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藍兒搞不清這位師兄到底要談什么,作為一個旁觀者,依然從這番話里聽出了振聾發聵的感覺,明明俗而直白的話,卻有莫名撼人心神感。
忍不住偏頭看向他,重新打量他。
木蘭青青也定定盯著他,對方一番話讓她耳目一新,確認了這人跟其他門派的弟子確實不一樣,也跟她宿元宗上下的弟子不一樣,那些人說不出這種話來。
這話說的很狂妄,卻能感受到是發自肺腑的。
這人站在大門大派或修行界的角度來看,很渺小,可此時在她的眼前卻渺小出了空間感,一個渺小的人站在浩瀚的天地之間,給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定了定神,理清思緒后,她沒答應對方的要求,反道:“把你的條件一并說出來。”
師春:“我要玄洲一半的人馬!”
象藍兒又茫然了。
“…”木蘭青青歪頭,滿臉不解,問:“玄洲參會的,如今聚集的,一半人馬?”
師春:“是。”
木蘭青青自然要問,“你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師春想的有點多,嘴上自然是另一套說法,“不是我想干什么,是你們逼我的,逼得我沒了退路,那我只能自己爭取,爭取玄洲域主給我游霞山一個保證。”
聯想到對方要人馬,木蘭青青驟然明悟,訝異道:“你想爭玄洲第一?”
師春:“說來得虧呼延道的提醒,既然左右都要跟你們拼,為什么不拼一把大的,憑什么大家都要為你宿元宗賣命爭第一?”
木蘭青青:“就憑我們宿元宗本就是玄洲第一、本就是勝神洲第一,就憑我們宿元宗有此號召力。這人馬也不是我想給就能給的,伱無以服眾,把他們劃給你,他們也不會聽你的。”
師春:“你只需劃過來,剩下的不用你操心。”
木蘭青青奇怪道:“那你還不如讓我宿元宗直接把第一讓給你們,還不如讓我把人馬全部給你們,要一半是何道理?”
師春倒是痛快,“行,你只要能做到,我也沒意見,這第一是你能直接讓出來的嗎?”
真要能有這好事,那他也輕松,犯不著再冒險想那么多。
木蘭青青沉默了,話可以隨便說,可真要做起來,這事還真不由她說的算,玄洲人馬一起的收獲,最后是要由大家集體來論功排位的,她能為宿元宗爭取到第一,卻不可能由她隨便指定其他的第一,真要換人做第一,還真輪不到游霞山頭上。
師春又道:“你讓出的第一,我游霞山無寸功,玄洲域主憑什么給我游霞山保證?你把人馬全部劃給我,跟你讓出第一有什么區別?”
他倒是想要全部人馬,可現實很殘酷,全部人馬都給他的話,那就等于不是他的,真不會聽他的,隨便一個大派登高一呼就能讓他靠邊站。
木蘭青青靜默了一陣道:“若你們僅僅是為了自保,僅僅是為了保全游霞山,大可不必費這周章,我這里還有更好的辦法,可讓各方都放心。”
有嗎?師春想了想,想不出還有什么能讓各方都放心的好辦法,試著問道:“什么辦法?”
木蘭青青語出驚人道:“你我結為夫妻。”
“…”師春瞬間一臉茫然。
漸漸回過神后,不知是不是自己聽錯了,扭頭看向一旁的象藍兒,目露征詢。
象藍兒已經傻了一般,傻傻盯著對面的女人。
看了看他們的反應,木蘭青青又淡定的像是說別人的事一樣,“你我誰都不放心誰,所以,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簡單有效。你我直接在西極結為夫妻,公開喜訊,如此一來,你和游霞山都不需要再擔心什么,我也不用擔心你會壞宿元宗清譽。不過,從呼延道那邊脫離的那些人,你必須配合我全部清除掉,至于呼延道那邊,我也會讓他們消失。”
還有一個好處她沒說,那就是能保下她師弟晁芝林的性命。
之前對方說晁芝林的性命免談,兩邊成了夫妻后,那還免談什么,自然是放人。
確定不是聽錯了,確定了對方的意圖后,象藍兒迅速低了頭,心頭迅速盤算一件事情,站在魔道的角度盤算,是讓師春介入博望樓利益大,還是讓師春介入宿元宗利益大。
可惜她高度不夠,無法盤算出最佳利益,此地又無法跟上面聯系上,只能是暗暗無奈。
同時也挺佩服木蘭青青的,有夠果決狠的,為了宗門清譽,居然連自己都可以犧牲,換了她真未必能做出來。
師春干咽了咽口水,也不知是不是見到大美人饞出了口水,隨后陡然收起傻樣,“不行,我不是你們宿元宗,干不出對自己人下手的事,那幾十號人既然跟了我,我不可能出賣他們。”
純粹是借口,他已有意中人,怎么可能把自己的終身草率在這里。
而且這女人也太狠了,這種隨便拿終身交易的女人,誰敢娶呀。
再說了,他是假的游霞山弟子,一出去就得露餡,真跟對方結成了夫妻,那才真是找死。
象藍兒也猜到了他是因意中人拒絕,下意識猜到的對象是苗亦蘭,之后也想到了假冒游霞山弟子騙婚的后果,看把這位師兄給嚇得,她不由努力憋住嘴角勾起的動作。
聞聽理由,木蘭青青讓了一步,“你若不怕婚后他們以此為把柄要挾你,你若有更好的辦法永絕后患,可以不殺他們。”
師春趕緊抬住,“不是這回事,在下雖不是正人君子,但也絕不干這種逼人以身相許的事。”
木蘭青青:“是我逼你以身相許。”
象藍兒嘴角快繃不住了,這是怎么了,明明你死我活的事情,怎么就成了談婚論嫁了?
