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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九章 朝堂的五臟六腑

大熊貓文學    大唐太子的悠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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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曲江池的池水沒有這么清澈,也顯得渾濁。

  在六年前長安重修了排水溝渠之后,這里的水況才慢慢好轉,如今都有魚兒會躍出水面了。

  水況好了之后,這里的魚也就多了起來,倒不至于像魚塘那樣。

  遠處有一排魚竿,父皇也坐在那兒,讓內侍看著。

  雖說已退位了,但還是很關心國事,特別是有關吐蕃的事。

  李承乾坐在池邊,享受著溫暖的陽光。

  見天可汗久久沒有回話,松贊干布接過內侍遞來的椅子,會意坐下來,這椅子坐著確實很舒服,后方的靠背設計得很巧妙。

  “其實讓都護府進入吐蕃也好,有了唐軍鎮守吐蕃也能安心許多,倘若吐蕃再出現內亂,對朕,對你都不是什么好事。”

  松贊干布頷首,“謝天可汗體諒。”

  “其實這也不是你的讓步,你若真要讓步維護吐蕃的安寧,這只是前提,不能算作條件。”

  思量了片刻,李承乾又道:“即便是不建設都護府,當初欽陵發動內亂,也是唐軍平定的,況且你的吐蕃大臣很愿意為朕效力。”

  “敢問,朝中還需要什么條件?”

  李承乾看了眼站在一側的顏勤禮與上官庭芝,言道:“在吐蕃建設都護府是前提,這一點贊普可答應?”

  松贊干布頷首。

  “增加崇文館在吐蕃的數量,并且崇文館可以選擇一部分學子來長安入學。”

  “天可汗想要吐蕃的孩子?”

  “很少一部分天資聰穎的孩子就可以,八歲以上。”

  “將來他們還能回吐蕃嗎?”

  “想回去就回去,大唐不會橫加阻攔。”

  松贊干布道:“天可汗會如何處置茹來杰?”

  “你們吐蕃大臣所做的事,與朕無關。”

  “他協助王玄策有功,大唐會保護他嗎?”

  李承乾接過內侍遞來的書卷,一邊看著道:“朕也從來不會薄待功臣,留著他吧。”

  松贊干布道:“不殺了他嗎?”

  “呵呵呵…”李承乾忽然笑道:“朕是天可汗,倘若朕還不容下吐蕃,那又何談是心懷天下的皇帝?你與朕應該是一樣的人,何必對此耿耿于懷,他手段很厲害嗎?他的存在會影響唐蕃之交的大局嗎?”

  “天可汗是我等所不能比的。”

  李承乾的眼神還在書卷的文字上,繼續道:“中原的確與吐蕃不同,在中原也有很多難以解決的問題,這兩年殺的人也不少。”

  帶著寒意的風吹過曲江池,吹得水面都有了些漣漪。

  松贊干布看著這里的景色,道:“可中原有很多的能臣。”

  “中原自古以來就是如此,吐蕃也有桑布扎,祿東贊,還有贊普,可大唐依舊不夠強大,也不夠富有,唐人的生活很辛苦。”

  松贊干布從這位年輕的天可汗學到了新的處世經驗,身為帝王人就不能執著于這些善惡。

  李承乾請松贊干布喝著茶水,道:“聽說你最近睡得很不好?”

  松贊干布道:“我身體虛弱,年過三十,卻是六七十的身體。”

  “未免太過悲觀了,朕小時候也體弱多病,每每重病就長達數日半月臥病不起。”

  “可現在的天可汗很強大。”

  李承乾笑著道:“你大可以從現在開始鍛煉身體,說不定會有所改善,多出去走走,多看看唐人。”

  松贊干布聞著茶香,道:“這是什么茶?”

  “這里面放了一些藥材,能夠安神。”

  “陛下近來也心神不寧?”

  “他們想往朕的宮里塞女人。”

  又嘗了嘗味道,帶著一些花香的茶水入口之后十分地柔和,松贊干布蹙眉道:“唐人的茶水已成這樣了嗎?”

  李承乾搖頭道:“朕當然還是喜歡純粹的茶。”

  又有內侍遞上一個木盒。

  打開木盒內部是一個杯子。

  李承乾又道:“多喝點熱水。”

  這是用桃木制成的杯子,松贊干布將茶水倒入杯子中,飲下一口道:“嗯,別有風味。”

  “其實沒什么區別的。”

  “傳聞天可汗很喜歡杯子。”

  李承乾道:“那都是傳言,這些杯子都用不久,往往不出三兩個月就要換,木制的杯子用不長久,鐵質的杯子容易放涼,要做到保溫不容易。”

  “能夠保溫的杯子,真的有嗎?”

