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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九章 很突然

  沒做任何威脅,也不是什么不好回答的問題,她這態度,漸漸讓暑道山一伙人有些不滿了,在煉器界,少有哪個門派弟子敢在他們暑道山面前擺譜的,何況還是孤身一人。

  得到了師春提醒的吳斤兩也親眼看出了孤身女子的不正常。

  稍稍靜候的古練妮也忍不住表達出了不滿,“怎么,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孤身女子終于開口了,反問道:“一定要回答嗎?”

  徐徐語調中透著些許磕絆的木訥,聲音輕緩,那種調調不好形容,總之就是說話好像不太利索,也不是結巴,一個字一個字摸索著往外說的意思,讓人聽著前一個字會忍不住猜她下一個字會說什么的感覺。

  說的人有點累,聽的人也挺費神的。

  不過聲音底色還是挺好聽的,如地下鐘乳在幽暗中滴露,叮咚。

  古練妮被她問的有些無語,說‘一定’或‘必須’似乎顯得有些仗勢欺人,但既然過來了,肯定是要知道的,回道:“你們門派見不得人嗎?”

  孤身女子又想了想,回話道:“我們門派的人死光了。”然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波瀾不驚地輕輕補了一句,“除了我。”

  暑道山一伙略顯驚疑,都下意識將目光投向了幽暗的禁地深處。

  師春和吳斤兩則目光互碰了一下。

  元垚問:“你們門派的人都死在了禁地里面?”

  孤身女子依然想了一下,才回了一個字,“是。”

  元垚問:“敢問姑娘高姓大名?”

  孤身女子又略略偏頭思索狀,反問:“何意?”

  眾人一愣。

  元垚略皺眉,“沒別的意思,就是問問姑娘叫什么名字。”

  孤身女子這次回答的倒是利索,“真兒。”

  這份干脆令眾人神色怪異,敢情這女人剛才是真沒聽懂,連這都聽不懂,腦子有問題不成?

  按理說,不應該呀,能被各派選入神火域的人,不該愚鈍到如此地步才對。

  眾人目光又盯向了她長衫下擺處露出的白花花腿子,如今再看這有傷風化的穿著,懷疑這女人不是受了什么傷害就是受了什么刺激,導致腦子出了問題,難怪說話都磕磕絆絆的。

  古練妮看對方的眼神有了那么絲同情意味。

  就連吳斤兩也忍不住冒出同樣的想法,若說這女人是裝的,那這演技未免有些出神入化了,他都有點懷疑師春是不是看錯了。

  師春謹慎觀察狀,因為對方演的太真而越發警惕。

  他時而又到處亂瞄,在思忖妥善的脫身之策,思考如何才能帶著自家弟兄無損脫險。

  眼下的古怪女人,他已經認定了有可能就是禁地里的恐怖存在。

  “真兒?”元垚確認著問了句,“真假的真?”

  孤身女子:“是。”

  元垚:“姓什么?”

  孤身女子略歪頭,不太明白的樣子看著他。

  好吧,這女人腦子可能真有問題,元垚回頭給了龐厚一個眼色。

  龐厚當即從乾坤袋里面拿出了神火盟約的參會名冊,開始逐頁翻看有沒有和‘真兒’這個名字能扯上關聯的人。

  古練妮又問話道:“真兒,既然如此危險,你孤零零一人在此,為何不離開?”

  自稱‘真兒’的女子道:“我出不去,你們認識一個叫司徒孤的人嗎?”

  “…”眾人皆一臉恍惚或錯愕,煉器界的人若有誰不知道‘司徒孤’這個名字,那肯定是外行,煉器界第一人,煉天宗能登上煉器界第一大派的位置,司徒孤居功至偉,有誰人不知?

  那是煉器界人人仰望的存在。

  放在別人頭上,這話就是明知故問了,放在這女人頭上,眾人越發確認了她腦子有問題。

  古練妮試探道:“你說的是煉天宗的司徒前輩?”

  真兒臉上露出了罕見的喜色,頷首,“是,他說他是煉天宗弟子,他來了嗎?”

  她的高興大家都能感覺到,只是這份高興也顯得很平靜,就像平湖中蕩出了一絲漣漪,僅此而已。

  眾人神色各異,元垚都忍不住撓起了額頭,和古練妮碰了下眼色,眼神交流,果真碰上了個傻子。

  抬頭看了眼的龐厚又繼續低頭翻找名冊上的名字。

  依神火盟約的規則,司徒孤前輩怎么可能進來,也沒有進來,參會的煉器人員應該都是知曉的,而這女人簡直是在說胡話,因此,大多人都確信這個真兒的腦子是真的出了問題。

  “唉。”古練妮嘆了口氣,問:“真兒,你認識司徒孤前輩?”

  真兒:“認識,他說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他說他會想辦法帶我離開這里,我一直在等他,他來了嗎?”

