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觀主,陳仙師我已經救下來了…您不必再為此憂心。”
腳步踏入赤心觀內,心神當中便傳來這樣一道意念,然后就中斷了。
但陸城卻因此放下心,因為他感知到那是神將黎猛以自己最后的神力,傳遞來的意志。
只有神將有這個權力,只有在自家道場內才能有此權能。
在法術與個人性情的雙重保障下,如果連黎猛都不能信任,那陸城現在就沒有誰可信了。
“那么,剩下的就是全力解決它了。”
陸城緩緩抬頭,望向那個正在道觀當中瘋狂破壞,四處噴吐毒火的巨大黑色蜈蚣,幾近房子那般巨大的頭顱,其身軀之上妖氣氤氳縈繞,氣勢可怖。
筑基境的妖獸,多數情況下練氣境的修仙者都要避而遠之。甚至有些情況下,跑都跑不掉。
可是不驅逐這條蠱王,石原縣血食祭祀的信仰就不會改變,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乃至伐山破廟就沒有任何意義。
“那就,上吧!”
心神凝聚,因此道人目露兇光。
“游劍而斗,尋找時機以火雷珠重創它,如此才有可能把它殺死,一旦有一個失誤或火雷珠的威力沒有完全發揮出來,我很大的可能會死。不能使用雷公錘、電母錐這類控御不靈的法器,它只要一尾就能把這兩件二階法器抽碎。”
緩緩拔劍出鞘,陸城單手執赤松劍于自身身側,左手呈劍指緩緩滑過劍脊,三點一線,遙指巨蜈。
“三階妖獸,正常情況下至少要五個練氣后期修士配合克制性的法器法陣才能戰勝它,甚至還會有所戰損。”
“蟲類妖獸的生命力比尋常妖獸更加頑強,機體強度更強,但先天靈智較弱,就算是三階妖獸也應當只與普通野獸無益,也許可以利用這點。”
在這個時候,赤心觀內的蠱人邪兵與黎、屠、鄒、尤四家武裝余孽已經死得差不多了。
南疆散修若是未及時逃散的,便是落到這條巨蜈口中腹內。
所以很快,那條黑甲巨蜈就注意到了身后執劍站立的年輕道人。
劍修與妖獸,天敵的對視。
陸城之前沒聽過普通蜈蚣的叫聲。至少眼前這頭的,就好像是某種巨獸的嘶吼。
巨大,駭人。
緊隨而到的,是自其口器中涌出碧綠色的火焰。
劇毒,高溫,正面挨上這一下練氣境修士立刻就會死,有防御法器也抵擋不住。
好在,陸城的身上加持著小篆清風符,同時全神關注著這條巨蜈的姿勢動作,因此可以在第一時間進行御劍規避。
那碧綠色的火浪追逐著赤紅色的劍光、人影焚殺。
焰光所過之處,就連土地石頭都為之燃燒,空氣中短時間彌漫著含有劇毒的氣體。
好在練氣后期修士外呼吸轉內呼吸可以堅持相當長一段時間,若是普通人的話,哪怕沒有被這火浪正面擊中也會慘死。
噴吐毒火追逐,卻發現沒有那個小蟲子躲避得快。陸城機敏的迅速尋找噴射死角與掩體。
黑蜈王見此迅速轉換攻擊方式,張開口器兩側如鐮刀般的利齒,龐大身體撲攻而下。
“左邊是毒火,正面是撲殺,那就晃它一下!”
