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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五章 奇異+第五百一十六章 暗算

第471章奇異暗算  顧明霄和方成棟兩人正暗自惋惜,不能收得廣云郡十萬大軍入手。

  如今云州雖然局勢大好,裴家似乎也沒有什么野心,甚至,朝廷派來的大將蕭元芳也是人情練達,并不挾勢凌人。

  在這種情況之下,隨著朝政日益敗壞,州牧逐漸軍、政獨、立,很快又會重演千年之前群雄逐鹿的盛景。

  這一次,云水宗搶先落子,卻也不是沒有機會問鼎至高位置。

  到時候,所能得到的好處,比起千年前更進無數步…

  或許現如今,云水宗洞天福地之中的各位祖師,還未曾意見一統,但只要自己這些人推進夠快,讓人看到希望所在,他們自然不吝惜用出全力,搏上一搏。

  天下四仙宗,三佛宗,以及十二世家,總也得分個上下高低。

  千年變局,誰不想更進一步,讓宗門發揚光大?

  如此,門下弟子,也能得到更多資糧,加速修行,有生之年更進一步?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如今洞天門戶,由東荒黃城主把持…近水樓臺先得月,方師弟,你與張師弟等人,注定是不可能讓出主導權。”

  顧明霄一雙鷹眼神光閃閃,似乎能看透世情。

  “以老夫看來,廣云那位后輩,行事謹慎,腹有錦繡。

  最關鍵的還是,此人心氣不凡,志存高遠,絕不是什么甘于屈于人下之輩。

  想要讓他攜十萬精銳大軍輔佐張仲書,還是別想了。”

  說到這里,他又嘆息一聲。

  “如果單論才華,或者要看誰更能帶領云水宗兵力走得更遠,不是我老顧潑冷水,其實我倒是覺得,周平安比起張仲書,更適合一些。”

  “誰說不是呢?”方成棟眼神中隱隱出現一絲冷意,語氣飄忽:“草莽之中,龍蛇輩出,不足為奇。

  是不是人才?并不會看他的血脈是否高貴,萬靈生成,誰優誰劣,全看天命。

  但話又說回來,寒門之中或許可以出現人才,但這個世界,哪有他們出頭之日?

  我那師尊最是護短,現如今還未得知太炎師兄死訊…若是知道他最寵信的三弟子,就這么死在大業之初,也不知會如何大怒?”

  方成棟說的是師父東荒黃城主,心里卻是想起了師父的女兒…某位性情暴躁,體態胖碩,做事橫蠻至極的大師姐。

  她與三師兄相守近百年,若是得知對方的死訊,還不得把天給翻了去。

  只希望,看在自己這段時間,盡力奔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不要胡亂遷怒旁人。

  “呵呵,你那師姐…”

  顧明霄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忍不住就笑:“張仲書又不是她的血脈傳承,就算愛屋及烏,把對方認成曾孫子,想必也不會太過親近,咱們且行且看,先應付一番…

  實在不行,廣云那里,也不是不可以做個人情,待到周平安山窮水盡之時,不妨出手。”

  “不行的,顧師兄你背后有著三元祖師這位神武后期巔峰的靠山,自然不用顧忌太多,師弟這里卻是不敢越雷池半步。

  我那師尊啊,眼睛里面揉不進半粒砂子,他定下的方略,我們這些做弟子的,只能遵從,就算是提上一句半句意見,也是忤逆。”

  想到自家師尊的手段,方成棟眼神微冷,背心寒涼。

  隨著三次靈潮臨近。

  云水宗第一批援軍,也就是東荒城修士大舉進駐此界,到時師尊也可能會親自坐鎮云州,如今所做所為,但凡有任何一點出了差池,都會招來雷霆暴雨,萬萬輕忽不得。

  “沒意思得很…”

  顧明霄搖頭:“有機會,有人才,都不懂得珍惜,依我看,云水宗別說發揚光大,一不小心,走向衰微都不是什么奇事。”

  “顧師兄慎言。”

  方成棟不愉道:“說來說去的,只不過是一個小有才華天賦的新晉弟子而已,至于扯上門派興衰嗎?