  李承乾道;“沒用的,盡可能保持一些溫度而已。”

  “希望吐蕃與大唐能夠如保溫杯一般。”

  李承乾笑道:“但愿。”

  陛下與吐蕃贊普就坐在曲江池邊,像是多年不見的好友一樣說著話,說的也都是一些平常的瑣事。

  松贊干布很好奇養生,又問道:“養生是什么?”

  “你就需要養生,通過改變生活方式來改善自身,你從三十歲開始養生,說不定能夠活到七十歲。”

  “哈哈!”松贊干布忽然一笑,道:“若我真的能活到七十歲,那就能見到吐蕃重新興盛的一天。”

  七十年是什么概念,可以看到三代人從兒童成長到少年,吐蕃要重新興盛需要三代人。

  “朕希望吐蕃不用七十年就能夠興盛。”李承乾換了一個坐姿,轉而又蹙眉道:“你若將那些吐蕃大臣的治理之權收回,將他們的權力交給大唐的官吏,吐蕃的興盛或許不用等七十年。”

  言至此處,李承乾面帶笑容,“唐人更擅長治理。”

  松贊干布抬頭看著晴朗的天空,“若我與天可汗真的能夠活到七十歲,待那一年到了,我就將吐蕃大臣的治理之權交給天可汗。”

  “你若自盡該如何是好?”

  “絕不自盡。”

  “那要是不好好治病又該如何?”

  “我是吐蕃的贊普,還請天可汗相信我。”

  “好。”李承乾拿著茶杯與他的新茶杯碰了碰,道:“那就從今年開始算,我們還有四十年,若四十年后你還活著,吐蕃的社稷就交給大唐。”

  松贊干布道:“好!就此約定。”

  李承乾站起身,整了整衣襟離開這里。

  上官庭芝與顏勤禮連忙跟上腳步。

  “你們兩人甘愿領罰?”

  “臣甘愿領罰。”

  兩人齊聲道。

  “好,你們兩人各自留任一年不得升遷,京兆府與大理寺其余官吏各自寫好陳述,闡述自己的職責疏忽。”

  “喏。”

  “這一次暫且輕責,若有再犯…”

  “臣愿脫去官身。”

  “倒也不至于。”

  送別陛下之后,兩人都是松了一口氣,這一次沒有重罰,陛下果然圣明,防不勝防的事太多了,往后還要加緊巡查。

  安靜的曲江池邊,李世民正要離開,吩咐道:“你們若是釣不到魚,今天誰也不能離開這里。”

  幾個內侍忙點頭,手握魚竿不敢放松。

  朝中并沒有參與吐蕃的內部斗爭,這是陛下答應松贊干布的,并且一切交由吐蕃人自決。

  自從唐蕃之交建立之后,也就沒有人再去吐蕃的宅院前叫板了。

  可吐蕃人依舊在長安不受歡迎。

  余下的日子里,松贊干布聽從了天可汗的建議,時常會出門走走,直到這一天乾慶四年的第一場大朝會。

  松贊干布來太極殿向天可汗道賀。

  隨之而來的還有突厥的阿史那社爾,新羅使者,蒙舍詔使者,回鶻使者,還有從西域而來的僧人。

  在這場朝會上,李承乾讓人念誦了旨意,封阿史那社爾為突厥大可汗。

也在這一年東海道行軍大總管金春秋向天可汗遞交了國書,新羅王室已退位  皇帝封金春秋為新羅王,繼續執掌新羅與東海道,至于東海道在那里沒有一個明確的疆域,大概就是新羅以東的所有地界就是大唐的東海道。