陸城平地駕馭劍光沖天而起,似乎要從空中躲避逃走,黑蜈王的撲殺動作自然隨之變化,口器微向上抬。
然而下一刻那年輕道人陡地躍下飛劍,赤松飛劍繼續上沖,而陸城整個人下落,那道赤紅的劍光無人累贅之后,頓時加速十倍。
黑蜈王的撲殺再也無法變化,一口咬在人劍兩分處。
劍光滑出一個略窄的圓弧返回,重新帶著陸城遁離,而在這個時候,陸城手中多出一柄淡金色的折扇:
二階中品法器,六欲桃花扇。
雷公錘、電母錐不能用,赤松劍要仗之與黑蜈王周旋,輕易不能遠放,那么陸城手上唯一能夠用于反擊的法器便只有此扇了。
“赤松劍畢竟只是一階飛劍,雖然我控御由心但是劍速、劍力都不夠,在我身上小篆清風符效力過去后,它就不大能帶得動我了,小篆清風符我還有一張,在耗盡力量之前把那枚火雷珠用出去,給這條蠱王足夠的重創。”
心中的戰斗之念電閃而過。
陸城手上卻是一揮折扇,呼,一片粉色的六欲劫火就落在了黑蜈王身上。
那粉色的火焰附在黑蜈王身上炙燒,卻連殼都燒不進去,似吹面不寒,楊柳之風。
黑蜈王似乎也感覺到了,眼前這個小家伙根本就傷不到自己。
其巨大身軀如蛇般盤旋,但它那每一支布滿倒刺的足鋒,對于陸城來說都傷害可怕,卻旋割密布。
刺啦。
一個躲避不慎,被黑蜈王的足鋒切到。
陸城背脊上的道袍直接就撕裂,現出其下被割壞的藤甲與隱現暗金色的皮膚。
藤甲,當然是那件得自屠鴻的寶物,二階下品的防御法衣,好處是誰都能穿,金色肌膚則是玄金護甲符的效果,兩相疊加之下,才防御住黑蜈王足鋒的切割,令陸城只是一個踉蹌,沒有直接失去戰斗能力。
“不行,劍速太慢,劍力太弱,就算是我能一定程度預判黑蜈王的動作,赤松劍也無法帶我完成規避動作。”
游劍而斗,邊打邊退,陸城發現自己身上的問題后,一咬牙,開始以糾纏螺旋法門運轉自己體內的法力。
通過加大法力運轉沖擊長度來提升劍氣威力,只要體內經脈能夠扛得住,赤松飛劍能夠扛得住,理論上講,可以大幅提升自身戰力,使劍速更快劍力更強。
在陸城陷入苦戰,甚至不惜一定程度冒險時候,整個赤心觀內原本消散虛幻的天兵神將眾,又一次開始莫名的凝聚起來。
他們甚至自己都不可置信的,看著重新降臨于此世的自己,注視手掌,環視四顧。
不過黎猛,屠怒虎,鄒熊,鄒勇這些天兵神將并沒有陷入太久的疑惑,而是選擇不計力量來源,重新拿起武器去保護觀主。
“結陣,速速結陣,保護觀主!”為首的神將大聲呼喊、匯聚兵卒,刀槍成林,結陣抵擋妖獸。
“怎么回事?我已經切斷法力供給,天兵神將法此時應該已經消散了,他們怎么會重新凝聚起來?”
陸城一手持劍、一手持扇,在與妖獸苦戰周旋的同時也是驚訝,他深知道法客觀而現實,沒有法力供給的法術就是無法完成的。
那些在生死關頭拼死爆發出來的力量,是你體內本來就有那股潛能,劇烈波動的精神亦是精、氣、神三寶中“神”的一部分。
所以拼死爆發,是你本身就還有能量,還有你自己平常打不出的那張底牌。
但是天兵神將法沒有神力了,陸城也很確定自己沒有給這個法術提供半分法力,那它現在是怎么完成的?
“也許,是陳清風壓制傷勢重新啟動陣法,以木濟火?迫發出赤心觀內殘余的神力?”
陸城心中閃過可能的猜測,但是他也根本無法確定,好在,這是一件好的、于自身爭斗有利的意外變化。
有了兩名金甲神將,銀甲天兵,甚至四周越來越多的銅甲天兵,匯聚,結陣。
黑蜈王怒聲嘶吼,不再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陸城身上,如同一輛沖入人群中的重型卡車一般,猛烈沖入天兵神將眾中撕咬、獵食。
有更多的血食,那難道不是更好?
“啊?啊啊啊啊!”
手中的武器被絞斷,自身被咬入口中,一名銅甲天兵,因此發出凄厲的慘叫。
只是伴隨著黑蜈王的利齒咬下,它口中的銅甲天兵化為溢散的流光消失了。
身軀一卷,就又是切斷一片。
但是仍舊沒有鮮血涌出,沒有血肉可供吞食。
盡管,在救苦妙經的保護咒力下,這些天兵神將最后一點微弱真靈輕易不會受到傷害、不會魂飛魄散,但是被擊散的天兵神將也同樣魂力大損,短時間內無法再重新凝聚、降世。
所以,天兵神將眾并不是殺不完的,畢竟,其上限也只是一個練氣境的法術。
能夠依仗一法就可以應對絕大多數練氣境修士已經足夠厲害,并不是說此術可以幫陸城壓倒一頭相當于筑基境界的強大妖獸。
轟隆。
一道藍白色的雷光,轟然于半空中擊落下來。
由于妖蟲一類天然畏懼雷火,因此盡管傷害不大,但是黑蜈王還是被這雷光擊得身軀一縮。
然后才發現這道雷法,并無法給自己帶來什么傷害。
回過那猙獰的蟲首,看到的卻是剛剛那如一尾游魚般難抓的年輕道人,他左手持錘、右手持錐,此時正在收回法器。
緩過氣來的陸城,當然不會眼睜睜看著天兵神將眾被黑蜈王迅速消滅干凈。
這些天兵神將就相當于自己的額外防御,一旦自己出錯,他們肯拼盡全力來保護自己,讓自己重新緩過氣來。
“這就是所謂的墊腳,有他們在我就有八九成的把握戰勝這頭蠱王了。好吧,這里是現實世界,要給對手再增加三成勝算,那么我的勝算是…六成,夠了。”
“吼!!”
