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仆怔住了。
它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血蛭般的小圓眼睛眨巴了眨巴,它呆愣愣地將視線從亞瑟那還冒著熱氣的灼熱圣劍中收回,下意識地伸出手來,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能感受到那是滾燙的液體。
血仆是吸血鬼的嬰兒階段,雖然有一定的智商,但很顯然,以它現在的智商暫且理解不了現狀。
這種場面,換誰來都理解不了。
它疑惑地低下頭來,又下意識地輕輕舔了舔嘴角,似是在回味。
熱的液體應該是.好吃的血以血仆的智商,只能如此這般的理解。
從身體里出來的,這應該是血吧。
可是那血的味道很奇怪,咸咸的,澀澀的,顏色是微微泛黃的,本該是很難吃的,但卻有著詭譎的回響,就猶如純麥釀制的醇香美酒,帶著太陽的熾熱氣息,與此同時又裹挾著一絲奇特的冰冷風味,那絲風味如此的致命,又如此的魅惑人心,
猶如冰與火在劇烈的膨脹,在以亞瑟為發酵臺的人體煉金爐灶中,不斷地碰撞,調和。
珞小黑大師是第一個發現這一現象的,圣水本身的味道對混亂側生物有著奇怪的吸引力,稍微稀釋,便能成為大冰。
在亞瑟大師的改良后,黃血就起到了稀釋的作用,
把血仆搞得上癮了。
所有人造世界里的吸血怪物都是循環利用的,每次事件模擬結束后,吸血怪物的素材便會被煉金術士重新煉造,所以這只吸血鬼也是一名老員工了,按照履歷來說,亞瑟應該叫它一聲學長。
盡管每次循環大致記憶都被清空了,但總歸是留下了些許的味覺記憶。
這么多次循環里,它監考了無數的圣徒,品嘗了無數圣徒的美妙鮮血,就從來沒有遇見過嘗過這款口味的。
此時此刻,奇妙的口味覺醒了,這只吸血鬼總算是明白過來了,這小子的血是熱帶風味的!
血仆呆愣了許久,這人類里的血風味比較渙散,但是其中的圣水濃度又彌補了這一部分,如果全都灌注圣水的話,可能就會顯得比較致命,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趕緊從嘴巴里吐出來!
腦袋徹底清醒過來了,它已然是清楚它剛剛是已經溜大了。
它四只手掐著自己的脖子,整張臉都變得泛著紫色,那些圣水已經沿著咽喉進入了血仆的肺部,那神圣的光輝灼燒著,它瞪大了眸子,惡狠狠地盯著亞瑟,“水里.有毒”
血仆試圖將胳膊全部探入咽喉中,將那些圣水扣出來,但亞瑟怎會再給它機會?
“感受太陽家族的太陽之火吧——”
“這正是我們煉金術士最偉大的火焰。”
他目中含著熱淚,沉浸在亞瑟體內良久的火焰,終于在此時此刻覺醒了,那太陽之火的威壓再無法抵擋,勢必要燒盡人世間的一切污穢黑暗。
但見熾熱的光芒自亞瑟的眼瞳中升騰而出,那獨屬于太陽的光輝驅散了陰暗的房間,太陽騎士的意志正從亞瑟的體內覺醒,此時此刻,他仿佛看到了無數的太陽先賢們在呼喚著他。
“看好了,這一劍,會很帥。”
趁著圣劍的體驗卡尚未到期,他徑直向著吸血怪物的胸脯一個沖拳,這一拳勢大力沉,裹挾著呼呼的風聲。
血仆的不死性和抗性已經被圣水所灼傷,這一拳便造成了傷勢,它的胸骨坍縮下去,竟是沒有瞬間修復,血仆一時吃痛,嗓子一甜,嘴巴被迫張開。
“太陽圣劍——”
亞瑟抓住這個機會,圣劍再次出鞘,血仆沒想到此人圣劍竟然如此厲害,逆風都能尿三丈高,一時之間便又是大吃一驚,再也無法抵抗,不死性徹底被灼燒殆盡。
它知道,這一次,是自己輸了。
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賀鳥啊。
血仆晃晃悠悠后退幾步,圣水以及太陽之火已經將它的內在灼燒殆盡,再也無法支撐自己龐大的身形,無力地跪倒在地,巨大的身軀逐漸溶解,即將化作一灘濃稠的鮮血。
在彌留之際,它虛弱地撐著眼睛,嘴唇微微翕動著,還有最后一個問題,它若是不問出來,便是死也不會瞑目,其怨念也不會消散,它直直地注視著亞瑟,問道,
“太陽之火.他嗎的.火在哪兒?”