  我這里可是得到消息,梵天寺已經派出大軍,與江州唐聯手鎮壓廣云,并且,雙方還派出了洞天長老…說不得,過了今晚,就可以聽到周平安敗亡的消息。”

  他話音一落。

  山下就就有一道身影如箭般疾馳而來。

  “報…”

  兩人轉頭望去,就認得,來人是云水宗重陽峰內門弟子韓飛,此人算是張仲書的親信師弟,頗為精擅一些奇、淫巧技,例如馴養禽鳥野獸,就很有一手。

  尤其是,經他之訓練出來的紅雀、灰鴿之類的小型禽類,更是靈性十足,飛得又高又快,傳達書信,極為穩妥。

  現如今,他就掌握著云水宗與山門之間,甚至各方暗子的通信。

  “弟子拜見兩位師祖。”

  韓飛疾奔上來,快若奔馬,停下來之后,臉不紅,氣不喘,身上罡氣內斂,眼神精光內蘊,顯然已經達到凡煉八重,有望踏入九重,悟得武意。

  算是一個好苗子。

  “是不是廣云城一戰的消息出來了,周平安與林懷玉等人,可是逃出一條生路?魚長生呢,此戰沒有上場吧?若是折損,卻也太過可惜。”

  顧明霄一雙神眼,能看出眾人天賦,對周平安勢力幾位極厲害的云水弟子,倒是念念不忘,此時關心問道,聲音倒是有些急切。

  “他們倒是沒有折損…”

  韓飛的臉色變得有些古怪,語氣遲疑,見到兩位師祖神情略帶不耐煩,不敢賣關子,連忙說道:“魚師叔這一次并未出戰,想必還在宗門。

  但是,周師弟和林師妹兩人,卻是出戰了,他們不但沒有戰敗,反而大獲全勝,直打到昭山城里…”

  “什么?”

  “不可能…”

  顧明霄眼睛瞪圓。

  方成棟更是霍然轉頭,看向韓飛,差點沒把自己的脖子扭到。

  “勝了?細說詳情,是不是白河也跟著出戰了,如果是他的話,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是,唐家真武法相境唐士弘,用出陰陽逆亂文心鎮龍,卻被白河真人黑水玄蛇一口吞下,破了他的畫中山河,然后一劍梟首,當場斬殺。”

  “而那梵天寺的佛子李元罡,領一千伏虎佛騎出戰,背插青蓮寶旗,更有洞天長老玄山掠陣,卻不料,被周平安…師弟領兵正面攻擊,打得大敗虧輸。”

  “李元罡接了三刀,就連青蓮寶旗也擋不住周平安的無雙神力,當場嘔血數升,扔下一千佛騎驚慌逃逸…

  玄山老僧以牟尼珠轟擊,打得周平安頭上火星四濺,反被斬掉一條臂膀,不得已,也敗退昭山…”

  韓飛說得斷斷續續的,就如說天書一般。

  聽得顧明霄與方成棟兩人一楞一楞的。

  天下就這么大,各門各派活躍的真武境強者,均非汲汲無名之輩。

  唐士弘桃李滿天下,專司培養后輩,知識之淵博,手段之奇巧,他們當然聽說過來的。

  名聲比起他們兩個真武中期,不知要強到哪里去了。

  而梵天寺洞天長老玄山禿驢,他們甚至在洞天之中打過交道,當初雙方還因為一卷劍書的事情,打了一場。

  那老和尚人狠話不多,出手就是萬丈毫光,一枚珠子聚攏無邊香火,落下之時勢若重山傾倒,實在難防難擋。

  沒有上好的法寶和劍器,面對這老和尚的偷襲,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可是,周平安竟然能在與梵天佛子領兵硬戰的同時,還擋住了玄山和尚的襲擊。

  他倒底是怎么做到的?

  白河很強,強得有違常理,他們是聽說過的。

  但是,周平安這等強悍,就有些不可思議了…

  聽到韓飛把后續昭山城內一戰的事情,說了出來,他們沉默了下來。

  “扛著滿城信力,硬挨牟尼珠一擊,也要把李元罡強勢斬殺,并且,從容退出城外。好家伙,這后輩…”

