能換取,至少不能直接用靈石換取,所以他還是需要的。
巨靈艦核心區域,被冠以“云霄鎮岳”之名的中樞大殿。
戰爭的血火與煞氣已被盡數隔絕在外。殿內空間拓展之術運轉精妙,恍如一座精致的洞天。
瓊玉鋪地,金梁玉柱。雕琢著龍鳳呈祥、天女散花紋路的屏風,將大殿分隔成若干雅致空間。
殿頂鑲嵌的星辰寶石如周天星斗運行,灑落柔和純凈的光輝。
絲竹之音,非是凡樂。殿中靈泉汩汩,幾尾通體金鱗、雙目靈動的龍鯉在其中悠然嬉戲,濺起的水珠都蘊含絲絲靈氣。
宴會的侍奉者皆是形態曼妙、氣息純凈的天女,她們或是凌空飛舞,裙裾飄飄;或是步履輕盈,奉上地仙界的靈果佳釀。
入目所見所聞,仙氣氤氳,靈香撲鼻,好一派仙家赴宴盛景。
此刻,玉案環列。案上珍饈美饌皆是難得之物,靈酒玉液更是每一杯飲下都似有滋養法體神魂之功。
主位之上,陸城已然換去一身戰袍,身著一襲繡有暗金云紋的淡黃色道袍,神情放松,意態閑適。
在他兩側和下方落座的,皆是老熟面孔:
金沙羽依舊一副灑脫不羈模樣,靠著不知名靈獸皮毛縫制的軟墊,一手提著碧玉酒壺自斟自飲,另一手則不時從身旁舞動的天女云袖下偷掐一枚靈果,塞入口中嚼得汁水淋漓。
安曉月靜坐陸城右手方向,容顏清麗如月下幽曇,著素凈水月道袍,此刻氣度平和飲宴觀舞。相較于過去,她的氣息更加凝練純粹,似有不俗法力精進。
萬霜兒仍舊是眾人當中最為活躍的一抹麗色,一身流霞般的錦袍法衣,環佩叮當,此刻正拉著墨玄嘰嘰喳喳地說著什么,墨玄則顯得有些無奈。作為精通靈植與陣法之道的修士,墨玄身上的氣息溫潤而充滿生機,其修為也已穩固在化神境界。
段天焱與商清羽兩人對坐。段天焱氣血旺盛如熔爐,氣息剛猛沉凝,顯然在修煉一途上又有精進。
除此之外,還有炎霄道人,褚依白,柳青眉與白芷等人也在,陸城這些年起勢,與太清宗世家一脈相處的不錯,如今他是宗門核心真傳弟子,又是巨靈艦的執掌者,世家一脈自然不會冷了關系,雙方多有走動。
大量既得利益集團的確是一個勢力衰弱的關鍵因素,問題這一點在任何勢力都不可避免。
世家一脈拉攏自己,陸城也并不反感,這次宗門開荒戰爭,這一脈的力量在許多方面都能發揮作用,起到影響,至少讓自己不至于被擠兌坑害。
當然,作為投桃報李,陸城這邊也要安排許多世家一脈的修士,加入地方府郡或巨靈飛艦積攢戰功。
因為陸城與萬霜兒、段天焱這些修士的良好關系,陸城算是挑到不少世家一脈的精銳子弟,安插入巨靈艦內或者地方坊市當中,在這些年中不說建立多少功績功勛,總算是沒有惹出麻煩。
此時此刻戰后飲宴,雖然鬧騰一些,但陸城也感到身心的一定放松。
宴席氣氛甚佳,眾人推杯換盞,談論著開荒戰事的驚險、地仙界的奇特風貌以及過往修行中的趣事。
酒過三巡,舞至酣時。萬霜兒放下手中玉盞,那雙清澈明麗的眸子環顧一周,帶著幾分玩味地開口道:
“諸位道友,此番開荒大勝,驅逐冥古兇物,乃是順應天命的大功大德。小妹想起前不久在一座散市游歷時聽來的奇聞軼事,頗為有趣,倒與這修道長生、命途抉擇息息相關,不妨說與大家消遣一番?”
她聲音清越,又有身份,瞬間吸引了在座大多數人的注意。連四周仙樂都似乎自動降低了些許聲響。
陸城亦微微側目,對這位心思玲瓏、信息廣博的故舊之言生出一絲興趣。他抬手輕呷一口杯中美酒,靜待下文。
萬霜兒朱唇輕啟:“說是某方大族之中,有一返虛巔峰修士,道號暫且不提也罷。此妖苦修近萬余載,境界至此,再難寸進,壽元已是風中殘燭。觀其一生,雖未得驚天奇遇,卻也穩扎穩打,積累下了一份相當可觀的身家——有珍稀礦脈靈泉數處,精心培植萬年份的靈藥園四座,自己煉制的法寶、積攢的靈玉、收藏的典籍法訣林林總總,加起價值,足可抵得尋常大宗門千年底蘊,稱其有‘百萬家私’亦不為過。”
萬霜兒語氣平淡,卻將那份龐大的財富點染得引人遐想。
“人之將死,其思各異。按常理,這等積累,或為門下弟子、親族所謀,或換取延壽神藥做最后一搏,再或為轉劫重修做些準備,都是正途。豈料,這位老修士臨終前,卻是將所有親族弟子盡數屏退,獨獨留下他最為疼愛、資質也頗不俗,卻僅僅只有低微法力的獨生女兒。”
“并且叮囑她說,一定要盡快找個男人。但這男人有兩個條件,一個是要有本事,能夠護她周全。一個是忠厚老實,不至于是因為貪圖她的百萬家財而欺她騙她。”
“護身養命?”段天焱性子最急,忍不住脫口而出,濃眉微揚:“那老修一生積攢巨富,不傳給女兒讓她自行修煉,反而讓她去尋依靠?這豈非自棄其力,未免有些短視。”
安曉月亦是秀眉微蹙,輕聲言道:“霜兒師妹,這位前輩積攢如此財富,縱然女兒修為尚淺,也可尋求宗門庇護,或以此資財換取大能者的庇護承諾,何須出此下策?其中是否另有隱情?”
“唉,那女子若是個惹禍的根苗,捅一次簍子大能修士給平了,捅兩次簍子大能修士又給平了,捅三次、四次、五次、六次,還會有人管嗎?終究還是找個夫婿穩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