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賣…”喃喃兩聲的吳斤兩品味出了其中真諦后,瞬間瞠目結舌狀,驚訝到難以復加的夸張表情。
后又慢慢回頭看向麗云樓門口圍了堆人的地方,腦子突然有些不好用了,他忍不住默默掰著手指頭算了起來,出五萬兩就能把那個頭牌弄出麗云樓,然后二十萬兩賣出去,刨除成本,能賺十五萬!
十五萬是什么概念?大多人三百金一個月,一年三千六,也別什么大多人了,就他們這種剛出流放之地的,能順利找到三百金一個月的事干都不錯了,這一單活就足足能抵四十年吶!
老東他們投入四萬,翻倍拿八萬走的話,二十萬春天還能得十二萬。
那么一大筆錢,花著不要太開心,只怕馬上就能找到人上人的感覺。
有沒有得罪麗云樓?沒有,頭牌自己贖身要走的,麗云樓五十萬照樣到手,不虧。
有沒有得罪呂太真?沒有,美人還是那個美人,一根汗毛都不少,本來要花五十萬買的,突然省了三十萬不香嗎?
何況美人不愿跟他,差點就跑了,是他們棒打鴛鴦代做惡人幫忙送回去的,還幫他省了一大筆錢,呂太真應該感謝他們才對吧?
這帳算的吳斤兩舌頭都關不住,差點癱了出來,果然是一筆好買賣,這買賣也太黑了,不過他很喜歡。
再看向師春的眼神閃亮著,充滿了畸形的崇拜光輝,發現真不愧是東九原的大當家呀,離了流放之地也照樣做大買賣,不服都不行。
看圍那的一堆人,包括他在內,想的都是看熱鬧,想的都是事不關己不惹麻煩,都是活脫脫的睜眼瞎呀,一堆錢放那都看不到。
看來自己沒提前離開流放之地是對的,這里撈一筆肥的,得抵早出來多少年?
沒什么好說的,他立刻翻包袱,拿出了剛從流放之地帶出來的六千金,那真是硬往師春手里塞,“兄弟有事,我自當盡綿薄之力。六千金。春天,你知道的,我就這點錢。”
師春往回推,“不用,我說了,四千就夠了。”
“別呀。”吳斤兩有點急了,翻倍還的話,出四千和出六千,獲利差很大的,當即又硬塞回去,“大當家,兄弟跟你出生入死的,你吃肉,連口湯都不給弟兄喝,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看著這位熱衷送錢的兄弟,師春呵呵冷笑一聲,真想拿鏡子讓對方看看自己的小人嘴臉,嘲諷道:“你不是要進麗云樓玩么,沒錢怎么玩?”
吳斤兩這時也不矯情,實話實說,“賺了錢想什么時候玩都行,大丈夫能屈能伸。”
還要用人家,師春也沒多說什么,勉為其難地收下了,“行了,先放你那,要的時候再拿。”
吳斤兩立刻笑開了花,“好,聽大當家的。”
于是兩人哥倆好坐一排,破爛乞丐樣的等啊等的,不以為恥。
等了好一陣,才看到老東和大石頭回來了,還多了一人,也算是他們的熟人,之前博望樓送貨隊伍的那個領頭,手里還提了只匣子。
師春二人如今已知這人叫做車四,有些奇怪,這位甩下他們就走了,又跑回來干嘛?看了看人家手上的匣子,有點懷疑,送錢來的不成?
再見面,老東和大石頭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師春剛想跟車四客套,車四先開了口,“是你要借四萬金?”
師春略怔,看向老東二人,兩人去弄錢,怎么變成了他借?不過說是他借也沒問題,當即點頭,“是。”
車四指了下老東二人,“他們說你三天內就能還回來,是這樣嗎?”
師春也沒否認,點了頭,“不出意外三天內就能還上,我爭取更快。”
車四當即把匣子遞給他,“四萬金,你點點看。苗姑娘說了,及時還本金就好,不收你利息,當做你脫離生獄的賀禮。”
“苗姑娘?”師春瞪大了眼,很意外道:“苗姑娘在這?”
吳斤兩亦滿臉錯愕。
車四立馬回看向老東二人,同樣意外道:“他們沒告訴你嗎?”
這下,老東和大石頭的神色就別提有多尷尬了。
師春迅速反應了過來,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兩個賤人打著他的幌子找苗姑娘借錢去了,卻不告訴他,是為了以防萬一,萬一這筆投入虧了,他們不想承擔任何損失,可以全推到他師春頭上,賺了那他們就是實實在在的賺了。
而苗姑娘應該是奇怪他師春借錢為何不當面去開口,多了個小心,派了個人過來當面印證,畢竟是四萬金,不是個小數目。
說實話,他自己都很意外,憑自己的名字居然就能在苗姑娘那借到四萬檀金。
吳斤兩也猜到了那兩位玩的小把戲,面露戲謔,且飽含同情,這兩位老哥哥路走窄了,錯過了發大財的機會呀。
他真的是暗暗幸災樂禍。
師春跟眼前這位車四沒什么深交,也談不上熟悉,不知其底細,也不想因為一點小事影響老東他們的飯碗,何況錢已經弄來了,當即敷衍道:“可能是怕我尷尬,錢確實是我要借,謝前輩。”
雙手接了匣子,繼而俯身表示了感謝。
按理說錢送來了,這邊也感謝完了,車四就應該走人了,然而人家站那沒有絲毫要離開的意思。
師春立馬拍了下額頭,幡然醒悟道:“我給您寫個借據。”單手把匣子遞給了吳斤兩。
車四道:“借據不用,苗姑娘讓我看看你要這么一大筆錢干嘛。”
有些話沒說出來,若是亂來的話,那這筆錢就要收回去。
師春僵住,旋即與吳斤兩面面相覷。
車四又道:“把錢點一下吧,免得有誤會。”
師春大方擺手道:“不用,苗姑娘我信得過。”
車四略感意外,倒不像苦哈哈窮地方出來的,多少高看了一眼,也沒多說什么。
師春也不知道人家存了隨時把錢收回去的想法,以為錢已經屬于自己做主了,人家想看就讓人家看唄,故而也沒當回事,掏出了從流放之地帶出的沾了錢的白布,讓吳斤兩把自己的也拿出來,將上面的錢剝下來湊滿數…
樓上的老鴇鳳池到窗前看了看,見日已正午,回頭征詢錄了一下象藍兒的意見,隨后便找了件斗篷給她,讓她裹在身上,暫時先遮住身上挨過打的痕跡。
隨后兩人出了門,一路來到了樓下大堂。
將象藍兒送到了小偏室內暫候,老鴇鳳池出去關了門,方擺出一步三搖的輕浮勁,大喇喇地向大門口走了去。
小偏室內的象藍兒掀開了斗篷帽子,凝神側耳傾聽著外面的動靜,做好了隨時伺機而動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