  阿史那社爾帶著自己的子嗣而來,向天可汗表達了自己的忠心,并且終此一生聽從天可汗號令,自愿請命將子嗣留在長安。

  新羅使者愿意為大唐繼續征戰。

  蒙舍詔愿南下征討,要一統南方,天可汗賜國號南詔。

  在皇城外,一隊隊的官吏離開長安,去各地宣讀皇帝的旨意,并且崇文館又有一批學子離開,這一次大唐派往吐蕃與天竺支教的夫子有一千人。

  這是前所未有的規模。

  一道接著一道旨意,在朱雀門前,由禮部的官吏念誦著,人們皆是側耳聽著。

  并且皇帝下旨,往后數年大唐堅持勤儉作風,如今的大唐依舊不夠富裕,設立洛陽與關中為核心的大型城鄉,各縣建設皆須上報京兆府。

  一個內侍剛念完旨意,又有一個太監快步而來,繼續大聲地念誦旨意,未來五年,中原以河北遼東為重心發展耕種,營建糧倉,凡有未賣出糧食,皆由民部與司農寺收納買下。

  朱雀門前,一直有人在議論著,大家都在聽著旨意中的意思,陛下是希望河北與遼東大力開展墾荒耕種,不要擔心糧食賣不出去,一切由戶部兜底?

  朝中要買多少糧食,將這些糧食全部儲備起來,這需要多少銀錢?

  當年河北的田地與戶籍被重新均分之后,這兩年的糧食確實多了起來,而且一度穩住了關中與洛陽的糧食價格。

  有人道:“你們聽說了嗎?去年陛下讓民部尚書褚遂良去了洛陽,在那里修建了三座大糧倉,說要儲備了近百萬人一年的口糧。”

  旨意還在繼續宣讀,大抵上都是一些往后五年的國策,如增加各縣的行事效率,簡略冗余的辦事步驟,各縣鄉民如有困難可直接前往所屬官衙,無須向鄉長,縣令稟報,可自行而決。

  并且增加關中與洛陽的房屋建設,在兩地快速發展的同時提高作坊商品的質量,見到有人以次充好,京兆府見一次可罰一次,按照貨物價格的倍數而罰。

  再之后又是對揚州的諸多旨意,加強支教與扶持桑茶之策,繼續支教。

  直到陛下又下了最后一道旨意,清查鹽戶。

  當朝中這些布告與政令一同張貼出來,今年的政令多到幾乎要貼滿朱雀門的外墻,以至于成了一道前所未有的奇觀。

  歷代皇帝也有建設奇觀的,但真沒見過這種。

  每一道政令的內容都很詳實。

  史官來濟站在朱雀門的城墻上,他看著朱雀門前的盛況,執筆在史書上寫下,乾慶四年,二月初一,皇帝下政令三十余條,皆陳列朱雀門,容萬千民所察。

  長安居民數萬戶,圍于朱雀門前,放眼望去直到朱雀大街,人聲鼎沸,皆側耳傾聽天可汗旨意。

  大唐朝堂的影響力越來越大,皇帝向來是愿意將政令告知天下人,朝中的每一道政令都是公之于眾的。

  當年陛下還是太子執掌京兆府與關中建設便是如此。

  如今依舊不變,只不過現在的政令,是說給天下人聽的。

  同為記錄國史的孔志約嘆道:“其實,陛下只不過是將政令給天下人看,讓天下人知道朝中要做什么,僅是如此,就能收獲如此多的民心。”

  來濟解釋道:“國與民是分不開的,陛下不像以往歷代皇帝那樣,經營臣子,謀奪權柄?我們的陛下是要與天下萬民共看人間的。”

  孔志約又道:“自漢之后,南陳或北朝人們越來越不知廟堂是何物,現如今陛下就像是在將朝堂的五臟六腑挖出來,給萬民看。”

  來濟回頭看去,還有內侍舉著皇帝的旨意,他們從承天門跑出來一路來到了朱雀門,而后繼續高聲念誦的旨意。

  余下的旨意都是與軍中有關的,從今天起軍中的將領包括所有的兵卒都要念書了,崇文館的支教事業又龐大了許多。

  北苑的村子邊上,李世民正蹙眉看著一道道政令。

  長孫無忌坐在一旁也在看著。

  坐在另一頭的是如今的房相與李衛公。

  四人一張接著一張,互相傳遞著,桌上已有了厚厚一疊,還用石頭壓住了,以免被風吹走。

  李世民道:“輔機,朕就說了,你一離開朝堂,承乾這孩子就胡作非為。”

  長孫無忌道:“倒不是胡作非為,每一道政令都有各部要做的事。”

  房玄齡也頷首道:“甚至很清楚地說明了什么樣的事,由什么樣的人去做,工部,吏部,兵部皆有。”

  其實趙國公還在朝中的時候,陛下并沒有這么大的動作,告老之后,陛下似乎是將幾年間所積累的政事都拿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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