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當前天南坊市局勢的影響下。
這位天音閣的少女,即便冰雪聰明,也難免被誤導。
事不宜遲,龍血礦地有南宮幻留守,再加上剛剛一戰樹立起的威名,短時間內不會有什么問題。
紅塵坊那邊,眾所周知。
徐科死去的消息傳回去,前前后后也需要一定時間,而且碧瑤已經搬出了合歡宗的名號。
大勢力之間講究權衡利弊,可不是想開戰就能開戰的。
一道劍光沖天而起,鄭毅駕駛著劍往合歡宗飛去。
甲板上,碧瑤難以置信地望向鄭毅:“真打算去?”
鄭毅背負雙手,目光直視遠方:“本座一生行事從不騙人。”
頓時。
碧瑤望著鄭毅的目光中,更添崇拜之色。
此刻,紅塵坊總部內,傀儡一脈的主持人、結晶中期實力的徐科。
他的靈魂玉牌轟然炸碎。
這動靜迅速吸引了傀儡一脈其他結晶期修士的注意,人數不多,只有兩三人。
但管中窺豹,也能看出紅塵坊金丹實力的利害之處。
僅僅是傀儡一脈就有數位結晶期修士,而紅塵坊可是有足足三大脈,結晶期修士的數量加起來已有十余人。
“徐老怪竟然死了。”
傀儡一脈的其中一位結晶期修士臉色鐵青地說道。
另一位修士撇了撇嘴,微微催動靈力。
將剛才眾多牌位上沾染的碎屑木塊清理干凈,說道:“死了便死了,這天下哪天不死人?
我們傀儡一脈本就不是靠他徐老怪一人在紅塵坊立足的。
對付天玄劍宗才是我們傀儡一脈接下來的主要任務,或許連那位天劍峰上的楚天驕都要小心了,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兩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此事在傀儡一脈中并未引起太大波瀾。
但對于化骨一脈,也就是徐科的對頭秦良來說,可是個好消息。
秦良眉飛色舞,多日來因為聯系不到鄭毅,無法將自己多日收集的藥材煉制成丹藥的郁悶一掃而空。
“妙哉,實在是妙哉!徐老怪居然這么容易就死了,這下老夫在化骨一脈內再無任何阻力,化骨一脈的另外兩位結晶期修士也不可能因為這事來找我麻煩,老夫這氣運昌隆,當真不錯!”
“恭喜師尊,賀喜師尊。”
大弟子血染見縫插針地吹捧道。
趙天雖不情愿,但也象征性地點了點頭。
“鄭毅道友如今怎樣了,可否回了天南坊市龍血礦地?”
秦良輕聲問道,看似漫不經心。
血染給出了一個讓他滿意的答案,只是面色顯得有些古怪:“說來也巧,鄭毅道友已回龍血礦地。
不過此番傀儡一脈的那位徐前輩葬身之處,居然也在龍血礦地。”
關于更多的細節,血染作為區區一個練氣小輩,當然無從得知,但稍微打聽一些邊邊角角的消息,還是在他的能力范圍之內。
“你的意思是,此事與鄭毅道友有關?”
秦良問道,剛才的喜悅也被一絲疑慮取代。
“徒兒不知。”
血染搖了搖頭,不敢隨意開口,“只是此事在龍血礦地之內發生,在徒兒看來著實有點巧合。”
血染在旁低聲說道,秦良面露沉思,思慮許久后開口:“那便去龍血礦地一趟。
若是陸羽有所作為。
他如今的修為怕是比我想象的還要高得多;可若不是,也可前去尋一尋鄭毅道友的蹤跡。
你師傅我手上這一批煉制結晶期修行所需丹藥的材料,可是等候多時了。”
秦良仔細斟酌,反復思考后說道。
徒弟血染立刻點頭答應,趙天也趕忙跟著血染準備動身。
如今,血染的修為已即將突破到煉氣十層,一旦達到此等修為,便可著手準備突破筑基境的相關事宜。
可到了如今,師尊秦良卻依舊沒有半分為他們這些徒兒準備筑基丹的意思。
“師兄,師傅這邊真的可以相信嗎?”
趙天飽含深意地說道。
血染聽了,苦笑一聲,目光深邃地盯著對方:“師傅如何,我們這些做徒兒的又能怎樣?