打了這么久,血仆就沒看到過一絲一毫的明火,這個家伙張口閉口就是啥沉睡在體內的太陽之火,結果就是連一朵火花都沒掏出來。
全都是他嗎飛濺的圣水!
“哼。便要教你死的明白。“
“這正是我最神妙的人體煉金術,這圣劍,也的確是我體內的太陽之火煉造出來的”
亞瑟寂寥地輕笑一聲,頗有高手的風味,像一名真正騎士一般收劍入鞘,在他想象中,自己的樣子現在肯定非常的帥氣和蕭瑟,
那寂寞聲音久久回蕩在房間中,余音繞梁,久久才斷絕,要解答敵人的最后困惑。
“這幾天吃辣了.”
亞瑟背負雙手,高處不勝寒地背對眾生,語氣高深莫測卻又夾帶著一絲憐憫和溫柔,正如太陽的光輝鋪灑大地,照耀萬物,他高深莫測地道,
“尿里上火了。”
聽了亞瑟最后一句話后,吸血鬼終于釋然了。
它露出了釋然的微笑,原來如此,它就說這玩意為啥是熱帶風味,原來如此,怪不得如此的上頭,原來亞瑟體內沉睡的太陽之火是這個啊 血仆滿足地閉上了雙眼,祥和地躺在了地上,感覺世界是如此的平靜美好,它尋找了最后的安寧,再也不會煩惱和困惑了,再也不會感到憂愁了。
它已然是徹底明白過來了,對面是個逆天,它只是一頭吸血鬼寶寶,是不可能戰勝真正逆天的。
世界是如此美好,如此祥和,如此的上頭,如此的充滿著熱帶風情,它看到了海灘,看到了松軟的沙灘和甜美的椰子樹,以及那頭頂上的太陽,溫暖地照耀著它的每一寸肌膚。
在徹底溜大的幻想世界里,血仆安詳地停止了心跳。
世界很美好,下次不來了。
非常抱歉,本房間因為以下原因無法正常播放,魔導信號連接斷裂,考試內容不和諧,圣徒侵犯他人著作權,圣徒侵犯他人,圣徒侵犯考官,梅林主教貪污教廷經費導致魔供能不足 晨風簌簌地吹拂在煉金廣場上,此時正值夏秋相交之際,盛夏黃昏拖曳出來的最后一抹朝霞尾巴,被蕭瑟清冷的初秋晚風抹除殆盡,徒留灰蒙蒙的霧色天空。
明明廣場上還殘存著些許地氣余溫,但法洛爾市民們卻發自內心地感到了涼意。
此時此刻,在十七號房間的魔導屏幕中,圖像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便是這一大段的官方告示。
負責監考巡視的秩序官們下手很快,在亞瑟圣劍初露端倪時便直接封禁了十七號房間,盡管如此,法洛爾的市民們依舊是一睹了那救贖圣劍的猙獰模樣。
市民們都沉默了。
你的人體煉金,就煉出了這么一個玩意?
他們期待了大半天,看亞瑟這小伙子人高馬大濃眉大眼的,據說還是太陽家那位軍神的孩子,那至少也該是一個正常的普通男性,至少不可能和那個安蘇一樣褻瀆才對。
市民們的預料沒有出錯,亞瑟的確沒有跟安蘇一樣褻瀆,這貨的褻瀆程度遠在安蘇之上!
安蘇把神圣的圣水凍成冰棍,甚至還在里面夾雜了吸血鬼的血液,做成了一把血蟲般的長劍,就已經很挑戰大眾們的接受程度了,但沒想到亞瑟這廝的人體煉金術更是重量級。
把圣水喝進肚子里,就叫做人體煉金 市民們紛紛將質疑的目光看向了旁邊的煉金執事們,一個是意外就罷了,現在連續出現了兩個,那肯定就是普遍現象,
煉金教廷,肯定是一個褻瀆的邪惡組織,里面圣徒們都不是好東西。
以后報考教廷,肯定不能讓自家孩子填選煉金信仰的志愿。
被市民們虎視眈眈地盯著,煉金執事的壓力都很大,他們很想跟人解釋這兩玩意真不是他們教廷的,是隔壁光輝教廷的.