  顧明霄聲音都微微變調了,都不自知。

  他把自己代入進去,就發現,別說是進入對方主場,信仰場域,去硬扛佛寶一擊了。

  在戰場上之時,恐怕連李元罡那一關都過不去。

  這么說來,如果把昭山郡城圍住,再攻下周邊十一縣,再集兵合攻此城,豈不是連昭山郡也能拿下。

  整個江州六郡,得了廣云與昭山,就占了三成地盤,兩三百萬民眾。

  這氣運,嘖嘖…

第五百一十六章暗算  顧明霄和方成棟兩人掩飾心中的震驚,對視一眼,全都想到了一件事情。

  聚勢成運,積沙成塔。

  這個世界有著獨到之處,生靈靈性極強,或者說,潛力深廣。

  周平安那里得了兩郡之地之后,如果能夠消化掉這份底蘊,待靈氣豐足,甚至,能夠培養出大批量的真武境。

  就算是本來就突破了真武境的高手,在兩郡氣運的支撐之下,也能修練飛快,甚至,比起自己兩人在云州這里還要快。

  雖然他們一直安慰自己,云州氣數盡歸云水。

  但畢竟還沒有成為現實。

  不說如今云州大部分氣運,還是在朝廷那里,有裴家分潤,就算是等到日后,大局已定,云水宗也要面臨與裴家分潤的結果,絕不能吃獨食。

  更何況,現如今雖然朝廷黨爭嚴重,畢竟云州還沒有真正扯旗自立,氣運大頭還在大虞,再加上,有著紅蓮賊軍攻伐各城,揮動反旗,掠奪氣運。

  真正能夠受云水宗掌控的地盤,其實并不多。

  民心也未歸附。

  加起來,能得一郡之地盤和民眾,就已經算得上很不錯。

  比較來去,自己這邊,比周平安那里,竟然要差上一半不止。

  真真是豈有此理了。

  顧明霄愣怔半晌,才嘆息一聲:“嘿,這小子,這小子不管日后前景如何,至少,現如今他是賺大了。”

  “哼,笑得越歡,后面就敗得越慘,梵天寺可不是泥捏了,吃了這么個大虧之后,哪會不請援?

  那些禿驢,可與咱們云水宗不一樣,看著是修佛修心,性情卻是暴躁得很,不會太過顧忌大局,這一下可就捅了馬蜂窩了。”

  方成棟語氣發酸,“沒有宗門洞天長老扶持,他憑什么能走得更遠?

  就不說梵天寺,江州唐也不是省油的燈,等到靈機充沛,神武境高手現世,周平安如今所得,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話是這樣說,這不是神武境還出不來嗎?趁著目前難得的空白期,只要再擋住一兩波攻擊,撐到云水宗諸位祖師齊聚此世,形勢或有改變…”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若真的能撐住梵天寺和唐家的反撲,千年前也不會是這個局勢。”

  方成棟強行壓下心中古怪情緒,揮了揮衣袖,就下了山巔。

  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

  他覺得,有必要催促一下張仲書…

  這位真傳弟子,本事沒多少,頤指氣使卻是很有一套。

  天天畫大餅,卻連紅蓮軍一個分舵都沒有徹底吃下…

  黃澤郡戰局焦灼,雙方糾纏半月之久,也不知他這場戰爭是怎么打的?

  看看。

  比起人家周平安,那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枉費自己這些人全力支持了。

  有心想要換一個更靠譜的弟子,方成棟卻又顧忌著,萬一自家師尊到時遷怒自己,施以責罰就不太好了。

  太炎師兄如今身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一批出來三人,偏偏好死不死的,就死了師尊最寵愛的弟子、師姐最親近的道侶,這事怎么看,都后患無窮。

  正要去往壺山軍帳處,尋張仲書訓斥幾句,出一口氣。

  耳中就聽到爭執聲。

  “平安”兩個字一入耳,他就有些在意。

  熙熙攘攘的百姓流民,順著大道遷移,哭嚎聲、呵斥聲、呼兒喚女聲,組成一股巨大聲浪,洶涌傳來…

  離得不遠處,一個面容憨厚的十八九歲青年,滿臉都是委屈,帶著哭腔叫道:“早就說不要過江,不要過江,我在平安軍治下,過得多好…

  平安將軍不但分發糧草,更是對我等百姓十分關愛,派人分發糧種,指導耕作,就沒聽說過一個餓死之人。

  而且,叔父你知不知道?如今,平安治下,廣云郡那里,已經山賊水妖絕跡,連血災都已經平息了。

  現如今,東山已是一片太平氣象,我有好好的日子不過,偏偏信了你的邪,跟著過江…

  這下可好,能不能活著安定下來都是個問題,還發什么財?”

  “大牛,你這孩子,怎么就不聽勸呢?

  當官的能有什么好?那周平安名聲是大,或許剛剛起事之初,會給百姓一些甜頭,但天長日久,誰知道會不會有變化?

  你又沒見過他,就聽一些小道消息,跟著人云亦云,到時候,受了兵災又到哪里去叫屈…”

  一個行商打扮的中年人,也是苦口婆心。

  “大哥走得早,我們貴元張家,就只剩下你這一根獨苗苗。

  你叔叔我走南闖北,積累一點資財,總是要傳給你的…守著東山荒丘里那點田地,能干出什么家業來,能把張家發揚光大嗎?”