別在背后說師傅的壞話了。
身處紅塵坊,我們只有師傅這一個靠山。”
聽聞此言,趙天眼神閃過一絲失落,但也沒再多說,只是低下頭來。
而他們兩人的對話,已然突破到結晶期、擁有結晶神識的秦良又怎會觀察不到?
秦良身處山巔,狂風四起。
他背負雙手,面上泛起一絲淡淡的冷笑:“不愧是我化骨道人的開山大弟子,這等聰慧的確要比趙天機靈得多。”
話落,待徒弟兩人準備好了東西。
他們師徒先在化骨一脈內打了個招呼,隨即就飛速遠去。
不過。
他們這一次注定竹籃打水一場空,只因鄭毅如今也同碧瑤兩人抵達了合歡宗的勢力范圍。
合歡宗,合歡城。
合歡城依山傍水而建,遠遠望去,好似一條巍峨巨龍盤踞于此。
城門之處,車水馬龍,人流絡繹不絕。
城內大街小巷,鋪子小販應有盡有,雖與天南坊市有些相似,但其規模規格卻遠遠超出。
“合歡宗好大的手筆。”
鄭毅頭戴斗笠、黑白分明的雙瞳露出幾分笑意開口道,“同為金丹勢力,合歡宗能做到這一步。
天玄劍宗和紅塵坊,一個修筑在名門高山之間,一個身處百姓紅塵之內。
而合歡宗卻極為大方,直接修筑城池,讓宗門與外界修士相互交易,的確要比同為金丹勢力的天玄劍宗和紅塵坊更有氣魄。”
“多謝前輩夸贊。”
碧瑤從后方迎了上來,淡淡笑道,“不過從此以后,這合歡城便是奴家與前輩共同的了。”
碧瑤眼中迸發著前所未有的野心。
鄭毅頷首點頭。
兩人進入城內,無人敢有半分阻攔。
結晶期的修為,再加上碧瑤這合歡宗圣女的身份,宗門弟子和城中守衛,沒人會如此不長眼。
到了城內,碧瑤恭敬地將鄭毅迎入她的府宅。
合歡城并無城主府,宗主大人常年閉關,所以作為圣女的碧瑤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她的這座宅子乃是城中最富麗堂皇的一處。
還未到宅門之內,便有一道道清麗的花香撲鼻而來,令人心曠神怡。
鄭毅眉頭微微一挑,跟著碧瑤進入府內。
他倒也不怕碧瑤算計于他,若碧瑤真有算計之心,在鄭毅心目中,對方也就不配成為未來的修行道侶,而是可被種下血祭之法的對象。
即便對方是結晶中期的實力,鄭毅也有的是手段制住她。
幸好,前前后后并沒有出現多余的變故,鄭毅堂而皇之地坐在了廳堂之內的主位。
“公子,接下來該如何做?”
有碧瑤這位合歡宗圣女作為內應,合歡宗的情況幾乎盡在掌握。
“合歡宗目前結晶期修士共有八人,還有五人在外執行任務,或者前往合歡宗在各處的據點鎮守。
畢竟在東方,天玄劍宗和紅塵坊兩大金丹境的勢力已然暗處開戰,合歡宗上下也需做好一定的防備,絕不能被人趁虛而入。”
碧瑤將宗門這段時日的所有情況詳細道來,鄭毅笑著頻頻點頭:“不錯,那就將這些結晶期的修士逐個解決,等他們全部解決之后,再進入宗門之內,將那合歡宗的老妖婆也一并解決了。
對于金丹境的修為,我還是有不少興趣的。”
碧瑤在一旁,沒有任何懷疑。
那老妖婆與她可是生死大仇。
她定要奪了對方的金丹。
所以她笑盈盈地行禮道:“前輩請放心,奴家絕不會讓您失望。”
離開前廳,碧瑤并沒有如她方才所說那般直接前往合歡宗門,而是來到了府宅的另一間偏房。
房內氣息混雜,床榻之上躺著一位面色虛白、面容清純俏麗的女子,正是之前被鄭毅吸了一身修為的陸欣然。
此時的她還有些許靈力在身,但已從之前的結晶期跌落到了筑基期。
若是再如此虛弱下去,傷勢不愈,恐怕再過一段時間,從筑基期跌落到煉氣期也是大有可能。
“師妹,師姐來看你了。”
碧瑤邁著裊裊婷婷的步伐,走到她面前,緩緩說道。
“你會有這么好心?”
