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梓妍也沒有想到,陸嚴河打算一個人負責舉辦演唱會的成本。
“你應該知道你不用這么做的吧?”
“知道。”
“哪怕你真的不收現場門票,只收轉播版權費,你也能覆蓋你的成本,你知道吧?”
“知道。”
“那你選擇不僅門票不對外出售,視頻平臺也免費直播,是怎么想的?”
“我希望它就是一場純粹的、沒有商業性質的演唱會,我希望那是非常純粹的一天。”陸嚴河直言。
陳梓妍:“我知道你現在收入很高,但我仍然覺得你在亂來。”
陸嚴河:“我完全不是因為我收入很高想這么做,事實上,我是堅定的支持干活就要有酬勞的人,你看我什么時候免費客串過哪部戲嗎?”
陳梓妍眼睛骨碌碌地轉了片刻。
她反應過來了。
“你想要在演唱會上求婚?”
陸嚴河搖頭,“不是。”
陳梓妍的眉頭反而皺得更緊。
“你不要告訴我你是純粹地想要跟李治百和顏良一起回報你們的粉絲。”
“是演唱會之后。”
“什么?”
“求婚。”
陳梓妍:“…”
“也不是回報粉絲。”陸嚴河說,“是跟李治百和顏良一起記念一下。”
在沒有人知道的地方,陸嚴河都沒有跟李治百和顏良說的地方,陸嚴河之所以要在今年舉辦這個演唱會,還有一個很關鍵的原因,因為今年是一個很關鍵的節點。
今年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十年。
今年是他作為他自己,認識李治百和顏良的第十年。
陳梓妍并沒有明白陸嚴河所說的紀念,指的是這個特殊的時間點。她知道是幾個成功人士對過去青蔥年少歲月的紀念。
“那行吧。”
侯軍完全沒有想到,陸嚴河會找到他來做這場演唱會的導演。
陸嚴河笑著說:“因為我寫的第一首歌,就是在你的節目上演唱的,這對我有著特別的意義。”
侯軍點頭。
“好。”他爽快地答應了,“那這場演唱會的制作預算是多少?制作單位是哪家?”
陸嚴河搖頭,說:“沒有制作單位,整個制作團隊,都需要你幫我去搭建,至于制作預算…反正這場演唱會的籌備都由我來負責,而我希望它在每一個方面都不將就,所以,導演,你幫我在玉明找最好的場館,用最好的人和設備,做最好的舞美設計,怎么樣?”
侯軍臉色都變了:“…你說什么?”
隨后,陸嚴河就把邢樂成介紹給了侯軍。
“需要打款買單,找他。”陸嚴河說。
邢樂成以前做過陸嚴河的助理,后來又在他的團隊中承擔了其他的職責。
經過這兩年的工作積累,也算是磨練出來不少了。
陸嚴河當然不會大方到給侯軍簽一張空白支票。
他這個做法,其實就跟每個劇組的投資方都要往監制和財務安排自己人一樣,提防劇組陽奉陰違,虛報賬目。
但對侯軍來說,這真是讓他傻了眼。
這么多年了,他大大小小不知道做過多少節目、演唱會、晚會…
這種“大款”,他真是第一次見。
如果不是他真的認識陸嚴河太久了,知道陸嚴河是什么樣的人,他真的會覺得對方就是個“傻冒暴發戶”,不狠狠宰一頓都對不起對方這“土大款”的氣質。
陸嚴河對他微微一笑。
“沒問題吧?”
侯軍苦笑了一聲。
“我頭一次手頭預算這么充裕,都不知道怎么做了。”
“對了,還有幾首歌,需要你幫我找人錄一下Demo。”陸嚴河說,“我準備把這幾首新歌也放到這一次演唱會上一起唱,這一次演唱會的歌單,我回頭一起發給你。”
侯軍點頭,說行。
此時此刻,他看向陸嚴河的目光已經發生了截然變化。
事情都安排出去以后,陸嚴河松了口氣。
總算是把這件事提上日程了。
就在這時,尹新城聽說他回來了,給他打電話,問他有沒有時間一起吃個飯。
陸嚴河現在本身也閑著無事,知道尹新城最近心情糟糕,也就答應了。
其實到現在為止,尹新城都還沒有跟黃韻蘭公開離婚的事情。
他準備等到跟黃韻蘭正式領了離婚證的那一天再公布這件事。
陸嚴河是覺得,至少到這一步,都沒有人知道黃韻蘭懷孕有了小孩的事情。
要是當時他們公開婚訊的時候就同時宣布了這件事,那現在可就不會那么容易收場了。
新婚妻子懷孕,結果兩個人卻離婚。
這對于尹新城而言,會是一個更嚴重的形象打擊。
真是這種情況的話,尹新城也不用因為擔心自己形象受損而選擇給封口費、忍氣吞聲了。
接盤俠的名頭怎么也比拋妻棄子的名頭好聽一點。
雖然如此,當陸嚴河看到尹新城的時候,仍然為他的狀態感到震驚。
“你這是…”陸嚴河憂心忡忡地看著尹新城。
尹新城整個人瘦得跟個骷髏一樣,兩個眼睛都發青。
“你怎么了?”