  凝神細聽的眾人,聽完她長長一段話,感覺挺費神的。

  不少人再次面露古怪,感覺這女人癔癥了,竟然在幻想司徒孤前輩為她而駕臨,這和姑娘家幻想王子會來迎娶自己沒什么區別。

  有點慘不忍睹的古練妮偏頭看向一旁略作苦笑。

  吳斤兩則感覺到了另一種的異樣,再次偏頭看向師春。

  師春已是目光忽閃,表面還算平靜,內心里則泛起了一陣驚濤,意識到了點什么。

  見回過頭的古練妮還要再問下去,目光亂閃的師春有些急眼,擔心會被暑道山一伙問出自己心中猜測的情況,若情況真和自己猜測的一般,那他希望自己能把相關情況給過濾一下。

  他在流放之地數不清跟人拼死拼活了多少回,深知能掌握別人不知道的第一手消息,就是決勝之道。

  如今有這機會,他豈能錯過,當即緊急出聲干預道:“大家不妨回避一下,容我單獨和她聊聊。”

  眾人齊刷刷扭頭看向他,不解。

  吳斤兩的目光中也透著擔心,若這女人真有什么問題,你一個人會不會有危險?

  古練妮疑惑道:“春兄…”

  她話還未說完,師春抬斷,指了指自己的腦子,“在流放之地跟人學過這方面的手藝,略懂一些治愈手法,你們在邊上會影響她的思緒,我也許能弄清她的情況,大家回避一下。”

  舉止安靜的真兒又略略偏頭看著他,略有疑惑。

  吳斤兩笑,大嘴又裂開到了耳根,露出一口大白牙,心道,你什么時候會的這手藝,我怎么不知道?

  剛剛還擔心師春有危險,見師春擺明了在胡說八道,立馬不擔心了,大家都是一個坑里爬出來的,什么道都清楚。

  當然,他嘴上卻嘿嘿著招呼大家道:“春天這手藝我是知道的,邊上有人確實會干擾,大家避一避,避一避啦避一避。”揮手吆喝了起來。

  他先閃身飛開了。

  古練妮等人互相看了看后,只好也閃開了,駕風鱗遠遠看著,偶爾觀察一下四周。

  周圍糾纏的那些門派中人,也在適當距離上觀望著這一幕,不知道這邊在干什么。

  身邊沒了旁人,師春上前兩步,站近在了那個真兒的跟前,心里還是有些警惕的,畢竟不知對方的脾氣和實力,若真是恐怖的存在,一旦冒犯到了,自然會很危險。

  不過見到對方放任了其他人離開,他懸著的一顆心又放下了不少。

  真兒盯著他打量,見他四處張望的目光回來后,又是那句問話:“司徒孤來了嗎?”

  師春不敢輕易給出定性的答復,試著問道:“你和司徒孤是什么關系?”

  “關系…”真兒思索了一下這個詞,最后搖頭,“不知道。”

  “…”師春噎住,想問她是真傻還是假傻,也不知是不是理解能力差,再次試探道:“是男女情人關系嗎?”

  “不是。”真兒否認了,師春剛要再問,她思索后又徐徐道:“若我當時化形成了人,我應該會跟他試試男女情人關系,聽說那種關系很美好。”

  話畢又陷入了一種異樣揣摩狀態。

  此話一出,師春眸光發亮,意識到自己的猜測對了,也明白了這女人并非腦子有問題,不傻,而是對一些事情確實不太清楚,當即再確認,“你和司徒孤是哪一年認識的?”

  “哪一年…”真兒抬頭看向了夜空,神色中透著迷惘,最終還是搖頭,帶著思索回憶的意味道:“不知道,很久了,他說他是煉天宗弟子,來找神火的。”

  師春心頭一震,暗道果然,也順著對方的目光看了看夜空,再看向她的清麗容顏,意識到了,這女人應該是有‘年’這個概念的,只是在這永夜之地,分不清了歲月。

  他又再次試探:“你是不是幫司徒孤找了神火?”

  真兒略點頭,“我無法離開這里,他說等他有了實力,會解開這里的禁制,帶我出去,他需要神火提升實力,我就幫他找神火。他說他會回來的,后來我一直在等他,等了很久,一直不見他,我就想等人來問問,可我一直沒見過其他人。他是不是騙了我,不會再回來了?”

  “這個…”師春有些遲疑,感覺這女人其實不傻,但是不知該如何回答,具體情況怎么回事他也不知道,總之話不能亂說,免得傳出去會被司徒孤給弄死。

  真兒問:“我和他是男女情人關系,他是不是就會用心幫我了?”

  老是問這么困難的問題,師春忍不住撓頭,斟酌該如何應付這種怪胎。

  真兒又問:“你會幫我離開嗎?”

  那必須有表態,就算做不到,憑此地的情況,嘴上也得答應下來,師春立馬拍了胸口保證,“那是自然的。”

  于是真兒湊近了他,近到兩人身子幾乎貼在了一起。

  干什么?師春警惕后退了一步也沒能避開,真兒踮起了腳尖,在師春欲避又忍不住發懵的錯愕瞪大目光中,她的嘴唇印在了他的唇上,雙手摟住了他的脖子,直接開始親吻他,很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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