哪怕淪落到這般田地,陸欣然依舊面色冷厲,冷冷的目光凝視著眼前的不速之客,“如今師姐可謂意氣風發,跟在那老怪物的身邊,如今還敢來這合歡城。
就是不知這寒玉鐲的束縛,師姐打算什么時候解除?
萬一被那老妖婆發現了寒玉鐲控制下師姐的神魂識海,怕是會在頃刻間就被淪為奴隸,再無半分神智可言。
對了…”
這一刻,陸欣然仿佛猛的想到了什么,雙目微亮,面帶調侃地說道:“就如同師姐之前煉制的那些金剛護法傀儡一般,哈哈哈…”
到了最后,陸欣然已是酣暢淋漓地大笑起來。
碧瑤聽到此言,眼中頓時閃過寒光,右手靈力化作一條血紅色的鞭子,帶著破空聲直接抽打在陸欣然那白嫩的臉頰上。
皮鞭帶著倒刺,一下就在她臉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傷痕,淡淡的血腥味在這小屋內彌漫開來。
陸欣然卻并不畏懼:“殺了我,有本事就殺了我!等我一死,宗門之內如今外出追逐我的那些結晶期修士恐怕也會一一返回。
到時候,師姐還有你身邊的那個老家伙,想要吞并合歡宗恐怕會更難!師姐,你殺不了我!”
陸欣然一臉得意揚揚,直視著面前的碧瑤。
碧瑤眉頭緊皺,上氣不接下氣,胸脯不停地上下起伏,可見她此時心頭的怒火。
但詭異的是,幾個呼吸的功夫過后。
碧瑤卻收斂起了方才的所有情緒,緩步走到床前,柔弱無骨的手指在陸欣然那白嫩細凈的臉頰上輕輕劃過,眼中閃過一絲妖異的光:“等到師姐將合歡宗門拿下,成為合歡宗的宗主,到時候會好好‘照顧’師妹的。
讓你淪落為宗門之中那些男弟子的玩物,如何,師妹?”
碧瑤輕輕開口,不過寥寥數語,就已讓面前的陸欣然再恢復不了方才的平靜,眼中更是涌起道道恐懼,對著面前近在咫尺的碧瑤直接破口大罵,再也不稱呼什么師姐之名:“碧瑤,你怎么敢?
你憑什么這么做?
我陸欣然怎么說也是合歡宗的結晶長老,豈是你能夠肆意妄為的?
哪怕是你背后的那個前輩,也絕對不行,絕對沒有這種資格!”
“沒有嗎?
這可就輪不到師妹你來選了。”
碧瑤冷冷一笑,見陸欣然這般痛恨的神色,碧瑤心頭滿是濃濃的快意。
心情大好的她來到合歡城最中心之處,將她此前在城內安排好的手下一一找來。
“合歡城最近不能出事,所有人都給我長點眼力見。
要是出了什么事,唯你們是問!”
碧瑤粉白色的衣衫微微飄動。
她站立在屋檐上方,冷冽的目光盯著下面幾個筑基期的手下。
這些人個個都是合歡宗內她的心腹。
“圣女大人放心,手下絕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合歡城接下來若有什么差錯,手下難辭其咎,愿以死謝罪!”
手下們紛紛開口。
碧瑤聽了,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
收拾好合歡城的事情后。
她這才前往合歡宗。
數日過后,半空蒼穹之上,一道劍光自遠方飛速而來,劍光上正是合歡宗的一位結晶期前輩——花夢。
“圣女大人,許久未歸,不應該在天南坊市主持大局嗎?
如今天玄劍宗和紅塵坊開戰,我合歡宗還是要做到萬無一失的。”
花夢面容滿是凝重,說出了他一直以來心中的疑惑。
聽聞此言,碧瑤面不改色,直接說道:“還不是在天南坊市之內發現了紅塵坊的陰謀。
紅塵坊傀儡一脈的徐長老,如今就在我合歡城內。
想必是紅塵坊不敵天玄劍宗,所以意圖把這東方的水攪渾,甚至牽連到合歡宗。
他們紅塵坊的手段,師姐你也應該清楚?”
花夢聽了圣女碧瑤的一番解釋,心頭剛剛的疑惑也就此打消:“此言倒也有幾分道理,那就勞煩圣女了。”
花夢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