尹新城開口便是:“我沒有吸毒,你別誤會。”
陸嚴河:“…”
尹新城這個樣子,還真是挺容易讓人誤會他吸毒了的。
陸嚴河:“那你這是怎么回事?”
“吃不下飯,睡不了覺。”尹新城非常痛苦地說,“我只要一閉上眼,就能看到所有人都指著我的鼻子在嘲笑我,我覺得我的人生毀掉了。”
“毀掉了?”陸嚴河匪夷所思地看著尹新城,“現在不是一切都還在可控制的范圍內嗎?她也簽了保密協議,答應跟你離婚了,事情都解決了。”
尹新城卻搖頭。
“她就像一個炸彈,時時刻刻提醒著我,我的人生會暴雷。”
陸嚴河:“…說實話,新城,你是不是有點太夸張了,在我看來,這件事最嚴重的后果,就是事情的真相被人發現。可是,你又沒有做錯什么,你也是被人騙了,甚至是詐騙的程度,你有什么好憂慮到讓自己睡不著覺的?”
尹新城:“我自作自受。”
陸嚴河:“你可以說你自作自受,但你離你的人生毀掉——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大可不必這么認為。”
“你說如果有一天黃韻蘭她不管保密協議,還是選擇把這件事說了出來,說出她跟我結婚的真相,大家會怎么看我?是不是覺得我就是一個愚不可及的傻瓜?”
“別人怎么看你,到那個時候,重要嗎?”陸嚴河反問,“你覺得你自己是一個愚不可及的傻瓜嗎?”
尹新城毫不猶豫地點頭,說是。
陸嚴河一下無語了。
也是,尹新城選擇給黃韻蘭分手費、讓她簽保密協議,就已經說明了他有多在乎別人怎么看他了。
陸嚴河只好說:“如果真的發生那樣的事情,你也只能面對,必須面對。”
尹新城:“到時候,我的粉絲還會喜歡我嗎?”
“你是一個演員,只要你認認真真演戲,持續有好作品,你不一定有粉絲,但一定有觀眾。”陸嚴河說,“而且,我認為,你弄錯了一件事,你高估了現在這個時代這件事對一個男人而言的負面影響,也低估了現在這個時代大家的價值觀和是非判斷能力。新城,我可以跟你保證,當你擔心的這些事情真的發生以后,你一定會看到,支持你的人絕對比嘲笑你的人多。”
尹新城直到這個時候,有些脆弱的、敏感的眼神才稍微回溫了幾分。
“真的嗎?”
“真的。”
陸嚴河也挺頭大的。
有一說一,他并不想介入尹新城的這些破事。
然而,尹新城卻似乎對他們展現出了一種出乎意料的信任。
不僅是他,對于《老友記》的幾個人,都是如此。
尹新城主動在《老友記》六個人的群里面約大家見面、吃飯。
一般來說,他們幾個人很少會在每一季拍攝的其他時間,組織私下的大聚會。
要見面,一般也是有什么事情,某幾個人之間的小聚。
要把他們六個人同時湊到一起的時間,除了每年年底,幾乎不可能,所以,大家之前都很知趣地、誰也不提大聚會這件事。
尹新城這么一約,大家卻竟然紛紛冒泡,時間一湊,難得地都能碰到一個空閑的晚上。
顏良都說:尹新城這是提前做了功課嗎?知道大家都有時間才問?不對啊,他也不知道我馬上就殺青回來了啊。
尹新城說:我掐指一算,感覺你們都約。
柏錦:…
溫明蘭:也真的是時間湊巧,我剛在法國拍完電影,這周五才回國,要是早一點約,我都來不了。
陸嚴河問:是那部法國的愛情喜劇電影嗎?
溫明蘭:不是,那部是《優雅刺猬》,去年已經拍完了,我剛拍的那部是導演的新作《憂郁的肖像》。
陸嚴河:《優雅刺猬》已經上映了?
他心想,怎么都沒有看到消息呢。
溫明蘭:還沒有,今年夏天在法國上映。
陸嚴河:那他還挺高產啊,去年拍一部,今年又拍一部。
溫明蘭:他拍電影也很快,我這兩部電影,一部只拍了17天,一部只拍了24天,法國電影大部分成本都不大,不是那種調度很大的戲,以文戲為主。
柏錦問:那它們會在中國上映嗎?
溫明蘭說:《優雅刺猬》已經有中國的電影公司買下中國發行權了,但是《憂郁的肖像》還沒有,國內對于法國電影的關注度并不高,尤其是上院線,過去好像也沒有幾部法國電影上院線,上了票房也一般般。
詹蕓說:等《優雅刺猬》上映之后,我們給你包場支持!
溫明蘭:哈哈,不用,沒事,它能拿多少票房是它的本事,我做好我自己的事情就夠了,梓妍姐幫我接法國電影,本意也是讓我多積累一些不同國家影片的拍攝經驗,提高一下自己。
詹蕓:那不行,該支持還是要支持。
柏錦:就是,這種時候怎么能夠不支持。