黑蜈王再一次嘶吼著向著陸城撲來,只是已經緩過氣來的陸城以法火引燃最后的小篆清風符與一張玄金護甲符,挺劍迎戰。
觀察力極為細致的陸城發現,隨著自己不斷將六欲桃花劫火攻入黑蜈王體內,初時看這頭黑蜈王絲毫傷害也沒有受,但是當六欲桃花劫火疊加到一定程度時,現在的黑蜈王,似乎開始表現得越來越狂躁。
進退失度,連僅有的獵食智慧都在消磨。
“它應該是沒有足夠的智能進行表演欺騙,所以,桃花扇的桃花劫火不是沒有效果,而是劑量不夠的話才沒有效果…我記得很多蠱蟲在交配之后,是會死的。”
一手御劍,另一只手不斷揮動桃花扇攻出桃花劫火。
并不是說過了今天就不過了,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里,雷火珠這種三階一次性法器,對自己來說都是保命的殺招。
所以如果能以一種取巧的方法殺死黑蜈王,留下雷火珠,陸城并不介意,尤其是在赤心觀之內,天兵神將眾身軀越來越凝聚真實的情況下。
游走,消耗,打出桃花劫火,時間在此時,已經拖了很久,天邊都隱隱現出光亮。
同時,陸城也開始明白觀內的神力為何會突然大幅的提升。
在御劍于高空處時,他看到了從整個石原縣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的一條條火龍。
轉念一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不僅是四家余孽會反攻倒算、試圖奪回家業,那些貧苦的百姓也知道守護自己的利益,也知道保護作為首領的赤心觀,那位陸城陸道官。
人心所向,念塑金身。
在石原縣眾人洪流一般的人心意志下,如同一場大型的神道祭祀。
與赤心觀先天首將神性神力相合,皆是守護意志。
因此天兵神將眾才會莫名的軀體重聚,事實上,就算他們被打得只剩下微弱一點真靈,這種人心所向的意志,也是對他們巨大的補充。可以讓他們在相對更短的時間內恢復。
“神我合一,萬邪辟易?!”
站在殘破殘存的墻壁上,陸城橫劍于身側感受著道觀當中神道法力的匯聚。
相比赤心觀,相比天兵神將眾,甚至相比已逝去多年的王越先生,現在的陸城才是石原縣人心所向主要載體。
當赤心觀內人心愿力積累聚合到一定程度時,陸城的心神自然受到加持。
精、氣、神中“神”的部分被加持提升。
這一刻陸城覺得自己仿佛已經是一位筑基修士,凝出神識。
觀神普照,無所不查。
因此對于自身體內洞察、控御由心,對于自身體外,神至意至,在赤心觀的范圍內無限擴展處處皆存。
這種感覺無比美妙,仿佛生命進化全知全能,一時之間,陸城幾乎要沉入這種感覺中,似乎只要自己肯跨出一步,便可得證“長生”。
神道雖然整體而言并不比仙道來得容易,但是在這個方面而言卻有其獨到。
但是在下一刻,感應到自己的“神識”根本就無法脫離赤心觀的時候。
看著觀外的飛鳥,陸城就驟然驚醒醒轉過來。
“這種‘神’與‘長生’并不是我追求的道路,永遠被困在這方寸之地,便是成神成圣長生不死又有何用?”
“難怪典籍中記載的,仙道修士過于沉迷神道法脈都會練得偏了,神道法脈別有機杼,其中一些成就對仙道修士來說誘惑太大了。”
整個過程形容描述起來緩慢,但其實只是數個念頭的變化而已,一念入神道,一念守仙道,但是這幾個念頭的簡單變化,卻令陸城驚出一身冷汗。
好在,那條黑蜈王很快狂暴攻來,其帶來壓力強行讓陸城收攝住自身心神。
守住本心,神力上的加持仍在。
昔日的王越先生早已轉世,這里的神力是無主且沒有真靈的。所以,陸城可以與之共鳴、占用。
赤心觀內凝聚加持的神力,不但讓陸城短暫凝聚出類似于筑基境修士的神識力量,還使其原本八分的心力(在之前的戰斗中用去兩分)加持提高為十二分,十五分,十八分,對于體內法力體外氣機的控制力大幅度提升。
在這種情況之下,已然被桃花劫火影響得狂暴、已然全無章法的黑蜈王若是還能攻擊到陸城,那才是稀奇之事。
就算意外攻擊到,陸城亦有天兵神將法用以加持護身。
終于,在跑在最前的石原縣眾人匯聚抵達,被銅甲天兵阻擋在觀外時,滿身桃花劫火的黑蜈王元關失守,在巨量堆積的桃花劫火之下元氣大傷、整頭妖獸的氣息都衰弱下去。
而在另一邊,陸城借著赤心觀神力的不斷加持,對于自身法力、外界氣機的精細控制,完成了自身對于斷脈劍氣的初步構想。
這種神識狀態雖然是暫時的,但是對于陸城修成自身獨有劍術,卻是助力巨大,無法剝奪。
赤松只是一階飛劍,陸城只是練氣境修士,因此這樣一人一劍是斬殺不了筑基境妖獸的,但是,若百劍千劍又如何?
