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子徒孫向祖師奶奶討教問題天經地義，圣母娘娘笑意盈盈，仿佛又回到了五百年前。
聞瑞當年資質雖差，但絕對不是個荒廢修行的頑劣之輩。
正相反，聞瑞相當地好學，修行天賦不足，卻肯鉆研理論知識，哪怕進境極為緩慢，也總是厚著臉皮四處求教。
金靈仙宗的門徒秉承了截教有教無類的原則，絕大多數皆是妖修，性格粗獷，本性單純。
起初還有不少前輩譏諷嘲笑，但聞瑞并不在乎，時間久了，大家笑話之余，也被他這股勤奮勁和肯鉆研的精神打動。
當年金靈圣母都曾點評過，說聞瑞若哪怕其父十分之一的天賦，將來的成就定不在聞仲之下。
只可惜聞瑞萬分之一都沒得，理論知識再過硬，也只停留在書本上。
“你這套自創的外道法門，另辟蹊徑，使得功德封神的凡人，實力亦能更進一步。”
金靈圣母指教弟子可不藏私，認真分析過后，才道：“至少比天庭中許多功德封神的仙官強出數籌了。”
天庭中，有很多功德封神的凡人。
比如，星君之中的太陰星便是姜皇后、文曲星比干、天喜星紂王、貌端星黃飛虎之妻賈氏、掃帚星姜子牙之妻馬氏。
又如，托塔天王李靖。
這些功德封神的凡人，論起實力，在一眾神仙之中屬于地板級別，也無法修煉提升。
如若聞瑞沒對自己的身體進行開發，封神之后也會和李靖一般，沒了寶塔連一群仙女都打不過。
但在金靈圣母這等封神之前就已道行近乎圓滿的大能眼里，也僅僅是矬子里拔大個而已。
聞瑞本來對自己的戰斗力評估還挺高，尋思著如今賽博混元凡人體已經進化為完全版的賽博混元神人體。
功德金身大大強化了脆弱的肉體凡胎，又有金箍棒經脈和混元大神通傍身，至少能與某只猴子實力相當了。
鬧個天宮什么的也能從南天門一路殺到蓬萊東路，眼睛不眨都不會干。
但聽了祖師奶奶的話，就如一桶冷水兜頭澆下，心知在真正的大神面前，孫悟空也算不得什么“”。
由此可見，后世猴子鬧天宮之時，有多少天庭的真大神在吃瓜看玉帝的笑話。
只有玉帝后來提拔的嫡系仙官、天將，才真心為他效力，勇斗潑猴。
“你那用來編織經脈的寶物著實不錯，但腹部的八卦爐就有些粗制濫造了。”
金靈圣母審視地細看一番，對聞瑞安裝在身上的賽博插件評價道：“那八卦爐似乎是我們金靈一脈的技術，材質也很一般，與經脈并不匹配，可是個大大的短板，很是限制你這幅軀體的能力。”
這正是行家一出手，便看到了問題的關鍵。
容納混元之氣的八卦爐，可不就是聞瑞運用金靈仙宗書庫中的煉器秘典，自己打造而成的么。
材質用的雖說也是凡間界的頂級材質，但凡間的頂級，放到天界當然只能算是一般。
金靈仙宗煉器技術雖說也是一絕，但長于制造兵器，而非八卦爐這等工具。
金箍棒可是出自太上老君之手，與之相比聞瑞牌的八卦爐，用粗制濫造來形容，還真是恰如其分。
太上老君圣人的技術，當然與截教金靈一脈的技術匹配度不高，兼容性極差。
“至于說你注入體內的那些芥子金靈，皆是凡鐵打造，自會被金靈一脈金系神通克制。”
金靈圣母拈著指尖的納米單元液滴道：“破解之法倒也不難，你可用功德煉化體內芥子金靈，每一顆芥子都刻上你的神魂烙印，便不受元磁控金決操控了。”
聞瑞聽得金靈圣母一席話，滿意地連連點頭，道：“多謝祖師指教，弟子明白了。”
“無當妹妹與吾說起過金靈仙宗的事情，為師很是欣慰，當初將凡間道統傳與你，只是想留一縷香火不滅，未曾想宗門如今欣欣向榮，還得到了教主老爺的嘉許。”
金靈圣母笑意滿滿地看著聞瑞，道：“為師甚是欣慰，只可惜你不能繼續留在凡間界，將我金靈仙宗發揚光大。”
“嗯？”聞瑞發現了盲點，愕然道：“教主老爺的嘉許？什么時候教主老爺來視察過，我怎不知？”
他頓時有一種錯過了一個億的感覺。
早知道通天教主贊許自己的一番作為，聞瑞一定會在凡間界蹦跶得更歡實一點，行事激進百倍。
“可惜，偏有人見不得我們截教好，如今你已封神，凡間界的基業只得舍下。”
金靈圣母語氣略有些遺憾：“不然，再留你于凡間界努力幾百年，冥冥天數說不定真被你給徹底扭轉了。”
“冥冥天數？”聞瑞心下凜然，連忙追問道：“難道我截教復興為天道不容？天數注定截教必亡？這不科學啊！”
聞瑞未曾修仙，境界過于低微，從來就沒感知到什么天人感應。
聽祖師奶奶這么一說，他還真擔心存在“天道定數”規則，也就是所謂的“歷史修正力”“時空管理局”之類的無形高維力量。
那他這么多年的一切努力豈不白費？
復興截教的任務也必然會失敗。
“天道無常，哪有什 么注定，只不過天衍之大勢所趨，圣人亦不可逆…”
金靈圣母欲言又止，緩緩搖頭道：“你道行太淺，說與你聽你也不懂，不必執著。萬仙不能成之事，你區區一介凡人，能做到這種地步，已經夠好了。”
說著，高大的女神抬手摸了摸聞瑞的頭，慈藹道：“既來之，則安之。不要怕什么天條，管不到吾等師徒身上，以后多來斗部走動，來陪為師說說話。”
聞瑞聽得非常不舒服，感覺就好像被提前宣告任務失敗了一樣。
在封神的截教眾仙認知中，似乎留在凡間界，尚有一線重振截教的機會，一旦被封神便是結局了，再無翻盤可能。
他們可以聽調不聽宣，也可以陽奉陰違，甚至躺平看戲，但就是不能反叛。
聞瑞自我感覺，卻不覺得受封之后，自己的自由意志受到任何影響，叛逆之心從未減弱。
也不知是不是系統抵抗了精神操控，他才能保持心態不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