師春慌忙道:“都一樣,沒必要,在下也確實配不上你,不敢褻瀆,何況辦法多的是,犯不著這樣。
我是這樣想的,給我一半人馬,之前所獲的蟲極晶也給我們這邊一半,兩邊人馬互比高低,看誰那邊最后獲得的蟲極晶多。哪邊找到的蟲極晶多,自然是哪邊的功勞大,哪邊功勞大,所有的蟲極晶就歸哪邊,由功勞大的那邊來論功排名。
如此一來,你我之間的恩怨化為競爭向上,也不會影響玄洲奪魁。若最后我贏了,那也是我憑本事為玄洲立下的功勞,屆時我向域主開口,域主必體諒我游霞山搶了宿元宗風頭的擔憂,必保我游霞山。”
木蘭青青冷眼打量著他噼里啪啦的反應,發現這位之前還端著姿態,結果被結為夫婦給嚇得,揣著的辦法立馬竹筒倒豆子似的倒了出來。
她看得好氣又好笑,跟自己結為夫婦有那么可怕嗎?明明是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好事。
搞得自己真能看上他似的,也不拿個鏡子照照自己。
她臉上卻看不出任何反應,平靜道:“若你輸了呢?”
師春:“我輸了自然是認賭服輸,到了那一步,我等也不敢抖露事情真相,搞出那么大的局面,抖露的原因居然是輸不起,你覺得我等能承擔那個后果嗎?只要這個賭局成了,事情基本上就能過去了,你說呢?”
木蘭青青想了想,遲疑道:“辦法確實是個辦法,但是太麻煩了,說實話不如我的那個辦法穩妥,你有婚娶了?”
師春:“這不是我有沒有婚娶的事,是我不會干這種毫無底線的事,我寧愿麻煩點。”
木蘭青青:“這不僅僅是麻煩的問題,不在規則內行事,我根本沒能力隨意劃撥幾千人給你,他們也不會聽我的。”
師春:“辦法已經幫你想好了。大會最后排名的名次有限,有許多人光出力不得好,不高興了,呼延道那邊跑掉的幾十號人就是你的說辭。我也不要你的精兵強將,你把你們那邊看不上的人手劃一半給我就行,就當是放過他們,讓他們到我這邊來懶散,本來不少人就是礙于宿元宗的面子沒辦法,能混個平安結束離開,肯定愿意過來的。”
木蘭青青想了想,似乎是這個理,但這話聽著生疑,“你要用下等人手跟我這邊的上等人手爭鋒?”
師春嗤了聲,心想,老子帶著人馬南征北戰時,你還不知道在哪發呆。
他淡定道:“人手沒什么下等不下等的,要看誰來用,在你手上也許是群廢物,在我手上得嗷嗷叫的撲出去咬人。”
被鄙視了個明明白白,木蘭青青冷面無語,凝視了他一陣后,徐徐道:“還是辦不了,你的辦法也許不錯,但我缺一個理由,讓他們呆誰那不行,為什么給你?我沒理由把人劃給你,游霞山的名聲沒這份量,除非…”
師春:“除非什么?”
木蘭青青淡定道:“除非公開消息,說你是我的未婚夫。”
“…”師春呆住,眉頭也漸漸擰在了一塊,“我說你怎么又來了,除了男女關系,你就不能…”
木蘭青青打斷道:“假的,這個可以不用當真,臨時用來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