流水潺潺而過,尚且可以斬斷巖石。
在蠱王黑蜈王最為虛弱的時刻,在距離其二十余米處,前一刻還在御劍飛退躲避攻擊的道人,捕捉到妖獸氣息的驟然衰弱,身形逆飛而進,手中的三十余米長由無數劍影疊加形成的氣劍便那么以其身體為中心快速斜斬,赤紅劍體所過之處,便是黑蜈王那堅逾精鋼的甲殼亦為之斷碎崩折。
污濁毒血,噴濺涌出,落在地面之上,焚起陣陣白煙。
這便是陸城所鉆研創出的斷脈劍氣,通過修士對自身法力精微控制于經脈內如電路一般螺旋運轉,并不斷加速疊加。
理論上可使劍氣威力極大增長,不過代價是焚斷經脈,使身體負荷極重,一旦法力不慎走錯,施展此劍術者有很大的可能被自身劍氣爆體而亡。
現在陸城是被赤心觀加持到類似筑基境的神識狀態,方才斬出這一劍的。若在尋常,他絕不敢輕易揮出這相當于百劍千劍的一劍鋒芒。
一劍破甲,一劍刺殺。
見黑蜈王已經陷入到重傷狀態,陸城順勢御劍而起,刺殺而下,這一劍他已然有足夠的把握完成絕殺。
“嗷…”
這一刻黑蜈王的嘶吼已經不再是怒吼,而是長聲哀鳴,在劍意成勢之下,陸城知道這頭蠱王妖獸已經再無力反抗了。
但也是通過劍意成勢,陸城隱隱看到在那頭黑色巨蜈的身上,出現一位身材高大,面容陰鷙的灰袍老人。
他在這一刻側過身來,看向自己。
“好劍術!”
耳邊,似乎傳來這樣一聲贊嘆。
下一刻,陸城就覺得自己整個人在某種巨大力量包裹下倒飛而起,不但無法完成下落斬殺,反而是身形升空而起。
與此同時,下方那頭巨大蜈蚣開始一頭鉆入地下,土遁而去。
它在之前的戰斗不施展土遁,是因為本來就不夠靈活難以攻擊到那年輕道人,若是遁入土中速度反應更慢,那不是更加無法攻擊對手?
轉過身去,因為只是被掛在這里并沒有受到束縛,因此陸城看到了半空站立在白色云霧之上的陳清云,以及在她身旁,那位頭戴白紗垂落斗笠,身穿一襲淡灰道袍的女修,此人只是站在那,便令人生出一種仿佛世間萬物都淡然了的感覺。
“摩云洞陰山祖師蠱神教主,又號南方魔教之主,他練就無邊魔法,豢養百萬魔兵,除非令師在這里,否則你殺了他的蠱蟲,他就算看在赤神子真人的臉面上不與你這小輩計較,也要當著你的面放出蠱蟲,把這一縣之地男女老幼所有生靈全部吃掉,你可擋得?”
“…弟子擋不得,多謝樊師叔教誨。”
陸城聞言略一思索,然后執禮而拜見過門中師長。
“出來一些時日,你倒是懂禮了許多。今日你放了這條蠱蟲,陰山祖師便不會再與你為難,就算出手與你交手的也只會是摩云洞與你同境的弟子,好了,我還要坐關修行,余下的事情便由伱們這些小輩處置好了。”
說著,那灰袍女修揮一揮手,站立在云霧之上的陸城與陳清云便同時降下,而那女修驟然之間化為一道白虹消失不見了。
“陸師兄,前幾日我聽哥哥的話,去求師尊出手,結果恰逢師尊玄功大成,我被困陣法當中,今日方才出來。”陳清云有些抱歉的言道,似乎頗為自責。
“玄功大成…樊師叔突破天地玄關阻礙,修至凝煞境界了?難怪千里之遙半日而至。以樊師叔的性子大道在前,莫說是師尊的一個弟子有難,便是赤神子師尊有難,她也絕不會出手。”
這位樊秀慧樊師叔,是火云府少有修成天道筑基的修士,亦是少有能得到師尊赤神子稱贊的修士,今日天地玄關突破,其修行已經是一片坦途,直指金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