但鑒于已經讓梅林主教背了這么多的鍋,就連切斷房間都算在他頭上,再讓這位抗壓,恐怕自己的飯碗都不保。
不光是一般席位的市民們滿臉黑線,貴族席位的大貴族們表情更是精彩。
安南太公沉默了。
因為是貴族vip席位,所以就有特權,更別提卡洛伯爵還是星體教廷的星悅超級貴族,所以貴族席就能看到普通席看不到精彩部分,
他們能看到未刪減版本。
此時此刻,安南太公唯一后悔的便是,為什么要把卡洛伯爵這個超級會員給帶上,本想著免費蹭一次座位看,順便在他面前炫耀一番自己的兒子,
但沒想到,害人終害己。
大日之火是指你這玩意嗎!
安南太公只覺得肺都要給氣炸了,這逆子最讓安南太公生氣的還是沒有文化,在大庭廣眾之下,甚至連大日家族的招牌大日之火給念錯,這實在是愧對列祖列宗,要是讓先祖們知道了,怕是要將從墳里爬出來將亞瑟給碎尸萬段。
“大侄子的成績出來了。”卡洛伯爵笑嘻了,他美滋滋地點開面前的魔導屏幕。
亞瑟.桑尼,考號:17號第一個房間:吸血古堡之夜,已完成房間任務一:太陽救贖圣刃,制作完成房間任務二:殺死血仆,已完成考試用時:十六分鐘三十一秒目前分數排名:第四名 人造星體的聲音回蕩在廣場之中,同樣的,星體系統也會根據亞瑟對重要事件的影響,自動推演出該世界之后的發展。
正在結算..正在生成世界未來 這一次,它計算了許久,市民們都甚至懷疑人造星體被算死機了,過去了足足十分鐘,這才生出后續的結算來。
火與水的紀元:自那夜后,亞瑟.桑尼大師所研發的‘太陽救贖圣刃’逐步流行起來,吸血鬼們驚奇地發現原來吸血還能這么吸,于是開啟了全名大賀鳥時代 經過吸血古堡之戰后,吸血鬼們發現尿液中不僅含有許多與血液相似的營養成分,而且從德魯伊生物學的角度上來說,尿液與血液本是同源。
且尿液與圣水適量結合后,其風味更是遠超一般人血,特別是原材料上火之后,更是別具風味,而且量大管飽,儲備豐富,價格便宜可再生。通過改良研究出太陽救贖圣水后,吸血鬼們紛紛沉迷于這新的時尚飲品中,逐步轉向于圣光一側。混亂王國失去了吸血鬼的支持,國力逐步下滑。
三紀元結束后,吸血鬼正式更名為吸尿鬼 世界影響評價:S
看了星體系統的推演后,摩根主教陷入了沉默,她現在無比的確信,這人造星體肯定也溜大了,所以才生成了這樣的結果。
安蘇把煉金教廷改名為煉冰教廷倒也罷了,亞瑟倒好,把人家的種族名都給改了,吸血貴族以后都改名叫做吸尿貴族了,其逼格往下掉了不止一個檔次.
“你們光輝教廷都是這樣的人才么?”摩根主教捂著臉,面無表情地道。
“這放在我們這兒只是常規表現”梅林得意洋洋地道,“畢竟名師出高徒。”
他沖著摩根主教翻了個白眼,這老女人整天就惦記別人的童子尿,還好意思說別人。
“哎”摩根住家輕嘆一聲,對著手下吩咐道,“叫執事們打掃十七號房間,重新還原事件,準備給下一個圣徒考試。”
“冕下,十七號房也不能用了。”那位司鐸觀察著摩根主教的臉色,弱弱地道。
“為啥?”摩根主教揚了揚眉頭。
“亞瑟也把房間里的所有煉金材料給帶走了。”司鐸臉色難看,“還有十七號的血仆再也不愿意重生了。”
“而且,味兒挺大。”
“.”摩根主教深深嘆了口氣,這些邊境人全都是強盜嗎.
“房間全換新的。”摩根主教緩緩地道,“讓下一位考生繼續考試下一個是誰?”
司鐸連忙道,
“李斯特.慕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