  “誰說我沒見過?周平安周將軍可好了,當日我居住在山間,聽說外面水妖來襲,就不敢出門,還是周將軍救了我這小命。

  你啥也不知道,當日那個拿著血紅色長刀的女人,可兇惡了,只是一劃,大黃就化為了血水,家中…家中…”

  大牛抹了一把淚。

  “本來,我也要化成血水的,正好碰上周將軍來到咱家茅屋,輕描淡寫一刀,就把那兇惡女人斬首,虧那女人還化成紅色影子想逃,可是,哪里逃得掉周將軍的神威,打成了血霧飛散…

  本來,我還以為自己死定了,卻不料周將軍此人,卻是極好,不但把我救了下來,還喂了丹藥,我那從娘胎里帶來的咳嗽病也被他治好了。

  你猜怎么著?周將軍竟然還告訴我,怎么去官府領糧種?還讓小侄去相親找個婆娘…說是十畝荒地開懇得很不錯,登記之后,能得到官家支持。

  五年之內都不用收稅,三十年之內收一成稅,這可是周將軍親口說的…他那么厲害一個人,可不會空口說瞎話吧?”

  青年越說越委屈。

  當日見著這個叔叔趕來,聽著對方舌燦蓮花,說自己掙了多少多少,又能有多么富貴,以后干得好了,能當個少爺。

  這心一下就熱了,也沒想什么,關了柴門,就跟著叔父過江。

  哪料到,等待自己的并不是什么富貴,而是遷移。

  從黃澤郡逃到壺山郡,幾次險死還生。

  看這樣子,還要繼續逃下去。

  也不知道,與紅蓮軍的大戰,什么時候,才能徹底停下來?

  “你說那血色長刀是什么樣子的?”

  阿牛正說得悲憤,突然身體一輕,動彈不得,已是呼嘯掠過十丈,落在一人手里。

  他抬頭望去,就看到方成棟冰寒目光。

  這目光直看到他的內心深處,讓人全身發冷,像是墜入了冰天雪地之中。

  “我…我我…”

  被這殺氣一激,阿牛嚇得心臟差點停滯,一口氣都差點喘不過來。

  “你好好回憶,不用怕,只要告訴老夫一些消息,不但不會對你不利,還有賞賜。”

  方成棟手掌一翻,拿出一塊金子。

  “是這樣子…”

  青年心下稍定,連忙撿了一根枯枝,在沙石地面上劃出刀形。

  “這么長,刀尖還有些彎,而且,那刀看著就很嚇人,像是有著鮮血流淌,奇怪的是,聞著不但沒有血腥味,而且,還有一股很好聞的芳香,比好多花兒都要香…”

  “化…血…神…刀!”

  方成棟咬牙切齒,輕聲說道。

  當初,聽方寒來報,說是自家最出眾的曾孫方宇,就是在廣云高升酒樓之中,與林家兩個不成器的兒子,同時失蹤。

  事后方成棟還親自去查探過,發現,就是死在化血神刀之下。

  連皮肉毛發,都融成了血水,滲入地板。

  對方怎么攻擊,房中幾人怎么死的,他都能一一重演,甚至,他還能憑借著先天八卦術數,算出幾人身死的精確時間。

  唯一算不出的,就是兇手真正身份。

  似乎有一種古怪的力量,遮掩了下來,讓術數無用。

  還有三師兄張太炎。

  當時,他還以為這是廣云郡那位崔府主下手,與梵天寺的玄明禿驢脫不了干系。

  那些光頭最是擅長遮掩天機,也最是喜歡暗里算計圖謀一些什么…

  力不如人,只能暫且擱置,方成棟本來也沒想過太多。

  但是,聽大牛所說,這化血神刀,好像并不在崔廣陵的手里,反而是在周平安那里。

  他早就殺了一個妖女,把血刀拿走了。

  “你還記得是什么時間嗎?”

  “四月初八,小人記得清楚,因為,第二天就是初九,是小人的生日,叔父也是在那一日來到東山,我就不該離開…”

  阿牛說到這里,又開始后悔起來。

  “四月初八!”

  方成棟眼神更冷。

  瞇著眼睛深深看了阿牛一眼,把心中殺機,重重按落,臉上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把手中金子按在這個憨厚青年手中,柔聲道:“以后不要多嘴多舌,更不要把今日這事到處去說,跟你叔叔好好吃上一頓吧。”

  “多謝老爺。”

  阿牛得了金子,心想這老道士為人還怪好的嘞。

  高高興興的連忙藏起金子,一步三回頭的,跟著自家叔父繼續往前。

  卻沒發現,走著走著,叔叔的腳步就慢了下來,并且,緩緩跪倒,眼神呆滯,嘴里噴血。

  “叔父。”

  阿牛眼神悲痛,痛叫一聲,心中升起恐懼。

  “的確是不該叫你出來。”

  叔父苦笑一聲,頭一側,就沒了聲音。

  阿牛張口痛嚎,剛剛叫出聲來,就是一口鮮血噴出,心臟炸裂。

大熊貓文學    兩界:我以武道問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